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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番外—燦若晨曦,卻永無出路(二) ...

  陸曦為著他這一輕佻又下流無比的動作羞憤到瞭極點。他,他竟然敢……!紅暈騰得從雙頰升起,蔓延至頸下。

  “嘖嘖,這麼敏感。”陸若的手從她胸上滑下,沿著身側的曲線落到腰上,裡凹的弧度恰到好處地貼合著他的手掌。這個女人,他真是喜歡的緊。陸若抬眸看她,驚異地發覺她眼裡噙的都是晶亮的淚水。

  “真是開不起玩笑,哭什麼哭!”陸若推瞭她一把,故作輕松地說道,一邊嘴角上揚,打開雙臂伸瞭個懶腰,揉瞭揉眼睛,“好瞭好瞭,你走吧。爺我困瞭。”

  陸曦背對著他慌亂地拿手背抹著眼淚,含糊地應瞭一聲。抓起桌上的包慌忙奪路而逃。

  “哎,明天我叫人把錢打你卡上,爺我可是一諾千金的!”陸若滿不在乎的聲音從身後的門縫裡飄出來,“砰”的一聲被厚重的防盜門隔絕掉。

  陸曦紅著眼睛等在電梯門口。電梯門徐徐打開,鋥亮的門映出她的模樣,說不出的狼狽。

  裡面有位身材高挑的美女,看到陸曦,微微一怔,隨即風情萬種的一撩披散在肩頭的卷發,擺著柳腰出瞭門。

  陸曦低著頭走進去,下意識地朝外面看,發覺那位美女走到瞭陸若的門前,從精致的包包裡掏出瞭鑰匙。

  後面會發生什麼,傻瓜也會明白。陸曦依靠著電梯的一面墻壁。腦海裡卻不停地翻騰著陸若的樣子,對著工作的認真,對她的戲謔,對著她綻開的那抹邪氣卻又甜美的笑,那晚上在她身體上殘留的印記…她不由拿頭去撞墻,她是怎麼瞭?不過才和他見過幾次面,怎麼就放不開?像他那種人,逢場作戲貫瞭。而且,他毫不掩飾對她身體的興趣,這樣的一個男人,她怎麼可以有所牽掛!

  忘瞭他!陸曦嚴厲地警告自己,這樣強烈又突然的感情是危險的。下瞭樓,她到街道拐角處買瞭一大桶冰,拿勺子舀瞭放進嘴裡咬得“咯吱咯吱”響。暑天裡,她卻冷得全身發抖,可無論怎樣,她都熄不掉心頭的那把火。

  陸曦逛到劇院門口,買瞭張門票坐進去看。裡面稀稀拉拉地坐瞭些人。隻是不知名的小樂隊在演奏。陸曦坐在最後面一排,整個人隱在暗處,腦子裡還是鬧哄哄的。

  前臺的燈光突然暗瞭下來。再次打開時,陸曦整個人都石化瞭,一雙眼睛直直地盯著舞臺中央仿佛突然出現的男子。

  臺上的男子一襲純白色的燕尾服,口袋裡插瞭朵紅艷艷的花,隨著音樂聲,富含磁性又潤和無比的嗓音便從他口間流淌。簡單的旋律,最近但不過的歌詞,擊碎瞭陸曦所有的防范。

  “I love you。 I love you.……”不斷地重復,男子從舞臺上步步走下,又沿著階梯步步而上,燈光隨著他移動,最終停在陸曦面前。

  圓圓的一個光圈將她和他罩在裡面。陸曦這才發覺,他胸前口袋上插瞭一朵玫瑰,嬌艷欲滴。

  陸若微微彎腰,看著她的神情無比認真,“我知道這很不可思議。可是,我是認真的。楚曦,我愛你,接受我吧。”修長的兩根手指伸入衣袋內,夾出瞭那朵玫瑰,別在她左耳側。微熱的指尖擦過她的眼睛,“別哭,真醜。”

