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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吉他和五官五做

  第二天一大早,福祿就屁顛屁顛的來到爾泰的房間中請安,瞧著臉上油光粉面的,顯見得是昨個玩爽瞭。

  “二爺,小的給您請安瞭。”福祿嬉皮笑臉的走到爾泰身邊,站在他的一側給坐在椅子上喝茶的爾泰捏肩捶背。

  “福祿,瞧你那得意勁兒,怎麼滴,昨個弄瞭個頭牌啊?”爾泰咽下瞭清茶,轉過臉看著福祿,笑問道。

  “那可不,有二爺的銀子打底,還能不靈啊,小紅艷二爺您知道不?”福祿淫笑著問道。

  不料爾泰拿眼一瞪他,福祿頓時嚇得吐瞭吐舌頭,訕訕的道,“二爺當然不知道瞭,二爺您那是什麼人啊,怎麼會知道一個區區青樓女子啊,瞧我這張嘴,真是該打。”說著還裝模作樣的揚起手在自己臉上輕輕刮瞭一下。

  “行瞭吧你,就你小子什麼貨色爺我還不知道,嘿嘿……”爾泰笑著擺擺手,止住瞭福祿的惺惺作態。

  “嘿嘿,二爺您知道吧,就他媽的小紅艷,仗著自己是他媽什麼聞香樓的頭牌,往日都不拿正眼瞧我,說我沒錢楞裝大爺,丫兒的天地良心,小的可是把二爺平日賞我的零花錢都砸她身上瞭,可惜連她一個微笑都買不到。”福祿面色憤憤不平的道,可見往日還真沒少在那個什麼小紅艷身上砸錢,不過很可惜,像是都打瞭水漂。

  “不是吧,一個青樓的頭牌罷瞭,用不用這麼屌?你雖是福傢的下人,但常言說得好,宰相傢奴七品官,丫兒的你都縣令瞭還配不上她?”聽瞭福祿的話,爾泰也有些不爽起來,你個風塵女子拿捏個什麼勁兒啊!

  “可不是怎的,小的也生氣啊,不過昨個小的倒是找補回來瞭。”說道此處,福祿臉上又浮起瞭淫笑。

  “怎麼找不回來的?”爾泰端起茶杯,好奇的問道。

  “還是銀子唄,昨個二爺不是賞瞭小的五千兩銀子嗎?小的全砸她小紅艷身上瞭,還跟四個弟兄,一起……哈哈哈……!”福祿回味的吧唧吧唧嘴,滿面的淫蕩。

  “撲!”

  爾泰正喝著茶呢,聽到這話,猛地將還沒咽進口中的清茶給噴瞭出來,雙目圓睜的反問道,“你的意思是,你們五個,一起把小紅艷給……諤諤……瞭?”說這話的時候,爾泰的眉頭一挑一挑的,是男人都看的懂。

  “是啊,二爺,您是沒在場啊,哎呀,當時那個小紅艷啊……嗷嗷叫啊……怕是整個妓院都……”福祿得意洋洋、眉飛色舞的連說帶比劃的描述開來。

  “行行行,快打住吧,爺我是聽不下去瞭。”爾泰有些‘驚魂未定’,群P啊,清朝人就已經這麼……開放瞭呀?

  “嘿嘿。”聽爾泰制止,福祿才意識到爾泰不愛聽這話,心中暗怪自己得意忘形,怎就說話沒個遮攔捏……不由尷尬的撓撓頭,嘿嘿賠笑。

  “行瞭,爺不怪你,知道你跟爺關系親,有什麼說什麼……再說瞭,爺我也是男人,不會介意的。”瞧出瞭福祿的尷尬,爾泰便笑著安慰道。

  “嘿嘿,我就知道二爺您通情達理,不像大爺,為人比較刻板、嚴謹,咱弟兄們都怕他……”見爾泰不怪自己,福祿頓時就舒瞭一口氣,又開始笑著嘚啵嘚啵的說起來瞭。

  “呵呵,其實我哥他人還是很不錯的,對你們的照顧不次於我,隻是每個人表達的方式不同罷瞭。”爾泰笑著為爾康圓成瞭一句。

  “那是,那是,大爺他畢竟天天在皇上身邊嘛,見到的、看到的盡是些場面上的事,不像二爺您,為人比較隨和,呵呵。”福祿討好的說道。

  “行瞭,知道你小子能說會道,不過福祿啊,你跟瞭爺我也有十年瞭吧,咱們的關系,面上是主仆,不過私底下還是兄弟,客套話就不必要說瞭。”爾泰放下茶杯,站起身拍拍福祿的肩膀,眼中滿是殷切。

  “是,是,小的生生世世都是二爺您的人。”福祿感動不已,難得他堂堂六尺漢子,眼中竟是蓄滿瞭淚水。

  “好瞭,爺我馬上就要出門瞭,你呢自然是要跟在爺身邊伺候的,東西都準備齊全瞭嗎?”爾泰隨口問道。

  “都準備好瞭,照爺的吩咐,一切從簡。”福祿擦擦眼角,直起身子回道。

  “嗯,那就好,咱這趟出門,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咱們可不要授人以柄才是啊……”爾泰忽然悠悠的嘆口氣,人在官場混,混的低瞭受人欺負,混的高瞭呢,又受人關註,行事、處事難免畏首畏尾,正所謂‘高處不勝寒’啊!

