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都城內。隨著逐鹿的群雄談笑間逐一踏上末路,城中彌漫多日的濃煙也漸漸淡去。
“城中戰亂六日,死者數萬。呂氏折損三侯、二將軍、四校尉,諸呂被斬殺者,不下三百人。宗室死於非命者亦近百人。朝臣死於戰火者六十餘人,尚有二百餘人下獄待罪。其餘宮人、內侍、軍士不計其數。”
程宗揚一邊靠在榻上,由罌奴給他包紮身上的傷口,一邊聽著班超的稟報,兩眼卻不時望著窗外,心神有些恍惚。
呂巨君死瞭,劉建死瞭,董卓也死瞭,連劍玉姬也選擇瞭退讓。漢國這場逐鹿,自己笑到瞭最後。可他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好像那些梟雄仍逗留在這宮殿之外,隨時都可能呼風喚雨,叱吒風雲。
“逆賊劉建懸首北闕,董卓懸首西闕。霍大將軍的意思,呂冀雖有大罪,但未引兵入宮,可賜死,尚留全屍。取呂巨君遺骸,懸首東闕……”
聽著這些熟悉的名字一個個被送上帝都的望闕,懸首示眾,程宗揚沒有半點欣慰,有的隻是悵然。離董卓身死不到一個時辰,自己卻仿佛已經是兩世為人,平添瞭無數滄桑。
洛都之亂,各方勢力打成一鍋粥,南北二軍、羽林、左武第二軍,加上涼州軍,幾乎全部打殘,眼下兵力唯一保持完整的,隻有班超控制的胡騎軍。這也是他此時能夠穩定局勢的最大倚仗。
董宣的隸徒在交鋒中被涼州軍一舉擊潰,他也身負重傷。如今各方軍隊全數退出兩宮,宮中護衛由戰亂以來始終站在長秋宮一方的期門、兩廂騎士擔任,胡騎軍駐守西邸,在局勢徹底穩定之前,還將枕戈待命。
值得慶幸的是,立嗣之事沒有再出現波折。隨著永安、長秋二宮先後下詔,定陶王劉欣的帝位已經被各方承認。在太後的授意下,大將軍霍子孟、丞相韋玄成、前來吊祭天子的一眾諸侯已經陸續入宮,拜見嗣君。因為宮中戰火方息,待稍事清理之後,再舉行登基大典。
眼下霍子孟正雷厲風行地收押叛逆,無論呂氏黨羽,還是劉建黨徒,都在處置之列。不過能看得出霍子孟雷霆手段之下,極有分寸,公認的呂氏黨羽,丞相韋玄成居然安然無恙,讓不少人都暗暗松瞭口氣。
在霍子孟的授意下,弒君之事被壓瞭下來,對外仍按照以往的口徑,聲稱天子駕崩,呂巨君與劉建趁機作亂。畢竟人死不能復生,如果揭出有人弒君,就不可能不窮追到底,其間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要是委屈,就隻好委屈劉驁那個死鬼瞭。
程宗揚等人都留在長秋宮。有單超、唐衡、徐璜三位中常侍在內打理,宮中秩序粗定,劉驁一眾妃嬪都已返回西苑各自的宮室,隻是長秋宮的女主人,此時還杳無音訊。
短短一個時辰,班超就拿出戰亂損失的初步數字,不可謂不得力,但程宗揚總有些心不在焉。面對以萬計的死亡數量,統計數字多一個少一個,就像塵埃一樣微不足道,但對於數字背後的死者來說,一個數字不僅意味著自己的性命,往往也意味著一個傢庭,乃至一個傢族的興衰榮辱。
“皇後呢?這會兒還沒有消息?”
