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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傾巢出動

  槐花沖張大軍瞪瞭一眼:“你還有臉打孩子?你盡到一個當爹的責任瞭嗎?整天的忙,還在外面找野女人。兩個孩子要是有什麼危險,張大軍我給你沒完!”

  槐花的眼淚都下來瞭,恨不得咬張大軍兩口。

  大軍也感到瞭深深的愧疚,這麼多年來,他確實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孩子生下來都很少抱過,都是一雙老人跟槐花和玉環在帶,他整天忙啊忙,也不知道瞎忙個什麼。

  “孩子怎麼不見瞭呢?是不是……上山瞭?”

  玉環跟槐花一聽全都打瞭個冷戰,玉環一下抓住瞭大軍的袖子:“大軍,救救我們的兒子,救救二丫吧,咱們傢可就這一條根啊?”

  三個人在外面吵,北面屋子的張太輝和張何氏也被驚醒瞭。兩個老人披著衣裳闖瞭出來,一聽說孫子跟孫女不見瞭,張何氏大叫一聲一步向後跌倒,頓時不省人事。張太輝也嚇得面如土色。

  二丫跟石生可是兩位老人的命根子啊。

  張太輝氣的渾身哆嗦,一巴掌沖張大軍就拍瞭過去,正好打在大軍的臉上:“你還楞著幹啥?還不出去跟我……找?”

  張大軍差點被爹老子一巴掌扇暈,臉上火辣辣的疼也顧不得摸一下,飛身就返回瞭屋子。

  大軍一下抓起瞭墻上的獵槍,摘下瞭墻壁上的那把鐵弓,背起箭壺,又將那把常用的匕首別在瞭小腿上,猛地踢開門就沖進瞭茫茫的夜幕裡。

  玉環跟槐花在後面囑咐瞭一聲:“大軍,你小心點。”

  張大軍遠遠扔出一句:“知道瞭。”他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石生跟二丫真的不見瞭。兩個孩子再一次陷入萬劫不復的危難裡。

  其實自從熱病蔓延以來,孩子們就沒有怎麼上過課。

  第一,孩子們被人從大隊部遣散瞭出來,搬進瞭張傢祠堂。因為大隊部要作為村裡那些患熱病人的治療場所,成為瞭暫時的醫院。

  第二是磨盤村唯一的老師小芳已經死瞭,是得花柳死的。

  既沒有老師,也沒有學校,那還上個鳥學?,所以孩子們跟瘋瞭一眼,滿街的亂竄。

  石生跟二丫和村裡的那些孩子們都玩瘋瞭。春天剛到,孩子們就跟春風裡嶄露頭角的草尖一樣,漫山遍野的瘋耍

  石生拉著二丫的手,幾乎踏遍瞭磨盤山附近所有的山頭。他們一群小夥伴掏鳥窩,蕩秋千,抓蝴蝶,打土仗,從土坡上往下滾爬……

  漫山遍野的蝴蝶飛來飛去,花兒散發出清香,空氣裡彌漫著甜味。春光盈在孩子們燦爛的小臉上。

  石生常常跟村裡的孩子們練習怎麼打仗,他們拿著高粱桿子,騎在羊背上,把自己當做羅馬武士那樣拼刺。

  有時候也幹壞事,比如說往羊嘴裡撒尿啊,捅個馬蜂窩啊什麼的。

  去年的秋年,石生就拉著二丫捅過一個臉盤大的馬蜂窩。

  很多小夥伴遠遠躲開,有的躲在樹背後,有的躲在草叢裡,有的躲在石頭的後面。石生用褂子蒙著腦袋,手裡舉著一根竹竿子,沖著馬蜂窩就捅瞭過去。

  馬蜂窩一晃蕩,嗡地一聲,那些馬蜂就鋪天蓋地四散奔逃,潮水一樣從蜂窩裡湧出來漫天飛舞。

  那一次三隻馬蜂落在瞭石生的臉上,一隻蜇瞭他的鼻子,一隻蜇瞭他的額頭,另一隻蜇瞭他的下巴。石生的腦袋腫的跟豬頭一樣。

  回傢以後,把奶奶張何氏心疼的差點昏死過去。玉環也抱著兒子哭瞭半天,但是石生卻摸摸娘的臉說:“娘,別哭,我不疼。”

  石生幾乎成瞭妹妹二丫的偶像,二丫可喜歡哥哥石生瞭。

  幾天前石生拉著二丫上到山坡上,看到一種很好看的花兒,那些花兒是黃色的,都長著碗碟一樣的花骨朵,非常的好看。二丫就把花兒摘下來拿回傢。

  但是奶奶不喜歡這種花,奶奶說那是打碗碗花,拿回傢,傢裡的碗碟就會碎掉。

  她讓二丫把花兒扔出門外,使勁在花兒上踩瞭兩腳,還要呸上一口。說這樣傢裡的碗碟就不會碎瞭。

  從那兒以後,二丫隻是在外面玩,從不敢把這種花兒帶回傢。

  張大軍的兩個孩子正在茁壯成長。孩子是大軍的希望,也是張傢唯一的驕傲,老少五口人圍著兩個孩子打轉轉,嬌慣的不行。

  張大軍一般是不寵孩子的,第一是沒時間,再一個,他不知道怎麼帶孩子才算親。

  他不會把孩子抗在肩頭上親來親去。

  也不像別的父親一樣,趕集上會的時候讓兒子騎在脖子上。

  每次進城隻會給孩子買點好吃的,看著他們狼吞虎咽的樣子,他總是點著一根煙,笑瞇瞇地看,一看就是半天。

  最近的石生跟二丫好像迷上瞭磨盤山,附近的山頭已經不能滿足他們的需求,他們兩個開始憧憬大山的更深處。

  早上起來,石生拉著二丫出瞭門,身後跟著那條獵狗阿黃。

  二丫問:“哥,山那邊是什麼?”