  “爺,您這是……?”聽爾泰忽然嘆氣,福祿疑惑的看向爾泰。

  “沒什麼,就是突發感慨罷瞭,小心無大錯嘛,呵呵——對瞭福祿,咱們京城有沒有比較出名的洋器行啊?”問這話的時候,爾泰腦海中回憶起吉他的樣子,想著上大學那陣,就憑著一把吉他,還真是把瞭不少MM,拉轟啊!

  “有啊,二爺您問這個幹什麼?”福祿愈發疑惑瞭,他記得爾泰會撫琴來著,卻未曾聽說他會彈什麼外洋樂器。

  “有就好,你去給爺我買把吉他,要最好最貴的……”爾泰從懷中拿出一疊銀票,交給福祿。

  “吉…他?爺咱是去濟南出公差的,您要那玩意幹什麼?“福祿不解的問,他就從沒聽過‘吉他’這兩個字。

  聽他問這個問題,爾泰忽然笑瞭起來,笑容蠻神秘的,“呵呵,福祿,這個問題你問得好——那爺我也問你一個問題,你知道何為五官五做嗎?”

  “五官五做?小的不知……”福祿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五官五做’,一頭霧水的回道。

  “呵呵,料你也不知道。”爾泰手指輕彈折扇,瀟灑的一邊搖擺,一邊在屋內連連踱步,笑著解釋道,“所謂的五官五做,就是大官小做,閑官忙做,俗官雅做,熱官冷做,男官女做。”

  “啊?”聽瞭爾泰的解釋,福祿更是聽得雲裡霧裡,不解的張大瞭嘴巴,傻兮兮的看向爾泰。

  “呵呵,怎麼?聽傻瞭?不妨,爺我今天好好跟你解釋解釋。”爾泰得意的笑道,其實這‘五官五做’乃是和珅和大人一生的為官哲言,堪稱經典,不過此時卻被爾泰盜用過來顯擺開瞭。

  “小的洗耳恭聽。”福祿心中卻是不停的嘀咕,我就是問問你為什麼買吉他罷瞭,你倒整出什麼五官五做來瞭,這不是‘小題大做’嘛,不過心中這樣想,面上卻是不敢有絲毫的表露出來,再者他對爾泰也是打心眼裡佩服,覺得此人能不足十九歲便官居正二品,肯定是有他的過人之處的,因此也很好奇這五官五做與官場之道有什麼妙處。

  見福祿一派認真聆聽的樣子,爾泰便喝口茶,潤潤嗓子,隨後笑著解釋道,“所謂的小官大做,就拿你爺我做比喻吧,爺當時是皇上的禦前侍衛,不過是區區五品小吏,後來調到令妃娘娘那裡做瞭一陣護衛,之後又轉任慈寧宮侍衛副總管,也不過就是區區四品官,官職夠小吧?“

  “嗯,比現在,之前是小瞭點……“福祿聽得很認真,適時的插話道。

  “還是啊,四品官,還不是那種握有實權的四品官,最多也就是享受四品官待遇罷瞭,但是呢,爺手中沒有權利,但卻是設計擒獲瞭紅蓮教直隸地區的亂黨,還順便救瞭老佛爺的命,你說這算不算是小官大做?”

  “哦,二爺我懂瞭,您的意思就是說,擒獲紅蓮教亂黨這些事,本不該是您做的,應該是九門提督或是步軍統領衙門亦或是京畿駐軍的職責,但是您以區區四品的慈寧宮副總管身份卻做瞭這件大事,如此便是小官大做?”

  “呵呵,孺子可教,孺子可教……”爾泰呷瞭口清茶,褒揚的說道。

  “那二爺,什麼是閑官忙做呢?”福祿緊著追問道。

  “呵呵,還是以你爺我為例,爺現在是什麼官職啊——是正黃旗副都統兼任大內侍衛副總管,如果沒有戰事,平時就是一個閑差吧,而且縱算是有戰事,朝中也有的是騎馬打仗的將領,也輪不到我啊,但是爺呢,就領瞭這個欽差的差事,替皇上出外辦差,山水迢迢、風餐露宿,還肩負著平叛和查案的重任,你說算不算是忙碌呢?”