秦檜欠瞭欠身,“除瞭巫宗諸人,當時入內的眾人尚無人返回。但有蛇姬等人在側,當能護得皇後殿下周全。”
除瞭趙氏姊妹、蛇夫人、尹馥蘭以外,進入秘境的還有朱老頭、曹季興、蔡敬仲和斯明信。從這個角度來說,巫宗的人撤出來,倒是件好事,趙氏姊妹面臨的危險性大幅降低。
可定陶王登基在即,按慣例應當垂簾聽政的皇後卻不見蹤影,這要傳揚出去那還瞭得?輕則惹人非議,重則連定陶王的帝位都會受到質疑。
還有自己與劍玉姬達成的協議,別看眼下長秋宮內外都是自己的人,劍玉姬要取定陶王性命,自己還真沒把握能防住她。
程宗揚扭頭看去,隻見小紫正一手抱著雪雪,一手拿著一隻鑲嵌著寶石的金壺,喂它喝酒。
一看到小賤狗,程宗揚氣都不打一處來。這畜牲太可惡瞭,平常數它撒歡撒得熱鬧,輪到事上,夾起尾巴就溜瞭。真不如剝瞭它的狗皮,做條褥子。
程宗揚劈手奪過金壺,“這麼好的酒,你居然拿來喂狗?”他揭開蓋子聞瞭聞,“什麼酒?”
小紫笑道:“太後賜給大司馬的鴆酒。”
程宗揚臉色一變,把金壺丟得遠遠的,“砍頭就行瞭,還賜什麼毒酒?”
“好讓老頭兒高興啊。”
程宗揚“嘿”瞭一聲,沒有說話。呂氏的鴆酒是老頭兒一輩子的傷心事,眼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說報仇,起碼能出口氣。
“魔尊的事,你看怎麼辦?”
“你是頭兒啊,當然聽你的。”
“我總覺得這裡面好像有什麼陰謀……”程宗揚道:“那賤人可是非常、特別、極其的陰險!”
小紫扭頭道:“你們有陰謀嗎?”
齊羽仙嘆瞭口氣,“仙姬一片真心,絕無他意。”
“那就叫她來吧。跟程頭兒當面說好。”小紫笑道:“告訴她,她要有別的心思,我就先殺掉那個小娃娃,免得她總想得太多。”
齊羽仙拼命克制住翻白眼的沖動,恭敬應道:“是。”
外面傳來一個公鴨般尖啞的聲音,“稟程大行,徐璜求見。”
程宗揚站起身來,笑道:“老徐,你來就來吧,還什麼求見?太見外瞭。”
徐璜弓著腰身,雙袖幾乎拖在地上,滿臉堆歡地說道:“程大行可是匡扶帝室,擁立天子的第一大功臣,裂土封侯,指日可待!小的當然要多獻些殷勤。”
“你拉倒吧。咱們誰跟誰啊?”
兩人說笑幾句,徐璜道:“是這麼回事,我清理北宮時,逮到一個人,說是你的故交。”
“誰?”
“他說他姓陶。”
程宗揚恍然,“原來是五爺。他人呢?”
“我不知道他身份是真是假,暫且關在北寺獄瞭。”
程宗揚忍不住想笑,陶弘敏也夠倒黴的,因為不滿漢國抑商,興沖沖地赤膊上陣,結果被劍玉姬等人耍得團團轉,一點好處沒撈到,反而把自己弄到牢裡蹲著。
“是我的熟人,”程宗揚笑道:“別關瞭,請他過來見見吧。”
“那就好。我這就去放人。”
“等等。”程宗揚剛說完又改瞭主意。他想瞭一會兒,“先留他住兩天。衣食上不要虧待他。”
徐璜答應下來,又閑談幾句,這才離開。
等他走遠,程宗揚嘆道:“老徐也是提著心呢。皇後一天不見蹤影,他們就一天睡不安穩。”
自己還有退路,徐璜等人的生死全系於皇後一身,有具瑗等人的前車之鑒,也難怪他們憂心。
秦檜道:“在下這就組織人手,去秘境搜查。”
“先等局勢穩定一些再說。”
班超道:“那位陶五爺呢?”
程宗揚手指叩著幾案,“他是晴州商會的人,這裡面恐怕有些有蹊蹺。你們清理戰場,看到身份異常的人瞭嗎?”
班超道:“死者身份十分雜亂,眼下還沒有全部辨認清楚。”
“那些獸蠻人呢?”
“不見蹤影。”班超道:“我查問過九門的出入紀錄,未發現有大批獸蠻人出城。”
“這麼說它們還在城內?”
