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天生好用

  今天是高健花錢續寫戲開唱的第一天,高健老婆吳梅帶著凳子早早地來到戲場找瞭個地方坐下東張西望,忽然看見趙昀老婆劉桂花笑盈盈地向她走來,她趕忙站起瞭來上去跟劉桂花打招呼。

  她拉住劉桂花手殷勤地說:“要不到我傢坐一會兒吧?好幾天瞭,我每天都在戲場裡尋你,一次也沒看見你。”

  “那就走吧!自從唱開戲,我就起唱那天出來過一回,今天也是聽說是你們花錢寫的戲開唱,才說出來瞭一瞭吧。”

  劉桂花當即表示同意。

  吳梅把凳子拿上,跟劉桂花一起往回傢走,在半路上,正好碰見瞭支書女人任春花,於是硬要叫任春花也到她傢裡去閑聊。

  “啊呀,這麼好看的戲你們不看,有甚閑聊頭!”

  任春花不想去。

  “唱瞭這些天瞭你還沒看夠?回傢閑聊上一陣兒再看不遲,你一年四季也不串個門子,不知道在傢瞎忙甚,今天好不容易碰見瞭,快回來吧!”

  吳梅說著就推著任春花往傢走。

  “那就回去坐上一陣吧,這個灰人,我倒是白天的戲不看也行,夜戲可是一場也舍不得誤,今年唱得這臺戲可真是好戲,又有霞霞清唱,越看越想看。”任春花興奮地說。

  “賣屄貨的唱你還愛看?男人們愛見那個賣屄貨,你也愛見?我一看見她就心煩。長瞭個好人人頭,想勾誰就是誰,這回把人傢那麼好的一個後生也勾上瞭。聽說還要跟人傢結婚,你看她有臉沒臉,是不是個人!”劉桂花憤憤地說。

  “你可不要這樣說,人傢霞霞可說不上是那種水性楊花誰也嫁的人,你們傢的愛得人傢不行,硬是把人傢霸上,可不能怨人傢!”

  吳梅接著很自得地說,“我們傢那個吧,叫我整得他乖乖的,誰能勾上,你還是沒把你們傢的管住,不要怨人傢!”

  說話間,吳梅就開瞭傢門的鎖。

  “管,怎麼能管住?”

  劉桂花把嘴一撇,“我也懶得管他瞭,誤不住吃喝穿戴,他愛怎麼就怎麼去吧!”

  “說瞭他的瞭,要是我,不要說他是鄉長就是縣長也得管住他,實在管不住,攪得他連鄉長也當不成瞭才算!”

  吳梅繃著那雙小眼睛說。

  “哎,你是沒遭逢上,你要是遭逢上也沒辦法,男人們見瞭漂亮女人一樣樣兒的都忍守不住!”

  任春花以無奈的口氣說。

  “我才不信這一套,要不就跟他離婚,要不就叫他不敢沾花惹草,你們還是放得松,慣壞他們瞭。”

  吳梅牙關有勁兒有勁兒地說。

  “你以為你那個高健就那麼老實?我看吧,你厲害,管得嚴,高健是不敢公開,做得巧妙一些,他雇甄春的閨女當會計是為瞭個甚?還不是為瞭甄春的閨女長得漂亮。”

  任春花煞有介事地說。

  “你一句話提醒個懵懂人,我不叫那個圪泡用甄春的閨女瞭,”

  吳梅一下子就像發現瞭什麼秘密似的,覺得這幾天高健跟她夜裡很不主動,他怨過高健,高健說這幾天因為唱戲,睡得遲,沒精神。

  “我是跟你開瞭個玩笑,你可不要當真瞭。高健那種人,你要是白說瞭人傢,那可是不讓你的。你要是跟高健說是我說的,我可是吃罪不起,我也沒看見人傢,也沒聽別人說過,隻是個猜測。”

  任春花覺著自己的話說得有些多餘瞭,趕緊補救。

  “呀!你咋想起個開這種玩笑?”

  吳梅有些怪怨。

  “呀!我這人嘴多,你就當我沒說好瞭,高健可真的不是那種人,不像我們傢那個貨騷。不過,其實也不是人傢騷,是我不愛見做那種事情。有時候,人傢想跟我睡,我不願意,人傢說憋得不行。我實在是作難,不跟人傢做不行,做吧,一插進來,就像插進一根帶刺的木頭。人傢那種好賣屄的,是‘機器’天生好用,像我這種人,連自己的男人也供不過,哪還敢嫁人?”

  任春花為瞭消除吳梅對自己的怪怨,把一句大實話搬瞭出來。

  “這話說得是真的,我們傢那個嫌我松,說人傢范霞的緊得就像大閨女。本來生娃娃撐得松瞭,怎麼能更大閨女一樣緊。人傢那種女人長得那個東西是天生好用。”

  劉桂花跟任春花的看法類似,認為自己不行。

  “哪是緊不緊,好用不好用?還是你們不管他們慣壞瞭!”