  陸曦捂著嘴巴。陸若緊張地等著她的回應,掌心微微出汗。這是他頭一次,這麼掏心掏肺地喜歡著一個女人。他的心是冷的。他從記事起就隻有父親。陸父是個冷硬剛強的男人,嚴厲有餘,柔情不足。時常譴責他的糜爛生活。可是,從第一眼看到她,陸若突然感到心裡一暖,抱著她時是從未有過的安適。

  唇角間一暖,陸若回神,不由抬手摸瞭摸方才那兩片唇瓣眷顧的那顆痣。

  陸曦紅著眼睛有些羞澀地看著他,有些抖的纖細雙臂攀上瞭他的肩,哽咽地說道:“你,你要對我好一點。”

  那一刻,陸若是狂喜的。動作卻極其溫柔,一手抬起瞭她精巧的下巴,低頭,在她唇上印上一個結結實實的吻。那一刻,籠罩著他們的光圈驟然加強,向周圍輻射出淡淡的光暈,燦若晨曦。

  躲在暗處的攝影師興奮的手都哆嗦著,壓著聲音吩咐助手們,“快快,燈光再強點!多拍幾張。這比得上《人鬼情未瞭》上男女主的生死一吻瞭!”

  不知何時,偌大的劇院裡一個人都沒瞭,餘留一片黑暗,不時有些不明的曖昧聲響,回蕩在寂靜的大廳裡。

  陸若興奮地捧著她的臉,再次從額頭細細吻下來。陸曦趴在他懷裡隻有喘氣的份,“你,別,我要,要毀容瞭!”

  “毀就毀嘍,我又不嫌棄。”陸若的唇摩挲著她水潤的臉頰,戀戀不舍地輕輕咬一口。

  晦暗不明的光線下,她的眼睛顯得特別亮,陸若看得心裡難受,雙手掐著她的腰帶著她跨坐到瞭他腿上。

  陸曦驚呼一聲,抓緊瞭他的衣襟,“放我下來。”她紅著臉扭動著身子,這樣的姿勢,太,太豪放瞭吧。

  “別亂動,否則吃掉你!”陸若辦事開玩笑地警告她。陸曦果然乖瞭下來。即使他不說,她也感覺到瞭那方硬熱,帶著進犯的張力危險地抵著她。她臉上熱的很,攥著他衣襟的手又用瞭幾分力。

  陸曦突然輕輕“啊”瞭一聲,松開瞭手。正在她身上亂摸的陸若停下來,微微抬頭問道:“怎麼瞭?”

  陸曦窘迫地低頭看他的衣領,雪白的領口被她的汗水浸濕瞭,留瞭幾個清晰的指印。她伸手在那裡點瞭點,小聲說道:“對不起。”

  ……

  陸若握住瞭她的手。

  陸曦微微偏頭,他的目光太過火熱,仿佛要灼遍她的靈魂。“怎麼,怎麼這樣看?”

  “曦曦。”陸若柔聲喚道。

  “嗯?”陸曦的頭往後扭得越發厲害。陸若更握緊瞭她的手,低聲說道:“曦曦,看著我。”

  十指相扣,他的指尖微微出瞭汗,摩挲著她同樣滲出一層細汗的手背。

  陸曦從來不知道手背上的神經也是如此的敏感。他這樣若有似無的碰觸反而比激狂的動作更能挑戰她承受的極限。在他堅定的註視下,她終是慢慢地轉過臉來,與他對視。

  以往看電視劇,總覺得那種有著煽情音樂和飛舞花瓣的生死相視場景過於做作。如今,她覺得,就這麼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比得上其他的一切。什麼門第,什麼地位差別,她都不要考慮瞭,她隻要他,有他這麼珍惜地看著、望著,就夠瞭。

  激烈的吻霎那間爆發,不同於先前的淺嘗輒止。陸曦拼命向後仰著身體,卻也躲不開陸若火熱唇舌的翻攪。她的手指插入他短卻硬朗的頭發裡,欲拒還迎,直把他往自己懷裡拉。

  衣衫的接口仿佛自動崩裂,等到她有瞭一絲神志,恍然發覺除去披在肩頭的他的白色燕尾服,她已經什麼也不剩瞭。

  “可以嗎?”陸若的額頭抵著她的肩,氣息不穩地問道。

  陸曦有些僵硬地坐直瞭身子,沒有吭聲。從這個方位看下去,他皺巴巴的襯衣看的很清楚。一道道的折痕仿佛一波波洶湧而來的情欲浪潮形象物化。

  就在陸曦要不顧一切的時候,聽得陸若低低嘆息瞭一聲,撿起瞭散落在一邊的衣物。

  收拾妥當後,陸若抱著她狠狠地親瞭她幾下,喑啞道:“曦曦,你放心!”

