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齊瑾忽然又想起以前在傢和舅舅方城江商量打算撤銷後勤部綜合管理科的事情。本來她以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公司不可能養這麼多閑人,這個科室完全沒必要存在,那些管理工作,可以分派到後勤部其他科室去,這樣就可以節約下一大筆人員的開支瞭。但沒想到,一向對她言聽計從賞識有加的舅舅聽說後卻沒有同意,他說他創立和留下這個科室是有深意的。科室裡這些人貌似都是沒用的閑人,工作也清閑的要死。但這個科室的存在,卻是拉攏和團結一大批中高層以上職員對公司掌舵人方傢忠誠和感恩的重要手段之一。特別是現在,經過前一段時間大規模的清洗異己和整風運動後,留下來這一批中高層人員絕大部分都是心腹或者對方傢絕對忠誠的人。而這些人當中很多人的親屬就在那個科室工作,一旦把這個科室撤銷瞭,這些科室人員當然就得清退。萬一因此引起那些中高層職員的不滿,後果可能就是嚴重的。畢竟城江集團還有好幾個不甘心蟄伏的董事,現在是方傢一傢獨大瞭,卻不能掉以輕心,需要嚴防他們死灰復燃,圖謀控制公司的高層員工,架空總裁的權力,並陰謀推翻方傢在公司的絕對領導權。
所以聽瞭舅舅的話後,齊瑾就打消瞭要撤裁綜合管理科的念頭。這些閑人養就養吧,隻要他們不犯什麼大的錯誤,也不是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不過此刻齊瑾再次想起舅舅的告誡後,忽然想到這個凌宇既然是綜合管理科的員工,那他必然就是公司裡某個高層的親屬。他是誰的親屬?我要是對付他,會不會引起他那位親屬的不滿和背叛?
齊瑾忽然間感覺到有些頭疼,這些和人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事情其實她並不喜歡。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她寧可留在英國繼續研究她的心理學。
又是伸手揉瞭揉眉心,齊瑾把神思收回來瞭。回到原來的事情上又考慮瞭一會兒,便走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拿起放在一邊的手機,撥瞭一個號碼。
「喂,雪凝姐,你那邊怎麼驗樣瞭?醫生說周妙芹有沒有事?」
手機那邊的人立刻回答:「齊總,周妙芹到瞭醫院後,就顯得好多瞭,醫生說也沒什麼大事,開瞭一些清腸解毒的藥,現在正在掛瓶呢。」
齊瑾就笑瞭笑道:「是嗎?沒事就好,不過為瞭預防萬一,還是讓她住院觀察幾天吧。對瞭,下班後我會到醫院裡去看看她,你們在哪傢醫院?」
「嗯,您要過來嗎?我們就在開發區顯愛醫院。」
「顯愛醫院?我知道瞭。對瞭雪凝姐,明天上班後,幫我物色一個新秘書吧。至少在周妙芹住院觀察這幾天,我需要有人代替她工作。」
「好的,齊總,其實我覺得我很合適,要不就讓我暫時代替一下?」
齊瑾就笑瞭,道:「要用你,你還管理著那麼多的秘書,哪兒還有空專職為我服務啊?」
「呵呵,我也就是這麼一說而已。好的我知道瞭,明天我就推薦一位合格的秘書過來給您看看。」
「好的,那就這樣?」
「嗯,齊總再見!」
齊瑾放下手機後,一時間又開始愣愣的出神瞭。過瞭好一會兒,她似乎突然想起瞭什麼事情一樣,忽然打開瞭桌子旁邊的一隻抽屜,稍稍翻找瞭一下,便拿出一份合訂的個人材料復印件來。
接著,她開始坐下來,慢慢翻看,口中還輕輕的自言自語道:「凌宇,男,一九八五年九月八日生,籍貫晉陽市……咦?馬上就是他的生日瞭嘛。」
凌宇生日臨近,自己壓根就沒有註意,偏偏下班瞭接到瞭晉陽市警察局局長楊靖明的來電,要他馬上回警局一趟,說是方傢的滅門案有重要的進展。
凌宇走在去警局的路上,想著自己臥底一個多月,這老楊頭一點都沒關心過,今天怎麼太陽從西邊出來瞭?難道真的有重大突破?不可能啊,要是方琪醒瞭,齊瑾肯定第一個知道,而且梁婧茹就守著她身邊,也一定會第一時間打電話通知自己的。
帶著這樣的疑惑,凌宇到瞭警察局就直奔楊靖明的局長辦公室。辦公室的門並沒有關,當凌宇走進去時,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眼前,他愣瞭半晌,才道:「薛教官,你怎麼來晉陽瞭?」
眼前是個年約四五十歲的中年警裝男子,身材很高,卻很瘦,臉上戴著一副書生氣十足的金絲眼鏡,一臉笑瞇瞇地看著凌宇。這就是江陵武警學院的總教官薛明,凌宇就是他的得意弟子。
「你已經是個正規的警察瞭,不再是警校的學員瞭,真沒禮貌,看見薛部長還喊什麼教官。」楊靖明在一旁忍不住道。
凌宇又是一愣,部長?這唱的是哪一出啊?他隻知道薛明是他的教官,雖然學生時代就覺得這個看似瘦弱的教官很神秘,但也沒想到他是什麼高官部長啊?主要是薛明平時隨和,又喜歡開玩笑,很容易和學生打成一片,一點都沒什麼教官的架子,這就是凌宇難以置信的原因。
「怎麼?難道我騙你不成?薛部長是中央軍委直屬公安部的部長,副國級幹部,是我們的頂頭上司。」楊靖明對凌宇傻傻的表現有些不悅!
