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主位之人大約四十出頭,身材高挑壯碩,一副孔武有力的樣子,膚色微黑,氣度倒也不凡,雙手青筋微露,指節較常人粗大,看來手上功夫不弱。
江龍濤聞言抬頭望著楚江南,神色不便,冷笑道:“正是在下,不知閣下為何擅闖民宅?”
小樣兒,裝的倒挺像的,楚江南撇撇嘴,探手入懷,揚手舉起手中東溟令,喝道:“江龍濤聽令。”
江龍濤假意朝著楚江南手中東溟令仔細打量一番,單膝跪地,道:“屬下燕京分壇壇主江龍濤聽令,屬下不知是監院駕臨,冒犯之處還望監院見諒。”
他身旁兩人同時半跪施禮,自稱燕京分壇副壇主郭天毅、刑堂羅開復參見監院,接著嘩啦啦跪倒一片,品階不一。
“不知者不罪,在喜是一時九情急,惟恐來晚瞭就再也看不見江壇主瞭。”
楚江南收瞭東溟令,話鋒移轉,聲音冰冷道:“不知江壇主集會於此,神色匆匆所謂何事?”
“監院說笑瞭。”
江龍濤沒有得到應允,卻自己站起身來,可謂是大不敬之罪,“在下招集派中兄弟是為瞭商議一些屬下的私事……”
任他嘴裡一派胡言,楚江南也不置可否,笑道:“既然你們都在這裡就最好瞭,閑事休提,本監院有正濕說。”
“監院請講。”
江龍濤臉色肅然,躬身道:“屬下洗耳恭聽。”
楚江南眸子精芒暴漲,聲冷如冰,道:“法堂堂主高辛顧遇害一事數年調查未果,著令燕京分壇壇主江龍濤、副壇主郭天毅、刑堂堂主羅開復三人玩忽職守,辦事不力,即日起,免去三人派中職務,聽候發落。”
江龍濤臉上肌肉抽瞭抽,笑道:“監院玩笑瞭,哪有分壇主事頭腦全瀆職的說法?”
楚江南臉色一沉,上前一步,渾身殺氣凜然,道:“莫非江壇主要抗令不尊?”
“屬下不敢,但所謂國有國法,傢有傢規。”
江龍濤很快便冷靜下來,臉上裝的如同清白的小白兔,大義凜然道:“監院所言之事有違常理,恕屬下不能盲從。”
楚江南搖頭嘆瞭口氣,俊逸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冷色,道:“看來你是要本監院動手嘍?”
江龍濤環目四顧,放聲笑道:“監院雖然武藝高強,但想要留下江某,挪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楚江南仰天長笑,肩膀一動,背後井中月倏然探出刀鞘,目光如炬,道:“多說無疑,咱們手底下見真章。”
楚江南握著神刀,一步步走上前去。
江龍濤放開身上內斂的氣勢,身形微動,似欲踏步上前,突然兩條人影飛快的朝他暴露的後背空門快捷兇狠地拍出一掌。
呼呼風聲響起,江龍濤卻身形驀地一轉,反手探出雙掌,和背後偷襲兩人各對瞭一掌,冷笑道:“早知道你們這兩個吃裡扒外的東西要動手。”
趙明宇和張鐵心偷襲不成,功力不及他深厚,無奈之下隻能躍後跳開,對他的諷刺默然無語,楚江南微笑著朝二人點點頭,道:“江壇主怎知他二人已棄暗投明瞭呢?”
“若是身旁沒有內奸透露消息,派中之人怎麼會來的如此迅速?”
江龍濤看瞭隨意站在大廳正中,井中月斜指地面的楚江南一眼,冷冷道:“郭兄和羅兄與我多年兄弟,這一點自信我還是有的。”
郭天毅和羅開復與他狼狽為奸,三人是一條繩上的蚱蜢,橫豎是個死,當然是齊心協力,不會窩裡鬥。
楚江南不再和江龍濤廢話,厲聲道:“大膽江龍濤,你任意妄為,暗地勾結金虎幫,利用蠱惑派中兄弟,謀取私利,其罪當誅?”
“下屬當不當誅就看你有沒有留下我的本事瞭?”
江龍濤哈哈一笑,身形暴起飛退,道:“告辭瞭。”
話音未落,江龍濤身形便朝著右手一扇窗戶躍去,突然黃茫一閃,大廳內的溫頓似乎陡然間降瞭幾分。
江龍濤身在空中,隻感覺一股冰冷的刀氣襲向自己的背心要穴,避無可避,連忙轉動身形,雙掌轟然擊出,顯然是仗著練過幾年手上功夫,悍然不懼楚江南手中神刀。
真是坐井觀天,不知天高地厚,井中月神鋒豈是凡胎所能匹敵?
