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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三章、誤打誤撞開心鎖 糊裡糊塗入牢籠

  「臣奉旨巡查西北錦衣衛都指揮使丁壽叩上:虜酋火篩、孟克類擁眾叩關南下,荼毒百姓,巡撫寧夏右僉都禦史劉憲玩寇殃民,臨敵束手,竟不能制,臣領代天巡狩之責,豈敢坐視,將其下獄鞫問,振奮軍心……」

  「賴陛下神靈,陰陽並應,將士效命,陷陣克敵,救回被擄人畜之餘多有斬獲,韃虜無功而返,畏縮塞外,皆仰陛下王化育民之德也。」

  「臣巡邊之日,觀三邊將士疾苦,莫過墩軍與夜不收者,軍士奔走於風霜之中,衣不蔽體,食不果腹,面色慘黧,苦不堪言,更有提調營官賣富差貧,層層盤剝,士卒以一人之身,既以當軍,又以應役,領一人之俸,既以養傢,又以奉將,兇荒年益一年,征求日甚一日,何能及於溫飽,何暇及於妻子哉?」

  「邊城烽火,緩急是賴,邊虜入寇,每得厚利,皆由墩臺疏闊,烽火不接,及守墩軍士困憊所致,今各路墩臺,傾圯廢墜,不聞柝聲,沿邊烽臺,夷虜無日不窺伺,安危懸於一線;各邊守墩軍,晝夜瞭望,勞苦特甚,霹靂於邊墩高處,歲恒有之,震死者常有其人;腹裡墩軍雖在本衛,得米不過五鬥,赴墩食用,傢小在營,用度不敷,以致失節失所者多,風俗澆漓,不可勝道……」

  「夜不收遠探賊情,晝伏夜行,沖沙冒雪,深入荒漠達數千裡,十死一生,而死者不錄其功,衣糧不異於眾人,妻子分散,父母無倚,彼皆因公,誠為可憐……」

  「戍邊之卒,烽火斥候,終歲不休,鋒鏑死亡,朝夕不保,比之京輔之軍,勞逸安危,何啻百倍,所謂勞逸不分,惠澤罔均,而欲軍士出力効死,退無怨言,不肯逃避,豈可得也?故臣鬥膽妄言邊事三則……」

  「一則沿邊守墩瞭報及夜不收等軍,晝夜不休,常被殺死,勞苦萬狀,衣糧犒賞,尤宜加厚,乞於月糧冬衣常例外,量為加給;二則陣亡官軍孤兒寡婦,尤為可憫,須倍加優給,夜不收死事者,與陣亡者同錄其後,則生者激勵軍前,死者感恩地下,軍心固也……」

  「再則效餘子俊昔年故事,於各墩下設墩院,修甕城房室,量給荒田,令其攜傢住種,使其父母、妻子俱生於斯、聚於斯、葬於斯,一旦聞警,守墩既為守傢,烽火舉警,庶不誤事……」

  「上陳三事,為臣之淺見,請陛下禦覽聖裁,臣身在西北,仰望天闕,恭祈龍體聖安,臣丁壽再拜頓首。」

  一份絞盡腦汁的奏疏寫罷,丁壽擱筆,端然肅穆。

  「太師叔,白兒知錯瞭,放過我吧。」一聲柔媚入骨的哀吟,打破瞭屋內莊嚴氣氛。

  「你還有臉說!」赤條條的丁壽當即跳瞭起來,指著胯下齒痕猶在的寶貝氣急敗壞地大喝道:「這麼大個女娃心裡沒個輕重啊,張嘴往爺命根子上咬!」

  「白兒一時不忿,失瞭分寸,您也不用這麼罰我呀……」慕容白眼淚汪汪地哽咽道。

  此時的慕容白同樣一絲不掛,兩條玉臂倒剪高高掛起,因雙臂牽扯,半個身子不覺前傾,與豐隆雪丘折成一個直角,修長渾圓的雙腿間還橫亙著一根尺餘長的木棍,讓她頓足發力都無法辦到。

