走進張傢祠堂的時候,槐花都等不及瞭,一下拉住瞭紅旗:“紅旗,小敏就在裡面,你們好好談談,對女孩子溫柔點,別吹胡子瞪眼嚇壞人傢。”
紅兵說:“嫂子你放心,俺知道,又不是第一次相親瞭。”
槐花抿嘴一笑,不願意做電燈泡,悄悄關住街門出去瞭,紅旗整整衣服,揚起胸脯,大步走進瞭屋子。
小敏就那麼坐在槐花傢的土炕上,女孩子一身花格子衣服,含羞帶臊。臉蛋就像一朵盛開的牡丹花。
紅旗進門就被小敏的美貌驚呆瞭,平時在廠裡沒怎麼註意,今天才發現原來小敏如此的美貌。
女孩的睫毛長長的,眼睛大大的,好像蛐蛐鳴叫的月夜。臉蛋也粉白無瑕,有著南國女兒的那種稚嫩跟粉白。
她的小腰很細,水蛇一樣,兩條腿也又細又長,及其的苗條。
紅旗的心裡一酸,差點掉下兩滴眼淚,因為小敏的樣子又讓他想起瞭當初的桃花。
成親的那天,桃花跟現在的小敏一樣,也是這麼含羞帶臊,這麼傻呆呆坐在炕上,臉蛋就像帶雨的梨花。
可惜的是桃花死瞭,已經永遠沒有瞭,每次想到這裡,紅兵的心裡就刀割般的疼。
因為沒有瞭桃花,他想更加珍惜眼前的小敏。
小敏非常的窘迫,女孩子手搓著衣襟,不知道放在哪兒才好,慌亂的就像風雨中的樹葉。
“紅旗哥,你……來瞭?”女孩終於坐瞭起來。
“嗯?”紅旗紅著臉答應一聲,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不是個健談的男人,特別是在女孩子面前,就像一根木頭。
“紅旗哥,你喝水不?”小敏趕緊站起來倒水,來掩飾自己的慌亂。
“我不渴,妹子,你坐,你坐。”
小敏規規矩矩坐下瞭。
紅旗說:“妹子,我的情況,槐花嫂跟你說瞭沒?我不是個正常的男人,我有缺陷,以後可能不能給你什麼。你可要想好瞭。”
小敏說:“俺知道,俺也不是個完整的女人,紅旗哥,如果你不嫌棄俺,俺就跟你走。”
小敏的回答很直接,直接的就像一場酣暢淋漓的透雨,一下子就把紅旗心頭的陰雲沖開瞭。
“小敏……”紅旗感動不已,上去抓住瞭小敏的手,他覺得桃花又活過來瞭。
紅旗終於要跟小敏結婚瞭,這一消息不脛而走,眨眼的時間傳遍瞭整個磨盤村。
所有人都是議論紛紛,紅旗是太監,小敏是石女,大傢不知道一個太監跟一個石女成親會有什麼結果?很多人都在拭目以待。
所有人都覺得他們是名義上的夫妻,不是真正的夫妻,說白瞭就是相互找個伴,因為一男一女啥也幹不成。
紅旗對這次婚姻是很認真的。為瞭安全起見,他特意讓大軍幫他和小敏辦瞭結婚證。
小敏對這次婚姻也很認真,別管紅旗是什麼樣子,反正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瞭。
婚姻就是撞運,撞對瞭就幸福一輩子,撞不對就痛苦一輩子,沒有人為婚姻打包票。
紅旗是溫柔的,也是感性的,在拿到結婚證的那天,他把小敏納在懷裡,胡子拉碴的嘴巴親向瞭女人的臉,女人也是眼含淚花,一張紅紅的小本奠定瞭她的一生,成為瞭她跟紅旗的保護傘。
成親的這天,冷清瞭一年多的紅旗傢再一次熱鬧起來。
跟所有的傢庭成親一樣,紅旗傢大擺筵席,處處張燈結彩,磨盤村所有的人都過來幫襯。
紅旗娘也樂的合不攏嘴,雖然孫子不一定能抱成,可畢竟有生之年看著兒子有瞭依靠,老人的心裡樂開瞭花。
在磨盤村,按說寡婦出嫁是不能大操大辦的,儀式必須要在夜裡舉行,而且迎親的跟送親的,都不能見太陽。
但是紅旗不想虧待小敏,要娶就大吹大擂,堂堂正正把小敏接回傢。親事辦的很熱鬧,也很隆重,讓那些陋俗見鬼去吧。
小敏跟紅旗拜完瞭天地,再一次被男人拉進瞭洞房。
她現在是二婚瞭。這次跟上次不一樣,如果說上次內心充滿瞭窘迫與慌亂,那麼這次就顯得很平淡瞭。
結婚隻不過是個儀式,這代表不瞭以後的生活。從紅旗對她的一舉一動,小敏殷切跟感受到,自己找到瞭夢寐以求的好男人。
紅旗跟張大軍長得差不多,也算是美男子,都有一副寬闊的肩膀,手臂一樣的堅強有力,脾氣都是一樣的綿軟。這是個知道疼女人的好男人,也是個心眼實誠善良的好男人,跟著這樣的男人,小敏覺得心裡很踏實。
李紅旗用紅綢纏絲的秤桿子挑開瞭小敏的紅蓋頭,女人一張梨花帶雨的俏臉就展現出來。
小敏不是醜人,矮瘦一點,蜂腰,用手一掐她就兩截瞭。
她的臉蛋很紅,朝露一樣,女人詭秘一笑,臉上就顯出一對酒窩。
紅旗慢慢坐在瞭小敏的身邊,顫顫巍巍伸出手,抱住瞭女人的肩膀:“小敏,以後俺就是你男人瞭,你是俺女人,別管到啥時候,俺就是你的天,俺就是你的傘,俺就是你依靠的墻。我李紅旗對天發誓,會一輩子對你好。”
小敏含著淚說:“紅旗哥,俺知道,俺找到好人瞭,俺也一輩子對你好,不離不棄。”
接下來兩個人就抱在一起相互抽泣,大好的日子,哭哭噠噠流瞭半夜的眼淚。
最後屋子裡的紅燭熄瞭,他們和衣而臥,誰也沒有脫衣服。
新婚的初夜,紅旗跟小敏都沒有那種沖動,有的隻是感動,他們相互依賴的不是那種身體的快樂,完全是心靈上的依托。
紅旗跟小敏生活的轉變是在她們成親以後第五天。
那一天張大軍感冒瞭,到邢先生哪兒去拿藥,就跟邢先生攀談起來。
大軍問:“邢爺爺,你說紅旗跟小敏就這麼過一輩子,有啥意思?雖然xing生活不是婚姻的全部,可是沒有確實不行,她們的病能不能治?”
