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南在兩個窯姐兒的帶領下,找瞭一張比較不引人註意的角落坐瞭下來,成為等待花魁出場眾人中的一員。
這個程水若的架子端是奇大無比,要想見她,就必須要守她的規矩,可是最後能得到美人垂青,有幸被她單獨召見的客人,卻是寥寥無幾,大庭廣眾之下見到當然是不算的,畢竟眾目睽睽,你是能強逼還是能明搶?顯然都不行。
每天有大把的客氣排成長龍,希望得到接近她的機會,成為入帳之賓,將這夢迷求的美色得到手,然而即使得到瞭,見面之後也頂多陪著探討詩詞歌賦,說說話兒,時間絕不超過半個時辰,時間一定到便婉言送客,至今無人例外。
奈何令人遺憾的是,迄今為止,不管是軟磨硬泡,還是死纏爛打,就算暴力威脅的各路牛鬼蛇神法寶出盡,卻從未聽說有誰能把握住這半個時辰的良機,虜獲美人心。
而且客人們的熱情不減反增,越挫越勇,堅定執著,大有矢志不移,愚公移山的精神,也許正是因為得不到,所以才顯得彌足珍貴,一旦得到瞭,便什麼都不是瞭。
許多客人都碰墻觸壁,弄的河灰頭土臉,但是他們不以為杵,反以被勾起瞭興趣,再三努力嘗試,希望能憑著癡心不改,真情不渝來打動玉人芳心,最終能夠抱得美人歸。
楚江南並不知道這些,不然肯定會罵一句:“白癡。”
每一次嘗試都是要付出巨大代價的,興致勃勃的來見美女,總不好意思空手而來,事先要準備一份拿的出手的禮物,而且要價值不菲那種,不然豈不是掉瞭自己身份,也唐突瞭佳人。
雖然無人對禮物價值幾何做出明文規定,但是本著有錢就是爺,出手闊綽才能博得美人歡心的心理,客人們出手都極其大方,不把錢當錢,仿佛傢裡放著印鈔機,要多少錢印多少錢,銀子花起來都不心疼的。
每每看到客人們捧著或大或小的精美禮物進來,老鴇的心裡都很激動,她知道裡面盛裝的昂貴之物雖然沒有自己的份,但是能夠送出大禮的豪客,同樣也肯定不會虧待她,尤其是那些得到與程水若單獨相處機會的客人更是如此,即使她在裡面沒有出過一分力氣。
今天妙玉坊的生意格外的好,來的客人手裡也無不拿著禮物,這更令老鴇喜笑顏開,笑臉相迎,不過當她的眼光掠過其中有一個人的時候,卻突然面色一沉。
內廳一個角落裡,端坐著一個俊逸中帶著三分邪氣的年輕人。
沒有,老鴇仔細看瞭一下,仍然沒有。
這年輕人居然兩手空空,看起來除瞭他自己外,什麼也沒帶有帶來的樣子,他真是來見程水若的嗎?
“他是不是糊塗瞭?”
老鴇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低聲嘀咕道:“沒錢的男人根本不能算是男人。”
她的話是向站在身邊的一個大漢說的,可是就在她說話的時候,年輕人的目光卻似有意若無意的看瞭她一眼,淡淡一笑,復又移瞭開去。
大漢相貌堂堂,身材高大,雙眸湛然精光閃爍,他身上穿著一件粗佈麻衣,腰間纏著一條藍色腰帶,典型的下人打扮。
他仿彿沒有聽見老鴇的話,自始至終眼睛都沒有看她一眼,就像他不是妙玉坊的下人,而是這裡的老板。
“這傢夥空著手,一點誠意也沒有,他還帶著刀子,不會是來搗的吧?”
老鴇得不到回應,心中鬱悶,開始喋喋不休起來,“要不要找人……”
沉默良久,大漢警惕的目光從那個豐神俊朗、玉樹臨風的年輕人身上收瞭回來,一字一句開口說道:“他不是。”
“他如果來搗,也沒人攔的住。”
大漢心中的話沒有說出來,他不禁又瞥瞭一眼年輕人掛著腰間的玉佩,佩身雕刻著八條張牙舞爪的金龍。
老鴇松瞭口氣,她很信賴大漢的判斷,因為他雖然不是江湖中所謂的武林高手,但是他一雙火眼金睛卻是在妙玉坊摸爬滾打瞭二十年練出來的。
她相信既然他說這個看起來很可疑的年輕人不是來搗的,那他就鐵定不是。
拜托,本少爺可是文明人,楚江南當然不是來搗的,他來這裡隻是為瞭見程水若,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隻不過楚江南和同是坐在內廳中的那些一副道貌岸然的傢夥比較起來,的確有些另類,她那桌竟還有陪坐的姑娘。
楚江南並沒有老實安坐,正襟凜然,仿彿對妙玉坊中的庸姿俗粉毫不動心,而是摟著兩個妖嬈窯姐兒該幹什麼幹什麼。
他的位置是在墻角,別人都恨不得削尖瞭腦袋往前面擠,當然沒人和他爭這個不起眼的位置。
楚江南身前的桌子上擺放著幾碟精致的點心,一壺美酒,香醇四溢,至少是二十年以上的珍品佳釀,這些標準配置大傢都差不多。
但是,楚江南一左一右竟陪著兩個妖嬈的窯姐兒,一個身材嬌俏,清純可愛,一個美艷誘人,豐乳肥臀,這就有些令人費解瞭。
來這裡的人是為瞭見程水若,在一個美女面前,摟著兩個姿色中上的女子搞,這樣也想泡妙玉坊的花魁,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三人肆無忌憚的打情罵俏,旁若無人的高聲喧嘩,別人摸不清他的路數,當然無人管他。
楚江南不是一個鋪張浪費的人,既然花瞭錢,那就要物有所值,再說身旁兩個妖嬈的窯姐兒打扮的花枝招展,大傢雖然第一次認識,彼此間還不熟悉,但是親親摸摸,玩玩兩隻小蜜蜂飛進花叢中的小遊戲,相信很快就不分彼此瞭。
楚江南不時發出淫邪的笑聲,對著陪伴左右的陪酒的兩女上下其手,他雙手動作熟練,輕捻慢揉,該輕的輕,該重的重,對女人的敏感點甚是熟悉,不一刻功夫,就將身邊兩個被挑起瞭火的窯姐兒便被他弄得渾身燥熱,臉上紅撲撲的露出惡狼似的眼光盯著他,恨不得把他剝光瞭吞進肚子裡。
內廳裡的客人大多都是註意身份面子的人,看著楚江南放浪形骸,肆無忌憚的樣子,紛紛皺眉不語,眼中閃過厭惡之色,可是楚江南對他們直接無視,而且似乎越鬧越起勁。
“公子,你……你好壞啊……”
坐在楚江南左邊,那個俏臉清純的窯姐兒被楚江南搞的玉臉緋紅,銀牙咬著芳唇,輕聲道:“這裡人多,公子卻偏要使壞,不如咱們另外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好不好?”