  「都綁瞭快一天瞭,白兒也知曉錯瞭,再不敢對師長不敬,白兒有傷在身,實在是撐不住……」慕容白勉力抬頭望向丁壽求助。

  「你的內傷已差不多痊愈,別拿傷說事,再說這一日吃喝也沒少瞭你的,二爺還親自侍奉,委屈你瞭不成!」丁壽坐下翹起一條腿,嘚嘚瑟瑟地搖晃起來。

  「便是因為一頓沒少,我才憋不住瞭呀……」慕容白身子輕輕發抖,因兩腿固定無法並攏,十根玉花瓣似的腳趾不安地扭曲張合。

  「你是要方便?」丁壽歪首問道。

  慕容白連連點頭,「求太師叔快些松綁,別臟瞭地方。」

  丁壽站起,拍瞭拍撅起高翹的緊實玉臀,「就地解決吧,太師叔不嫌棄。」

  「太師叔莫要與白兒置氣,過瞭這一遭,我將您那根東西當祖宗供著,再也不敢無禮瞭,快一些……我……我真忍不住啦……」腹內脹痛更為強烈,慕容白眼淚奪眶而出。

  看著慕容白晃動著屁股的哀憐神色,一股火氣猛地自丁壽小腹竄起,他一把握住因俯身更顯豐挺的緊實酥胸,輕輕揉捏道:「忍不住便不要忍瞭,太師叔幫你一把。」

  扯掉那根木棍,不等慕容白兩腿並攏,丁壽一把抄起兩個雪膩腿彎,如為小兒把尿般將她整個身子托起。

  陰部大張暴露的慕容白無暇慮及羞恥,隻是急聲哀求:「便桶,快,我要尿出來瞭,呀——」

  一聲尖叫,丁壽出其不意地將硬挺如鐵棒的粗大怒龍一下搗入肥嫩牝戶,慕容白無暇感受巨大的異物入侵的拉扯裂痛,本就鼓漲難耐的膀胱在獨眼巨龍的不停抽動壓迫下,麻酥感瞬間竄遍全身,再也忍耐不住,一股水箭由二人交合處竄出,噴得足有數尺高。

  從小到大,何嘗有過這般狼狽窘態,巨大的羞辱感讓慕容白嚶嚶哭泣起來,可最尷尬的便是明明極力忍耐,體內殘存的淺色尿液還是在那根巨大肉柱的擠壓碾磨下不斷噴出,直到點點滴滴掛在二人緊密相貼的毛發上。

  也不知是腔內淫水分泌還是尿液餘滴潤滑,丁壽的抽送更加暢快便利,一邊享受著少女的緊窄嫩腔,一邊哈哈大笑,「小慕容,太師叔服侍得可好?」

  「你,你不是人!」慕容白實在不知如何來形容身後男人。

  「太師叔本就不是人,」丁壽狠狠向上一挺,撞得懷中少女一聲悶哼,貼著她的耳垂低聲道:「我——是——魔!」

  抱著粉嫩嬌軀連聳瞭十餘下,丁壽稍緩口氣,「你也一樣不是人,是不是,小魔女?」

  「我,我才不是……嗯,輕些……那還沾著尿呢……臟死瞭……」嫩穴被巨大陽根弄得紅肉外翻進出,慕容白通體酸軟,低吟個不停。

  「我可是正經人傢出身,要不是和傢人鬧瞭別扭,才不會糾纏上你們這些魔道冤傢……」

  「哦?那你是怎麼拜司馬瀟為師的,說給我聽聽。」丁壽側過頭,啃咬著少女胸前鮮紅蓓蕾。

  鼻腔內發出一聲長長的呻吟,慕容白依舊反剪雙手,提拉扭動著嬌軀道:「年少無知唄,想著學成本事爭口氣,誰想她……那般無情無義,十二歲便跟瞭她,不到二十歲她便嫌我老瞭,還喜新厭舊……噢,這下重瞭,枉人傢為瞭她連那處毛都剃瞭……」