邢先生手縷長髯說:“可以啊,完全可以治療,現在的醫學這麼發達,通過手術就可以啊。”
“啊?能治?你……你為啥不早說?”張大軍覺得邢老頭忒壞瞭,好像在故意折磨兩個年輕人。
邢先生道:“他們又沒有問,我怎麼知道他們想不想治療?小敏的那個地方可以通過手術矯正,用手術整形以後,完全可以變成正常的女人,如果運氣好的話,也不影響生育。至於紅旗的那個地方,也可以通過手術矯正,將斷掉的那部分接上就可以瞭。隻能通過西醫,到大醫院治療。這種手術中醫辦不到。”
我暈,張大軍又好氣又好笑,轉瞭半天彎子,這種病能治啊?“那紅旗跟小敏的病想治好……難不難?”
邢先生說:“比傷風感冒難一點,我有個朋友,在K市第一醫院做主任,他主抓的就是男女生理科,一刀下去,包好。”
張大軍一下就抓住瞭邢先生的手:“邢爺爺,您說的是真的?”
邢先生說:“當然是真的,當初紅旗的那個地方局部性壞死,本來我想告訴他可以治療的,可紅旗接受不瞭打擊,傷沒好就走瞭,我有啥辦法?”
“那現在治療,還來得及嗎?”
“來得及啊,不過要花點錢。”
大軍激動地說:“錢我有,隻要紅旗跟小敏的病能治好,花多少錢……我出。”
“那我寫一封信,你把它交給第一醫院的郭主任,最多三個月,紅旗跟小敏的病就能治好。”
張大軍一下抓住瞭邢先生的手臂:“那你趕緊寫啊,快點!”
邢先生寫好瞭信,張大軍一下就揣在瞭懷裡,樂的屁顛屁顛的,顧不得跟邢先生告別就竄出瞭屋子。
張大軍瘋瞭一樣跑進瞭紅旗的傢,沒進門就扯著嗓子喊:“紅旗……快出來,你的鳥有救瞭,紅旗,快出來,你的鳥有救瞭。”
紅旗跟小敏剛剛下班,兩個人正在吃飯,張大軍冒冒失失就闖瞭進來,把紅旗嚇瞭一跳:“大軍哥,你咋瞭?誰的鳥有救瞭?”
張大軍再也無法忍耐激動的心情:“紅旗,有救瞭,你的鳥有救瞭,小敏的……那個……也有救瞭,你們可以變成正常人瞭。”
紅旗跟小敏還是沒聽明白,大軍從懷裡掏出瞭邢先生的那封信,在紅旗跟小敏的眼前晃瞭晃:“弟,馬上收拾東西,咱們現在就走,立刻就走,到醫院去,通過手術,你跟小敏的病完全可以治好,花多少錢,我來出。”
紅旗跟小敏對看瞭一眼,小敏聰明,立刻明白怎麼回事瞭,女人一轉身進瞭屋子,趕緊收拾東西。
紅旗問:“大軍哥,你說的是真的?”
大軍說:“不是蒸的難道是煮的?快,愣著幹啥,收拾東西啊。”
紅旗這才明白過來,趕緊進屋子幫著小敏收拾東西。
紅旗進門就抱住瞭小敏:“敏,我們有救瞭,我跟你都能變成正常人瞭,咱們可以……生兒子瞭,李傢要有後瞭。”
紅旗抱住小敏,在女人的臉上吧唧吧唧親瞭七八口,弄瞭小敏一臉的唾沫。
小敏比較平靜,對紅旗說:“紅旗,別管怎麼樣,咱們都要試試,那怕有一線希望我們也不要放過,我好想給你生個兒子!”
紅旗也說:“我也好想給你帶來快樂。敏,咱們有希望瞭。”
兩個人抱在一起淚如雨下,心裡充滿瞭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