  陸曦的眼眶又酸又熱,他懂她,他知道她心中的顧忌。他要她放心,是在告訴她,他不會負她,不會強迫她,不要擔心外界的所有……

  接下來的一切,美得仿佛一場夢。他和她手牽著手沿著河散步,依偎著坐在一起看夕陽西下,波光粼粼的河面上,金碎的光點耀花瞭他和她的眼睛。她拉著他去夜市的小吃攤吃燒烤。有著輕微潔癖的陸若面色不悅地看著竹簽上的油煙,陸曦嘻嘻地笑著拿紙巾擦幹凈,半是討好半是威逼地送到他嘴邊。某個人偶爾也會耍耍流氓,壓著她死命地親,卻再也沒有那日般不顧一切的激狂。終於有一天,陸曦拉著他的手,說道:“陸若,去見見我媽媽吧。”

  陸若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很是莊重地點瞭頭。

  病房裡,已經有瞭探病的人。那人雖說有瞭白發,眉宇間還看得出往日的英氣。更重要的是,陸曦訝然地看看那個男人,再看看陸若,這兩個人,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那人正握著母親的手。陸曦的記憶裡,母親是一個很執著倔強的人,並且從來不肯和男人親近。這個人,他……

  那人看到陸曦,目光落到她和陸若交握的手上,頓瞭下,松開手,拿起擱在床頭櫃上的一張海報,對照著看瞭兩眼,笑的溫和:“曦曦是吧,”低頭看瞭眼病榻上的人,“和你年輕時長的一模一樣呢。”

  “您好,我叫楚曦。請問您是?”陸曦刻意強調瞭下自己的姓,雖然她從出生就沒有爸爸,可是這不代表誰都可以碰她的媽媽。

  陸父眼中滑過一絲黯然,很快又神采奕奕,“楚?隨母姓啊。”

  “爸爸。”從進來就開始沉默地陸若叫道,從看到那個病床上的女人開始,他的心就迅速沉落,那個女人,為什麼和爸爸房裡的照片上的人那麼像?!

  陸父站起身,微微俯身握住瞭陸曦的雙肩,“孩子,我是你爸爸。若若他,是你的雙生弟弟。……方才,你媽媽已經答應和我復婚瞭,陸曦,歡迎回傢。”

  陸曦回頭,發現陸若嘴唇煞白。從他的眼裡,她可以讀出此刻自己的鬼樣子。天,這到底算怎麼回事?!

  陸父是順著陸曦的宣傳海報一路尋到這裡來的。陸母隱藏瞭這麼多年,終是發現自己還是愛著這個男人。

  搬傢那天,陸曦有些茫然,麻木地搬瞭一個紙箱往陸傢豪宅裡走。

  陸傢出高官,到瞭陸父這一代,勢力已經盤根錯節難以撼動。而陸母因為他的冷血在陸曦陸若姐弟倆出生兩年後,毅然帶著女兒離開。你不是要繼承人嗎?好,我給你。

  陸曦知道母親心裡的牽掛,沒有怨言地支持瞭她的決定。

  那天後,陸曦就沒有和陸若見面。這會兒看到愈發消瘦的他立在門口,陸曦沒忍住,一滴淚打在冷硬的大理石地面上。

  管傢堆著笑稱呼道:“小姐,少爺。”

  陸若抄著傢居褲的口袋,晃晃地來到陸曦面前,他的頭發好像長瞭些,帶著些許頹廢。

  “弟弟,讓一讓好嗎?”話脫口而出,陸曦也愣瞭。她怎麼可以如此殘忍,血淋淋的傷口上再插上一刀,讓他怎麼受得瞭!