  「剃毛?」丁壽吐出濕淋淋的乳尖,好奇問道:「怎麼意思?」

  「沒什麼……隻管弄你的好瞭……」自知失言的慕容白漲紅瞭臉,吞吞吐吐道。

  「小慕容還敢不老實!」

  扯斷繩索,丁壽猛地將懷中人撲倒在地上,摁著雪白秀頸,挺腰拉胯,便是一通狠弄。

  「哎呀,痛死瞭,輕些,我說……」本就體虛的慕容白被這幾十下到底猛戳,穴心子都被凹進去幾分,嬌軀激靈靈打顫,連連求饒。

  「再不老實可還要吊起來重罰。」丁壽松開壓迫,輕輕聳動,同時威脅道。

  「你和她一樣的心狠!」慕容白向後飛瞭個白眼,嬌聲嗔怪道。

  「十六歲後,下面……那裡毛發漸漸多瞭起來,師……司馬瀟便有些不喜,說什麼還是小女娃兒的光潔可愛,為瞭討她歡心,我便私下將那處的……給刮掉……」慕容白聲音越來越低,粉面酡紅。

  「可有收效?」丁壽拍瞭拍緊湊俏臀示意。

  「還好……嗯,好舒服……」慕容白晃著臀兒迎合著丁壽腰身擺動,「師……司馬瀟還算喜歡,而且原本我那……又細又軟,磨鏡體會差瞭許多,新生出的毛茬刮蹭更合她的意……」

  「哈哈……」難怪小妮子秘處毛發忽多忽少,原來還這麼個由頭,果然閨中之樂有甚於畫眉者,丁壽被這對活寶師徒的閨中趣事引得發笑,卻是羞壞瞭慕容白。

  「說瞭我不說,你偏要人講,現在又……又取笑人傢,你……我不弄瞭……」慕容白香臀一扭,想將體內陽根擠出。

  丁壽急忙扶住美人腰腹,打消瞭她的念頭,「小慕容別生氣,太師叔可不會挑肥揀瘦,這裡毛多也好,少也好,斷不會嫌棄。」

  咬著鮮紅唇瓣,慕容白不確定道:「真的?你不會像司馬瀟般喜新厭舊?」

  「喜新是免不瞭啦,厭舊卻絕不會,這點小慕容可以放心。」丁壽拍著胸脯打包票。

  「哼,司馬瀟說的沒錯,你們這些臭男人都是薄情寡義的負心人。」慕容白好似發泄不滿,腔內立時收縮瞭幾下,像要把穴內那根棒子夾斷一般。

  舒服,丁壽抽瞭一口涼氣,涎著臉笑道:「這話以偏概全瞭,旁人我不知曉,丁某人反正絕不是薄情,而是博愛……」

  「世間好女子如此之多,若少瞭丁某愛憐,其一生豈不少瞭許多閨房樂事,例如小慕容……」在毛茸茸的恥丘上掏摸瞭一把,丁壽嘻嘻壞笑道:「此處體毛旺盛之女子多欲求不滿,若無太師叔這般天賦異稟的,誰還能慰藉小慕容你呢。」

  「真不知羞。」慕容白低啐道,眼見男人濕淋淋的手指送到瞭面前,還帶著一股淡淡的尿騷腥氣,急忙扭頭閃避。

  「小慕容又不聽話?」丁壽空著的手掌立即在結實翹臀上來瞭一記脆而響亮的巴掌。

  「啊!」一聲柔媚尖叫,慕容白噙著眼淚將那一根根濕漉漉的手指塞進嘴裡舔瞭個幹凈。

  這女娃自己是吃定瞭,丁壽對徒孫的乖順表現滿意至極,不知不覺間湧上瞭一股莫名的暴虐征服情緒,大力地掰開兩個緊湊臀瓣,向前大力一撞。

  「哎呦!」突然加重的撞擊,慕容白櫻唇一張,尖叫瞭一聲,不由呻吟喘息著扭動腰身,努力逢迎……

  數次欲仙欲死的感覺後,慕容白體力漸漸不支,隻覺腔中幹澀,火辣辣的疼痛,忍不住開口求饒,丁壽也不理她的哭告哀求,摟著腰胯興沖沖一番狂飆猛頂,直到月上東山,才將一泡濃漿灌輸在慕容白泥濘的花心內。

  伏在香汗淋漓的雪嫩嬌軀上喘息瞭一陣,丁壽直起身子,手伸到腋下將渾身酸軟的慕容白扶起,隻見她雲發披散,酡紅的面頰上綴滿細密的汗珠,黛眉輕顰,美眸緊閉,長長的睫毛輕輕抖動,朱紅櫻唇微張,氣若遊絲,雪白豐碩的美乳上遍佈青紫掐痕,一雙修長滑圓的美腿微微外張,已然合不攏一處,萋萋芳草隱秘處,一片狼籍穢污,尚有白色漿汁緩緩流出。

