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香姬看瞭場中情形,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鵬弟弟和兩位姊姊,可曾聽說上屆九華派和邛崍派因為百招未分勝負,而得到各門各派的批評和閑話?”
藍天鵬和皇甫慧、歐陽紫,同時搖搖頭齊聲說:“還沒聽說過,各門各派怎麼說?”
蘭香姬正色說:“有些門派說他們兩派有意同列十五名,所以才故意鬥過百招。”
藍天鵬立即不以為然的說:“這種說法未必正確。”
蘭香姬卻肯定的說:“可是,我大堂哥和“梅花劍”龔北山,就這麼說。”
皇甫慧立即含笑插言說:“是不是他們有意同列十五名,稍時一看便知。”
蘭香姬卻又正色說:“聽說邛崍派已放出風聲來,為瞭證實他們邛崍派在上屆大會上並沒有妥協,這一次,好歹也要分出個高低來。據說,上屆大會他也沒有參加,因而輸給瞭少林寺,小妹認為,少林寺的“法覺”長老出馬,固然是企圖奪得大會盟主,但峨嵋派的“瞭空”大師前來,也不無原因,少林落在武當之後,已經沒有面子,怎能再輸給峨嵋?”皇甫慧和歐陽紫聽得有理,連連頷首稱是。
於是,四人再向大彩棚右側的峨嵋派席上看去。隻見方桌後的大椅上,昂然坐著一個紅光滿面,身軀魁偉的老和尚。老和尚一身月白僧袍,披鮮紅織金袈裟,生得霜眉入鬢,虎目有神,頦下一蓬銀髯,根根見肉長約八九寸。左右也坐著四位和尚,但年齡都在六十歲以下,四十歲以上,其餘站立著的想是年事較輕的一代。
皇甫慧看罷,首先對藍天鵬說:“鵬弟弟,中間那位大和尚,可能就是“瞭空”大師瞭。”
藍天鵬點瞭點頭,又望著少林左側的席位問:“榆關門是什麼底細?我怎的以前都沒聽說過?”
歐陽紫則不敢確定的說:“據說就是以前“榆關大俠”的班底成立的。”
藍天鵬一聽,立即以恍然的口吻說:“原來是“榆關大俠”齊雲生建立的。”
蘭香姬則有些輕蔑的說:“榆關大俠雖然有些俠名,但後來開鏢局做生意,嚴重的損傷瞭他的聲譽,將鏢局改為榆關門是他弟子們搞起來的事。”
藍夫鵬不解的問:“榆關大俠現在怎樣瞭呢?”
蘭香姬想瞭想才說:“以前有人說他失蹤瞭,也有人說他去找他的授業恩師去瞭,現在卻又坐在大會席上瞭。”
皇甫慧突然關切的問:“榆關大俠的師父是誰?”
蘭香姬以不敢肯定的口吻說:“聽說是一位道裝異人,沒有人知道他師父的道號是什麼。”
歐陽紫則淡然的說:“難怪他能夠在上屆大會上爭得第四名的高位。”說話之間,大傢已看清瞭榆關門方桌後面坐著的是一個修眉細目,五綹長須,頭梳發髻,身著長衫的中年男子,那人想必就是榆關大俠齊雲生瞭。立在齊雲生身後的七八人,有中年,也有青年,根據他們的神態衣著,似乎還稱得上正派。
就在這時,一陣巨鼓震耳聲響,全場也同時暴起瞭一陣歡呼。藍天鵬等人定睛一看,隻見場中邛崍和九華,兩派的比劍道人,都面向大會彩棚叩劍稽首,行禮躬身。隻見大會彩棚下的“青鶴真人”緩緩起身,還禮朗聲說:“貴兩派本屆比劍結果,依然鬥滿百招,仍同列第十五名。”
話聲甫落,隻見邛崍派的道人朗聲要求說:“上屆大會,本派與九華派,比劍逾滿百招,由大會盟主裁定同為第十五名,事後江湖朋友,輒有閑言,現在貧道代表本派全體門人弟子之意見,請求大會,準許貧道與九華道友,決一勝負以釋眾嫌。”全場觀眾一聽,立即報以熱烈掌聲和歡呼。
彩棚下的“青鶴真人”一聽,立即探首望著“法覺”長老說瞭兩句話,接著,又望著“瞭空”大師說瞭幾句話。兩僧一道略微交談瞭幾句,立即由“青鶴真人”朗聲回答說:“事無規矩不能成方圓,本座不能因貴派片面之要求而違前例,況且,經詢少林“法覺”長老與峨嵋“瞭空”大師,貴派與九華派雙方功力悉敵確已鬥到百招不假,今後武林朋友,將不會再在事後評論此事,貴派所請,礙難照準,出場去吧。”邛崍與九華派的兩個道人,隻得躬身轉身,縱回本席。
全場英豪,再度掀起一陣掌聲和喝彩聲。掌聲一落,彩棚一側的健壯道人,立即朗聲高呼:“新進門派挑戰開始,請入場報請挑戰門派。”呼聲完畢,全場突然一靜,紛紛向衡山派的席位上看去,緊接著是一陣交頭接耳的騷動和議論聲。
隻見衡山派席位上的那個穿藍衣的青年,先向著端坐椅上的“衡山異叟”一躬身,轉身縱向中央木臺。藍衣青年縱上木臺,先向“青鶴真人”施禮躬身,朗聲報名說:“衡山派第二代弟子莊志豪,參見大會盟主“青鶴”前輩。”
“青鶴真人”稽首還禮,並朗聲問:“莊少俠準備向何門派請教?”
藍衣青年恭聲說;“根據大會規定,新進門派,隻能向最末五名之內的門派請教,晚輩想請第三十名的“形意門”出場指點。”全場群豪一聽,再度掀起一陣議論聲,因為莊志豪一上來就超越瞭五個門派,可稱得上狂妄大膽。
隻見“青鶴真人”皺瞭皺眉頭,說:“莊少俠可知,第一場如果失敗,便不得再要求比劍嗎?貴派如果再想儕身劍士行列,勢必要等十年後的下屆大會瞭?”
莊志豪再度躬身說:“晚輩對大會的規章,業已熟讀通曉。”
“青鶴真人”一聽,神情立現不快,因為這話的確有些太傲瞭。於是,微微一頷首,沉聲說:“那就開始吧。”
中年健壯老道一聽,立即朗聲高呼:“形意門的劍士入場——”呼聲甫落,早已準備好的形意門的弟子,立即飛身縱向中央木臺。眾人一看,竟是一個身穿綠緞勁衣的青年人:
藍天鵬不禁搖瞭搖頭,自語似的說:“形意門的這位劍士,恐怕不是敵手?”
歐陽紫立即不解的問:“何以見得?”
藍天鵬毫不遲疑的說:“我們對一個劍士的優劣判以定語,可先看他的精、氣、神,而後再細察他的骨骼和秉賦是否優異奇特。”說罷,回顧皇甫慧、蘭香姬和歐陽紫三人,試探的問:“三位姊姊可將藍衣青年和綠衣青年比較一下,是否各有不同?”
皇甫慧三人一聽,註目細看,隻見藍衣青年,雙眉入鬢,朗目有神玉面豐滿,挺鼻丹唇,天宇間隱透英氣。而形意門的那位綠衣青年,雖然也面皮白凈,但在儀表和氣質上,總有一些不如藍衣青年之處。但是,這種“不如”之處,也隻是觀感上的感覺,且隻能意會而不能言傳,這也許就是所謂的氣質。正如一個青年或少女,令人一見面,便有一種清新雍容和親切的感覺,而有的卻令人感到俗氣、低級而不耐。
皇甫慧三人看罷,不由同時頷首說:“嗯,鵬弟弟說的不錯,可能藍衣青年勝,因為資質好的劍士練起劍來,也會有驚人的進步。”說話間,形意門的綠衣劍士,已飛身縱上中央木臺。
隻見衡山派的藍衣青年莊志豪,首先拱手含笑說:“在下莊志豪,敢問少俠高姓大名?”
