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尼姑穿成花蝴蝶一樣,總是一件很怪異的事情,更怪的是,這個尼姑長相還很美艷。
和艷尼常真並行一路的,是個倒提禪杖,前額戴瞭個鋼箍,體魄高大,身穿紅色僧袍的和尚,毫無疑問,這肯定就是惡僧法難瞭。
然而,這兩個打扮如此怪異的人卻不是最吸引楊子視線的,最吸引的,是走在這對僧尼身後的白衣漢子。
任少名!
無論任少名身邊有多少人,他總會一眼就給辨認出來。
這不單是因他在額上紋瞭一條張牙舞爪約半個巴掌大的青龍,更因他特異的形相和凌厲的眼神。
任少名的皮膚閃亮著一種獨特的古銅色,整個人就像鐵鑄似的。身高要比楊子高出半個頭,配著黑色勁裝和白色外袍,對比強烈,顯得他格外威武。
他有一個寬寬的密佈麻點的臉龐,眼窩深陷,眉棱骨突出,眉毛像兩撇濃墨,窄長的眼睛射出可令任何人心寒的殘酷和仇恨電芒,活像是天下人都欠瞭幾百兩似的。
他比常人粗壯的大手分垂兩邊,各提著一個頭顱般大而沉重精鋼打成的流星錘。在他身邊還有個又高又瘦的中年文士,臉龐尖窄,配著嘴唇上的胡須,有點像頭山羊,但眼睛卻明亮冷靜,給人一種一肚子壞水的感覺。
從這排場來看,任少名是個很謹慎的人,來逛窯子還帶著幾乎全班手下,也不知待會兒他跟霍琪圈圈叉叉的時候,這些手下是否也會在場觀摩哩?
楊子心中有些忐忑,他甚至有些後悔,自己是否太受“大唐雙龍傳”的影響瞭,總覺得徐、寇剛成為高手之後就把任少名給宰瞭,所以對任少名也有些輕視瞭。可是直到此刻,僅僅隻是看到這人的氣勢,就絕對是超出自己太多的絕頂高手瞭,整個南方唯一敗在天刀宋缺手裡的人物,又豈是一般人?但是,如果就此打退堂鼓的話,今日之事就將會在心底留下難以縫補的缺陷和疤痕,也可能一輩子也無法達到登峰造極的武道境界,楊子心中湧起一股豪情,今晚無論如何也要和任少名打一場!
忽然,任少名猛然轉頭,雙目猶如電射朝著房中的楊子迸射而來,楊子心頭猛的一顫,暗叫一聲不妙,他想過無數種面對任少名的場景,就是沒想過甫一見到就被他發現。
“嘭!”
一股凌厲的氣勁傳來,窗欞立時破碎,楊子猛的向後退瞭五六步,就在這一瞬,楊子已然下定決心,不管對方是誰,都要傾力一戰,今天不打響自己的名頭,還等什麼?
一朵彩雲倏然飄瞭進來,正是艷尼常真,她那對能勾魂攝魄的大眼睛又黑又亮,嬌嫩的臉上泛著健康的紅暈,如絲的細眉下眼角朝上傾斜,顴高鼻挺,粉紅的嘴唇配著整齊的雪白牙齒,艷光四射。
“你是什麼人?竟敢藏在此地窺視!”
楊子笑道:“本大爺在這裡喝酒嫖姑娘,礙著你們瞭麼!無緣無故來打攪老子,真當自己是黑社會老大啊!”
常真冷笑道:“你真是不知死,在我們幫主面前自稱大爺!”
身形倏然上前,色彩燦如雲霞的長衣拂過,已然出掌,楊子冷哼瞭一聲,毫不示弱的迎上前去。
陰柔得似有如無,偏又是能奪人魂魄的邪異真氣透掌而入,楊子猛然倒退,撞翻瞭身後的圓桌,他尚是首次遇到這樣詭異的真氣,邪異之至,侵入體內時,決不好受。
艷尼常真更加駭異,她本來沒將其貌不揚的楊子放在眼裡,準備一掌擊斃瞭這狂妄得近乎白癡的傻子,哪知拼瞭這一掌,立時便覺對方的真氣怪異得可怕,體內真氣為之一窒,幸得她的“銷魂彩衣”乃師門秘技,不但能千變萬化,還最擅化解內傢真氣,才不致當場受傷。
楊子的長項並非拳腳功夫,而是刀劍,他拼瞭這一掌,立刻拔劍出鞘,向艷尼常真逼去,常真往後急退,就在這時,菊園從門到窗轟的一聲被人推倒,十幾名大漢從門窗處躍入進來,齊齊的發一聲喊,刀劍相向。
楊子毫不示弱,右足運力將腳邊的桌子踢瞭過去,就在桌子四分五裂的瞬間,他已揮劍刺入一人胸膛,緊接著又是一招“輕騎突出”再殺一人,以劍代刀,楊子總覺得有些不順手,似乎連血戰十三式的威力都無法使出來,他連斬數人,尋隙奪瞭一把鋼刀,精神大振,頃刻間刀過處圈圈芒虹,不是有人應刀跌退,就是把敵人震退。
身邊的人越發的少瞭,但房間內能夠移動的空間也越發的狹窄起來,屍體和血把房間塞瞭個滿,不斷有人沖入進來,竟然悍不畏死,楊子大呼酣戰,神威凜凜,無人可擋。
正鬥之際,忽然面前殺得沒瞭人,楊子眉頭一皺,隻見任少名等站在狼籍一片的門外,冷冷的註視著自己。楊子忽然有個奇怪的念頭,假如這個時候有把AK47的話,那可爽到傢瞭,這些笨蛋內功再強也逃不出變成蜂窩煤的悲慘命運……
“本人青蛟任少名,閣下究竟是什麼人?蒞臨九江城不知有何指教!”
死瞭這麼多手下,任少名沒有任何反應,隻是前額的青龍紋身微微的抽搐瞭一下。
楊子本想報出自己的名號威風一下,但他也知道,此時自己要面對的,是和林士弘齊名並的絕頂高手,而且現在還被人傢堵在瞭房裡,就算僥幸能殺瞭他,又怎麼可能逃得掉?楊子眉頭一皺,計上心頭,大大咧咧的道:“任少名?沒聽過,別以為仗著人多,我趙錢孫就怕瞭你們,本大爺還從沒怕過誰來!”
艷尼常真和惡僧法難同聲喝罵,任少名卻是出聲阻攔,雙目精芒如有實質。
“趙錢孫?我也沒聽過,不過,你的武功倒也還有兩下子。”
任少名何等人物,他剛才看到楊子動手,武功卓絕,內力渾厚,他更知道常真的能耐,這個趙錢孫的武功竟不在常真之下,鐵騎會正招攬人才,這人顯然是上上之選,任少名頓時起瞭收攬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