凌宇這下驚得嘴巴都合不攏瞭,副國級幹部,那可是國傢真正的核心掌權人,這個可不是開玩笑的。
「小宇啊,你也別太緊張瞭,別聽老楊嚇唬人,你還是叫我教官就成,我的學生都這麼叫我的。今天我特意從上京過來,是有個特別的任務要交給你。」公安部部長薛明笑道。
凌宇也不是個拘小節的人,既然人傢領導這麼說,他自然不反對,也傻笑著道:「薛教官,到底是什麼大任務?需要您親自跑一趟啊!」
「其實很簡單,就是叫你貼身保護一個人,要24小時保護。你是我親自調教出來的得意弟子,交給你我放心,親自來一趟我心裡也踏實點。」薛明道。
「保護誰?哪個大人物?需要教官您親自跑這一趟?」凌宇忙道。
「你認識的,就是你現在臥底的那個公司的女老總齊瑾。這可是個貨真價實的大美人,臭小子你走運瞭!」薛明微笑著道。
我居然要做那個冷酷美女的貼身保鏢?她對我印象很差的啊,凌宇一想到這個,馬上道:「教官,這個恐怕有難度啊,我和齊總先前有些小矛盾,她對我印象不是很好啊,我怕會影響您的大事兒。」
「沒事兒,以前是因為她以為你是她的員工,現在你的身份不一樣瞭,她總不會拿自己的姓名開玩笑的。」薛明繼續道。
「啊?有人要綁架她?」凌宇很自然地想到為財綁票。
「當然不是,是有人向吞並城江集團,以便為他們所用。」一邊的楊靖明接瞭一句,看著凌宇一頭霧水的樣子,又繼續道:「也不知道你是怎麼臥的底?居然什麼都不知道?城江集團是青幫在晉陽洗黑錢的渠道,地下錢莊和賭場的錢都是通過城江集團財務部出去的。」
凌宇一聽,想到關月盈就是城江集團的財務部經理,不覺一身冷汗,趕忙道:「那關姐會不會有事兒?」
薛明搖搖頭,道:「沒你想的那麼簡單,要不然就一個公司的運營還值得我跑一趟?明年中央要換屆瞭,現在正值政治敏感期,很多東西都不知道怎麼跟你講,反正你輔助保護那女孩子的安全就是瞭,其他的,局裡的同事們會解決的。」
凌宇愕然,卻也沒多問,知道這些機密事件自己這個級別沒資格知道,但對於做齊瑾保鏢這件事他總覺得變扭,偏偏他還沒思考完,一旁的楊靖明就接著道:「當然,你隻能暗地裡讓齊瑾知道你的警察身份,我也會為你證明的,在公司你就是齊瑾的新任總裁特助,我知道她的女助理剛被裁瞭。」
特助?凌宇大汗,想著以後的日子有的熬瞭,忍不住道:「教官,局長,我覺得不是很合適啊,我跟那個齊總性格不太合拍,很難配合的,到時候會不會被青幫的人看出破綻?影響大局就不好瞭。」
薛明笑而不語,楊靖明卻板著臉道:「你一個多月在城江集團是怎麼混的?拿瞭雙份工資,讓你辦點事兒推三阻四,組織上信任你,那你就好好幹,別讓薛局長和我失望,至於其他的,你一個大男人委屈下怎麼瞭?我可是知道這齊總是遠近聞名的大美人,你小子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凌宇不敢再說,心中暗暗發苦,這美是美,但帶刺兒的玫瑰,沒人敢碰啊!
凌宇這邊一臉無奈,其實高檔公寓裡的齊瑾也是一臉無語,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對她無禮囂張的臭男人居然是警局精英,而且還被薛部長指明瞭要保護自己?貼身保鏢?總裁特助?哼哼,臭小子,看本大小姐我怎麼懲治你,看你還囂不囂張。
凌宇從警局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半瞭,他下班前就跟關月盈說瞭晚上要辦點事兒,叫她們不要準備他的晚飯,所以現在隻能跟以前一樣在街邊的小攤上解決一下,接著就想起有段日子沒見的梁婧茹來,於是買瞭份美人兒愛吃的小籠包,招瞭部出租車直奔方琪所在的晉陽市人民醫院去瞭。
此時的晉陽市人民醫院,也隻剩下一些值班的醫師和住院的病人以及傢屬,方琪一傢逢難,齊瑾又有一傢公司要管理,也不可能天天陪著,所以隻能每天晚上來看看這個自小親密的表妹,然後唏噓哀傷一番,囑托一下值班的護士和醫生,就回去瞭。
偏偏,凌宇此去,相當的不巧,可謂是「冤傢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