豈知綠衣青年竟怒目沉聲說:“你勝瞭本少爺,自會告訴你。”沉聲說罷,舉臂翻腕,嗆嚷一聲,寒光一閃,背後長劍已撤出鞘外。
全場群豪一見,立即掀起一陣喧嘩,顯然有人不滿。隻見藍衣青年莊志豪,淡然一笑,並不反譏,也翻腕將背後的長劍撤出來。於是,再淡然一笑說:“請閣下賜招吧。”
綠衣青年也不答話,嗔目沉喝一聲:“有僭瞭。”沉喝聲中,飛身前撲,手中長劍,一式“寒梅吐蕊”,劍尖綻出三朵銀花,徑向莊志豪的雙肩和心機刺去。
莊志豪喝瞭一聲“來得好”,跨步閃身,疾演“定海神針”,橫推而出。綠衣青年能被形意門派出來迎敵挑戰者,自然也不是平庸之輩,隻見他大喝一聲,疾演“魚躍龍門”。在他劍勢挺刺的情形下,突然劍身上挑,幻成一道弧形匹練,繞過莊志豪橫推而出的劍身,直削他的右肩。由於這招變化奇速,而且十分驚險,全場英豪不少人為莊志豪捏瞭一把冷汗,同時掀起一片驚啊。
也就在群豪驚啊的同時,莊志豪竟閃電蹲身,疾演“橫梁托天”。隻見他下垂之劍,突然橫架高舉,“錚”然一聲金鐵交鳴,濺起數點火星,全場觀眾同時掀起一片“啊”聲。因為,衡山派的這位青年劍士,實在是太冒險也太大膽瞭,萬一對方是一柄寶刃,甚或功力特厚,他的劍不但有被斬斷之虞,且有生命之險。
也就在群豪驚“啊”的同時,莊志豪趁對方劍身被彈起的一剎那,突然震耳一聲大喝:“小心瞭。”瞭字出口,蹲姿不動,右手長劍,閃電揮出,直掃對方的小腹。
對方綠衣青年一見,大驚失色,魂飛天外,厲嚎一聲,飛身猛退。也就在他飛身後退的同時,“嗤”的一聲輕響,綠衣青年的前衣下角,已應聲被斬下一塊來瞭。滿場群豪一見,立即暴起一聲如雷烈彩,聲震山野歷久不絕。飛身退至臺下的綠衣青年,低頭一看自己的衣角,頓時驚得面色蒼白。
藍衣青年莊志豪,趕緊叩劍抱拳含笑說:“非常抱歉,不慎失手,削破瞭閣下的衣服。”綠衣青年隻拱手還禮,一言不發,轉身奔回本席。
藍衣青年莊志豪,在全場熱烈的掌聲歡呼聲中,謝過全場歡呼的觀眾,並辭過大會盟主,轉身奔回本席。眾人隨著莊志豪的背影看去,俱都認為下面出場的必是那位一身紅勁衣,長得十分標致的少女。豈知,竟是那位濃眉環眼黑面膛,虯髯橫生的黑衣壯漢,向著端坐桌後大椅上的“衡山異叟”施瞭個禮,轉身向中央木臺奔去。
黑臉壯漢奔上木臺,向著大會彩棚一抱拳,宏聲說:“俺“賽虯髯”趙地剛參見道長。”
“青鶴真人”起身還禮,朗聲問:“趙壯士準備向哪個門派請教?”
“賽虯髯”趙地剛,舉手一指場西邊,毫不客氣的說:“俺要鬥鬥那個“惡虎莊”的新任莊主“小霸王”吳金雄。”
藍天鵬和歐陽紫以及蘭香姬三人都是見過“小霸王”的人,因而不由齊聲驚異的說:“這廝的父親本是以“喪門棍”出名的惡霸,吳金雄才是學劍的,他們“惡虎莊”怎的也列入瞭劍士中瞭?”說話間,身穿絳紅金邊公子衫,發束紫巾的“小霸王”吳金雄,已手按佩劍,大步向中央木臺前走去。
藍天鵬和歐陽紫,一見“小霸王”吳金雄,兩人的腦海裡,立即湧上當初在高傢樓拜壽的一幕。歐陽紫想到當時的情形,不自覺的去看藍天鵬。但是,當她轉首去看藍天鵬時,藍天鵬也正含笑向她望來。歐陽紫芳心一甜,羞紅滿面,不自覺的含笑低下瞭頭。也就在歐陽紫含羞垂首的同時,全場再度掀起一陣掌聲。於是,定睛一看,隻見面帶慍色的“小霸王”,已大步登上瞭中央木臺。
“小霸王”吳金雄,先向“青鶴真人”行過瞭禮,轉臉面向“賽虯髯”趙地剛,怒容打量瞭一眼,沉聲說:“本莊主見你有些面熟,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賽虯髯”一聽,立即不耐煩的說:“你廢話少說吧,快亮傢夥,咱們是比高低,不是認親戚。”
“小霸王”一聽,不由怒聲說:“如果你是成心前來尋仇,你就犯瞭大會的規矩。”
“賽虯髯”一瞪眼,也怒聲說:“俺認都不認得你,怎能會向你尋仇呢?你要是自知劍術不精,一定會輸,你就回去,俺再挑別的。”
“小霸王”一聽,頓時大怒,不由厲聲說:“好個莽夫,竟然口出狂言,本莊主定要給你一些顏色看看。”看字出口,橫肘撤劍,嗆的一聲,長劍已撤出鞘外。
“賽虯髯”也不怠慢,右手在肩後一扭,已將他的長劍撤出來。“小霸王”一看“賽虯髯”的長劍,頓時愣瞭。因為,“賽虯髯”的長劍,無鞘而寬厚,雖然有劍的形狀,但尖而無刃,看來似乎不是中原用的兵器。全場的觀眾,也在開始議論,似乎都在談“賽虯髯”大而特厚的劍。
“小霸王”雖然愣瞭,但不能因對方的兵器大而重就提出異議,難道平素遇到使降魔杵的人,就不交手瞭不成?心念已定,立即冷冷一笑說:“既然已經撤出劍來,還發什麼呆?”
“賽虯髯”哈哈一笑,譏聲說:“俺若是撤下劍來就發招,恐怕你的腦袋,這時早掉下來瞭呢。”
“小霸王”一聽,頓時大怒,大喝一聲:“少貧嘴,看劍。”聲出劍到,一式“白蛇吐信”,直刺“賽虯髯”的前胸。
“賽虯髯”也大喝一聲“來得好”,一俟對方劍勢用實,倏然閃身,手中厚而寬長的寶劍,呼的一聲,攔腰向“小霸王”掃去。“小霸王”是崆峒“瞭凡”的徒弟,身手自然也不庸俗,隻見他旋身跨步,疾演“順水推舟”,手中長劍刺勢不變,順勢一按,逕刺“賽虯髯”的左肩。
這一招變化迅捷,身段優美,全場英豪中,不少人喝瞭一聲彩。但是,就在彩聲方起的同時,看來拙笨的“賽虯髯”,突然冒險塌肩舉劍,大而特厚的劍身竟向“小霸王”的劍身封去。“小霸王”知道對方劍重,自然不希望讓對方架上,但劍勢業已用老,緊急間隻有滑身側倒瞭。
但是,他自認變招奇快,可是,“賽虯髯”趙地剛似乎早已料到他的動向,就在他側倒的同時,“賽虯髯”塌肩之勢不變,手中原劍順勢下掃。這一掃之勢,尤為驚險,假設“小霸王”一腿跪地,劍勢下斬勢必將“賽虯髯”由頭至股劈成兩片。
但是,巧就巧在“小霸王”已經開始側身外倒,而劍已抬起,再想下斬,已經力不從心瞭。驚急之下,無暇多想,隻有“懶驢打滾”一招,身形順勢一斜,直向臺邊滾去,僅分毫之差,僥幸躲開瞭“賽虯髯”的劍尖。全場群豪一見,在一片驚啁聲中,挾雜著連聲喝彩。
“賽虯髯”縱身跟進,作勢進招,但是咚咚三聲,巨鼓已經響瞭。巨鼓一響,已判“賽虯髯”獲勝,在大會規定上,鼓聲一響,任何一方不準再出手進招,否則,立即被判趕出大會去。當然,這項規定的目的,是防止在盛怒之下傷人,造成兩派事後為敵。
“賽虯髯”一聽鼓響,立即停止跟進,並轉身向大會彩棚站立,等候和“小霸王”同時向“青鶴真人”行禮。豈知,“小霸王”一聽鼓聲,已挺身躍起,竟羞慚滿面的向著“青鶴真人”叩劍微一躬身,轉身向本席奔去。
蘭香姬看在眼內,心裡自然氣憤,不自覺的向皇甫慧等人說:“瓊華姊姊恐怕還得一會才能回來,我先回去看看,等一會再來。”說罷起立,轉身就待離去。
藍天鵬一聽,倏然回身,伸手將蘭香姬的玉腕拉住,同時脫口說:“不要回去。”蘭香姬芳心一陣羞急,頓時嬌靨通紅。同時,她也第一次體會到哥哥對妻子的要求和命令,使她感到不敢抗拒。藍天鵬雖然見蘭香姬的臉紅瞭,但並沒有因此松開瞭手。相反的,他親切的一笑,拉著她的手,繼續說:“你先坐下。”蘭香姬一聽,隻覺得有一種無可抗拒的磁力,使她乖乖的坐回凳上。
歐陽紫自然知道蘭香姬為什麼要回去,是以親切的一笑說:“蘭妹妹,你可是看瞭“小霸王”丟瞭原有的名次,心裡不服氣?”