  看著粉嫩膝蓋上被地面摩擦出的些許淤青,丁壽心中略有些自責,自己方才是有些過瞭,沒控制住情緒。

  「小慕容,你沒事吧?」丁壽輕輕呼喚,將一股真氣由背心輸瞭過去。

  慕容白「啊」的一聲,倏地睜開眼,忍著嬌軀酸痛,蜷起修長玉腿,簌簌發抖。

  「那個小慕容,適才我……」丁壽斟酌著語句,想著怎麼能把禮賠瞭,還能保住自己的小面子。

  誰想慕容白一雙眸子流露出怪異神采,敬畏地望著丁壽,搶聲道:「太師叔,白兒知錯瞭,今後一定聽你的話,好好服侍您。」

  「啊?哦。」未等莫名其妙的丁壽搞清楚狀況,慕容白已然順從地倒在他懷中,狀如小鳥依人,他反而一時手足無措。

  丁壽自然不會明白,慕容白自小傢境優渥,長輩呵護,故而性情驕縱,因故負氣出走又遇上瞭同樣性情古怪的司馬瀟。

  這位師父冷傲孤僻,武藝出眾,更不會慣著她行事,平日打罰隨心,反而對生來說一不二的慕容白具有別樣的吸引力,隻把司馬瀟當作天上神仙般供著,當然對於旁人她還是頤指氣使,一百萬個瞧不上眼,這也是她對白映葭敵意頗大的緣故。

  在她想來,都是這女子狐媚輕浮,才引得師尊移情,將之殺瞭便是,若不是司馬瀟那夜翻臉無情,逼急瞭慕容白口不擇言,她還真無心與其反目。

  前兩番與丁壽燕好,破瓜之時早有對男子的抵觸在,除瞭肉體歡愉心中還無大感,後經丁壽舍身相救,心頭也念著他的好處,雲雨之時已去瞭對男人心結,可自小養成的嬌慣性格還在,故而醋意一發便不計後果的張嘴就咬,也是丁壽見機得快,才沒斷瞭子孫香火。

  原本在她看來,錯的定是丁壽和那姓白的女人,與己無關,咬瞭也就……當然,回頭想想這麼幹似乎真有些過瞭,但也不至小題大做,沒想卻是碰瞭丁二的逆鱗(丁壽OS:有種你切瞭這個逆鱗給二爺看看),將她倒吊瞭一日夜,受盡苦楚,還迫著她當面小解,顏面盡失,在心裡脆弱之際又是一番粗暴交合,險些要瞭命去,這般狂虐相待,反將她身心徹底征服,她此時看丁壽便如神隻一般,一如對待當日的司馬瀟。

