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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三請劉伯溫

  依山傍水的青田縣武勝鄉還是像從前一樣恬靜。平靜的山村傳出和諧的雞鳴犬吠聲,三三兩兩的農夫在田中車水、插秧,山坡上幾個牧童在放牛。

  馳來的馬隊在武勝村旁放緩瞭速度,為首的正是胡大海、鄧愈。沒辦法,既然張無忌說要請劉基出山,胡大海隻能唯命是從瞭。盡管心裡不太願意,但是很多事情就是不願意也要去做的。

  鄧愈說:“我說不該帶軍隊來的,你看,村中百姓都嚇跑瞭。”

  胡大海跳下馬,拉馬進村,果見傢傢關門閉戶,鴉雀無聲。沒辦法,這兵荒馬亂的年代,老百姓都一經變成瞭驚弓之鳥,稍有點風吹草動,都會躲上起來,甚至全傢躲上山去。見到胡大海帶著士兵來,老百姓怎麼能不害怕。

  胡大海隻能沮喪地命令士兵都撤到村外去。跟他來的騎兵都陸續退瞭出去。

  但是也沒見村民出來,隻能在村裡到處亂走。

  半臥半坐的劉基並不怎麼專註釣魚,憑著頭上大竹笠遮陽,卻在看一卷書。

  胡大海在村裡逛半天沒人,真好來到河邊見有人釣魚,當即來到他身後,聽劉基吟道:“白酒新熟山中歸,黃雞啄黍秋正肥。”

  胡大海正要發話,忽見水面的魚漂猛地向下縮瞭幾下,魚兒咬鉤瞭,胡大海奔過去,提起竿來,真有一條尺把長的鯿魚釣上來瞭。這種肉質肥嫩的鯿魚是這條小溪裡的名產,遠近馳名,鯿魚常在劉基的詩詞裡出現。

  劉基忙笑著說:“多謝。”

  胡大海把鯿魚摘下鉤來,丟進魚簍,在溪水邊洗瞭把手,說:“你這釣魚的怪,不看魚漂看書,一心不可二用啊。”

  劉基道:“我是學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我說釣魚的,”

  胡大海坐下去,問,“跟你打聽個人。”

  劉基問:“打聽什麼人?”

  胡大海說:“聽說你們武勝村有個諸葛亮一樣的人物叫劉伯溫?你認識他嗎?”

  劉基說:“認識,不過你來晚瞭。”

  “沒在傢?”

  胡大海有些失望。

  “死瞭。”

  劉基說,“上個月得暴病死瞭。”

  胡大海不相信地看著他的臉:“怎麼我燒香佛爺把屁股沖著我呢!這麼巧?”

  劉基說:“同一個村住著,我豈能紅口白牙地咒人傢?不信你問問他。”

  順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又有一個風度翩翩的讀書人模樣的人扛著魚竿,提著魚簍走來。這人正是宋濂。

  宋濂問:“問我什麼?”

  劉基搶先說:“他們來請劉基出山,我說上個月劉基得急病死瞭,他們不信。”

  宋濂說:“既然死瞭,便不能再活。”

  這話有點不著邊際。

  鄧愈比胡大海心細,小聲提示他,應當去看看劉伯溫的墳墓,回去也好有個交代。

  胡大海說:“真是吃飽瞭撐的,主公隻叫我來請活人,我去看死人幹什麼!”

  鄧愈便不再堅持。

  忽聽竹林後頭傳來一陣貨郎鼓聲,胡大海扭頭望去,一個看不清年歲的瘋子手裡搖著個孩童的貨郎鼓,一路傻笑走來,爛草一樣的頭發上插瞭不少野花。

  恰好這時胡大海正在追問他們:“那宋濂總沒死吧?”

  宋濂看瞭劉基一眼,劉基說:“他活著。”

  胡大海便問這個宋濂怎麼樣?他在哪裡?他心裡暗自高興,不管阿貓阿狗,請回一個總比一個沒有強,省得張無忌罵他沒用。

  宋濂問:“你想請他幹什麼吧?”

  胡大海說:“當然是當軍師啊,我傢主公張無忌深明大義,替天行道,吊民伐罪,總得找幾個諸葛亮一樣的人物啊。”

  宋濂說:“你們聽誰說的宋濂賢明?你們若真見瞭宋濂準後悔。”

  這時瘋子已走瞭過來,從魚簍裡抓出一條魚就生吞活剝地啃,鄧愈上去奪瞭下來。

  胡大海問:“為什麼?”

  “你看,”

  宋濂指著滿身污垢、一頭野花的瘋子,說:“他就是宋濂,從前倒是認幾個字,後來瘋瞭,你不信去問問。”

  瘋子坐到瞭河岸上,望著胡大海咧開嘴笑。

  胡大海向那瘋子走過去,瘋子正扒下破爛的上衣捉虱子。

  胡大海厭惡地問:“你是宋濂嗎?”