蘭香姬嬌靨一紅,違心的說:“不是,小妹想回去告訴“瞭因”,必要的時候,可將“廣成子”的劍招傳給門下弟子一兩式,免得他們當眾出醜丟人。”
藍天鵬一笑說:“像吳金雄這樣的弟子,你傳給他“廣成子”的劍招,反是害他。”蘭香姬想到“小霸王”吳金雄的品德心性,以及他以前的種種惡劣行為,深覺藍天鵬的話很有道理,因而點瞭點頭。藍天鵬話聲甫落,星目一亮,突然又愉快的說:“我表姊回來瞭。”蘭香姬三人回頭一看,果然是蕭瓊華。
隻見蕭瓊華已換回瞭蔥綠勁衣,嬌靨綻著愉快的微笑,杏目閃著興奮的光輝,正由崖上向這面走來。蘭香姬一俟蕭瓊華到達近前,首先起身招呼瞭聲“瓊華姊姊”。蕭瓊華也愉快的說:“蘭妹妹,你來啦。”一面說著,一面坐在中間一張凳子上。
皇甫慧首先關切的問:“怎麼樣,“冰川女俠”有沒有戰勝“法覺”長老的把握?”
豈知,蕭瓊華竟毫不遲疑的頷首說:“有,“冰川女俠”說,如果她勝不瞭“法覺”長老,她也不敢來參加這一屆的論劍大會瞭,還談什麼爭奪盟主?”
皇甫慧和歐陽紫一聽,不自覺的齊聲說:“果真這樣,那就放心瞭。”
蘭香姬卻有些埋怨的說:“姊姊怎的去瞭這麼久?”
蕭瓊華立即理直氣壯的說:“我是偽裝去送飯的,不等她們吃完怎能回來?”
正在此時,場中那個中年健壯道人,也朗聲宣佈說:“第一過程完瞭,休息半個時辰。”宣佈完畢,全場立即掀起一陣大騷動,喧聲如沸,紛紛起立活動。這時,送飯盒前來的老人,才向著藍天鵬恭聲說:“少谷主,請進食吧。”
藍天鵬含笑應可,其餘兩個中年人,立即將銀質飯盒分送給皇甫慧等人,蘭香姬也有一份。由於蕭瓊華的回來,大傢吃得十分愉快,因為,沒有蕭瓊華的口頭保證,勢必個個憂急,那裡還吃得下去?大傢都知道,下一個儀程的進行,就是盟主爭奪戰瞭。
由於這一屆參與大會的各門各派,俱都保守本位而無爭名之心,所以使這一屆大會遜色不少。最初的論劍大會,聽說舉行瞭兩天兩夜,才分出結果來,就以上屆的大會說,也舉行瞭一天多。如今,看情形,酉時不到,恐怕就可結束瞭。照這情形發展下去,黃山論劍大會,將來勢必徒於形勢,而沒有劍派再願意前來參加瞭。
因為前來參加的劍派,絕大多數是希望來暗窺一些玄奧劍式,俾便回去再加研究以增本門劍術實力。當然,方才五場比劍,有兩場超過百招以上,各種玄奧招式自然也曾出現,如果專程前來偷窺劍招的門派,當然也有瞭收獲。
半個時辰,很快的過去瞭。全場英豪,早已各回原位,所有人的目光,俱都望著正北面的大會彩棚,人們的情緒,也隨著時間而高昂緊張起來。海南瓊江派的“五指山主”,已開始在緊衣佩劍,西域冰川席上的郝小玉,仍在那裡神色鎮定的端坐休息。
全場群豪,突然一陣騷動,同時有不少人喊“就要開始瞭”。藍天鵬五人轉首一看,果見那個中年健壯道人已走出棚。隻見那道人,昂然站定,朗聲高呼;“第二儀程開始——擂鼓。”鼓字方自出口,棚右的那個巨鼓,已咚咚的擂起來。
鼓聲一響,全場喧聲尤為高漲,而每個人的神情,顯然的更加緊張。咚咚的鼓聲一停,全場頓時一靜,俱都屏息等著聽中年道人的宣佈比賽儀程。須知,十名以內,俱是舉世有名的高手劍士,招式之玄奇,打鬥之精彩,可謂激烈驚險,扣人心弦。
隻見中年健壯道人,傲然向前走瞭兩步,昂首高呼:“第二儀程開始——爭奪盟主寶座的劍士請入場。”全場一聽,鴉雀無聲,靜等著方才與“青鶴真人”爭論的郝小玉出場瞭,是以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望著西域冰川席。
隻見郝小玉緩緩起身,依然著原來的銀緞霓裳,而且,並未取下臉上的銀紗,徑向中央木臺前走去。這時全場英豪,早已彩聲雷動,直上蒼穹。郝小玉一出場,海南瓊江派的“五指山主”,也隨之站起來。因為,郝小玉隻要出場,第一個挑戰的對象就是他。
隻見郝小玉登上中央木臺,微向大會彩棚微一躬身,隨即在木臺的一端卓立,等候“五指山主”向“青鶴”行禮。“五指山主”大步登上中央木臺,臉帶不屑,嘴哂冷笑,顯得十分狂傲,讓人一看便知他根本沒將郝小玉看在眼內。行禮完畢,立即面向郝小玉站立,同時,陰刁的一笑說;“宮主請啦,前天晚上本山主一見你,就覺得有點驚奇,發覺你比十年前,更年青,更漂亮啦……”
郝小玉未待“五指山主”說完,立即叱聲說:“閉嘴,快些撤出兵刃來。”說話之間,也橫肘撤劍,嗆的一聲,寒光一閃,長劍已撤出鞘外。劍一出鞘,冷焰四射,光華耀眼,一望而知是一柄古劍。
“五指山主”十年前已見過這柄寶劍,是以並不覺得驚奇,隻見他再度陰刁的一笑說:“咱們是不是冤傢不聚頭,就連這兩柄寶劍,每十年也要親近一次……”話未說完,“嗆”的一聲,藍光一閃,一柄藍汪汪的喂毒寶劍,已橫在手中。
郝小玉冷冷一笑,說:“你不要逞能,自今以後,也許你永遠沒有機會再來黃山搭帳篷瞭。”
“五指山主”胸有成竹,仰天哈哈一笑說:“這話應該由本山主說,恐怕你還沒有這個資格吧。”說此一頓,突然嗔目怒聲說:“既然向本山主挑戰,還不出招動手?”
郝小玉黛眉一剔,突然叱聲說:“姓魏的,你要小心瞭。”瞭字出口,飛身前撲,手中長劍,一式“遊龍戲水”,翻起滾滾匹練,挾著絲絲嘯聲,直向“五指山主”擊去。
“五指山主”似是知道郝小玉的劍式,冷冷一笑說:“這一招,本山主十年前早領教過瞭。”說話之間,早已旋身出劍,綻出三朵劍花,斜刺郝小玉的上中下。
郝小玉再度一聲怒叱:“你再接本宮主的這一劍。”叱聲方自出口,劍式倏變,突然變得快如奔電,劍光一閃,已到瞭“五指山主”的胸前。
“五指山主”驟然一驚,急忙側身仰面,腳跟一蹬,身形猛向後竄,手中的喂毒長劍,順勢去挑郝小玉的香肩。郝小玉知道對方的劍上喂有劇毒,自然不敢大意,為瞭不讓對方逃出圈外,塌香肩,沉玉腕,劍式不變,順勢下點。同時,再度一聲嬌叱:“你再接本宮主這最後一劍。”
這一式變化神速,而且快得隻是眨眼之間,果真被郝小玉點中瞭,勢必挑開“五指山主”的小腹。“五指山主”沒想到這一屆的“冰川女俠”,身法、劍式,都進步的如此玄奧奇快,這時一見寒光下瀉,頓時驚出一身冷汗。驚急之下,無暇多想,一聲厲嗥,尖劍疾點臺板,身形猛地向左滾側,左掌同時劈瞭出來。
隻見一團白煙細粉,隨著“五指山主”的掌風,直撲郝小玉的嬌靨。郝小玉一見,頓時大怒,殺機倏起,猛地旋身側面,躲過瞭那蓬白煙。同時滑身飛縱,緊跟“五指山主”,並嗔目一聲嬌叱:“無恥之徒,膽敢故技重施。”
嬌叱聲中,手中長劍,一式“江水東流”,幻起一道如銀匹練,直向剛剛挺身躍起的“五指山主”閃電斬去。全場英豪看得真切,無不脫口一聲驚呼。就在全場驚啊響起的同時,魂飛天外的“五指山主”,已發出一聲刺耳驚心,令人悚然的淒厲慘嗥。隻見如銀匹練過處,鮮血飛灑,肝腸墜出,“五指山主”已被郝小玉攔腰斬為兩斷。
而隨劍跟進的郝小玉卻趁勢凌空躍起,身在空中略微一停,宛如一隻臨空銀鳳,飄飄然的落在木臺上。而“五指山主”的兩截屍體,也咚的一聲早已墜地,他的腿部和臉部,仍在索索的顫抖和痙攣。全場英豪,有的喝好,有的驚啊,有的則愣愣發呆。
皇甫慧和歐陽紫一看也愣瞭,因為她們兩人第一次看到“冰川女俠”的西域麗宮劍法,而且,竟是如此的玄奧,高絕,意外的驚人。顯然“冰川女俠”的劍法,絕不輸於“金剛降魔寶錄”上的佛門絕學,而且,沒有一式與她們兩人所學的相同。蘭香姬更是格外震驚,因為她一直認為即使她蘭香姬不下場,“瞭因”也應該有奪得大會盟主的把握。
如今看瞭這情形,恐怕“瞭因”也不敢出場挑戰瞭,因為她知道,“瞭因”對廣成子的劍法仍欠火候,絕對不是“冰川女俠”的敵手。隻有藍天鵬和蕭瓊華,知道郝小玉用的是“柔十二式”中的連環第三式——“江水東流”。
立在大會彩棚下而驚呆瞭的“青鶴真人”突然一定心神,厲聲大喝:“大會立有明文規定,你怎可公然殺人?”
