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天和范霞回到樓上,見浩成功有些緊張,李麗清不緊不慢地拿著一塊兒毛巾擦沙發和茶幾。范霞從李麗清手裡要過毛巾,動作很麻利地擦瞭起來。
“看我陰陰霧霧的,心裡不知道想甚?你要毛巾我就給瞭你瞭。你快坐下吧!我也沒做的,還是我擦吧!”
李麗清說著就把范霞手裡的毛巾揪在她手裡,並推著范霞,要讓她坐下。
范霞見狀,隻好把毛巾給瞭李麗清,但沒有坐,她見浩天倒瞭一杯水給她,接住杯子趕緊給浩成功拿過去,浩成功擺瞭一下手表示不喝,又示意讓她喝。
范霞要從浩天手裡拿過水壺來倒水,浩天已經給自己倒好瞭。待浩天放下水壺後,范霞拿起來,又倒瞭一杯,讓李麗清坐下喝。
李麗清也擺瞭擺手示意不喝,然後手指著浩成功笑瞭笑說:“你他看這個人,一聽見人傢說來呀,就緊張起來瞭,看吧做瞭挺大的事情,遇瞭這麼點兒事情,就壓不住瞭。”
“咱們是就怕人說,從來也沒叫人說過個長短。倒也不是緊張,是覺得有點對不起人傢!”
浩成功抬起頭來看著范霞說,“你坐下吧,他們來瞭,你要是不想見,就一個人到裡面去吧!”
“沒事,我見一見聽一聽吧!”
范霞仍然沒坐。直到李麗清把毛巾放到紅木沙發後面的橫欄上,坐下來,范霞這才坐下。
浩天見大傢都坐下瞭,他把喝光瞭水的杯子往茶幾上一放,叉住腰,悠悠然地說:“這就像演戲一樣,我是主角,你們是配角,你們得圍繞我說話行事,不要主次不分,把我這個主角弄成配角瞭。”
他的話沒有像吃早點時那樣引起大傢的笑聲,大傢都是一副嚴肅的面孔。比較起來,還數李麗清比較坦然,她對兒子說:“好漢做事好漢當, 18歲就是成年人瞭,你現在倒25瞭。你不當主角叫誰去當,還有臉叫你爹當?”
浩成功聽見老伴這樣說,臉色稍微變過來點兒,遂伸手去拿水杯,想喝一口,可剛拿起水杯,手機就響瞭。他趕緊放下水杯,急急忙忙地掏出電話,一看就忙說道:“來瞭!”
李麗清瞅瞭他一眼。
浩成功一邊接電話一邊就站起來往門口走,“你好!你好!——東戶!東戶!”
浩成功說完,匆匆裝好手機,就開門去迎接,浩天也隨著出去瞭。
李麗清和范霞在房間裡面向門站著等人傢進來,這就像是迎接凱旋而歸的將士一般。
“這樓房好住不?”
方麗父親從電梯裡一出來,就甕聲甕氣地問浩成功。
“好住的,快回傢裡吧!”
浩成功一面把門打開,一面笑盈盈地說。
范霞見一個身材不高肚子不小的男子先進來,後面跟著一個身材很苗條的清秀女子,心想這父子倆一胖一瘦,個頭差不多,外表看真不像父子倆。
方麗父親一眼就看見瞭范霞,她的眼睛滴溜溜地轉著問范霞說:“你是浩天妹妹吧,第一次見,長得好喀稀!”
還沒等人解釋,他就又對李麗清說:“你這當媽的真會生,生下兒子兒子帥,生下女子女子靚!不簡單!”
“這是我們村裡的鄰居,浩天叫嬸嬸的呢!浩天妹妹到門市瞭。”
李麗清一邊解釋一邊倒茶。
“是這樣,我就見過老浩,你們都沒見過,鬧笑話瞭。不過鄰居嬸子也一樣,喀稀就是喀稀麼!剛結婚吧?”