秦檜道:“很有可能。”
程宗揚沉吟片刻,“除瞭獸蠻人,龍宸、晴州商會、太平道,全都必須查清楚。這些渾水摸魚的傢夥不一定還操著什麼心思呢。”
班超遞上一份簡牘,“霍大將軍擬瞭一份大辟的名單,第一批處斬的有六十餘人。”
“才六十多個?不算多啊。”
“其中一半都來自太學。”
“什麼?”程宗揚以為自己聽錯瞭,“太學哪兒來這麼多叛逆?”
“董卓身死的消息傳出,太學不少人為之叫屈。甚至有人諷刺朝中諸公,治國無方,爭功有術,惹惱瞭大將軍。”
“霍子孟那老狐貍哪兒這麼容易就惱火?這裡面肯定有事!”
程宗揚拿過簡牘,一眼就看到上面的師丹。他心下暗嘆,這位天子的股肱之臣,在劉驁駕崩之後彷徨無依,鬼迷心竅之下居然投奔瞭劉建。雖然僥幸未死於亂軍之中,卻免不瞭事後問罪,說來還不如自盡,也免得禍及傢人。
“殺雞駭猴。”班超道:“那些士子未必就心懷惡意,但眼下叛亂方平,人心未定,他們出聲為董卓叫屈,霍大將軍隻好拿他們立威。”
秦檜道:“想來他們是戳到朝廷諸公的痛處瞭。”
董卓所言所行,有沒有道理?當然有道理。所以才讓群臣分外不能容忍。
程宗揚手指叩著幾案,“無論如何,三十多個都太多瞭。跟霍大將軍商量一下,少殺幾個。”
秦檜笑道:“不用商量,請天子直接下詔赦免即可,想必霍大將軍會欣然受命。”
“為什麼?這不是打他的臉嗎?”
“此乃帝王心術。霍子孟身為臣子要嚴謹,天子作為主君要仁德。他報上三十多名士子要斬首,是為酷。天子下詔赦免,是為仁。這便是歸功於上。”
程宗揚聽懂瞭,再一次確定自己不是搞政工的料。這幫人的花花腸子實在太多瞭。
秦檜接著道:“但從另一方面講,霍大將軍自己未必真想殺這些士子,不過是架不住背後的群臣議論洶湧,隻好拿這份名單堵群臣的嘴。而眾所周知,天子尚是幼齡,皇後又不諳政事,若最後頒下赦詔,究竟是誰的功勞呢?”
“你的意思是——轉瞭一圈,他自己又把功勞撿走瞭?”程宗揚越想越覺得氣不過,這老狐貍太狡猾瞭,“幹脆用太後的名義下詔。他總不能厚著臉皮說,太後也不懂政事,都是他勸說的結果吧。”
秦檜道:“如果我沒猜錯,那份簡冊上的另外一半裡面,呂氏黨羽肯定占瞭大多數。”
班超點瞭點頭,“正是如此。”
程宗揚為之氣結。用太後的名義下詔對自己來說不難事,可發下去也得有人信啊。一份名單上,士子都赦免瞭,姓呂的都殺瞭,然後你說這是太後的主意,誰會信?說不定還有人會想,霍大將軍真不得瞭,連太後都挾持瞭。
要是連姓呂的一起赦免呢?幹!自己是瘋瞭吧!
自己手握兩宮,還附送一個小天子,可霍老狐貍就有辦法喂自己吃屎,自己還不得不吃。好吧,說吃屎有點過瞭,算是一碗白飯,被人撒瞭一大把鹽進去,想想都恨得慌。
這會兒要是起兵誅瞭霍大將軍,過癮是過癮瞭,可這漢國也基本算是散攤子瞭。左思右想,最後程宗揚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下來,“行啊。霍大將軍手腕這麼老到,漢國交給他也讓人放心。那份名單上的士子也別留瞭,全都赦免瞭。”
班超提醒道:“但這裡面確實有幾個是站在董卓一邊的。”
“那又如何?”程宗揚沒好氣地說道:“趙充國還是董卓的鐵桿呢。把他也殺瞭?哎,說到老趙瞭,他還好吧?”
“他去瞭北邙,給董卓挑選墓地。”
“盧五哥呢?”
