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南心中震驚,但是面上神色不動,自修練《素女玄心功》以來,他越來越神沉氣斂,靜若坐禪高憎,完全令人無從琢磨。
原來還有這麼一段往事,但是尚氏為何又要對東溟派下手呢?隻要不是白癡,都應該知道,這樣做絕對是自毀長城,百害而無一利的事情?
“姑姑,東溟派維系著他尚氏江山,關系應該很好才是。”
楚江南想到可疑之處,直接點破,希望得到答案。
單腕兒心中一痛,眼神暗淡下來,似乎想起瞭什麼難過的事,半晌後才語氣惆悵道:“本來姑姑是不想說的,這件事連疏影都不知道,她自小就沖動,若是知道瞭真相我怕她會做出傻事來。”
楚江南敏感的感覺到,空氣中充滿瞭淡淡的悲傷,氣氛凝,他明白單婉兒即將為自己揭開心中的謎底瞭。
“疏影的爹是當今流球王尚似仁德的同胞兄弟,本來應該繼承王位的,他為瞭我們母女二人,他放棄瞭王位的繼承權。”
單婉兒的目光時而迷離,時而溫柔,時而憂傷,聲音輕輕的喃喃自語:“但是王權的爭奪從來沒有人能夠全身而退,雖然先夫放棄瞭王位,但是仍然在事後被尚仁德害死。”
說到這裡,單婉兒的身體輕輕顫抖起來,明亮的眸子暗淡下來。
楚江南心中一嘆,侯門似海,帝王傢從來都是成王敗寇,哪裡有第二條路?
“當時疏影年歲還小,他爹去世的時候,還不能記事,所以我便將這個秘密一直留在心底。她長大以後也曾問過我爹爹是怎麼死的,我便騙她說是因惡疾不治。”
單婉兒越說越傷心,這些事情她一直埋藏在心中,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那為何你不報仇?”
一股若有若無的淡淡殺氣彌漫在空氣中,楚江南冷冷道:“殺瞭尚仁德一切的問題就都解決瞭。”
“報仇?”
單婉兒微微一笑,眼中滿是枯澀,“我也想過暗殺他,我曾三次潛入王宮,但是卻一直都沒有找到機會下手。”
沒有機會?楚江南暗忖若以單婉兒的武功也殺不瞭尚仁德的話,可見這流球王身邊肯定高手無數,沒有傳鷹這種百萬大軍中取大將首級的功夫,去瞭也隻是送死。
“三年前尚仁德十五年登基慶典,疏影曾隨我進宮見那惡賊,誰知事後他便向我提親,甚至將聘禮都下瞭東溟山莊。”
素女玄心功畢竟是第一流的靜心功夫,單婉兒說到後面已經再次鎮定下來,恢復瞭常態,“我當時就一口回絕他的妄想,將送來的聘禮也一並送瞭回去。”
楚江南怒道:“這個混蛋不但殺瞭兄弟,還打自己侄女的主意?”
打單疏影主意,不就是挖他楚江南的墻角,他能不怒嗎?
單婉兒俏臉一紅,輕碎瞭一口,嗔道:“什麼打主意,說的那麼難聽?”
楚江南暗忖事情總算是有些眉目瞭,原來還有這樣錯綜復雜的因果糾纏。而且還有黑榜高手參和其中,隻是不知道趟這渾水的人是誰?
楚江南已經知道事情的始末,心中有瞭計較。
“姑姑,若是你真的相信我。”
說到這裡,一臉嚴肅的楚江南頓瞭一下,才又接著說道:“密切留意出現在奇界島上的可疑人物,最近可能會發生一些事情。”
單婉兒並未追問,臻首微含,答應下來,對楚江南的話,單婉兒有種盲目的信任。
落花有意,流水有情,楚江南知道單婉兒對自己是有感情的,隻是礙於禮法,不能違背人倫與女兒同侍一夫。
但是楚江南不在乎這些,他決定先娶單疏影,然後在讓她來說服自己的母親,這樣似乎難度要小很多。
正事說完瞭,兩人相對無言,楚江南但是不覺得什麼,能夠沒有任何阻礙的看著美若天仙的單婉兒,即使什麼也不做,他也不會覺得煩悶。
可是單婉兒卻受不住瞭,楚江南那滿是侵略性的目光瞧得她心神恍惚,最終隻能俏臉羞紅的匆匆離開瞭密室。
冷月無聲,寒星點點。
楚江南最終也沒有說出自己無意中識破尚毅已經被流球王收買的事情,現在最重要的是增強自己的實力,既然有陳芳盯尚毅,也不怕他翻出什麼風浪來。
而且另外一個內奸到底是誰,若是不將這個人找出來,東溟派將隨時隨地處在危機之中。
這事雖然不是捕風捉影,空穴來風,但是讓楚江南來想實在是沒有半分頭緒,畢竟東溟派那些重要人物他幾乎一個也沒見過。
楚江南並不知道,其實烈鈞的身份在整個東溟派中,除瞭單婉兒和他以外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
烈鈞才是東溟派最厲害的人物,至少是不遜於黑榜高手的人物,比那些什麼護教長老,四仙子,四戰將之流強太多瞭。
曲徑通幽,巧妙的將並不甚遙遠的幾間院子錯落的分散開來。
當楚江南回到自己臥室的時候,發現屋中竟然有人,從燭火微光照襯出的窈窕身影,楚江南知道對方是個女人。
“篤!篤!篤!”