方麗父親看著范霞說道。
范霞趕緊轉過臉,端詳著方麗讓她坐下,沒註意方麗父親問她。
李麗清見范霞沒註意方麗父親問她,就代替她回答說:“他嬸子的兒子都跟我女兒同歲瞭,還能是剛結婚?”
說完就笑瞭。
“不像,不像,你跟我開玩笑,我不信!”
方麗父親很武斷地說。
“就是,我們這個小嬸子,生來嫩面,生人見瞭她,都以為她還沒結婚。她今年41歲,比浩天他媽才小5歲,我說她們兩個要是相跟上到服裝店買衣服,款款能叫售貨員認成是娘母倆。”
浩成功解釋並幫方麗父親圓場。
“這可是不能怪我眼光不好!人們都是這麼看的,是不是?”
方麗父親說著從衣兜裡掏出一盒“冬蟲夏草”牌兒香煙,浩天趕緊把茶幾上的中華煙拿起來抽瞭一支遞給方麗父親。
浩成功趕緊道歉說:“這才是!我們父子兩個不抽煙,記不住給你們這些吃煙的拿煙。”
方麗父親從浩天手裡接過中華煙,把那盒冬蟲夏草放到茶幾上說瞭句“不抽煙好,我忌煙忌瞭好幾次,忌不瞭”然後在浩天用打火機打著支在面前的火上抽著瞭煙。
“快喝水吧!我剛才不以為是跟我說話,對不起瞭!”
范霞彬彬有禮地對方麗父親說。
“沒事!”
方麗父親眼睛盯著范霞白嫩的胳膊,大大地地吸瞭一口煙,隨即吐瞭一口煙圈,而後放低聲音說,“老浩,你看我今天來你傢,也是看得起你,你說是不是?——你雖然是個外地人,可來瞭這裡也這麼多年瞭,這幾年也搞得不錯瞭,也有瞭名聲瞭。咱們弟兄們交往說多也不算多,可通過別人也見過幾次面,我對你的印象一直就特別好。
“娃娃們的事情本來也不該咱們管瞭,可這也算個特殊情況,也是個緣分,現在女娃娃們不能生孩子的越來越多瞭。聽麗麗說,她當初不願意跟浩天到村裡,現在她想通瞭,想不通也得想通,事情逼在這兒瞭,‘不怕人箍事,單怕事箍人’,你說是不是?不過,方麗還是看對你傢浩天,要我說吧也箍不住。我可真是舍不得叫她到村裡受那個罪,土眉混眼的,誰想住?咱們倒也是莊戶人出身,可是那個時候沒辦法,好不容易有瞭現在這樣的條件,誰還想自己硬去找苦吃?
“浩天這次回來,我看就把方麗領上回村住去吧,現在條件也好瞭,有車,路途也就不算有瞭。去那兒住上一段兒,回來住上一段兒,兩來兩回地跑,也挺好,是不是?你們一傢傢商量好瞭吧?”
“村長——我這樣叫慣瞭,我這麼叫覺得得勁兒,就這樣叫吧。——這是孩子們的事情,叫浩天說一說吧。”
浩成功很想說“就是就是”可他怕說瞭叫全傢人怪怨,就沒說。他很不好意思地跟方麗父親說完,看瞭看浩天。
浩天站起來,把身下坐的椅子重新擺弄瞭一下,然後端端正正地坐下來,眼睛看著木地板,語氣很平和地說:“我已經跟方麗分手瞭,不存在她願意不願意去村裡的事情瞭。”
進門一句話也沒說的方麗,見父親的一番話沒起一點兒作用,立即站起來對住浩天說:“你不要以為這麼一句話,就能把事情推遠瞭。不管怎麼,也得對你做下的事情負責,我有瞭,我懷上你的孩子瞭!”
“你坐下說話,有理不在聲高,你坐下慢慢地說,好不好?”