好在他看著那黃燦燦的光華有些心悸,適時收手,不然鐵定雙掌不保。
楚江南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並未狠下殺手,慢慢和他周旋過招,貓戲老鼠般消耗他的功力。
當他威風凜凜的破門而入時,江龍濤見楚江南年紀輕輕,難免心中有所輕視,以為他定是用瞭鬼魅伎倆方才擒瞭徐放鶴,此時全身被井中月淡淡黃茫,勁風刀氣籠罩,不僅不是對手,竟連欲脫身而去都是癡心妄想。
江龍濤心頭震駭,想起瞭東溟派對付叛徒的諸般血腥手段,心生懼意,不能發揮全部實力,更加不是楚江南對手瞭。
楚江南出手隨意,不帶絲毫煙火氣息的一招一式卻逼得江龍濤手忙腳,叫苦不迭。
江龍濤神色緊張,虛成一條線的眸子緊緊盯著楚江南輕描淡寫劈出的一招招天馬行空的凌厲刀法。
楚江南眸中閃過一絲猙獰,嘴角那抹邪氣的弧度略略加大,運氣發聲,低喝道:“江龍濤。”
江龍濤愕然一愣,忍不住向楚江南望來,心中倏然一顫,隻見四周事物景色頃刻間褪盡眼色,天地間茫茫一片,隻有一雙深深望入自己心靈深處的漆黑眸子。
楚江南對他施展瞭《九陰真經》中記載的“天魔迷魂”這是一種對敵時乘其不備,擾敵人心神的武功,屬於高段位的精神攻擊的術法。
江龍濤渾身陡然一震,雙眸漸漸變得呆滯無神,身法也明顯慢瞭下來,最後變得不再出手,雙手垂在身側,一動不動,仿佛失瞭魂消瞭魄。
這法子倒也省事,楚江南微微一笑,卻不知精神力攻擊甚是兇險,而且對上高手也無甚大用,如果對方心神精神修為超過施術者,還會有反噬之慮。
蕭峰以前就用‘魔相淫魂’對付楚江南,結果術法被迫,反噬受傷。
不過這招用來對付弱者自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效果顯著,但是明明是功力遠遠遜於自己的人,有必要使用精神攻擊嗎?這不是脫瞭褲子放屁,沒事找事嗎?所以除瞭一些媚功深厚的女子用此術惑敵制勝,男子甚少有人修習此術,也不知道當年黃裳創出這門功夫是為瞭什麼?
楚江南本著藝多不壓身的原則江《九陰真經》上的功夫學瞭個透,現在隻是起瞭戲虐之心,拿江龍濤來試試威力。
大廳中的氣氛突然變得甚是詭異,江龍濤眼神渾濁,茫然而立,楚江南心中甚喜,暗道:“如果我讓他自殺不知道他會不會照做?”
就在方才楚江南剛出手對付江龍濤的同時,單疏影和暗堂弟子也展開瞭對周圍眾人的屠殺。
數十人中武功最好的羅開復也隻是數招就被單疏影一劍封喉,副壇主郭天毅也沒能在秋清渝和楊浩師傅二人手中走過三十招,身殺當場。
趙明宇和張鐵心二人戴罪之身,為表忠心,下手狠辣,廳人眾人倒也大半是喪命在他們的鐵矛之下。
收拾瞭江龍濤,其餘諸人也一一伏法,這次剿滅行動也算正式落下帷幕。
楚江南還刀入鞘,眉宇間輕松自然,剛才與江龍濤一番拼鬥仿佛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過楊浩和秋清渝卻知道,若是換瞭自己,能不能留下江龍濤還是個未知數,心中對楚江南的敬畏無形中又多瞭一層。
單疏影嬌笑著走到楚江南身邊,看著心愛男子單打獨鬥解決瞭匪首,不由心中歡喜,美眸盈盈,嘴角含笑,媚聲道:“夫君,你剛才使的是什麼怪功夫?”
“隻是些末伎倆罷瞭。”
楚江南伸手攬住她盈盈不堪一握的纖腰,飛快地眨瞭眨眼,一臉壞笑道:“夫君最利害的本事可全都用在你身上瞭?”
“這壞人說話越來越肆無忌憚瞭,也不看看這是在哪兒?難道要羞死人傢嗎?”
單疏影聞言不禁大羞,微垂臻首,掩在紗巾下的俏臉飛起一抹瑰麗的紅霞,連耳根都紅透瞭,銀牙貝齒咬著嘴唇,低聲道:“夫君壞死瞭。”
楚江南雖然放浪好色瞭一些,照但這些赤裸裸的挑逗言語卻也不是光天化日之下,當著一眾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張嘴胡說的,他剛才說話時用天魔場束住瞭聲線,所以隻有單疏影一人能聽見瞭他的聲音。
好色男人現在倒是很想做些愛做的事情,但礙於時間地點均不合適宜,隻能咬牙苦忍,極品男人就是要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楚江南輕輕將攬住單疏影纖腰的手松開少許,轉頭正色道:“燕京分壇的事務暫時由你們二人接管,同時也把這裡的消息傳給夫人。”
秋清渝和楊浩均面露喜色,急忙跪在地上,道:“是。”
楚江南見江龍濤仍扯線木偶般傻傻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雙眼茫然沒有焦距,就像一個睜眼的盲人,道:“這人先扣起來,等候夫人發落。”
楊浩猶豫瞭一下,眼睛卻不敢與楚江南對視,恭聲問道:“敢問少主,他現在這個樣子要何時才能……”
楚江南望瞭楊浩一眼,知他是要對江龍濤用刑,以拷問出更多的秘密,也不點破,松開攬著單疏影纖腰的大手,走上前去,運轉冰炎二重勁中的純陰之力,天魔指點破瞭江龍濤氣海,毀瞭他的功力,接著深深地望著他的眼睛,讓他從天魔迷魂的幻境中清醒過來。
江龍濤瞳孔終於回復瞭一絲生氣,臉上面色蒼白,渾身虛汗淋漓,身體軟軟的摔倒在地上,陷入瞭昏迷狀態。
“餘下的事全交給你們處理,蘇州方面一有消息,便立刻通知我。”
楚江南微微一笑,大局已定,收拾殘局的事情自然用不著他親力親為,而說到著人傳信的時候,他卻不禁想到瞭秋若晗,不過進屋之後便沒有見過她,似乎已經先行離開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