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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王者風范

  夕陽西下,趙合德依在程宗揚懷中,聽著彼此的心跳。

  “累瞭嗎?”

  趙合德搖瞭搖頭,然後道:“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

  “你也是。香噴噴的,我都想把你吞到肚子裡。”程宗揚笑道:“你用的什麼香粉?”

  “我沒有。”趙合德道:“以前阿爹沒有錢給我們買脂粉。後來姊姊送瞭錢回來,我又不知道該買什麼。”

  程宗揚在她發間深深吸瞭一口,“再好的脂粉也比不上你的體香。”

  趙合德害羞地低下頭,眉梢眼角滿滿的,都是笑意。

  “啊……”她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叫。

  “怎麼瞭?”

  “它不是已經軟瞭嗎?為什麼又硬瞭起來?”

  “不用管它。”

  自己冒著睪丸壞死的風險硬瞭兩天,才在趙合德溫柔繾綣的玉渦美穴中釋放出多餘的真元,充血的陽具終於恢復正常。多日痼疾,一朝緩解,程宗揚隻覺渾身輕松。至於這會兒又硬起來,原因很簡單,有這麼個國色天香的美少女依偎在懷裡,自己不硬還是個男人嗎?

  “還痛不痛?”

  趙合德點瞭點頭,小聲道:“卓教禦總在誇它,沒想到它那麼大,我那裡都像要裂開瞭……”

  過瞭一會兒她想起瞭什麼,紅著臉道:“如果你還想,我可以忍一下的。”

  程宗揚笑著揉瞭揉她的頭發。

  他抬頭望往谷外,“雉奴這個賤人,死哪兒去瞭?”

  話音剛落,呂雉的身影就出現在谷口。

  “你找的人呢?”

  “我迷路瞭。”

  程宗揚氣瞭個倒仰,“你個廢物!要你有什麼用!”

  趙合德好奇地看著她,兩人雖然見過,但她剛剛知道這位太後已經被收為奴婢。

  “她生得很美呢。”

  “讓她給你當侍奴好不好?”

  “不。她欺負過姊姊。”

  “對哦,正好讓她給你當奴婢,你來欺負她好瞭。”

  “可我不想欺負別人。”

  程宗揚禁不住有些擔心,這麼個善良的小姑娘,扔進自傢那狼窩裡面,實在太危險瞭,很有必要讓她見識一下生活殘忍的一面。

  “那我來欺負她好瞭!正好我還沒用過她呢。”程宗揚道:“太後娘娘,老爺這會兒有興致,過來讓老爺爽一下。”

  趙合德在他耳邊道:“你真的想要她嗎?”

  程宗揚小聲道:“我嚇唬她呢。”

  “回老爺,”呂雉道:“奴婢月事來瞭。”

  程宗揚白端瞭一回架子,惱道:“不中用的東西!要你有什麼用!”

  呂雉從容道:“老爺若不介意,奴婢用嘴好瞭。”

  “滾!”

  呂雉垂手退到一邊,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

  天色將晚,總不能在山谷間過夜,程宗揚低頭問道:“能不能走嗎?要不要我背你?”

  趙合德道:“我可以走。隻要慢一點。”

  “小紫她們都在秘境,我們找到她們,就送你回去。”

  趙合德站起身,跟在程宗揚身後。擦肩而過時,呂雉像個順從的奴婢一樣,屈膝施瞭一禮。趙合德雖然不喜歡她,但也屈膝雙手放在身側,仔細還瞭一禮。

  程宗揚回頭看見,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又不免有些感慨,自傢那窩母老虎要有合德一半的溫柔知禮,這世界該有多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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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谷中,一群獸蠻人正在奮力挖掘。忽然一名獸蠻人嘶聲吼道:“找到矣!找到哉!”

  周圍的獸蠻人全都圍瞭過去,七手八腳將黃土中一方石碑扒瞭出來。

  一名披散著頭發,眼睛極小,卻長著一張血盆巨口的獸蠻老者被人簇擁著過來,他用伸手在石碑上摸索片刻,然後吐出一個字,“羊!”

  周圍的獸蠻人齊聲吼叫起來,興奮地用拳頭擂著胸口。

  再往下摸,獸蠻老者又吐出一個字,“魚!”

  這回吹呼聲小瞭許多,顯然大夥對吃起來塞牙的魚沒什麼興趣。

  獸蠻老者一揮木杖,“挖!”