郝小玉冷冷一笑說:“大會也有明文規定,絕對不準暗用迷藥和毒粉,方才“五指山主”故技重施,左掌劈出一把迷粉,人人都看到瞭,難道你沒有長眼睛?”
“青鶴真人”為瞭惹起公憤,共同處置郝小玉,故意厲聲說:“你完全是捏造事實,以報十年前失敗之恥……”
郝小玉未待“青鶴”話完,立即怒聲說:“十年前本宮主已上過他的當瞭,當時失敗完全是由於中毒而神志昏迷……”
“青鶴真人”趁機厲聲問:“為什麼你現在並未昏厥?”
郝小玉冷冷一笑說:“現在因為本宮主早已有瞭準備。”
“青鶴真人”一聲厲笑說:“現在你已承認,你早已蓄意要殺“五指山主”……”。
郝小玉立即頷首說:“不錯,他如果不施迷粉,本宮主絕不殺他。”
“青鶴真人”正待再說什麼,少林寺的“法覺”長老宣瞭個佛號說:“五指山主有沒有施放毒物,請“青鶴”道友派人前去一察便知,如果確有施毒之嫌,五指山主的死應該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冰川宮主。”
“青鶴真人”一聽,隻得回頭看瞭身後群道一眼,最後他指著一個瘦小道人,沉聲吩咐說:“你去聞一聞五指山主的左手,看看是否頭暈。”瘦小道人恭聲應是,急步走出棚來。
郝小玉見“青鶴”左右那麼多道人,單單派那個瘦小道人,心知有異,是以,毫不遲疑的沉聲說:“且莫過來,本宮主尚有話說。”
“青鶴真人”立即怒聲問;“你還有什麼話說?”
郝小玉放緩和一些聲音說:“本宮主請“法覺”長老派一位大師出來察驗,比較公道可靠。”
“法覺”長老未待“青鶴”有所表示,立即望著身側的一位僧人,吩咐說:“慧根,你去察驗一下“五指山主”的左手,是否有毒粉。”慧根和尚恭聲應是,急步向中央木臺走去。
“青鶴真人”一看,面色立變,神情十分難看。那個瘦小道人,知道已不需要他,隻得轉身走瞭回去。慧根和尚急步登上中央木臺,先向郝小玉合什行瞭個禮,然後走至“五指山主”的上半身屍體前。他蹲身下去,拿起“五指山主”的左手一聞,猛地一丟,倏然站起身來,而且連聲咳嗽,一手撫頭,顯得有些搖搖欲墜。全場英豪一見,頓時大嘩,不少人發出怒喝和叫罵。
“青鶴真人”一見,隻得望著海南瓊江派的席位,怒聲說:“還不派人將你們的山主屍體抬下去。”如此一說,瓊江派席上,立即奔過來五六人之多,而大會彩棚後,也奔出四名提著水桶的中年道人。片刻工夫,“五指山主”的屍體已抬走,而木臺上的血漬也沖洗幹凈。
四名提水老道一走下中央木臺,“榆關門”的掌門人齊雲生,已起身向“青鶴真人”抱拳拱揖,略顯羞慚的說;“本門自本人以下,無人能敵“冰川女俠”,自認服輸,請準予免試。”“青鶴真人”一聽,臉色又是一變,不由轉首去看“瞭空”大師。
“瞭空”大師乃峨嵋劍術最精絕的一人,而且峨嵋乃九大門派之一,也不容許他未曾動手便自認服輸。這時見“青鶴真人”轉首看來,隻得緩緩起身,合什宣瞭聲佛號,說:“貧衲久仰麗宮絕學,今日果然如願瞭,就由貧衲陪宮主走幾招吧。”說罷離席,面帶微笑,神色自若,接過一個青年僧人捧過來的帶鞘長劍,大步走向中央木臺前。
全場英豪一見,氣氛再度緊張起來,因為“瞭空”大師是當今武林有名的用劍高手,這一場比劍,必然驚險精彩。當然,也有不少人為這位美麗無雙的“冰川女俠”捏瞭一把冷汗。“瞭空”大師左手握著劍鞘,登上中央木臺,同樣的向大會盟主“青鶴”行禮。接著,再向郝小玉,單掌合什,微一躬身,說:“請宮主賜招吧。”說話之間,並不撤劍,想是要等郝小玉進招時同時撤出來。
郝小玉自然也深知“瞭空”的厲害,但她經過和“五指山主”的交手,而僅在第三招上便將“五指山主”斬為兩斷,因而她信心大增。這時聽“瞭空”大師要她進招,而且也不撤劍,因而也不謙遜,立即一橫手中寶劍,清脆的沉聲說:“大師準備,請恕本宮有僭瞭。”瞭字出口,飛身前撲,一式“銀鶯出谷”,長劍直刺“瞭空”的前胸。
“瞭空”大師一見,倏然側身,橫肘抬臂,就要撤劍。但是,就在他側身抬臂的同時,郝小玉的劍勢倏變,而且郝小玉的身形,也滑到瞭他的面前瞭。於是同時,劍身滑過“瞭空”大師的頭上,順著他的右肩,直削他的右肘和右腕。
“瞭空”大師做夢也沒想到,郝小玉不但劍式詭絕,而且身法也快的驚人,他知道,如果微一撤劍,右肘勢必被她斬斷。驚急之間,震耳一聲大喝,飛身倒縱五步,同是,趁飛退之際,企圖將提在左手的長劍撤出來。豈知,郝小玉竟如影附形一般,隨身跟進,而且,劍綻四朵銀花,同時罩住瞭“瞭空”大師的左右上下。
“瞭空”大吃一驚,不由怒喝一聲,竭力再退兩步。郝小玉旨在剎剎“瞭空”的傲氣,這時見“瞭空”已急得面紅耳赤,連聲大吼,也就適可而止,立即剎住身勢。壓力一減,“瞭空”大師也急忙撤出劍來,同時不自覺的吐瞭口氣,可見他被壓迫的是多麼氣結焦急。而且,他低頭一看自己站立的位置,再有一步便縱落臺下瞭。
這時,全場出奇的靜,可稱得上鴉雀無聲,落葉可聞。“青鶴真人”愣愣的立在椅前,目光直直的望著場中,他完全驚呆瞭。“法覺”長老的紅潤面孔上,已無任何表情,可知他的心情是如何的沉重。皇甫慧和歐陽紫,已開始對“冰川女俠”的劍術贊服,對她昔年柬邀“銀衫劍客”前去比劍是有資格的。
藍天鵬和蕭瓊華的面容上,也開始現出瞭驚異和贊許,他兩人確沒想到郝小玉的天賦和領悟力,竟是如此的驚人。因為郝小玉施展的“柔十二式”,都是在蕭瓊華匆促之間傳授的,而且,隻是以指代劍作瞭樣子,講瞭些口訣。
而對面的“清雲”道長,可真的愣瞭,他做夢都沒想到,郝小玉能逼得鼎鼎大名的“瞭空”大師,竟拔不出劍來。就在全場一靜,眾人心電轉念間,郝小玉已叩劍歉聲說:“非常抱歉,忘瞭大師還沒撤劍呢。”
“瞭空”大師一聽,老臉通紅,立即宣瞭個佛號,心平氣和的說:“宮主劍術,十年有成,老衲已心服口服,由衷認輸瞭。”說罷橫肘,竟將剛剛撤出的長劍,又黯然收進鞘內。
郝小玉一見,立即焦急的說:“大師尚未出劍,怎能……”
話未說完,“瞭空”大師已坦誠的說:“宮主在第二招劍光繞頭而過,徑削老衲的肩肘時,那時已是宮主勝瞭,怎麼,難道宮主你自己還不知道?”