  “算,算,絕對是閑官忙做!”福祿發自內心的對著爾泰豎起瞭大拇指。

  “再來說說熱官冷做,就以我阿瑪,你老爺為例吧,他可是堂堂乾隆朝一等公爵,又是文華殿大學士,軍機大臣,手下監管著工部、吏部、九門等要害部門,是乾隆朝為數不多的頗得皇上信任的滿官之一,算得上位極人臣,權傾朝野,炙手可熱瞭吧,但是呢,阿瑪為人低調、謙和,行事低調不張揚,因此也不怎麼招人恨,反而人緣極好,這便是熱官冷做。”

  “那何為男官女做?”福祿聽得很入迷,緊接著追問道。

  “呵呵,這個要以和珅和大人為例瞭,和大人早些年就癡迷於昆腔走板,而且還頗有心得,頗有唱功,時不常的啊,就去宮裡啊給太後、娘娘們唱個小曲,扮個花旦,依依呀呀一通,討討她們歡心,這到瞭關鍵時刻,這些娘娘們還不各個向著和大人,替他說情說好話啊。”

  “呵呵,原是這麼個男官女做啊,那二爺,俗官雅做又怎麼解釋呢?”聽爾泰形容的頗為形象,十分有趣,福祿便更加好奇的想知道俗官雅做為何意。

  爾泰再喝瞭一口茶,清清嗓子,解釋道,“這個俗官雅做,還是要以和大人為例,和大人現在身兼幾十個職位,當然最重要的便是戶部、內務府和崇文門,這三個口,可是大清朝油水最足的衙門吧,天天是錢進錢出,整日的跟錢打交道,夠俗的吧,但是呢,人傢和大人自幼苦讀經史子集、滿腹經綸,琴棋書畫是樣樣精通,怎麼樣,又夠雅的吧?“

  “呵呵,形象,好一個俗官雅做,二爺,想不到您初入官場,倒是對為官之道分析的如此之透徹,如此之精妙,小的真是佩服,打心眼裡佩服啊……“聽瞭爾泰的解釋,福祿不由豎起大拇指,滿面媚容的稱贊起爾泰來瞭。

  “其實啊,你二爺我現在,何嘗又不是一個‘俗官’?”爾泰笑著擺擺手,止住瞭福祿接下來的逢諛之詞。

  “二爺,您可別這麼說……您那是什麼俗……”福祿聽爾泰竟然把自己也說成瞭俗官,便即緊著為爾泰辯解,不料話還未說完,卻被爾泰再次揮手打斷道,“欽差欽差,過籮的銅篩,下面當官的篩一遍,欽差呢再去篦一遍,如此規則,不過是吃吃喝喝的走個過場,甭管你是清的還是混的,到瞭下面,你都成瞭濁的。”

  “二爺,這話怎麼講?“福祿不解的問道。

  “常言道,這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甭管皇上選派誰為欽差,下面的官員就早在欽差還沒有動身之前,就已經將欽差的脾氣、秉性啊嗜好啊摸得是一清二楚,喜歡銀子的,送銀子,喜歡美女的,送女人,喜歡吟詩作對的,那就送些古玩字畫,凡此種種,真是讓人不得不墜入彀中啊。”爾泰自嘆的說道。

  “哈哈,二爺,經您這一番點撥,小的明白瞭,您是想做個另類欽差啊。”爾泰話音剛落,福祿便目光爍爍的看著爾泰。

  “呵呵,另類欽差,怎麼講?”爾泰給瞭他一個鼓勵的眼神,示意福祿接著說下去。

  “二爺,這是小的的一點感悟,也不知道說的當與不當,我姑妄言之,您就姑妄聽之吧……”福祿為人小心謹慎,不然緊靠著父親福貴的面子,也難以混成爾泰的親隨和心腹,他先就將自己接下來的話定義在‘姑妄言之’上,隨後方才說道,“二爺,小的猜您一定是厭惡下面官員對付欽差的那些套路,又不好明面上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免得人傢對您不信任甚至是設防,與查案不利,所以您便做出一番風雅的趣味,公堂上特事特辦,私下裡就回到欽差衙署彈琴唱和,如此一來,底下那些官油子們,便摸不清您的套路和脈動,便會自行亂瞭陣腳,不知小的猜的可對。”

  “哈哈哈,真有你的,你真不愧是爺肚子裡的蛔蟲啊,爺就這點心思都被你看穿瞭啊。”見福祿說中瞭自己的心思,爾泰贊賞的表揚道。

  “呵呵,都是二爺調教的好,調教的好……”福祿謙虛的道,隨後猛地一拍腦門,誇張的笑道,“二爺,小的這就給您去買吉、吉……”他一時激動,到想不起‘吉他’這兩個字來瞭。

  “是吉他!”爾泰笑著補充道。

  “是是,就是吉他,小的這就去辦。”福祿對著爾泰深鞠一躬,隨後轉過身一溜煙的跑沒影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