“他們一道,也去的北邙。”
程宗揚沉默一會兒,嘆道:“青史幾行名姓,北邙無數荒丘……”
狡詐如呂巨君,狂妄如劉建,橫暴如董卓,俠義如郭解,最終都葬身黃泉,化為黃土一抔。
他看看窗外透來夜色,已經是長夜將逝,黎明將近。
又是一個通宵……程宗揚恍惚間,已經記不清自己多久沒合過眼瞭,可自己這會兒半點困意也無,心頭就像緊繃的弓弦一樣,沒有半點松弛,似乎還在隨時防備著局勢再生變故。
“一張一弛,文武之道。”秦檜道:“主公憂心國事,也該休息片刻,我等就不打擾瞭。”
不愧是奸臣兄,這眼力勁就別提瞭,自己略一怔神,就被他揣摩出來。
“都走都走,”程宗揚道:“你們也找個地方歇歇。”
班超起身道:“我去看看董司隸。”
董宣在對戰中被涼州軍刺傷,眼下還沒脫離危險。程宗揚道:“你又不是大夫,去瞭也白搭,還是休息一會兒。後面有你累的。”
“屬下未出多少力氣,眼下倒是不累。”
“怎麼沒出力氣?若不是你控制瞭胡騎軍,桓傢父子投向任何一方,我們早就玩完瞭。我聽老敖說,你還親自上陣,殺瞭呂氏和劉建的使者?讓我說,老班這一手才是勝負手,才是我們眼下能穩住局勢的底氣所在。”
“主公過譽瞭。”
程宗揚笑道:“你就別謙虛瞭。再說瞭,就算你不歇,也得讓老秦歇歇,抱抱嫂夫人什麼的。”
秦檜咳瞭一聲,“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就不打擾主公瞭。”
程宗揚笑罵道:“你個奸臣兄,又繞到我身上來瞭。”
班超想說什麼,又閉上嘴。雖然主公盡有侍姬,但穢亂宮禁這種事傳出去很難聽。不過眼下宮裡都是自己人,如果真有風聲傳出去,倒是可以尋出宮裡的破綻來。
程宗揚站起身,“雖然大局已定,但漢國的局面也脆弱到極點。善後之事,你們多費些心。”
兩人躬身道:“遵命。”
看著自己的左膀右臂聯袂而出,程宗揚隻覺渾身輕松。搞政治這種事,秦奸臣和班定遠的水準遠在自己之上,有他們兩個操持善後,自己能放十二個心。
程宗揚轉身張開手臂,“死丫頭,過來讓我抱抱。”
小紫偎依在他懷裡,一手去摸他的下巴。她穿瞭一件小小的羊羔裘衣,衣緣鑲著毛茸茸的滾邊,抱在懷裡,就像一朵白雲一樣柔軟,還散發著淡淡的幽香。
被她小手一摸,程宗揚才發現自己下巴上滿是須茬,他自嘲道:“這幾天光顧著折騰瞭,連胡子都忘刮瞭。”
程宗揚握住小紫軟綿綿的小手,用胡茬去刮她的手背。小紫笑道:“好紮,像個破刷子。”
“刷子就刷子,還破刷子。”
“這裡被燒到瞭呢。燒卷的刷子。”
程宗揚也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被火燎到下巴,但現在已經不重要瞭。他挽著小紫的纖手,“你怕不怕?”
“不怕啊。”
“你別笑啊。有好幾次,我是真有點害怕。”程宗揚長嘆瞭一聲,“無論呂巨君、劉建,還是董卓,都曾經有過勝機。稍有差池,那份斬首名單上面,這會兒就該寫上我的名字瞭。”
“不會的。他們贏不瞭。”
“為什麼?”
“因為程頭兒你最厲害瞭。”
程宗揚捏瞭捏她的臉,“拍馬屁。”
小紫笑道:“我們去拍太後的屁股吧,軟綿綿的,可好玩瞭。”
“免瞭。”程宗揚一口回絕。
“好啊,我在外面累死累活,你們兩個躲在這裡幹什麼呢?”雲丹琉說著推門進來。
小紫笑道:“雲姊姊,我們正在說你呢。”
“說我什麼?”