郝小玉聽得一驚,隻得頷首歉聲說:“本宮主總覺得應該讓大師手持長劍,有個施展絕學的機會……”
話未說完,“瞭空”大師已淡淡的說:“不必瞭,宮主美意貧衲心領瞭。”說罷,徑向“青鶴真人”微一躬身,走下中央木臺,直向峨嵋本席走去。
這時,全場才開始掀起紛紛的議論聲。當然,絕大多數的有識之士,都批評“瞭空”大師的失敗是咎由自取,以他身經百戰的老經驗,對付“冰川女俠”這樣的高手似乎不該如此大意。“瞭空”大師走回本席,少林寺的“法覺”長老,立即由大椅上站起來。
他看瞭一眼木然沉思的“青鶴真人”,徑由身側僧人手中將劍撤出來,抱劍離位,徑向中央木臺前走去。“法覺”長老的聲望,似乎與“瞭空”大師又自不同,全場大多數的觀眾,報以熱烈的掌聲和喝彩聲。但是,走向中央木臺前的“法覺”長老,神情嚴肅,腳步顯得有些沉重,看情形,他也到瞭為派譽聲望奮力一搏的地步。
“法覺”長老走至木臺上,先轉身向“青鶴”合什行禮,回身又向郝小玉合什躬身,和聲說:“貧衲“法覺”,久仰宮主劍術無雙,獨步西域,昔年曾柬邀“銀衫劍客”前去較技,劍道之精,自然所傳不虛……”
郝小玉一面還禮,一面謙遜說:“大師太誇贊瞭。”
“法覺”長老繼續說:“貧衲不與人動手過招,已近三十年瞭,尤其是女施主……”
郝小玉立即關切的問:“怎麼,大師的意思是?……”
“法覺”長老繼續說:“貧衲的意思是你我各別對抗出招,貧衲先出一招,由宮主破解,為瞭使天下英雄施主們,俱都看到,我們仍以寶劍實施。”
郝小玉一聽,首先慌瞭,因為這種對抗方式,首先要有精銳的目力,其次才是高絕的劍術,因為些微劍路看錯瞭位置,便會被判為輸。但是,“法覺”長老提出瞭要求又不便拒絕,如果堅持實劍相搏不但有強人所難之嫌,也有自覺劍術不如人的事實。心念電轉,覺得先發招讓“法覺”破解,不但可搶制機先,也可看一看他是如何的破法,懂得瞭他的方式,也未必就落敗。於是,頷首稱好,但卻不解的問;“是否由本宮主先出劍?”
“法覺”長老毫不遲疑的說:“那是當然,按照大會規定,自然是宮主先發招。”說罷肅手說請,自己退至木臺一角。
郝小玉轉身面向木臺中央,長劍一揮,先幻起一道弧形匹練,接著進步欺身,一陣匹練翻滾,又跟進瞭一劍。劍式一畢,飛身退至木臺另一端。也就在郝小玉飛身退回的同時,“法覺”長老已飛身縱入臺心。隻見“法覺”長老,神情凝重,足尖剛剛點著臺板,長劍已飛舞起來。但是,他一陣急速的出劍間,同時一連退瞭三步。
最後,才見他霜眉一挑,奮力刺出一劍。郝小玉天資聰明,超人一等,一看即通,她看出“法覺長老”竭力防禦,連退三步,最後奮力刺出一劍。是以,一俟“法覺”長老飛身退至一角,立即縱至“法覺”長老刺出一劍處,劍勢一橫,刷刷有聲,在劍搖千朵銀花,寒鋒密集如林的情形下,節節逼進,步步緊跟,周圍一丈之內,劍氣洶湧,嘯聲絲絲。
郝小玉隻是一心一意的施展劍勢,不覺已進逼到木臺的東南一角。全場不少人看瞭,認為好玩,發出瞭哈哈大笑。一旁凝神觀看的“法覺”長老,霜眉緊皺,神情凝重,一俟郝小玉飛身退回原來的位置,立即縱至郝小玉方才的起始劍式處。
隻見“法覺”長老,將伸出之劍急忙撤回,迅即後退,手中長劍,不停的左封右擋,他不自覺的向著東南角退去。場中那些發笑的人這時一看,覺得情形有異,這才停止瞭笑聲。看看將至東南臺角,“法覺”長老已經額角滲汗是滿面通紅瞭。
最後,他終於大喝一聲,奮力封出兩劍,但他的後腳業已踏空,隻得一個倒縱,退落到臺下去。全場英豪一見,立即掀起一片惋惜啊聲。方才那些發笑的觀眾,這才知道“法覺”長老失敗瞭,少林派在這一屆大會上,仍沒有奪得論劍盟主。
“法覺”長老一落地,立即點足縱上木臺,面向郝小玉合什低聲說:“宮主劍法精絕,貧衲不是敵手,今日得瞻絕學,貧衲感激不已。”說罷縱下臺去,也不待郝小玉發話,大步向本席前走去。全場英豪一見,立即暴起一陣聲如雷鼓般的熱烈彩聲。
任何人都聽得出,全場觀眾都為“法覺”長老的高深涵養和坦白誠實而喝彩,因為“法覺”可以胡亂舞劍,而不承認失敗,最後再用實劍比賽。但是,他是一個素有聲望的有道高僧,正直的心性,不容他低貶自己的身價和清譽。
郝小玉一直叩劍肅立臺上,目送這位心情沉重的老僧走回本席,但是她知道,“法覺”長老雖然失敗瞭,但少林的派譽和他的聲譽卻提高瞭。“法覺”長老一走回少林本席,咚咚的巨鼓,立即響起來。全場數萬英豪的情緒,也因而高漲起來。
須知一屆大會的盟主,往往能決定武林的禍福與升平,像這樣重要的盟主寶座,如果讓西域奪去,還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尤其,對方還是一位女子,這對中原的男子劍士來說,多少是一件臉上不光彩的事,因而,有不少人希望盟主的寶座不能讓“冰川女俠”奪去。但是,事實擺在眼前,看著大會盟主的寶座不保瞭,“瞭空”大師輸瞭,而少林的“法覺”長老也敗下陣去。
鼓聲一歇,餘音繚繞,身為大會盟主的“青鶴真人”,已抱劍走出棚來。隻見“青鶴真人”,神情沉重,暗透焦急,目光望著遠方,逕向中央木臺前走去。全場觀眾看得清楚,這那裡是到場中木臺上比劍,簡直像一個囚犯在走向人生的終點——刑場。
看瞭“青鶴真人”的神態,全場數萬英豪都為之焦急起來,看情形,“青鶴真人”業已信心喪失,毫無保衛盟主寶座的把握瞭。就在這時,西坡上突然有人瘋狂的厲聲高呼:“魔天嶺“冷香谷”的藍少谷主來瞭,諸位看,他就坐在那裡,他絕不會讓論劍大會的盟主寶座讓西域奪去。”如此一嚷,全場歡聲雷動,紛紛站起高呼,聲震山野,直上霄漢,全場激動情緒澎湃,秩序頓時大亂。
藍天鵬和蕭瓊華等人一看,暗呼不妙,乍然之間,他們五人也不知如何穩住全揚數萬英豪的激動情緒瞭。事出突然,群情嘩變,全揚所有人的目光,都望著藍天鵬,有的揮拳吆喝,有的高聲吶喊,一致要求藍天鵬出場。立在木臺上的郝小玉,雖然感到意外,卻毫不慌亂,相反的,她的芳心卻甜甜的,因為,她所愛的心上人,竟是如此受到天下英豪的熱烈愛戴。
走向中央木臺的青鶴真人,也趁機停在場中,而且,深沉的老臉上,也現出一絲笑容,顯然視藍天鵬為救星,希望為他擊敗當前的勁敵郝小玉。藍天鵬一看這情形,心中靈智一動,高舉著雙手,緩緩的站起來。皇甫慧、歐陽紫以及蕭瓊華,幾乎是同時焦急的低聲說:“鵬弟弟,你可不能答應啊?”
