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瑾的言語和行為使范霞感到,橫在她和浩天面前的阻力非同小可,趙昀從中作梗顯而易見。
一隻無形的手,撒下無形的網,雖然看不見,但能感覺到。暢鴻運不回傢,劉瑾突然回來,趙昀神出鬼沒,表面上不再理她,但分明是他在背後搗鬼。她越來越感到不能不懷疑趙昀,因為他明白趙昀的做事特點。
本來覺得趙昀不會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隻要自己態度堅定,他就沒有什麼辦法瞭。既然他放棄瞭,也就不會在這方面花精力瞭。即便還有狎近她的行為,也不理他,認為他沒什麼可怕的。那一次她給瞭他個硬的以後,他乖乖地讓瞭步,范霞以為他對她一旦無可奈何,也就退避三舍瞭。
可劉瑾對她采取的做法忽然使她感到事情很是不妙,肯定是趙昀在背後操縱著。劉瑾不是那樣的人,如果沒有人背後操縱,他根本不敢在辦公室裡撒野,而趙昀親口告訴他劉瑾回來的消息的用意也已經很明白瞭。
范霞很清楚,她在趙昀的權力掌控之下。權力是不得不怕的,因為權力體現在一句話就會叫人身敗名裂,使用手中的權力,可以把不可告人的詭計,化作冠冕堂皇的理由。
趙昀如果不想叫他擔任鄉婦聯主任的職務,那可真是一句話,不用費多少周折。理由很多,而且很充足,隻是拿一個沒有大專文憑,現在就可以把她拿下,而在此任上幹瞭很多年,工作也不是多麼出色,這一條也可以成立。要不是趙昀保舉,上一次,甚至上上一次,就該下瞭。
趙昀給范霞設計下的兩條路很清楚,一條是屈服於他的設計,把與浩天結婚的念頭打消,漸漸地又與他暗中茍合;一條就是不再擔任婦聯主任,使她在老百姓眼中一落千丈。
可趙昀設計下的路,她都不願意走啊!做婦聯工作,她經常開會,學習政策文件,懂得婦女應該利用法律武器維護自己的權利,但是自己作為婦聯主任,深深地感到,擔任婦聯主任不屬於這個范疇。而追求自己的幸福,在與暢鴻運離婚之後,與心愛的人結婚,如果有人反對制止,那才是誰也不能幹涉的。
她很擔心浩天如果在她不擔任婦聯主任後,會因人們對她變得輕蔑起來,而漸漸地也瞧不起她來。她的這種擔心,是壓在心底裡的,她不敢跟浩天說,因為她知道,她現在說瞭,浩天肯定會說不必擔心。但她懷疑浩天不一定能兌現諾言。
這也許是因年齡懸殊才會產生出來的一種想法,也許是因范霞考慮事情太全面才會這樣想的。
范霞現在深深地感到,趙昀暗中跟她較勁兒,那麼他給她設計下的兩條路她是難以逃脫,不走這條就得走那條。
她曾經想過,可是浩天說得很輕巧。他根本幫不上她的忙,該怎麼辦呢?她眼前一片迷茫。如果說浩天剛回來的時候,她跟浩天組成傢庭的願望還就同孩子們說擺傢傢一樣的話,現在已經變成一對兒海誓山盟的深情戀人瞭。
她盡管用再也不理的話來唬浩天,可之所以那樣唬他,正是基於自己心底裡深愛著他,她知道如果他是深愛著她的,那就肯定怕她不理他。
現在她想都不敢想不跟浩天結婚的事,她也知道浩天現在是最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他們已經深深地現在愛河之中,難以自拔,就像有魔鬼纏身一般,由不得自己瞭。
因為范霞不能欺騙自己,跟浩天在一起的時候,心情是多麼充實,多麼開闊,即便是遇到困難,遇到不如意的事情,也不會總是被憂愁困擾。隻深情的一吻,調皮的一逗,偷偷的一揣,都會感到神清氣爽。那樣一種美好的感覺,那樣一種真摯的愛,簡直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
“不要想得太多瞭,”
范霞想到這裡安慰自己道,“隻要兩個能在一起,愛怎麼就怎麼!”
范霞的思想仿佛又有瞭升華,有得就有失,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總得舍棄一種,不可能兩全其美。
幫助浩天很好地種地,為他生個孩子,該是多麼快樂呀!不做婦聯的工作,人們怎麼看待無所謂,再說,平日裡交往,有幾個就行瞭,要多少是個夠。
她獨自梳理自己的思想,由煩惱很快變得開朗瞭。她對趙昀背後操縱劉瑾想破壞她跟浩天關系的詭計不再憂心忡忡瞭。她知道唱戲期間,上班的人們也都不像平時那麼緊張瞭,於是打開電視想看一會兒電視。
浩天瞭著牛力回到女兒傢後,就回到瞭傢裡。見范霞看電視,笑著對她說:“那個老傢夥兒回瞭他閨女傢瞭,半前晌想起個喝酒來,是不是喝上酒就是為瞭壯膽耍流氓。”
范霞回傢以後,並沒有多想牛力對她的猥褻,她當時隻是怕借酒還有跟下流的舉動才跟浩天打電話的,心裡隻是想對這種人以後見瞭趕緊躲得遠遠的,不要跟說話就行瞭,見浩天說起來,又勾起瞭劉瑾企圖奸污她的事情來,於是說:“我今天跟上鬼瞭,這不算個事,我是在辦公室耍瞭個計策跑出來的。”
“辦公室怎麼瞭?”浩天很驚奇地問。
范霞本來不準備說劉瑾的事情,怕年輕人感情用事,大動肝火,但剛才經過剛才內心裡的一番梳理,覺得還是說瞭為好,於是就跟浩天說瞭。同時把趙昀背後操縱的想法告訴瞭浩天。
浩天並沒有像她原先想象的那樣會打動肝火,而是很冷靜地對范霞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趙昀現在手中有權,我們現在不能跟他明火執仗地幹,可我早就想好瞭對付他的辦法,到時候他叫我爺爺也不頂用瞭。不要看他現在得意洋洋,想做甚事易如反掌。”
“呀!你這話說的,我的重新認識你瞭。你真是我的如意郎君!”