  吳梅仍然認為她的看法是對的,“再說,那種東西,也得經常用,不常用就不好用瞭。”

  “我也管過,管不瞭,人傢叫你夾,你怎麼夾都說不緊,那個賣屄貨也是生瞭孩子的人,怎麼就會那麼緊?我們傢那個愛得人傢不行,一跟我睡覺就誇人傢這麼好那麼好的。這回他沒調瞭,人傢跟年輕後生好上瞭。”

  劉桂花看來對范霞是挺恨的。

  “呀!你原來也恨那個范霞,我還以為你不恨!”任春花說。

  “我也是嘴上說人傢,見瞭面也挺好的,我面對人哪敢說人傢,我怕人傢告給那個閻王,叫那個閻王整操我。”劉桂花說。

  “啊呀!你倒怕瞭個厲害。我說是你們慣壞瞭,你們還說不是?”吳梅說。

  “你是不知道麼,我不做聲便罷,一做聲人傢就吼開瞭。說別的好說,你要是揭他養活女人的底,就像發瘋似的!你要是不管他,他對你正是挺好的。”

  任春花接著說,她跟劉桂花是一樣的心病。

  “就是,一樣樣兒的,我們傢的那個也是。”劉桂花說。

  “說瞭他的瞭,給給我,要是他養活上別的女人,叫我知道瞭,非整他不可,一定整不住,我就給他帶綠帽子。”吳梅說。

  “你能做出來,我們可是做不出來,自己的男人還侍候不過來,還敢嫁別的男人。”劉桂花說。

  “真的也是,你也是嘴說,不說別的,孩子們大瞭,嫁漢對不住孩子呀!”

  任春花接住劉桂花的話對吳梅說。

  “你們就是自己把自己約束住瞭,怎麼就對不住孩子瞭?范霞人傢能跟兒子差不多大小的後生混,還要結婚,也隻不過是女人們背後說一說,誰能把人傢怎麼樣,人傢的兒子不也是該念大學念大學,該找對象找對象。這幾天唱戲,你們也都看見瞭,范霞人傢多光彩,誰還因為人傢跟後生混看不起來人傢,那些男人們看人傢看得眼珠子也快憋破瞭。”吳梅說。

  “人傢人人頭長得好,身材也就像年輕人,天生的妖精,誰能比得瞭?”

  劉桂花說,“人傢是天生的賣屄貨,想學也學不會。”

  “你說范霞長得好叫有的,高歡女肉的豬似的難看,不也嫁上瞭侄兒子陳澤?女人管不住男人,男人出去瞎混,男人管不住女人,女人瞎混。范霞遇瞭個活死人暢鴻運,高歡女遇瞭個死老實陳文貴,她們要是遇上我們傢那個,看看她們還敢不敢瞎混?就是瞎混也是偷偷摸摸,三回兩回,哪敢明目張膽地混。”吳梅說。

  “這種事也就說不清瞭,我吧總是想,半輩子的人瞭,該怎麼就怎麼瞭,管也改不瞭瞭。”

  任春花說,“我快看戲去呀,你們走不走瞭?”

  “你想看就看去吧!我們不看瞭。”吳梅說。

  任春花急急忙忙走瞭以後,吳梅問劉桂花說:“你說任春花說高健跟甄春的閨女的事是不是真的?”

  “看你覺得是不是真的,我也沒聽人說過呀!”

  劉桂花其實從趙昀口裡聽說過,但趙昀不叫她跟人說,而她是從來都不搬弄是非的人,於是如此說。

  “我也沒覺得呀,倒是有過點懷疑,又想甄春老婆不是那種人,閨女也不會是那種人,那閨女你也知道吧,看上去可真不像那種人。可就是這次回來,高健對我不像以前粘糊瞭。——是不是真的混上瞭,任春花既然說,總是有點影兒,我可得留心。”吳梅說。

  “那就不知道瞭,我說吧,高健不跟我們傢那個一樣,也不跟支書一樣,不是那種騷貨!”劉桂花說。

  “你是不知道,高健做那事真當緊,有一回回來,我媽還在,一拉燈就上瞭我的身,粗氣隻喘,我思謀我媽肯定聽得真真的。”吳梅說。

  “呀!那不單是高健的過吧,你不叫他上身,他怎麼能上瞭身?”劉桂花說。

  “哎!我的男人我知道,那個東西硬得就像鐵棍,他多時不回來瞭,我怕他憋壞。”吳梅說。

  “這人吧,真是一個是一個的樣兒,要是給給我,憋就叫他憋去,怎麼也不能老母親在炕上就叫他作亂。再說哪裡能憋壞,沒聽說過。”劉桂花說。

  “越說越明白瞭,男人養活女人,女人有過,不能光怨男人。”吳梅說。

  “我們傢那個以前挺好的,就是來瞭這裡以後,叫那個賣屄貨把魂給勾走瞭。人傢是為瞭傍住他這條腿占便宜,現在人傢用不著他瞭,就把他甩瞭。可人傢甩瞭他,他也不敢對人傢怎麼樣!”劉桂花說。

  “一夜夫妻還百日恩呢?這麼多年瞭,能怎麼?”吳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