藍天鵬一面緩緩揮動著雙手,一面輕聲回答說:“小弟知道,我會盡量說服大傢。”
全場英豪一見藍天鵬起身舉起手來,立即停止瞭喧嘩,但議論之聲仍如沸水般的嗡嗡不停。因為,在場的數萬英豪中,大都風聞玉面神龍之名絕少的人數中,曾見過藍天鵬的盧山真面目。這時一見藍天鵬站起來,自然的忘瞭吆喝吶喊,俱都在那裡交頭接耳,評頭論足,尚有不少人指指點點。
藍天鵬一俟吶喊聲止,立即氣納丹田,暗運神功,拱手一揖,略微提高聲音說:“諸位前輩各派掌門,暨各路前來的朋友們……”話一開口,全場一驚,頓時一片寂靜,就是德高望重的“法覺”長老和“瞭空”大師,也不由神色一變,面透驚奇。
因為,藍天鵬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也沒有高聲嘶喊,但全揚人眾,卻每一個人都能清楚的聽得見,就像在他們的面前一般。這份高絕神奇的功力,就是在場的“法覺”長老,也未必能作得到、而藍天鵬的功力如何,也就可想而知瞭。由於全場震驚的寂靜,藍天鵬的講話,聽得更真切瞭。
隻聽藍天鵬,繼續謙和誠懇酌說:“……論劍大會,是我們許多武林前輩,為瞭促進各派間的劍術進步,以及給大傢一個趁此盛會見面的機會而設立的,因而,他們立瞭許多規矩,要參加的門派,必項按照大會的規定,才可以入場……”群豪一聽藍天鵬有推辭之意,再度吶喊高呼提出要求來。
藍天鵬一見,再度舉起雙手,淡然一笑,說:“諸位對在下如此看得起,如果在下不答應,在下就是不識抬舉……”群豪一聽,歡聲雷動,不少人雀躍跳起來。
蕭瓊華四人一聽,也不由大吃一驚,尤其蕭瓊華,更為焦急,因為藍天鵬的出場,極可能害瞭郝小玉。因而,她不自覺的嗔聲說:“表弟,這件事,你怎可這樣處置?”
藍天鵬理也不理,繼續望著群豪說:“但是,諸位也應當為在下的處境想一想,並非在下不識抬舉……”歡呼雀躍的觀眾一聽,心知有異,釆聲立時靜下來。
藍天鵬繼續說:“不瞞諸位說,“宇海三奇人”的弟子都到瞭,但是,他們都奉有師門嚴格的命令,絕對不準入場爭奪盟主的寶座……”群豪一聽,大都發出一聲十分惋惜的嘆息。藍天鵬繼續說道:“諸位既然愛護在下,便應該體諒在下不敢違背師門命令的苦衷,不過,諸位既然提出要在下出場的要求,在下暨“宇海三奇人”的三位弟子,願作後場的出場表演,並願和任何一位劍士切磋……”話未說完,全場度再暴起一陣聲震山野的歡呼。
藍天鵬含笑繼續說:“但有一點,必須先加聲明,那就是恪遵師門命令,絕不與大會盟主交手,至於本屆大會盟主誰屬,在下奉勸在場的英雄們,仍本以往會例,炎炎華胄,俱吾黃帝子孫不應有塞外邊陲之分。”說此一頓,舉手一指卓立場中木臺上的郝小玉,繼續說:“諸位可知冰川女俠是什麼地方人氏?在下以人格擔保,她的租籍是河南省,新野縣人……”
話未說完,河南省方面的英雄豪傑,立即發出支持郝小玉的熱烈歡呼,由於新野緊臨湖北,因而湖北方面的英豪,也紛紛歡呼支持,聲勢為之一壯。“青鶴真人”原希望藍天鵬下場為他解除困難,沒想到藍天鵬反而幫瞭“冰川女俠”的忙。
但“青鶴”深知藍天鵬的厲害,又不敢惡言頂撞,隻得沉面朗聲問:“請問藍少谷主,你是怎的知道“冰川女俠”是河南人?”
藍天鵬淡然一笑說:“在下為瞭完成師伯“銀衫劍客”未完成的比劍約會,曾經遠去冰川和昆侖,“青鶴”前輩如果不信,可問“冰川女俠”和昆侖新任的掌門人。”
“青鶴真人”見藍天鵬並不因為他撤消瞭“銀衫劍客”的榮譽席而懷恨,居然仍當眾稱他為“前輩”內心除瞭佩服藍天鵬的修養外,而且也覺得有些慚愧,但是,事關武當派譽以及他在武林的聲望,他不得不沉聲問:“但不知少谷主與“冰川女俠”比劍的結果,是誰勝誰負?”
藍天鵬淡淡一笑,尚未開口,卓立木臺上的郝小玉,已清脆的沉聲說:“矚目當今武林,有誰能勝過一身兼具“宇海三奇人”絕學的藍少谷主?”如此一說,不但“青鶴真人”在場一片驚啊聲中楞瞭,就是所有在場的劍士及場外的群豪,也都楞瞭。
藍天鵬沒想到郝小玉會公然的如此宣佈,但是,又苦於解釋。皇甫慧和歐陽紫,以及蕭瓊華蘭香姬,雖然都感到意外,但武林公認的陋規,夫傳妻,妻傳婿,是受到師門默許的,因而,聽瞭“冰川女俠”的宣佈,認為她已知道她們的關系瞭,這是“冰川女俠”的誤會,因而他未介意。但是,暗懷野心的“青鶴真人”,卻極為關切的悶:“你……你……你怎的曉得?”
郝小玉冷冷一笑,舉手一指藍天鵬五人的小看臺,清脆的說:“我說天下絕學集藍少谷主於一身並不為過,你看他的四位夫人,其中三位是“宇海三奇人”的弟子和千金。”如此一說,全場震動,紛紛向藍天鵬處望來。
“青鶴真人”和“法覺”長老,以及“瞭空”大師等人,更是目光如炬,盯著藍天鵬身後的四女打量個不停。皇甫慧、歐陽紫,以及蕭瓊華和蘭香姬,雖然個個羞紅滿面,但每個人的心坎裡卻像蜜一樣的甜。因為,經郝小玉這樣的公然指出,普天之下,沒有人不知道她們是魔天嶺冷香谷的少夫人瞭,到瞭這般時候,皇甫慧四女,隻得緩緩的由座位上站起來。
群豪一見四女站起,立即暴起一陣熱烈掌聲和歡呼。藍天鵬一見,隻得再度舉起雙手來,同時,含笑謙和的說:“既蒙“冰川女俠”提出來,在下就向諸位朋友加以介紹,今後還請各路俠士英豪,遇事多多關照……”話未說完,熱烈掌聲再起,歡呼之聲,恍如春雷。
藍天鵬側身肅手,一指嬌靨微紅的皇甫慧,含笑介紹說:“這位是皇甫慧姑娘,她是“東海聖僧”的弟子。”介紹甫畢,又是一陣熱烈掌聲。
藍天鵬繼續一指嬌靨含笑的歐陽紫,繼續介紹說:“這位是歐陽紫姑娘,是在下大師伯“銀衫劍客”的千金。”群豪一聽,在熱烈的掌聲中,尚挾雜著議論聲,想是為瞭直到現在,才知道“銀衫劍客”的姓氏是復姓歐陽的事。
藍天鵬又指著嬌靨綻笑,隱透煞氣的蕭瓊華,繼續介紹說:“這位是在下的表姐蕭瓊華,她的母親就是在下的姑母“銀空藍燕”藍亦蘭女俠,我表姐是拜在“長白神尼”的門下學藝的。”介紹完畢,又是一陣熱烈掌聲。
卓立場中木合上的郝小玉,視蕭瓊華如再造恩人,因而,特別掙言說:“諸位也許還不知道這位蕭姑娘的雅號,她就是震驚江湖,武林聞名的女俠“倩女羅剎”。”話聲甫落,全場掌聲再起,同時,挾雜著歡呼聲。當然,也有不少人,心驚膽戰,神色驟變,噤若寒蟬,而且,刻意打量這位“女羅剎”,俾便以後碰見瞭好斂聲匿跡。
最後,藍天鵬又指著蘭香姬,介紹說:“這位是蘭香姬姑娘,崆峒派“玉虛上人”的俗傢堂妹……”話未說完,掌聲早已熱烈響起來。同時,有不少粗獷豪放的人物,大聲嚷著說:“少谷主,你太福氣瞭……”
“藍少谷主,在大會上再選一位夫人吧,正好應瞭此地的地名——五鳳坡。”如此一嚷,掌聲和叫嚷聲便熱烈瞭,而且,愈嚷愈高,似乎永無止歇。
藍天鵬一看這情形,立即望著正北大會彩棚旁邊的中年健壯道人,和聲說:“請道長吩咐擂鼓,比劍繼續開始吧。”
那個中年健壯道人,也正目光望著藍天鵬,最初並沒有註意藍天鵬給誰說話,最後,直到話聲傳進他的耳裡,才知道是他。於是他立即回身,望著擊鼓的道人,沉聲說:“擂鼓。”話聲甫落,“咚咚”鼓聲立即響起來。鼓聲一起,瘋狂般吶喊的英豪們,果然漸漸靜下來。
那個中年健壯道人,頓時忘瞭應該聽從誰的命令,立郎望空高呼:“比劍開始繼續——”如此一嚷,這才使所有前來參觀的英豪,再度跌回瞭現實,他們來此的目的,是要看黃山論劍大會的。
仍抱劍立在木臺兩三丈外的“青鶴真人”,一聽他的門人催促他比劍繼續開始,不由氣得怒目瞪瞭一眼那個中年道人。但是,卓立木臺上的郝小玉,卻望著“青鶴”催促說:“真人,大會命令已經下達,我們就開始吧。”
“青鶴真人”一聽,頓時大怒,飛身縱至木臺上,強捺著怒火,沉聲說:“貧道曾向祖師宣過誓,本屆大會,貧道誓死護衛盟主……”
郝小玉一聽,立郎輕松的說:“現在你又怎知道你就會輸?”