  那些被引誘來的獸蠻奴隸精神大振,賣力地挖掘起來。

  獸蠻老者示意青面獸把石碑扛上,來到谷側一處山坳。

  戴著墨鏡的蔡敬仲坐在一截削好的樹幹上,因為嫌硌得慌,身下還鋪瞭一條熊皮大氅。

  獸蠻老者讓青面獸把石碑放在地上,然後打發他離開。

  等身邊再無他人,獸蠻老者用木杖點瞭點石碑。

  蔡敬仲推瞭推墨鏡,“羊續懸魚……很好,這麼快你們已經找到瞭陪葬大臣的墳墓。這是個很有名的大臣啊,不過你們運氣不算太好——他是個清官。我們幹挖墳掘墓這種活兒,最怕遇見清官的墳,裡面啥都沒有。”

  獸蠻老者低聲咆哮道:“天喪予!吾……吾都編不下去瞭!”他發瘋一樣一把一把揪著所剩無幾的頭發,“蒼天哉!大地哉!武狼主的墓安在哉!”

  “稍安勿燥,稍安勿燥。”蔡敬仲好整以暇地說道:“隻要撐過這幾天,等我手頭的資金周轉開,就把利息先給你們結瞭。到時候吃點羊算什麼?你吃一隻扔一隻都花得起。”

  獸蠻老者像是撈取到瞭一根救命的稻草,“萬萬要快!真不行先把本金還給吾。”

  “你看你。要發財,先得舍財。我呢,懂點面相,一看你就是發財的命,鴻運當頭!要不你一來洛都,怎麼那麼巧就遇到我呢?”

  獸蠻老者芝麻大的眼睛立刻紅瞭,他用力捶著胸口,泣聲道:“是吾鬼迷心竅!把呂傢給的錢全都投到你那裡。古格爾來的時候,連吃飯的錢都沒有!”

  “你這話我就不愛聽瞭。”蔡敬仲板起臉,不悅地說道:“說得好像我在騙你一樣——我這麼大的生意,缺你那倆小錢兒?再說瞭,你投錢的時候又沒說這是呂氏給你們的辦事經費,吃不上飯能怨我嗎?你要再這麼說,我這就走!”

  蔡敬仲氣沖沖站瞭起來,腳下嘩嘩直響。

  獸蠻老者趕緊攔住他,“蔡公!蔡公!吾嘴笨不會說話,你萬萬走不得。”

  蔡敬仲冷哼一聲,端著架子坐瞭下來。

  獸蠻老者賠著笑臉說瞭半天好話,蔡敬仲臉色才轉暖,用恨鐵不成鋼的口氣道:“不是我說你們。你們也真是的——呂傢給瞭幾個小錢,你們兩眼一抹黑的就來瞭。這倒好,呂傢變成灰,風一吹就沒瞭。結果呢?活活把你們給坑瞭吧?要不是遇見我,你們還在這鬼地方瞎轉呢。”

  “噫!古格爾帶去的勇士在大草原死傷殆盡,部族隻餘老弱。去年冬天又趕上白災,牛羊死亡無算。”獸蠻老者悲聲道:“眼看就要滅族,呂氏信使送來錢物,蠱惑古格爾動瞭心,糾結瞭鄰近部族的勇士,千裡迢迢來到洛都。古格爾被人殺瞭,人心也散瞭,他們都追著吾要錢,嚷著要回草原去。吾隻能編個謊話,讓他們把武狼主挖出來吃瞭。說來,那天遇上,蔡公怎麼都不認識吾瞭?要不是吾族人鼻子靈,聞出你的氣味,吾還真以為哪裡又來個蔡公子。”

  蔡敬仲擺擺手,“生意需要,你就別多問瞭。”

  “好好好。吾不問,不問瞭。呂傢使者說,武狼主的墳就在秘境裡頭。可挖瞭許久,連個大臣墓都沒挖開……”

  蔡敬仲鼓勵道:“再堅持兩天!陪葬的大臣墳墓已經找到,武皇帝的陵墓也就不遠瞭。誒,今天新打的獵物呢?昨天吃的小鹿還挺嫩。”

  “昨天一共打瞭兩頭鹿,你吃瞭一頭,吾們獸蠻武士帶獸蠻奴隸,二三百人吃瞭一頭。他們都不知道自己吃的是鹿肉湯,還當是白水。”

  “你們不是吃瞭不少人嗎?”

  “你以為吾族想吃人!?”獸蠻老者道:“人肉酸甚,又不甚肥。若非餓得無奈何,誰願意啃那玩意兒?”