“不好。”
楚江南想也沒想,斷然拒絕,正色道:“如果我走瞭,等一下程小姐來瞭要是看不見我怎麼辦?像我這樣極品的男人,如果錯過瞭,可是會後悔終身的。”
坐在楚江南右邊,那個將他迎進來的身材豐腴,頗有風韻的美艷窯姐兒,臉上露出嫵媚的笑容,伸出一雙白皙細嫩的素手,端起酒杯遞到楚江南的嘴邊,美艷如絲,柔聲道:“像公子這般風流俊俏的人物,就是想不引人註目都很難哩!”
楚江南聞言放肆的笑出聲來,就在她手中喝瞭美酒,順手在她身上高聳豐滿,嬌嫩誘人的地方摸瞭一把,喃喃自語道:“本少爺看中的女人,嘿嘿,遲早都是我的人。”
楚江南最後自言自語的話聲音不大,可是在除瞭他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的地方,別人想聽不到都很苦難,而聽瞭這狂妄自大的言論以後,想要對他荒謬絕倫的囂張話語嗤之以鼻也很苦難。
眾人都不是泥巴捏的,要想他們視若無睹,除非你能壓過他們一頭,而楚江南除瞭長相頗是令他們自卑外,其他的怎麼看也壓不住他們。
突然,一個冷冰冰的聲音清晰的響遍整個內廳:“這位朋友怕是第一次來吧?口氣這般狂妄,也不怕風大閃瞭舌頭。”
楚江南微笑不言,抬起頭循聲望去,忍不住說話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對方錦衣華帶,面白唇紅,一臉驕橫,身材瘦弱,明顯被酒色掏空瞭身子。
大傢都是年輕人,怎麼說話就這麼沖呢!楚江南似乎真不知道是自己剛才口出狂言惹惱瞭對方,比什麼都不要和他比臉皮厚。
年輕人率先帶頭開瞭口,周圍的客人紛紛隨聲附和,這就好像河堤潰瞭條縫,雖不起眼,洪水卻拼瞭命的往外湧。
其中一個容貌俊雅的青年公子虛瞇著眼,“嘩啦”一聲,瀟灑的甩開折扇,三分挖苦七分諷刺的說道:“就連我們聚寶齋的大公子,江湖上有名的‘霹靂劍’李亮,都還沒有俘獲程小姐芳心,其他人更是沒有希望呢?”
外號挺拉風的,隻是實力差瞭點,不過聚寶齋少主的身份卻有些分量,楚江南自顧自的飲著身旁美女替自己斟的酒,心中念頭飛快轉過,他可不是那些重士輕商的人,有錢才是王道。
“別人我不敢說,司徒兄又何必妄自菲薄?”
李亮轉頭瞪瞭說話公子一眼,眼中閃過森寒之色,冷笑道:“我看司徒兄這次胸有成竹,想必又搜羅到瞭什麼天下奇珍,想要討好程小姐吧?”
“說到天下奇珍,江湖異寶,隻怕大多數都被李兄的‘聚寶齋’收去瞭吧?”
司徒姓氏的青年公子嘴角掛著一絲不屑的冷笑,道:“有李公子在,哪裡輪的到我在程小姐面前炫耀什麼奇珍異寶?”
“不過就算能天上摘星,下至海撈月又怎麼樣呢!程小姐天仙般的人物,這些俗物未必看的上眼。”
坐在正中位置的一個儒生打扮的公子嘆息一聲,語氣有些苦澀的說道:“這次小生把傳傢之寶都帶來瞭,若是再次無功而返,從此也就無顏來見佳人瞭,奈何奈何……”
楚江南挑起瞭大傢說話的興致,饒有興趣的聽他們各自貶損諷刺,嘴裡低聲自言自語道:“看來這位程小姐的眼光倒還真是挑剔啊!嗯,極品美女果然眼光也是極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