“青鶴真人”心裡有數,因而繼續詮:“貧道也曾料到有人向貧道挑戰,爭奪盟主,但是,卻沒想到是你……”
郝小玉冷冷一笑,說:“其實,十年前你就該想到瞭,如果卑鄙的“五指山主”不用迷香粉計算本宮主,大會盟主的寶座,那有你的份?”
“青鶴真人”一聽,老臉一紅,頓時大怒,剔眉怒聲說:“本屆大會盟主的寶座,也沒你的份。”說話之間飛身前撲,手中寶劍,如電打閃,直向郝小玉掃去。
郝小玉見青鶴已經動瞭怒,自然也格外小心應付,這時見他一劍揮來,不知是何招式,想必是武當不傳之秘。心念間,閃身跨步,疾演“彩鳳展翅”,企圖將“青鶴真人”的長劍由下向上挑起,繼而再欺身進擊。豈知,“青鶴真人”竟不閃不避,連人帶劍,依然撞擊過來。
郝小玉大吃一驚,花容失色,須知,她終究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還沒有太多與敵拚鬥的經驗。這時見“青鶴真人”不顧死活,企圖同歸於盡的打法,驚急之下,身形一閃,疾演巧妙身法就在千鈞一發之際閃開瞭。全場英豪先是一驚,接著暴起一聲如雷釆聲。
皇甫慧和歐陽紫一看,心中同時一驚,不由齊聲驚異的說:“奇怪呀,“冰川女俠”的身法怎的有些像“金剛降魔錄”上的“身法步”呀。”
蕭瓊華為免皇甫慧兩人懷疑藍天鵬,因而也迷惑的說:“是呀,她這種步法,也有些像“神尼”的“玄玄步法”。”
皇甫意和歐陽紫一聽,不錯,這步法也的確有點像蕭瓊華在仙居城和她交手時的步法,因而不自覺的問:“瓊華妹,你沒將神尼的步法傳給她?”
蕭瓊華正色一笑說:“我怎能會傳她呢?就是鵬弟弟我也沒有告訴呀。”
藍天鵬心中有鬼,立即解釋說:“詭異步法,多由劍術精絕的高人研究出來的,身法步法的詭異處,大都異曲同工,“冰川女俠”能在西域獨居用劍第一高手,絕非偶然之事,再說,如果“冰川女俠”沒有一套真才實學,她也不會邀師伯比劍瞭。”皇甫慧和歐陽紫一聽,深覺有理,同時點瞭點頭。
蘭香姬也贊同的訝:“鵬弟弟說的不錯,“廣成子”的秘笈上,雖然沒有特別載著步法,但他在每一個劍式的下方,都註有腳下踩的方位和變化。”話聲甫落,全揚突然暴起一聲驚呼。
藍天鵬等人定睛一看,隻見郝小玉的劍尖已抵在青鶴真人的前胸上。郝小玉雖然年紀小,但她極為聰明。她深怕“青鶴真人”惱羞成怒,挺胸就翻自絕,以致令她鑄成殺傷盟主的大錯,是以,劍尖一點,立即飛身後退一丈。全場英豪一聲驚啊之後,立即暴起一陣聲震山野的烈釆,久久不歇。
“青鶴真人”一定神,立即恨恨的說:“告訴你,十年後的今天,貧道定要將論劍大會的盟主奪回來。”說話之間,怨毒的瞪著郝小玉,來字出口,轉身向正北大會彩棚馳去。
全揚群豪一見,喝彩聲更熱烈瞭。想到半個時辰前,群豪情緒激動,不準郝小玉奪得論劍盟主,如今聽藍天鵬說“冰川女俠”是河南人,大傢又一致支持瞭。蕭瓊華看瞭,不禁感慨的搖搖頭說:“可真難為瞭“冰川女俠”,就以方才“青鶴”拚命死鬥,企圖同歸於盡的無賴打法,“冰川女俠”最後仍能擺脫他的死纏而獲勝,的確功力不凡。”
“青鶴真人”忿忿的走向大會彩棚,略微平靜瞭一下激動念怒的心情,捧起大會盟主信物“龍泉劍”,緩步走出棚來。少林寺的“法覺”長老和峨嵋派的“瞭空”大師,一見“青鶴真人”捧劍走出彩柵,立即離席跟在“青鶴”身後,神情十分肅穆。這時,大會彩棚以左的巨鼓,立即“咚咚”的擂起來。
全場英豪,歡聲雷動,各門各派的所有人員,也同時肅立起來。卓立中央木臺上的郝小玉,這時早已收劍肅立等待。“青鶴真人”經過瞭捧劍過程,加之有“法覺”長老和“瞭空”大師的跟隨在後,忿激的心情,也隨之平靜下來。
全場歡聲一直不歇,掌聲也愈來愈烈,雖然大傢都知道“冰川女俠”曾是十年前的老劍手,但在視覺上,她仍是一位艷美絕色的女子。在全場數萬天下英豪的親眼參觀下,以她一個女子,而能劍劈“五指山主”,連敗“法覺”長老和“瞭空”大師,最後終於奪得論劍盟主,的確是一件可敬可佩的事。
“青鶴真人”在少林“法覺”長老和峨嵋“瞭空”大師的陪同下,肅容恭謹的踏上瞭中央木臺。於是,“青鶴”居中,“法覺”和瞭空,分立左右。“青鶴真人”一俟兩位老僧人站定,立即將龍泉劍高舉起來,同時朗聲說:“新任大會盟主請受盟主信物龍泉寶刃。”
郝小玉一聽,急上兩步,為瞭對黃炎始祖黃帝的無上崇敬,按照大會規定,郝小玉就在“青鶴真人”的身前跪下來。藍天鵬和蕭瓊華等人一看,這才恍然大悟,“法覺”長老和“瞭空”大師,何以要跟隨在青鶴之後作監視。
須知,剛剛被擊敗的大會盟主,萬一在羞惱氣念之下,抱著同歸於盡的卑劣決心,猝然向受劍的新盟主下手,這正是好時候。回想昔年定訂大會規章的武林前輩,規定在監交大會盟主信物時,必須派二三名劍士跟隨監視,兼有保護新盟主之意,也的確煞費苦心瞭。心念間,郝小玉已起身將劍接過來。
“青鶴真人”以卸任的大會盟主身份,同樣的向郝小玉高舉的龍泉劍稽首下跪,而“法覺”長老和“瞭空”大師,也同時合什躬身。行禮完畢,法覺、瞭空,依然陪著“青鶴”恭謹下臺,走回本席。郝小玉則高舉大會盟主信物——龍泉寶劍,向熱烈為她鼓掌歡呼的天下英豪,含笑為禮,以示謝意。
一俟掌聲稍歇,郝小玉立即清脆的朗聲說:“各路英雄豪傑朋友們,現在,本宮主以新任論劍大會盟主的身份,向天下英豪重新宣佈,上屆盟主,擅自撤消的“宇海三奇人”的至高榮譽席自今以後,依然設置,以表達我們後生晚輩,對三位劍術奇人的崇高教意……”話未說完,掌聲再起,歡聲直沖霄漢。
藍天鵬和皇甫慧、歐陽紫以及蕭瓊華等人,立即站起來,以微笑拱手為禮,答謝天下英豪的支持。群豪一見,掌聲更熱烈瞭。郝小玉一俟掌聲稍歇,繼續朗聲說:“方才藍少谷主曾經願意和天下朋友磋切劍招,不知那位朋友願意入場與藍少谷主走幾招,讓大傢開開眼界。”
事近尾聲,離去在即,那個還有心情出場丟醜?但是,如果錯過這個一瞻絕學的機會,又覺得可惜。是以,便有人高聲嚷著說:“就請新盟主,與藍少谷主走幾招吧。”如此一嚷,全場支持,歡聲震山撼峰。
豈知,郝小玉坦率的一笑說:“諾位,所謂敗兵之將,不敢言勇,本宮主早在兩個月前,業已敗在藍少谷主和蕭姑娘的手下瞭,再說藍少谷主方才宣佈過,他奉有師門命令,不得與新舊盟主交手,難道諸位要他違背師門命令嗎?”這是武林最嚴重的問題,誰敢這樣做?因而,大傢頓時無話好說。
於是,郝小玉趁機舉起龍泉寶劍,愉快清脆的說:“諸位,如果沒有人入場,本宮主就要宣佈散會瞭,希望十年後的今天,仍在黃山的此地,再輿諸位英雄豪傑朋友們會面……”話聲甫落,歡聲如雷,釆聲不絕,全場人眾紛紛起身,最靠近上面崖邊上的人已開始散去。
這一次的論劍大會,雖然僅開瞭一日,但在爭奪盟主的幾場比劍中,卻充滿瞭驚險,新奇和刺激。現在是散場之際,可由散去的英豪歡愉情緒上看出來,他們對這一屆的論劍大會,十分滿意的。藍天鵬見大會已散,附近的英豪也在開始離去,立郎回頭望著皇甫慧和蕭瓊華四女,笑著說道:“我們也走吧。”皇甫慧等人一聽,紛紛頷首。
蕭瓊華則望著蘭香姬,問:“蘭妹,你要不要先回崆峒席位上看看瞭因?”