  蔡敬仲推心置腹地說道:“大傢幹的重體力活,獵物這麼少,怎麼能行呢?讓我們勇敢的武士們加把勁,一定要讓大傢吃飽!先給我打條獵物來。鹿肉就算瞭,昨天吃得有點多。打條狍子吧。加點野山菌,濃濃的熬上一鍋。”

  獸蠻老者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的心思。”蔡敬仲拍瞭拍他的肩,“你得這麼想,我是做大生意的,我吃肉,你們能喝點湯。要是我都吃不飽,你們還不得全都喝西北風去?是不是這個道理?”

  獸蠻老者重重一跺腳,“吾看出來瞭,汝是吃屎,都要吃屎尖尖的!”他抹瞭一把老淚,悲聲道:“吾去!吾給你打狍子去!”

  蔡敬仲叮囑道:“要嫩嫩的啊!”

  “嘖嘖嘖嘖……”朱老頭籠著手蹲在草叢裡,嘖嘖嘆道:“人才啊這是。”

  曹季興也籠著手,跟朱老頭蹲在一起,感慨道:“我當年要是有他一半不要臉,早就當皇上瞭。”

  蔡敬仲摘下墨鏡,哈瞭口氣,抽出一塊絲帕,細細擦拭著,“早就跟你們說過,我生意做得大,客戶多,人頭熟,你們還不信。哈……”

  “真行啊,”曹季興豎起大拇指,“被債主當場逮到,都鎖溝裡瞭,還這麼牛氣!”

  “我是不想走。在這兒有吃有喝有人伺候,多舒服啊。”蔡敬仲起身走瞭兩步,腳上的鐵鏈嘩嘩直響,“有道是欠錢的大爺,討錢的孫子。就這破鏈子,能困得住我?”

  “你們說好的,一手還錢,一手放人,小蔡,你準備撐到啥時候?”

  “吃完狍子吧。好久沒吃過瞭。”

  朱老頭跟曹季興都是一臉服氣,“你吃著,我們去遛遛彎。”

  “路上見著野蔥,給我薅兩根兒啊。加你利錢!”

  曹季興伸出瘦骨嶙峋的右手,頭也不回地給他比瞭根中指。

  朱老頭籠著手,弓著腰,跟曹季興一道鬼鬼崇崇地溜出山谷。兩個狼狽為奸的老東西湊到一起,小聲嘀咕道:“幾撥人瞭?”

  曹季興掰著指頭道:“獸蠻人一撥,巫宗一撥,一堆逃亡的叛軍、內侍、死士啥的,還有幾個光頭,像是自己來的。另外就是那幾個生意人瞭。”

  “咋整?”

  “還能咋整?都要刨你祖墳瞭,你還咋整呢?”

  “我說我弄點耗子藥吧,你非攔著我。”

  “小主子爺啊,你就積點德吧。我都替你揪著心,生怕你將來生個孩子沒屁眼兒。”

  “我就知道!所以我壓根兒就不生!氣死老天爺!”

  “詢哥兒,打住。咱犯不著跟老天爺較勁。”

  “哎喲!”朱老頭用手肘捅瞭捅他,“花姑娘!”

  “拉倒吧,你以為你還是五陵大流氓劉詢劉次卿呢?”

  “這姑娘看著有點眼熟啊。”

  “你生的?”

  “呸!你生個姑娘是光頭!”

  曹季興趴在草叢裡往外看去,“倆光頭不會是一路的吧?”

  兩人嘀咕著,林中突然躥出一條黑影,猛獸般朝那尼姑撲去。

  那名獸蠻武士獅鼻駝口,餓得眼都紅瞭,看到一塊鮮嫩的肉走過來,身在半空,口水就淌瞭一地。

  眼看那小尼姑就要葬身獸口,獸蠻武士忽然就地一滾,轉眼間猛獸變成小貓咪,涎著臉往那小尼姑身邊湊。

  朱老頭跟曹季興目瞪口呆,看著小尼姑的僧衣後面挑起一根豹尾,靈巧地搖曳著。

  “貧尼法號靜善。路過……”

  沒等她說完,獸蠻武士就搶著說道:“吾叫山獅駝!今年二十五!傢裡六口人!五隻羊,三頭牛……”

  靜善一手扶額,耳邊那廝滔滔不絕,一口氣忍瞭又忍,終於按捺不住,破口罵道:“去你媽的!”

