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
怒急攻心的蕭峰暴喝一聲,反手抽出女婢手中長劍,離鞘長劍化作漫天青芒,疾取楚江南胸前要害,提氣、拔劍、縱身,動作一氣呵成,殺伐凌厲。
蕭峰一直看不透楚江南深淺,要麼對手是武功超凡入聖的絕世高手,要麼就是不諳武功的白癡。
楚江南怎麼看也和絕世高手不搭調沾邊,但要說他不懂武功蕭峰卻也不信,所以他搶先出手,毫不留情,獅子搏兔,不管對手是虛是實,務求一擊必殺。
行傢一出手便知有沒有,這死人妖看來還有兩把刷子,楚江南絲毫不為所動,脣角飄出一絲笑意,長發無風自動,忽然間蕭峰感到攻擊的目標竟然模糊起來,強大的氣勢逼的他行雲流水的動作一滯。
蕭峰心中一凜,不退反進,咬牙施展精奧玄妙的劍法,如影隨形地殺向楚江南。
“蓬!蓬!蓬!”
勁氣交擊坐,震響連天,蕭峰長劍每前進一分,劍上壓力便增大一分,一重重若有實質的氣浪朝他狂猛的沖來,每一重氣浪仿佛一道鋪天蓋地的巨浪當頭擊落,令他前進受阻,身法滯歇,沖勢漸緩,銳氣全消。
氣浪之強之猛,蕭峰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哼!”
蕭峰悶哼一聲,長劍攻勢依舊犀利,但落在楚江南眼中,隻是表面聲勢洶洶的紙老虎,嚇唬嚇唬人還可以。
楚江南雙目如電,一瞥之間,蕭峰的尷尬狀況已瞭然於胸,他此時舊力已盡,新力未生,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時候。
井中月並未帶在身上,但這根本不影響楚江南的戰鬥力,他冷然一笑,並指成劍,指出如風,劍影橫空,往蕭峰擊去。
死要面子活受罪發蕭峰不願被楚江南一招迫退,弱瞭威勢,矮身錯步,長劍旋轉著狠狠刺向楚江南。
劍指交擊,發出金鐵撞擊的聲響,蕭峰的身體仿若被千斤重錘擊在胸口,嗓子一甜,滿口血腥。
受此一擊,蕭峰長劍差點脫手飛出,身體痛楚不堪,出道以來首次受此重挫。
雙目泛起微微的綠茫,蕭峰勉力強提一口真氣,長劍擎天,氣化長虹,佈下嚴密的防禦網。
楚江南神態輕松,心中對蕭峰武功已經有瞭大概瞭解,體內氣旋分出一股真氣,身子騰空而起,大鵬展翅般飛臨蕭峰頭上,以指帶劍,東溟劍法全力展開,如水銀泄地,無孔不入的往他狂攻猛打。
蕭峰眼中綠茫狂燒,喉間發出不似人類的低吼,以攻對攻,身體疾旋,避過楚江南泰山壓頂般強猛氣勢,趁勢反擊。
“鏗、鏘、鏗、鏘”劍指相碰,仿佛電子打擊樂般清鳴顫音不絕於耳。
楚江南身在空中,一口真氣凝而不散,穿花蝴蝶一樣在大廳中不斷起落,蕭峰則施盡百般手段,應付楚江南無跡可尋的劍招。
蕭峰對東溟劍法素有研習,但楚江南以指帶劍,忽輕忽重,變化無方,排山倒海的劍招殺的他疲於奔命,狼狽不堪。
短短數個呼吸的時間,蕭峰在楚江南天馬行空的東溟劍招下便汗流浹背,攻防捉襟見肘,敗相已呈。
突然,漫天劍影散去,楚江南穩穩將蕭峰劍刃夾住,丹田一熱,一股無可抗禦的強大勁力順著狂轉的氣旋侵襲而出,通過劍身傳入蕭峰體內。
慘呼一聲,蕭峰踉蹌跌退,楚江南並沒有殺人之心,見挫瞭對方銳氣,一個漂亮的騰身,從半空落下,坐回自己的位置,身姿瀟灑飄逸,說不出的輕松愜意。
蕭峰一連後撤瞭十多步才穩住身行,一絲殷紅的液體順著嘴角流下,顫抖的手臂抓著長劍,遙指對手。
在楚江南不屑的目光中,長劍倏然寸寸而裂,“叮叮咚咚”落瞭一地,聲音脆清,恰如落盤玉珠。
剛才比鬥的時候,楚江南有大半的註意力放在那帶著鬥笠的老人身上,不叫的狗才是咬人的狗,但是對方卻始終未曾出手。
三名艷婢搶身上前,扶住蕭峰,看他怨毒的眼神,楚江南後悔瞭,人無傷虎心,虎有吃人意,他暗怪自己是不是心腸太軟瞭,剛才一招殺瞭,不是一瞭百瞭。
由於楚江南刻意留手,蕭峰根本沒受什麼實質性傷害,但性格陰險毒辣,剛愎自負的他卻一點也沒有意識到自己與楚江南武功上的巨大差距,準備施展未曾使用的殺招。
“好,東溟劍法果然名不虛傳。”
那位下人打扮,頭帶鬥笠的老人安然踱步而出,聲音沙啞低沉,衣衫拂動之中,人已在楚江南和蕭峰中間站定。
此人似乎有點道行,他剛往大廳這麼一站,一股如同實質的殺氣迅速彌漫四散。
嘿嘿,老狐貍終於坐不住瞭,我就說嘛,打瞭狗主人怎麼都要為狗出頭的,何況這還不是一般的狗,楚江南暗中做好準備,他知道馬上又要開打瞭。
單婉兒光滑如玉的俏臉上閃過一絲不快,看著禁受不住對方狂猛殺氣侵襲而被逼退到墻邊的侍女丫鬟,冷聲道:“你是什麼人?”