  瘋子說:“是,是,還是玉皇大帝呢。”

  說著把虱子扔到口中咯嘣嘣地咬著,笑嘻嘻地望著胡大海。

  胡大海別提有多晦氣瞭,他對鄧愈說:“大老遠的來求賢,這倒好,一個暴死,一個瘋瞭!以後告訴張無忌,打聽明白瞭再叫我來請,我真該把這瘋子給他送回應天府去。”

  劉基、宋濂一邊有滋有味地釣魚,一邊竊笑。

  鄧愈捅瞭胡大海一下,說:“走吧,別在生人跟前什麼都說瞭。”

  劉基把大竹笠背到身後,說:“將軍,不吃點魚再回去呀?江水煮江魚,最鮮瞭。”

  胡大海說:“你那一條魚還是我幫你釣上來的呢。等著吃你的魚得饞掉大牙呀!”

  說罷悻悻地走瞭。

  宋濂釣魚比劉基專心,到瞭黃昏時分,魚簍裡有七八條瞭。老規矩,他們還是在江邊吃魚。

  三塊石頭支起的灶上煮著魚湯,火上烤著幾條魚,宋濂和劉基席地而坐,一壺酒喝得津津有味。

  宋濂說:“這回張無忌死心瞭,一瘋一死,哈哈哈。”

  劉基說道:“這小把戲也隻能騙騙胡大海這樣的憨人罷瞭,張無忌必不信。”

  宋濂道:“你不同於我,向來胸中懷有治國平天下的大志,常以趙普自居,正應該出山,建功立業,人傢請你來瞭,卻又百般作態,我不明白你是怎麼回事?是真的想讓張無忌三顧茅廬?”

  “那倒不是。”劉基說。

  宋濂說,“在婺州,他親自來過武勝村,今天又派兩位大將軍,也夠得上隆重瞭。”

  劉基說道,“當今亂世,梟雄四起,他逐個地訪察過,能成大事者隻有這個張無忌!但是此人有點好色,而且有點出爾反爾,心狠手辣。你看看,之前要對蘇坦妹要砍要殺的,現在居然把蘇坦妹都納入後宮,那之前被他殺掉的人呢?白死瞭!”

  “說的也是,不過真把蘇坦妹殺瞭,隻怕我們更受不瞭!既然騙不過張無忌的眼睛,他還會再來的,到時候你打算怎麼辦?”宋濂問道。

  “走一步算一步吧。”

  劉基說,張無忌是個雄才大略之人,但他性格讓人琢磨不透,為成就大事業是不顧一切後果的人,因此他出手是非常狠的。

  宋濂卻道:“這倒也不是這樣說,張無忌對待下屬嚴格也是對的!畢竟嚴格治軍才有戰鬥力。但是張無忌對待百姓是很好的。所占領之處,減免百姓稅賦,對騷擾百姓的軍隊嚴加懲處,他的心還是很善良的。”

  劉基的看法更獨到,說道:“仁政和善良是兩回事。心地狠毒的人也可以施行仁政,那是為瞭打江山、保社稷所必須;得人心者得天下,但得到瞭,就是另外一回事瞭。善良隻是人的一種稟性,這種人反而不一定會用仁政來收買人心。仁政說到底是一種治國手段,而非發自善心。”

  宋濂道:“這真是獨到之見。我講瞭這麼多年的《論語》並沒從孔子施行仁政的字面上得出你這樣的結論。”

  “孔子不過是坐而論道罷瞭。”

  劉基說,“如果他真的當瞭君主,他也許是南轅北轍的另一個孔丘瞭。”

  一席話說得宋濂不住地點頭。……

  張無忌收到胡大海的信函,見胡大海說沒請到劉伯溫、宋濂,張無忌罵瞭一聲“廢物”心裡不痛快,什麼一死一瘋,他斷然不信,認為那是人傢愚弄胸無點墨的胡大海。就恨自己沒在婺州多呆上幾天,看來想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胡大海這個莽夫去做,還是不靠譜!什麼事情都要親力親為,自己就難辦瞭。不過要請劉伯溫出山,自己還是要親力親為,人傢劉備請諸葛亮,還三顧茅廬呢!

  張無忌今天回傢比哪天都早。他在後花園石橋上一出現,馬秀英的婢女馬上迎過去,說:“老爺,夫人等你呢。”

  “她找我幹嘛?我心裡煩著呢!”

  張無忌嘀咕的說道。

  這個時候,馬秀英笑吟吟地迎瞭出來,說:“相公,你氣色不大好,又為什麼事生氣?”