  山獅駝興奮地打瞭個滾,尾巴豎得跟旗桿一樣,繞著她一個勁兒打轉。

  靜善忍不住叫道:“師傅!師傅!把它趕走!”

  一名兇相畢露的老僧大步過來,惡狠狠道:“幹哈呢?想交配啊!佛門弟子你懂不懂啊!”

  山獅駝愣瞭一會兒,然後跳起來,雙臂一擰,顯露出自己壯碩的肌肉,然後雙手交握,鼓起胸大肌。

  “哎喲喂,你還上勁瞭?來來來,跟我比比!”

  已死老僧捋起僧袍,伸出左臂,然後是右臂,然後從胸口又伸出一條左臂,接著又伸一條右臂,然後從背後又伸出一條左臂,又伸出一條右臂……

  山獅駝當時就看傻瞭。

  八臂魔僧兇性大發,吼道:“來啊!比啊!不比就滾啊!”

  山獅駝嘴一扁,淚奔而去。

  已死老僧拉好僧衣,得意地說道:“乖徒兒,師傅厲不厲害?”

  靜善默默翻瞭個白眼。

  草叢裡傳來一聲奚落,“嘁,一隻死蜘蛛……”

  已死老僧側步擰身,厲聲道:“誰!滾出來!”

  朱老頭籠著手鉆出來,對曹季興道:“你說的光頭就是他?”

  “叵密的八臂魔僧?我還真不熟。”曹季興捋起袖子,“扛揍不?”

  已死老僧往後退瞭一步,色厲內茬地說道:“姓殤的!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少來招惹我!善兒,咱們走!”

  “喲,這就走啊?”

  “廢話,你們人多。”

  “別急啊。”朱老頭道:“你們是跟龍宸來的吧?這渾水你們也敢趟?”

  曹季興翻著眼睛想瞭一會兒,“龍宸那個壁水貐是叵密出身?他們是來報仇的?”

  “屁!那個叛徒!背棄佛祖,遲早有報應!”已死老僧為人光棍,痛快地說道:“得嘞,我知道這是你祖墳。你在這兒我就不說啥瞭。”

  他拍瞭拍僧衣,“啥都沒撈著。這就走,行吧?你要還不依不饒,沒得說,我豁出去這一百來斤,跟你玩命!弄不死你,我也濺你一臉血!”

  朱老頭冷哼道:“抽空子就來撿便宜,當瞭和尚還匪性不改。”

  “廢話,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我都窮得當褲子瞭,還不撿點是點。”

  “慈音呢?”

  “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已死老僧啐道:“你小姨子滿世界亂躥當詐騙犯,你都不管管?”

  朱老頭臉一黑,顯然被他戳到痛處。

  “好吧,也不讓你白忙。”已死老僧道:“老衲送你一句:龍宸被你們巫宗的人下瞭黑手,已經認栽瞭,人全撤瞭。這成瞭吧?”

  朱老頭冷哼一聲,轉過身去。

  已死老僧扯起靜善,一溜煙地跑瞭。

  朱老頭兩手放在身前,滿眼滄桑地望著著遠方,下面“嘩嘩”響個不停。

  曹季興羨慕地說道:“你這泡尿夠長啊。年紀一大把瞭,腎還這麼好,怪不得是練童子功的。”

  “先把那幫軍士、內侍弄出去。再說那幾個生意人。”

  “他們要是不聽勸呢?”

  “這地方別的不多。墳,可有的是。”朱老頭道:“管夠。”

  曹季興道:“就是怕擾瞭先帝爺的清靜。”

  “拉倒吧。都快斷香火瞭,還清靜。”朱老頭抖瞭抖傢夥,一邊系著褲子,一邊感慨道:“我這些年困守南荒,好不容易才遇見個天命之人。可那小子一門心思做生意,讓他當皇帝他都不肯。眼下他挑的這娃還小,看不出好歹來。宮裡那位根基太淺,朝中重臣坐大,她恐怕是制不住的。我這回進帝陵,看到香火廢瞭這麼多年,心裡這個酸……”

  朱老頭用力捶瞭捶胸口,愴然道:“我死都……都合不上眼啊。”

  “詢哥兒,我給你守陵成吧?”

  朱老頭拉住他的手,用力拍瞭拍,“就等你這句話呢!”

  曹季興握著他的手,老淚縱橫地說道:“詢哥兒,你不能隻逮著我一個人往死裡坑啊……”

  “我是信得過你。”

  “認識你算我倒黴。”曹季興道:“進來的時候不短瞭,咱們這就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