范霞怕浩天動肝火,沒想到他會這樣。
浩天看著范霞那雙如湖水一般的一雙眼睛裡充滿瞭激動和摯愛的光芒,上去就掬住范霞的臉親吻瞭一頓嘴唇和臉蛋,連聲贊嘆“好香!好香!”
范霞被浩天的熱情激發得身心大暢,怕順著浩天,把他激發起來,又忍不住瞭要跟她親密,遂故意避開親密話題問道:“昨天晚上,我唱得不是很好,畢竟好長時間沒有登臺瞭。”
“那還不好,人們都說唱得真好!你看那掌聲就知道瞭。人們都盼你登臺演《打金枝》呢!我聽見好多人都說,要不是有你登臺,看戲的肯定沒這麼多。村長跟你說瞭沒,他要你每天晚上來一段清唱,跟這班子戲裡的好唱傢比,還說山曲兒就不唱瞭,因為人們打都喜歡大彎大調的大戲。”
浩天坐在沙發上,摸著范霞的手說。
“還能不跟我說,他昨天晚上一直在臺子上站著,他跟團長說給清唱的演員另加賞錢,跟我說是他跟劉春梅說好瞭,劉春梅願意給出錢。劉春梅可愛看戲瞭,每年村裡唱戲,再忙也得回來看幾天。”范霞說。
范霞話音還沒落,就響起瞭手機,拿起來一看,是村長的電話,村長叫她到村委會。她洗瞭一把臉,趕緊就走。浩天跟她一起出去,到瞭工地上。
工人們也都知道范霞與浩天要結婚的事情瞭,劉梅男人高拴柱笑咧咧地跟浩天開玩笑說:“這地基可是打好瞭,高隊長說瞭,這可是帥男靚女的住宅,你們一定得加心在意地蓋好!我們都表態瞭,保證八級地震誤不住你們在裡面鴛鴦戲水!”
“這個拴柱子,你快不要那人開心瞭,你不是想辦法,給你媳婦好好翻修翻修房子,說瞭點甚話瞭!”
范霞說瞭高拴柱一句,掉頭就走。
“等你們的寶寶出世,我肯定翻修!”
高拴柱眼瞅著范霞的背影高聲說。
范霞佯裝沒有聽見,但是一個想法卻被高拴柱的一句玩笑激發出來,唱完戲,想辦法把環取掉,做好生孩子的準備。
浩天滿臉蕩漾著幸福的微笑,這時候范霞父親正好不知道幹啥去瞭,不在工地上,於是高拴柱和其他工人繼續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逗浩天的話,浩天也不還言,任他們隨便說,心裡樂滋滋的。
當瞭見范霞父親從西面回來的時候,浩天接到一個陌生電話,接起來一聽,原來是劉明。劉明叫浩天去他傢一趟,浩天問有什麼事情。劉明說:“你來瞭就知道瞭。”
浩天心裡挽瞭個疙瘩,心思是不是那件事還是放不過,不過又想:“你放不過我,我就給你抖餡子。”
於是跟范霞父親打瞭個招呼就向劉明傢走去。
劉明在門口等著,看見他的時候,表情很難堪,說瞭句“你回傢去,勝忠叫你”就走瞭。
浩天一進院,劉勝忠就略帶羞愧地出來瞭,他搔著頭,走進浩天說:“你幫上我個忙吧,要跟我離婚,你快給說服說服吧!”
“離婚,怎麼叫叫起我來瞭?我能說服瞭麼?”
浩天迷惑不解地問。
“這是果香說的,你回去就知道瞭。”
劉勝忠說著也走瞭。
浩天有心要走,怕其中有詐。正要返身,甄果香出來瞭。
“浩天,你回來,我跟你說。”
甄果香用極溫柔的口氣說。
浩天回過頭來,看見甄果香打扮得很漂亮,就像要參加一個體面的宴會似的,有點不好意思走瞭。
返回身,甄果香把他讓進去,他正想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的時候,甄果香從身後把他抱住瞭。
“你大白兩天是要幹甚?”
浩天甩開甄果香。
甄果香居然哭瞭。
“好奇怪,我真不明白你們這是幹甚?不能捉弄我的,我也不會叫你們隨便捉弄的。”
浩天有點生氣地說。
“他們是怎麼跟你說的?”甄果香問。
浩天就跟甄果香敘述瞭一遍。
“老圪泡不好意思說,小圪泡也是不好意思說,看看他們一個個的那個俅相。我要離婚,都不招瞭,我提出個條件,都同意瞭,可是都不跟你說。他們不說我說,我叫他們叫你跟我睡覺。”
甄果香收住眼淚,直端端地端出這麼一句話來。
“你們把我看成配種的瞭是不是?你也真夠愚蠢,還能說這種話,做這種事情?”
浩天氣呼呼地說完,奪門而出,又是氣又覺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