“程頭兒說你在萬軍叢中,一刀斬殺華雄,麗色傾城,風姿如畫,簡直帥透瞭——程頭兒說的時候,都硬瞭呢。”
程宗揚叫道:“你哪隻眼睛看見我硬瞭?”
“那讓雲姊姊來摸摸,看我們誰在撒謊好瞭。”
兩人目光一觸,雲丹琉俏臉立刻升起一抹紅暈。程宗揚心頭一蕩,緊接著暗叫不好,自己這會兒可是真硬瞭……
小紫抱起雪雪,“我要去找小娃娃玩瞭。”
雲丹琉笑道:“你就在這裡好瞭,姊姊一點都不介意。”
小紫壞笑道:“雲姊姊這麼美,人傢害怕一個忍不住——和程頭兒一起臨瞭姊姊。”
饒是雲丹琉性子豪放,也被她說得紅瞭臉,“壞丫頭……”
小紫剛一離開,程宗揚便一個虎躍,摟住雲丹琉的腰肢。雲丹琉嬌美的俏臉像是火燒一樣紅瞭起來,美眸水汪汪的看著他,不等程宗揚開口,就主動獻上櫻唇。
雲丹琉唇瓣滾熱,香舌甜津津的,程宗揚一邊貪婪地親吻,一邊扯開她的下裳,然後一手伸到她衣內,手指在她身上遊走,想將那件貼身的銀甲解開。
可惜那件銀龍鱗甲渾然一體,表面光滑得像鏡子一樣,連道縫隙都沒有,程宗揚摸瞭半天,都沒摸到下手的地方。
好不容易分開唇瓣,雲丹琉柔頸往後一仰,將散亂的發絲甩到腦後,美目火辣辣地看著他,然後翹起唇角,拿起他的手指,把指尖放在自己唇間,用香舌輕輕舔舐著。
滑膩的觸感從指尖傳來,使得程宗揚心頭一陣狂跳。雲丹琉性子豪爽大度,但在床上遠沒有雲如瑤玩得瘋。難道她是想開瞭,要主動給自己品蕭?幸福來得太突然瞭……程宗揚剛美滋滋想到一半,忽然指尖一痛,卻是雲丹琉玉齒一緊,將自己指尖咬破。
突如其來的痛楚讓程宗揚吸瞭口氣,可滿心綺念非但沒有熄滅,反而更加火熱。玩瘋狂嗎?誰怕誰啊,一會兒就讓你知道,哥哥的大肉棒可不是吃素的!
“讓它記得你。”雲丹琉說著,將他手指放在自己胸前,一筆一筆,仔細劃瞭一個符記。
鮮血粘上銀甲,像是滲入其中一樣消失不見。當最後一筆落下,銀白色的鱗甲像水一樣從雲丹琉肩頭滑脫,露出胸前雪白的肌膚。程宗揚隻覺眼前一花,看到一對豐挺的雪乳跳瞭出來,帶著令人心悸的彈性顫微微抖動著。
雲丹琉身材高挑,挺翹的雙乳更是又圓又大,雪團般在燈光下散發誘人的光澤。程宗揚把臉埋在雲丹琉胸前,深深吸瞭口氣。少女身上汗津津的,雙乳飽滿而又光潔,肌膚香滑白膩,充滿瞭誘人的彈性,令人血脈賁張。
程宗揚用胡髭在她玉乳上磨擦著,一邊含住她的乳尖,伸出舌尖挑弄。雲丹琉渾身一顫,乳頭在他齒間迅速變硬。
“呯”的一聲,兩人撞上幾案。程宗揚隨意將書案踢到一邊,抱著雲丹琉,靠在殿中的蟠龍柱上。
雲丹琉外衣褪到肩下,露出一截雪滑的玉體。她下身一絲不掛,渾圓的雪臀被程宗揚托在手中,修長白晰的雙腿搭在程宗揚腰間。她摟著程宗揚的肩膀,偎依在他懷中,那張嬌美的俏臉像是喝醉瞭一樣,滿是酡紅,美眸水汪汪的,閃閃發亮。