  石生道:“爹說瞭,山那邊是山。”

  “那山那邊的山那邊是啥?”

  石生說:“還是山,整個世界到處是山。”

  “哥,你說的不對,爹說瞭,山那邊是平地,是城市,很熱鬧的,那個地方有新衣服穿,有好吃的,還有很多小夥伴,哥,你帶俺去山那邊玩吧,俺要走出大山。”

  石生就說:“好,哥領你到山那邊去玩,順便看看狼哥哥。”

  石生就拉著二丫的手走向瞭大山,走啊走,一直走瞭30多裡。

  最近的一段時間,石生和二丫跟山裡的那個狼孩子交上瞭朋友。

  那個狼孩子救過石生跟二丫一命,把他們從雪狼的嘴巴裡生生救瞭出來,還幫他們摘下來一顆千年的血燕窩。

  從那兒以後,石生不斷地拉著二丫上山,去跟那個狼孩子玩耍,石生常常帶上糖果,喂那個狼孩子吃,並且親切地叫他狼哥哥。

  那個狼孩子也很喜歡石生跟二丫,從這兩個夥伴的身上,狼孩總能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那種味道親近而又遙遠,跟自己身體散發的味道幾乎一模一樣。

  這是一種親人的味道,跟他們在一起,狼孩總有一種親昵感。

  二丫常常伸出一雙小手幫狼哥哥梳理頭發,狼哥哥的頭發很長,幾乎能拖在地上,就像野狼脖子上的鬃毛那樣堅硬。

  他的威武,高大,親熱,還有那種莫名其妙的親昵感,都讓二丫和石生感到戀戀不舍。

  有時候石生跟二丫會抱著狼哥哥在草叢裡打滾,狼哥哥也跟他們撲撓嬉戲。

  他們不用擔心狼哥哥會把自己抓傷,因為狼哥哥跟他們玩的時候十根爪子會收起來。

  石生跟二丫已經不止一次上山瞭,因為有狼哥哥的保護,他們一點也不害怕,山裡的狼都聽狼哥哥的指揮。

  石生跟二丫深一腳淺一腳,一直走進大山30多裡,最後兩個人都走不動瞭,二丫拍拍肚子說:“哥,俺餓。”

  石生摸瞭摸口袋,口袋裡已經空空如也。他的肚子也在咕咕叫,該咋辦呢?

  石生就拍瞭拍阿黃的腦袋,命令它:“阿黃,去,找點吃的。”

  阿黃接到小主人的命令,身子一閃嗖得一聲消失在瞭草叢裡。

  不一會兒的功夫阿黃回來瞭,叼回來一隻血粼粼的兔子。那隻兔子的脖子已經被咬爛,鮮血還在滴答滴答向下淌。

  二丫嚇壞瞭,使勁拍瞭阿黃腦袋一下,罵道:“你壞蛋!怎麼把它咬死瞭,你壞,你壞。”

  阿黃就耷拉著腦袋,嗚咽一聲縮在瞭地上。

  石生掏出小刀將兔子剝皮分解,然後拿出懷裡的火柴,點燃瞭一堆幹柴,將兔子放在火堆上燒烤。

  石生跟他爹一樣喜歡磨盤山,也喜歡磨盤山的生活,打獵這種事,在張傢是祖傳,爺爺張太輝領著他們打過好幾次獵,就是這樣烤兔子的,石生一看就會。

  兔肉彌漫出一股醉人的香氣,石生咽著唾沫,二丫也咽著唾沫,阿黃蹲在地上伸出舌頭,流著哈喇子,六雙眼睛死死盯著那隻肥美的兔子。

  兔肉很快烤好瞭,石生跟二丫吃肉,把骨頭扔給阿黃,兩個孩子一條狗吃的很開心。

  一隻兔子吃完,二丫拍拍肚子說:“哥,俺飽瞭,咱走吧。”

  石生剛剛站起來,還沒有拉住妹妹的手,忽然,阿黃的耳朵就直楞起來,獵狗的鬃毛渾身炸立,桑眼裡發出一股沉悶的低吼。

  這是獵狗在給主人發出信號,告訴他們前面有危險,強敵已經開始入侵。

  石生一看阿黃的表情就覺得不對勁,趕緊拉著妹妹趴在瞭草叢裡。阿黃的身體就像一隻獅子,也蜷縮在瞭草叢裡。

  山裡的灌木叢很茂密,兩個孩子一條狗隱藏的密不透風。

  果真有狼來瞭,是一群極度饑餓,已經餓瞭整整七八天的雪狼,這批雪狼不是磨盤山固有的野狼品種,就是白毛狼王從更遠的大山裡帶進來的最新狼種。

  他們是被燒烤兔子的味道吸引過來的。

  野狼的數量不低於二三十隻,它們的身材高大,幾乎是磨盤山黃狼身體的一倍半。本來它們是可以稱霸磨盤山的,就是山裡的灰毛狼王都已經被白毛狼王打敗。

  但是江給的出現徹底的扭轉瞭敗局,他將白毛狼王咬成瞭重傷,那條狼王休息瞭兩個半月才好,這次它們再也忍耐不住屈辱和寂寞,終於傾巢而出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