蘭香姬毫不遲疑的說:“不必瞭,有事嚴七叔會去找我。”
藍天鵬一聽,立即笑著說:“那我們走吧。”吧字出口,同時抬頭,定晴一看,令他渾身一戰,俊面立變。正在舉步的歐陽紫,也鳳目一亮,隨之楞瞭。
隻見就在他們身後不遠的通道上,赫然站著一位身穿藍衣黑裙,手拿金鳩銀頭拐杖的老婆婆。當然,藍天鵬和歐陽紫,以及皇甫慧、蘭香姬,甚至蕭瓊華,一見老婆婆手中的拐杖,便認得她是高傢樓的“金鳩銀杖”。但是,最令藍天鵬和歐陽紫震驚的是在“金鳩銀杖”身後,卻站著一身鮮紅勁衣,背插長劍的高蓮英。
高蓮英嬌靨深沉,毫無笑容,豐腴的蛋形臉,現在已顯得暗淡悴弱,在她的氣色上也沒有瞭往日的青春氣息,她的目光,直盯著藍天鵬移也不移。就在眾人一楞之際,“金鳩銀杖”已強顏笑著說:“老身和蓮丫頭,是特地來找少谷主和歐陽姑娘的?”
藍天鵬心中一驚,不自覺的脫口問:“找我?”
“金鳩銀杖”黯然一笑說:“是底,就是找少谷主……”
歐陽紫是知道高蓮英的心事的,因而有些緊張的問:“劉前輩,到底什麼事?”
“金鳩銀杖”強自一笑說:“是開於蓮兒婚姻的事……”話未說完,歐陽紫和皇甫慧等人,面色同時一變,再度楞瞭。立在金鳩銀杖身後的高蓮英,芳心一陣難過,珠淚奪眶而出。
“金鳩銀杖”黯然望著愛女高蓮英,嘆瞭口氣,有些傷感的望著藍天鵬等人說:“這孩子太任性,也太癡情瞭。”
歐陽紫一聽,不由吃驚的問:“前輩是說……”
“金鴆銀杖”嘆口氣道:“俗語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蓮英也老大不小瞭,總不能讓她東跑西奔的自己去找哥哥。今天我就問少谷主一句話,少谷主心裡到底有沒有小女?”立在金鳩銀杖身後的高蓮英此時雖然滿臉羞紅,但卻豎起瞭耳朵。
藍天鵬看瞭一眼如帶雨梨花的高蓮英,想起在高傢莊的情景,點瞭點頭道:“前輩,你想必也知道瞭我的情形,如果蓮英妹妹願意的話,我可以向前輩保證,絕不會讓她受到一點委屈。”
與此同時,蕭瓊華、歐陽紫等女也同聲道:“我們姐妹也衷心歡迎蓮英妹妹加入。”
“鳩銀杖”聞言面色頓時陰轉晴,露出笑容對愛女道:“蓮英,你自己怎麼說?”高蓮英此時哪說得出話來,隻嬌羞地點瞭點頭,一樁兒女風波就此平息。
“金鳩銀杖”有些無可奈何的說:“我就這麼一個女兒,一向什麼事都依著她,這次還是沒拗過她。”蕭瓊華數女,俱都笑瞭,藍天鵬則面色微紅,不知說什麼好。“金鳩銀杖”笑瞭笑,接著向愛女高蓮英道:“好瞭,你的事情也解決瞭,你是跟我回去呢,還是……”
高蓮英嬌羞地道:“我想跟著姐妹們,老悶在屋裡,人都快悶死瞭。”
“金鳩銀杖”笑罵道:“真是女大不中留,這就等不及瞭。”
高蓮英撲到“金鳩銀杖”懷中嬌羞不依道:“娘,你也笑話我。”
“金鳩銀杖”愛憐地將高蓮英從懷中扶起,對蕭瓊華和藍天鵬等道:“小女任性,希望各位姑娘多多照應。”眾女忙道不敢。“金鳩銀杖”又轉對高蓮英道:“從今以後,可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氣瞭,要聽幾位姐姐的話。”高蓮英嬌羞地點頭答應。“金鳩銀杖”又看看眾人,轉身逕向崖上走去。
藍天鵬等人,趕緊施禮恭聲說:“前輩慢走,恕晚輩等不遠送瞭。”“金鳩銀杖”又回身含笑揮瞭揮手,才擠進已漸稀疏的人群中走去。
蕭瓊華、歐陽紫等眾女將嬌羞滿面的高蓮英拉過來,不一會就熟絡瞭。蘭香姬笑著對高蓮英道:“伯母原來是來興師問罪的。”
皇甫慧也笑道:“當然嘍,一個是英俊瀟灑的才郎,留瞭情就不管瞭,一個是女扮男裝的佳人,帶走瞭人傢的乘龍快婿,人傢怎麼不氣?”這話不光高蓮英紅瞭臉,也讓歐陽紫和藍天鵬的臉像紅佈。
蕭瓊華忍住笑,對大傢道:“人都快走完瞭,我們也走吧。”於是,眾人沿著上坡通道,逕向崖上走去。
前進中,藍天鵬轉首一看,發現“龍鳳會”那邊的“雙掌震寰宇”等人,仍在那邊談笑,故作討論事情,當然,他們是借故遲疑暗中隨護。走上坡崖,四野散去的人群,宛如蠕動的螞蟻,分向東南西三面而去。藍天鵬和皇甫慧等人一走,“雙掌震寰宇”等人也緊跟離去。
這時紅日將落,彩霞滿天,將背後巍峨雄偉的黃山塗滿瞭一片金黃色彩。藍天鵬等人到達農舍後,紅日已沒,暮色四合瞭。農舍中的北屋上房中,早在春紅夏綠的督促下,燃上油燭,擺好瞭一桌豐盛酒席。眾人先凈面,然後坐下來喝茶,希望先平靜一下心情。
就在這時,一個村姑裝束的女警衛,已進來施禮恭聲問:“郭總堂主等人在外等侯,不知是否有所指示?”
歐陽紫立即吩咐說:“讓他們回去吧!有事會通知他們。”女警衛恭聲應是,轉身走瞭出去。這時,“雙劍飄紅”,蘇小香,和卓玉君三人,已走瞭進來。
蕭瓊華立即望著皇甫慧,含笑說:“請慧姊姊為蘭妹、蓮妹介紹貴會的三位堂主吧。”皇甫慧,立即為蘭香姬、高蓮英介紹,認識雙劍飄紅蘇小香和卓玉君三人。
“雙劍飄紅”三人早在大會場上已見過蘭香姬瞭,隻是還沒有正式介紹罷瞭,這時經皇甫慧介紹,自然免不瞭互道久仰一番。至於高蓮英,卓玉君是早見過瞭,但“雙劍飄紅”和蘇小香卻是第一次相見,也免不瞭寒暄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