見屋中有人,楚江南下意識的敲瞭敲門。
回自己傢,進屋的時候還要敲門?該說他有禮貌還是少根弦,這還真不好講,至少這下意識的動作是完全沒有經過大腦的。
“少主,你回來瞭。”
蕓香將門打開,看清來人,嬌聲道:“奴婢已經等你好半晌瞭。”
沒有想到自己也有回傢就有美女笑臉相迎的一天,楚江南笑道:“蕓香,你怎麼在這裡?”
蕓香被楚江南看的俏臉羞紅,低聲道:“人傢擔心少主晚上肚子餓,所以特意替你準備瞭幾個小菜。”
被人惦記服侍的滋味真是爽,楚江南毫不顧忌的大吃大喝一番,倒頭便睡。
翌日,一縷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在楚江南的臉上,將他從睡夢中喚醒。
數錢數到手抽筋,睡覺睡到自然醒。這是楚江南夢寐以求的生活,現在基本上已經實現瞭。
楚江南暗忖若是有一天能與江湖十大美女在一張床上翻雲覆雲,就是死也值瞭。
現在為瞭早日實現自己的願望,其實是欲望,楚江南要開始拼命瞭。
東溟山莊,西苑。
楚江南自五日前踏入冷翠閣後便一直沒有出來,為瞭應付即將到來的危機,他潛心苦練,內功突飛猛進自不必提,如今已是跨入先天隻境的人瞭,記憶力更是高絕,任何博大精深的武學上手三天便融會貫通,甚至能自創新招。
加上東溟夫人從旁指點,進展神速,但是美中不足的是他所習《素女玄心功》始終停滯在第八重,無法突破瓶頸,達到大圓滿境界。
冷翠閣的典籍楚江南也看的七七八八瞭,於江湖上各門各派的武學與來歷有瞭大概的瞭解,總之這些天的功夫沒有白費,收獲頗豐。
第九日,楚江南仍沒有參悟《素女玄心功》第九重的奧義,雖然他如今的成就已經能令天下所有的練武奇才感到汗顏,但是心中仍然不禁感到有些泄氣。
“春花秋月何時瞭,往事知多少。”
楚江南卓然立於窗邊,月光當頭照落。
月光下,隻見楚江南儀表英偉不凡,猿背蜂腰,雙手負在身後,白衣飄飄,雙眸粲粲有神,嘴角掛著一絲孤高的笑意。
“姑姑,為何我總是無法踏出這最後一步。”
楚江南苦笑著說道:“總覺得差瞭一點什麼似的,這種感覺很玄妙,具體我也說不出來。”
瞧楚江南說話的氣勢與語氣,不知道的人還以外那最後一步,是指破碎虛空,飛升而去呢?
“江南,你的武功放眼江湖也是少有人敵瞭,這練武之事講究循序漸進,強求不得,要知無為而為才是正途,來不可逢,往不可追。”
單婉兒站在楚江南身後,同樣舉頭看著天邊銀月,美眸熠熠生輝。
少有人敵?楚江南心中苦笑,他的目標可是江湖上十大美人,其他人就不說瞭,這憐秀秀可是浪翻雲的女人。
說句實話,楚江南並不想與浪翻雲為敵,這是個令他真正敬重的奇男子,唯能極於情,故能極於劍,這究竟是種什麼境界,至今有仍然沒有任何頭緒。
但是讓他放棄憐秀秀卻也不大可能,因為當月滿攔江之夜浪翻雲與龐斑一戰以後,他就將破碎虛空而去,到時候懷瞭他骨肉的憐秀秀就是孤身一人,楚江南豈能讓如此佳人守著一個孩子孤苦一生,而他能夠想到最好的辦法就是在憐秀秀愛上浪翻雲以前,將她追到手。
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個龐斑,楚江南武功不好能行嗎?
“姑姑,江南受教瞭。我急切練功,失瞭無意之意那種心境,沒有做到空而不空,清靜而微。”
楚江南也知道自己太過著急瞭,即使是武學奇才練武少說至少也要三五年才能略有小成,自己現在的成就已經可以說是一步登天瞭,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江南,你跟我來,姑姑要送你一件東西。”
單婉兒收回溫柔流連在銀月上那令人心顫的目光,向楚江南說道:“我知道你一直都想上冷翠閣第三層,跟姑姑上來罷。”
單婉兒當即向西,從側門出去,上到冷翠閣第三樓,楚江南亦跟在她身後。
兩人一齊步入三樓一間最大的房間。
隻見房間中有幾個巨大的木架,木架每一橫閣盡皆列滿兵刃,但十之八九是長刀古劍,四壁墻面上奇門兵器也是不少。
楚江南對東溟派的兵器已是向往已久,不禁笑道:“原來這裡是東溟派的軍火庫?”
對於楚江南時不時脫口而出的一些新鮮詞匯,單婉兒已經見怪不怪瞭,她隨手從供架上取過一柄長逾七尺的長劍,輕輕的撫摸著劍身,眼神變幻無定,喃喃道:“這些兵器有的是東溟派自己打造的絕世好劍,有的是江湖上一代宗師年強時使用的兵刃,你自己選一件趁手的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