  陸若皺瞭皺眉,猛地從她臂彎裡搶過那隻紙箱,“我來幫你,姐姐!”那兩個字咬得極重,恨不能,嚼碎瞭消化成灰,隻要,能泯滅掉那該死的血緣紐帶!

  看到他們倆一前一後進門,陸母有些赧然地笑,陸父撫慰地拍拍她的肩。

  看到母親,陸曦突然覺得她不該怨。畢竟,能讓母親幸福,一直是她的夢想。

  “爸,媽。”

  “媽,爸。”

  同時響起的兩個聲音,交疊纏繞在空氣裡。

  陸父和陸母笑的一臉幸福。

  “若若,去儲物室裡看看,給你姐姐那張新的凳子來。”陸父吩咐著陸若。

  “知道瞭。”陸若應著往外走。

  陸母對這個兒子有愧,忙指使陸曦,“曦曦,你去,幫著弟弟點。”

  “哦。”

  就算是個儲物室,也比她和母親住的房間大多瞭。陸曦跟在陸若身後,她又不熟悉,隻能無措地挪來挪去,省的礙著他辦事。

  陸若拖出一張凳子,紅實木的,凳腳上包裹著雕刻精細的嵌套。他平平的聲音響起:“聽說你練過鋼琴,這個用著,正好。”

  陸曦攥緊瞭衣角,死命扣著,盡量抑制顫抖,“嗯”瞭一聲。

  儲物室裡隻開瞭一個小燈,陽光從門外漏進來,一道又窄又斜的光束指明瞭方向。陸曦跟著他慢慢往門口走,黑暗一點點褪去。

  陸若突然在門口停住瞭,高大的身影擋住瞭光線,頭一次,陸曦發覺到瞭他身體散發出的威壓,幾乎讓她窒息,卻又如此迷戀。

  “砰”的一聲,陸若猛地將手裡的凳子砸向地面,反腳踢上瞭門,回轉身扣著她的肩就往裡面推!

  陸曦不知道自己退瞭多長的距離,最終被重重地甩到一張寬大的舊床上,兩具軀體交疊著倒下,激起一層細細的塵土。

  “咳咳,唔!”陸曦被嗆著瞭,下一秒被強悍地封住瞭唇,嘴巴不容拒絕的被撬開。

  裙子下的遮擋物被撕開,裙擺撩瞭上去。陸曦明白陸若要做什麼,拼命推開他,“不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嗯?”陸若的手指熟稔地侵略著最嬌軟的那一處。“曦曦,你對我也有感覺,別拒絕我!我他媽就君子這一回,可就這一回,後悔我一輩子!”

  “別這樣,你,你做瞭,會更後悔的。”陸曦漸漸沒瞭反抗的能力,“別……”

  突然傳來瞭敲門聲,接著是陸父的聲音:“若若,曦曦,怎麼這麼慢?你們媽媽做瞭油蔥餅,過來嘗一嘗吧。”

  陸若頹然地放開瞭陸曦,他知道,自己到底是錯過瞭。

  陸曦整瞭整凌亂的衣服,站起身,“陸若,我想,當初我們相互吸引,隻是血緣天性而已,以後,會慢慢適應的。”

  血緣天性?說的真好。陸若抱住瞭頭,啞聲說道:“你先過去,我冷靜會兒。”

  或許是錯覺,她聽得到液體滴落的聲音。一下一下,打在她心裡。

  書房裡,陸父沉默瞭會兒,撥通瞭南汐絕的電話:“南子,是我。幫我一件事。……嗯,伯父謝謝你。”

  書桌上,一厚疊的報紙被夕陽鍍瞭層暖洋洋的金色。頭版上一張大大的照片,一對年輕男女深情香吻,男人俊朗,唇角一顆痣;女人嬌美,眸盈淚光。看著就讓人感覺幸福。兩人置身在明亮的光圈下,映得周圍倒成瞭黑暗。

  燦若晨曦的背後,是無邊無盡的黑暗,永無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