  張無忌揀瞭個臨湖長椅坐下來,說:“沒有,還不是你那幾個好兒子弄得。”

  馬秀英說:“那是好幾天的事情瞭,也不至於氣到今天!”

  張無忌有氣,故意不提這個茬,卻突然冒出瞭另外一句不相幹的話:“有錢人都不是好東西!自以為是的更加不是什麼好東西。”

  馬秀英有點莫名其妙。張無忌告訴她,不久前他把那個富甲天下的錢萬三找來瞭,叫他出銀子修金陵城墻,他答應得好好的,卻一連幾天不露面,再去找時,人早跑瞭。另外還有那個劉伯溫也是,居然戲弄胡大海,簡直就是豈有其理!

  張無忌問馬秀英:“現在如果抓到他,你猜我怎麼處置他?”

  馬秀英相信張無忌會殺瞭他。

  “那太便宜他瞭。”

  張無忌說他想出個好辦法,弄一百個金元寶、一百個大銀錠,全拴在他身上,把他沉到長江裡去。

  馬秀英臉上的笑容沒有瞭,目視著盛怒的張無忌,一時不知怎樣回答。張無忌的這一面令她很陌生。這是一種天生的仇富心理嗎?

  婢女來瞭,說:“飯菜都快涼瞭。”

  張無忌站起來,說,“走,吃飯,民以食為天啊。”

  餐廳裡,竟然還來瞭郭子興的遺孀張氏,還有郭惠、沐英,還有幾個小孩,估計都是郭傢的,他們在靜靜地等待,張無忌到來之前,誰也不敢動筷子。

  張無忌在小丫環手中的銅盆裡洗瞭手,坐到主位上,說:“吃吧,等我幹什麼!”

  沐英第一個動筷子,張氏說:“慢慢來,別噎著。”

  她給孩子們夾著菜。

  張無忌仔細打量郭子興的遺孀張氏,她是郭子興的繼室瞭,三十出頭,是馬秀英的“養母”郭子興死後,她就寄居在張無忌門下,因為一直過著富貴逼人的生活,肌膚依然嬌嫩的仿佛少女一樣,身穿一套紅色喜慶的衣裙,一雙玉潤渾圓的修長美腿從剪裁考究的衣裙露出來,給人一種骨肉勻婷的柔軟美感,婀娜纖細的柔軟柳腰配上微隆的美臀和翹挺的酥胸,雙峰顯現,身材玲瓏,渾身線條玲瓏浮凸,該細的細,該挺的挺,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絕色尤物。她線條優美柔滑的秀氣桃腮下一段挺直動人的玉頸,靠領口間胸前那一片白嫩得近似透明的玉肌雪膚和周圍潔白的內衣混在一起,讓人幾乎分不開來。雪白領口下,一對豐滿挺茁的酥胸玉峰正急促地起伏不定,誘人瑕思。她不但人長得氣質高貴典雅,美麗絕色,她細滑的肌膚晶瑩雪白,嬌嫩無匹。身材高挑,雙腿迷人,落落大方,舉止談吐,透著優雅,渾身上下洋溢著成熟少婦的豐韻和豪門貴婦的氣質,真的讓人陶然欲醉,砰然心動。

  張無忌跟前摞瞭一大堆盤子,還在穿梭一樣上菜。張無忌皺起瞭眉頭。馬秀英發現瞭他的表情,悄悄附婢女耳畔說瞭幾句什麼。婢女走到通往廚房的門口,擋住瞭繼續往上端菜的丫環。

  偏偏又叫張無忌看見瞭,他重重地放下瞭筷子,問道:“這是誰的主意,上這麼多菜?”

  張氏說,“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叫他們多弄瞭幾個菜,孩子們也借點光,換換口味,打打牙祭。”

  張無忌道:“原來在嶽母你的生日,我倒是忘記準備禮物瞭,這個實在不好!”

  張氏笑道:“還要什麼禮物,你能坐下來跟我吃這一頓飯就是最好的禮物瞭!”

  那幾個小孩夾瞭一塊肉,卻把肥肉剔出來扔掉瞭,飯粒灑瞭一桌子。張無忌坐過來,什麼也沒說,用筷子把桌上的飯粒一粒粒夾起來送到嘴裡。

  幾個孩子瞪大眼睛望著張無忌。

  張無忌說:“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李紳的《憫農》你們誰會背呀?”

  幾個孩子都舉手:“我會,我會。”

  其中一個搶先背:“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張無忌說:“所以,糟踏瞭每一粒糧食都是不對的,天下還有很多吃不飽飯的人呢。”

  這一說,幾個小孩全都把灑在飯碗周邊的米粒拾起來送到口中。

  馬秀英欣慰地笑瞭。

  這一頓飯吃下來也算是其樂融融,大傢非常開心。晚上,張無忌自然就是留在馬秀英的房間裡過夜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