連日廝殺,程宗揚積累的欲望已經壓抑到極點,此時再也按捺不住,他抱起雲丹琉的雪臀,將她雙腿分得更開,一邊伸頭痛吻雲丹琉的紅唇。
罌奴跪在旁邊,乖巧地幫主人解開衣物,扶起他怒漲的陽具,頂住那隻嬌艷欲滴的穴口。
程宗揚隻覺龜頭一滑,被兩片濕膩的嫩肉裹住,那種溫熱濕滑而又緊密柔韌的美妙觸感使他渾身的血液都仿佛被點燃。程宗揚深吸瞭一口氣,對著那隻柔嫩的蜜穴不由分說地捅瞭進去。
“啊……”雲丹琉幾乎毫無防備,就被他直接一桿到底,頂到花心,禁不住發出一聲低叫。那根粗大的肉棒仿佛一根火熱的棒子一樣,由下到上貫穿瞭自己整條秘徑,一直頂到自己體內最深處,帶來一股令人戰栗的滿脹感。
雲丹琉緊緊摟住他的肩膀,玉體顫抖著,好不容易等到戰栗平息,才嗔道:“壞死瞭……”
程宗揚壞笑著小聲道:“大小姐,你都濕透瞭。”
雲丹琉紅著臉捶瞭他一記。
程宗揚吹瞭聲口哨,手臂托著她的膝彎,兩手捧著她的雪臀,將她摟在懷裡挺弄起來。他多日未近女色,心底壓抑的欲望幾乎要爆炸一樣。此時雲雨交歡,甫一入體,緊接著便是一連串狂風暴雨般的狂抽猛送。
雲丹琉玉體懸空,被他摟著上下起落。這種姿勢對雲丹琉來說還是頭一次,身體落下時,全身重量仿佛都落在下體那處柔膩的玉戶上。那根粗大的陽具筆直挺起,仿佛擎天一柱,直挺挺貫入體內,將蜜穴塞得滿滿的。
不過片刻,雲丹琉就在激烈的節奏中敗下陣來,她伏在程宗揚肩頭,渾圓的雪臀被插弄得不住顫動,隨著肉棒的進出,柔膩的蜜穴像朵柔嫩的鮮花一樣,被幹得不停開合,淫液一股一股流淌出來。
“不……不行……”雲丹琉吃力地說道:“我要在上面……”
程宗揚挺瞭挺陽具,壞笑道:“你不就是在上面嗎?”
“你動得……太厲害瞭……”雲丹琉道:“我自己來……停!”
“好吧,好吧。”程宗揚隻好妥協,“來,扶著這裡……自己動吧。”
雲丹琉嬌喘片刻,然後自己撐著身體,上下挺弄起來。
玉殿內燈影搖曳,一條金燦燦的蟠龍盤繞著朱紅色的柱身,龍首低探,鱗爪飛揚,栩栩如生,充滿帝王的威嚴。然而此時,柱旁多瞭一具雪白的女體,她雙手按著龍角,玉體懸空,一雙修長的美腿像玉龍一樣盤繞在男子腰間,雪臀不停起落。
雲丹琉玉頰火紅,唇瓣嬌艷欲滴,整具胴體散發著難得一見的誘人風情。程宗揚雙手托著她的膝彎,一邊在她優美的胴體上親吻著,一邊迎合著她的節奏,慢慢挺動身體。
那處嬌嫩的蜜穴被肉棒撐得圓張,隨著雪臀的起落,一上一下,賣力地吞吐著肉棒,帶來陣陣滑膩而又緊密的快感。雲丹琉承受不住他劇烈的節奏,才要求自己主動,此時速度雖然慢瞭下來,可身在女上位,快感有增無減,雖然她強自忍耐,但不到半炷香工夫,還是泄瞭身子。
感覺著她下體有節奏的律動,怒脹的陽具愈發堅硬。沒等她戰栗平息,程宗揚便把她抱瞭起來,“雲大妞,該我來動瞭。”
雲丹琉玉體嬌顫不已,顫聲道:“停停……”
“不能停。讓老公給你來個梅開二度!”