方麗父親見方麗有些發怒瞭,趕緊勸阻道。
“這樣吧,你們看好不好?讓村長和我爹回避一下。”浩天從容地說。
“那就你們在客廳裡叨拉,叫浩天跟我們這幾個女的到裡面的臥室裡去說,行不行?”
范霞當即提出建議。
大傢都說這樣挺好,方麗立即站起來就往裡面走。
進瞭大臥室,李麗清把門關住,讓方麗坐在床邊,方麗不坐,浩天也不坐,范霞也沒坐,就李麗清坐瞭。
“你說你有瞭,什麼時候有的,怎麼就能有瞭?”
浩天站在方麗側面,側過頭問方麗。
已經氣呼呼的方麗,雙手叉著腰,聽浩天這樣一說,也側過身子,對浩天說:“你自己做的事情你還不知道,怎麼問起我來瞭,對著人說這事,你也不害臊?”
“我有什麼害臊的?要是你可能有瞭的話,我也就不說瞭 ,但我跟你是不可能有的,我不說不行呀!這是你逼下的呀!你不要這麼鬧好不好,按道理,你既然想找我,就該和氣一些,照你這樣說話,還說想找我,還要去村裡,能行麼?你就是找成瞭,照你這種態度,怎麼能過成?”
浩天說著就挨著他媽坐到瞭床頭櫃跟前。
“行!我跟你好好兒說,我也是一時氣得不行才這樣的,那是因為我在乎你呀!”
方麗的口氣放緩瞭許多,范霞讓方麗也坐到床上,說著她就拉瞭方麗一把,讓方麗坐在李麗清旁邊,她跟方麗同時坐到床上,跟李麗清把方麗夾在中間。
“我簡要地說一說咱們的情況,——房間裡也沒別人,要不是這種情況我也就不說瞭,——我跟你一共就有過3回,具體細節我也記得清清楚楚。3回沒一回完成過,你還損傷瞭我的自尊心,說我是驢,你受不瞭,你怎麼就能有瞭?懷孩子總有懷孩子的原理吧?你是大學生,不是文盲,不會連這樣的原理也不懂吧?”
浩天低著頭不緊不慢地說著,雖然他說的內容對上母親不好說,但是由於措辭得當,聽起來一點兒覺得很自然。
“你原來是背信棄義,翻臉不認人,我已經做瞭檢查,檢查結果就在我的手裡,你看一看,看你怎麼狡辯!”
方麗從小包裡掏出醫院出具的懷孕檢查結果,給浩天扔瞭過去。
浩天看也沒看,就說:“這沒用,這說不明問題。這個證明要是真的,那就越發麻煩瞭。”
“你這是什麼意思?”
方麗從床上站起來,說,“你也甚話不用說瞭,你就說你另有新歡就行瞭,何必丟人現眼說這種話!”
方麗說著就開門到客廳去瞭,李麗清、范霞趕緊追瞭過去。
李麗清看著方麗父親說:“方麗這麼好的閨女,你又那麼好的傢庭,我也看瞭,我的這個兒子不是個東西,快不要找他瞭,找瞭他沒好果子吃,一點兒責任心也沒,盡說白話!”
方麗父親聽瞭李麗清的話有點兒丈二高的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感覺,一時無語。方麗坐到沙發上,沒頭沒腦地說:“我看出來瞭,浩天到村裡種地是個影子,想甩我是真心,他另有新歡瞭,我看穿她瞭。”
浩天正好出來聽見瞭,待方麗說完他說道:“這與你無關,你不是說你懷孕瞭麼?這種話說是說不清的,但我不承認我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咱們可以打個賭,你如果敢打的話。你生下孩子咱們做DNA鑒定,孩子是我的,我二話沒說,跟你結婚,孩子不是我的,與我無關,我這話不是不負責任的話吧!”
方麗聽浩天這樣一說,立馬站起來,氣呼呼地說瞭一句“妖精,我全清楚瞭!”
就走瞭,方麗父親就像跳蚤沒瞭血一般,臉上無光地跟眾人打瞭一下招呼,就灰溜溜地走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