老人臉上神色傲然,沙啞著嗓子道:“我隻是蕭府一名微不足道的下人。”
瞧他那神氣活現,趾高氣揚的模樣,哪有這樣囂張的下人?楚江南見單婉兒眉宇間隱現一股怒意,心中也跟著鬱悶,這個該死的老頭子居然惹我女人不高興。
“好一名微不足道的下人!”
楚江南冷冷一曬,臉上神色冷俊,擺足瞭架子,用高高在上的語氣沉聲說道:“既然你是個下人,就該知道下人的本分,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給少爺一邊涼快去。”
老人強壓下心頭怒火,聲音刺耳,暗含不屑道:“東溟夫人真是好手段,令徒年紀輕輕卻有如此武學造詣,實在是可喜可賀。”
“那是當然,我姑姑本事大著呢!當然我這徒弟也不差,勉強能稱得上諸葛轉世,溫侯再生,才高八鬥,百年難得一見的武學天才。”
似是聽不出對方語言中的諷刺之意,楚江南看向蕭峰,沒臉沒皮地說道:“這個世界上有些人生下來就和別人不一樣,這是羨慕不來的,但是勤能補拙,蕭“瘋”兄也不用氣餒,依我看你若是勤學苦練個百八十年差不多就有我一半的一半水平瞭。”
“年輕人,敢在老夫面前如此說話的,你還是頭一個。”
瞥瞭一眼被三名艷婢扶回座位的蕭峰,老人向前走瞭兩步,楚江南看到他走過的地方,堅硬的石板上印著的兩隻深約半寸的腳印。
想恐嚇我?本少爺可是被嚇大的,楚江南一點也不為對方氣勢所動,反而煞有介事的點瞭點頭,笑道:“算瞭,今日是本少爺心情好,平常我一般是不和藏頭露尾的人說話的。”
人逢喜事精神爽,楚江南剛采摘瞭一朵花苞綻放,嬌艷無雙的鮮花,他能不高興嗎?
“好狂妄的小子,今日就讓老夫代你傢大人好好管教一下你。”
老人身上殺氣越發凌厲,似是有意激怒楚江南,詞鋒犀利,辱其傢人。
日!想管教我,除瞭我老婆誰還管得瞭我?
楚江南突然伸手指向對方,臉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痛惜表情,正氣凜然道:“損壞的事物照價賠償,不過看你年紀一大把瞭,估計也是無心之過,就給你打個八折,你隨隨便便賠百八十“萬”兩銀子就行瞭。本少爺好心提醒你一句,你這功夫還沒練到傢,以後還是小心點好,走火入魔沒人管你,但下次的賠償金可就不是這麼一點瞭。”
“東溟夫人,多所無益,老夫想和你這徒弟切磋一下武藝。”
老人看來神經還比較大條,沒有如楚江南預料的那樣當場暴走。
這裡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地頭,楚江南想當然的已經將東溟山莊歸為自己的私人領地瞭。對方若是冒然動手,落瞭把柄口實,即使被圍殺瞭也沒個喊冤的地方,何況楚江南殺他何需圍殺,需要的隻是一個理由而已,隻可惜對方卻不上當。
“我這人天生命苦,最不喜在人前張揚,以為這樣別人就註意不到我瞭,但卻一點用也沒有,像我這樣拉風的男人,無論走到哪裡,都像黑夜中的星辰,夠閃亮、夠鮮明、夠出眾。”
楚江南長長的嘆瞭口氣息,無限感慨道:“我憂鬱的眼神,神乎其神的話語,還有那英俊的樣貌,高貴的氣質,一切的一切都徹底的將我出賣。你想要挑戰我是吧!行,先交挑戰費,然後預約時間,看我哪天比較空閑。”
老人不與楚江南做口舌之爭,爭不過還有什麼好爭的,眼睛看著單婉兒,意思再明顯不過瞭。
“好瞭,好瞭,算我怕你瞭,都半隻腳踏進棺材的人瞭,居然還用學蠟筆小心,用這種肉麻兮兮的眼神看我姑姑,日行一善,本少爺就當做好事瞭,和你過兩招。”
在楚江南一口鐵牙銅牙之下,死人都能被說活瞭。
兩人依足江湖規矩在廳中站定,拉開架勢,準備動手。
老人取下纏在腰間的一根長鞭,神色冷冷的看著兩手空空的楚江南,傲然道:“老夫縱橫江湖二十載,豈會占你便宜,你速取兵刃。”
見到對方的兵器,單婉兒秀氣的柳眉微蹙,似想說什麼,但終是沒有開口。
既然你急著去閻王爺那裡報道,我就好心送你一程。楚江南微微“淫”笑,也不客氣,和敵人有什麼好客氣的,讓人去房中取來寶刀井中月。
片刻工夫,蕓香將井中月送到楚江南手中,而他在接刀的時候還在小妮子的玉手壞壞地摸瞭一下。
寶刀在手,即使刀未出鞘,但是卻已殺氣四溢,這殺氣淡無可淡,但偏偏在廳中狂暴的殺氣面前凝而不散,聚而不分。
“你用刀?”
老人眉頭緊蹙,剛才見楚江南以指代劍,以為他是劍術高手,沒有想到他慣用兵刃卻是一把不起眼的黑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