程宗揚說著,將案上的簡牘一拂,把雲丹琉抱起來,放在長幾上,將她一雙美腿分開,對著她紅艷艷的美穴直貫而入,接著便是一輪猛操。
雲丹琉紅唇張開,被他一連串的猛攻幹得連叫都叫不出來。
程宗揚一口氣幹瞭百餘下,身下的胭脂虎已經體軟如綿,像隻小羊羔一樣,沒有半點力氣。
火熱的肉棒在蜜穴中抽送,快感像波浪一樣此起彼伏。雲丹琉魂兒仿佛飛出體外,看著他抓住自己豐挺的雪乳,用力揉捏。看著他捻住自己挺翹如紅寶石般的乳頭,充滿愛意揉弄把玩。看著他一邊抽送,一邊剝開自己的羞處,輕柔地挑逗自己最為敏感的肉珠……
兩人外殿幹到內殿,又從案上幹到榻上。雲丹琉神魂搖曳,一邊低叫,一邊帶著醉人的顫音喃喃道:“老公……用力操我……”
程宗揚像是聽到戰鼓聲的猛將,鬥志瞬間爆棚,他使出渾身解數,各種體位輪番上陣。結果樂極生悲,短短兩炷香工夫,雲丫頭就被他弄得高潮數次,再也支撐不住。
“雲丫頭,認不認輸?”
“呀……呀呀……”
程宗揚笑道:“黃金堂,白玉馬,雲大妞,降不降?”
“啊啊啊……啊啊……不要,不要瞭……”
程宗揚大笑著爬起身,“啵”的一聲,陽具從蜜穴拔出。少女嬌艷的穴口仍然圓張著,能清楚看到穴內蜜肉的顫抖。
“大壞蛋老公……就會……欺負我……”雲丹琉羞惱地勉強說道。
“老公還硬著呢,你看怎麼辦?”
“罌……罌奴……”雲丹琉喚道。
罌粟女一直留在室內,聞言移步過來,面帶媚意地寬衣解帶。
可惜罌奴被小紫紋身之後,在主人面前再沒有半點反抗的餘地,被主人略一沾身,就花枝亂顫,更不濟事,隻一炷香工夫,就連泄瞭兩次身子,不得不換瞭後庭讓主人受用。
罌奴伏在蟠龍柱下,像一匹大白馬一樣撅著屁股,被主人操著屁眼兒。可惜從肛洞到直腸都被主人幹得發麻,也沒能讓主人射出來。
隨著陽具的進出,麻木的屁眼兒傳來陣陣鈍疼,可主人的肉棒堅硬如故,沒有一點軟化的跡象,反而似乎變得更加粗大,自己的屁眼兒仿佛要被幹裂一樣,連腸子都被攪得隱隱作痛。
“主子……奴婢不行瞭……”罌奴顫聲說道:“換羽兒過來……”
“誰?”
“新來的羽奴。”
程宗揚啞瞭半晌,然後道:“你們心還真大啊。齊羽仙那妖精是屬蠍子的,你們不怕我還怕呢。”
“我們可以制住她……”
把齊羽仙捆起來強奸?這麼個不靠譜的騷主意,虧她想得出來!
“她們是巫宗,你懂不懂嗎?天知道她們有什麼詭異的巫術。萬一我被她下瞭蠱,下半輩子都硬不起來呢?”
罌奴無奈地轉過頭,可憐兮兮地說道:“大小姐……”
雲丹琉用枕頭遮住臉,“不要叫我。你就忍忍吧。”
罌奴顰著眉頭哀求道:“若不然,奴婢去叫凝奴過來?”
先不說小天子受瞭驚嚇,從昭陽殿回來,就與阮香凝寸步不離。就算能把他們分開,阮香凝被董卓射成重傷,已經因失血數度昏厥,這會兒還讓她服侍,還不如弄死她算瞭。
程宗揚長嘆一聲,“不中用的東西們。”自己身邊侍奴成群,著急的時候居然找不到個泄火的,找誰說理呢?
罌奴靈機一動,“要不然奴婢把卓奴她們叫來?”
程宗揚大為意動,卓雲君、阮香琳等人都在通商裡,如今事態平息,不妨叫到宮中,隻不過遠水解不瞭近渴,一來一回,起碼要大半個時辰,自己難道就幹挺著?
就在這時,殿外突然傳來一聲咆哮。原本已經酥軟無力的雲丹琉驀然張開眼睛,接著玉手一張,將榻側的青龍刀握在手中。
程宗揚也放開身下的侍奴,飛身摘下雙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