  當然這些緣故莫說丁壽,便是慕容白自己也說不清楚,若是丁壽明白其中一二,定會罵上一句:去他娘的「公主病」,扔到墩軍眷屬中過上仨月沒個不好的。

  即便不解其故,丁壽對而今的結果也是樂見其成,撫著懷中嬌軀,輕聲道:「小慕容,你也餓瞭吧?咱們出去用飯,這裡的味道也待不得瞭。」

  二人折騰半晌,慕容白排泄的尿液水分早被屋內炭火烤幹,那股騷味彌漫在空氣中,的確是嗆鼻子。

  本以為這般取笑,慕容白定會惱羞成怒,丁壽也做好瞭應變準備,怎料這丫頭隻是紅透著耳根,低「嗯」瞭一聲,「聽太師叔吩咐。」

  吔?這小娘皮真轉性瞭!丁壽詫異。

  ***    ***    ***    ***

  陜西延安府,鄜州洛川縣。

  臨街的一間茶樓上,一身白袍的司馬瀟臨窗而坐,星眸微睞,修長的手指輕輕撥弄著面前蓋碗,似乎在享受著這陜北小縣午後的寧靜。

  一個身影自來熟地坐在瞭對面,屁股還未沾椅子,便扯著嗓子喊道:「沏壺香片,果盤茶點麻利兒伺候著。」

  如此煞風景地打破瞭樓上靜謐,一眾茶客人人皺眉。

  脾氣算不得好的司馬瀟難得沒有發火,隻是將掀起一半的杯蓋輕輕合上,「你來得很快?」

  「天幽幫主傳信,敢來得遲麼?」來人沒好氣地回瞭一句,又嚷瞭起來,「快點上茶,爺快渴死瞭!」

  司馬瀟終於蹙瞭下眉,「這般大呼小叫,不嫌失瞭身份麼?」

  「從花馬池沿著邊道跑到榆林,又從榆林一路趕來洛川,沿途十一個驛站,我連一口氣也沒歇,換成天王老子,也不會有好聲氣瞭吧,我的司馬師侄?」的確,滿臉黃土灰塵的丁壽,累得就差吐舌頭瞭。

  「這位爺,您的茶點來瞭。」手腳利索的茶博士捧上茶盤,除瞭一壺茉莉花茶,還有幾盤雲片糕、紅棗,和些幹果、雜色糖,佈瞭滿滿一桌,還不忘躬身打瞭個僉兒,「店裡客多人手少,有怠慢處您多包涵。」

  這人氣勢足,來頭怕是不小,單人傢拴在樓下的那匹馬可著全縣怕也尋不出一匹來,看著就不是好惹的人物,嘴甜些總沒毛病,這茶博士是個有眼色的。

  「罷瞭,賞你的。」丁壽順手丟瞭一個物件,便迫不及待地抓瞭幾塊雲片糕扔進嘴裡,又往裡灌瞭一口熱茶。

  托盤裡「啪嗒」一聲響,茶博士已經瞪大瞭眼睛,一粒黃澄澄的金瓜子!

  「喲,這……小的找不開!」茶博士結巴起來。

  終於把舌頭燙出來的丁壽正在拼命往嘴裡扇風,大著舌頭道:「說瞭是賞你的,茶錢另算。」

  「這怕是得值個十幾兩銀子吧!小人受不起……」

  「滾!」丁壽不耐煩地將這個碎嘴的茶博士喝退。

  「你肝火很旺?」司馬瀟從盤中摸瞭兩個核桃在手中把玩。

  「我心火更盛。」丁壽壓低聲音,惡狠狠地說道:「萬馬堂這幫孫子手裡沾著我錦衣衛的血,而且我也想知道,當日是誰算計的老子。」

  「僅你一人來?」

  「其他人都被甩在瞭後面,丁某也想早日與司馬師侄敘敘舊。」丁壽將手搭在瞭白玉般的手背上,輕輕摩挲瞭幾下。

  司馬瀟眸中寒芒陡現,識時務的丁壽及時扯回瞭手腕。

  丁壽打個哈哈,急著尋個話題掩飾,「說來我還真佩服司馬你,錦衣衛與陜西各府都在查這班人下落,沒想還是你先得到消息。」

  「蛇有蛇路,鼠有鼠路,江湖人的路數本就與官府不同,不足為奇。」司馬瀟將目光投向窗外,「今日事瞭,你我兩不相欠。」

  「你便這麼急著想和我清賬?」

  「自然,這樣殺你時才沒有顧慮。」

  「好吧,我認瞭,誰教你有我想知道的消息呢。」丁壽無奈認栽,剝瞭幾個阿月渾子(開心果)扔到嘴裡,悠然問道:「萬馬堂的人藏身何處?」

  「不知道。」司馬瀟淡然回瞭一句。

  好懸被噎死的丁壽瞪直瞭眼睛,「司馬,這玩笑開得大瞭……」

  「你想找的人在裡面。」順著司馬瀟的目光,丁壽看向瞭街對面的一間青樓行院。

  府下散州所轄小縣的妓館青樓,自無法與通衢大邑相比,莫說什麼華光鋪排,低簷重簾,攏共不過是一個兩進院落的磚石宅院,門前尚未點亮的紅燈上寫著「迷香館」三個大字,街邊站著三兩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懶散地向過往行人兜攬生意。

  「萬馬堂」萬裡遊龍「徐九齡的獨子徐九祥,已然在裡面呆瞭三天瞭,有什麼話你可以問他。」司馬瀟收回目光,不經意間閃過一絲倦容。

  「你在這裡等瞭三天?」

  「沒那麼久,」司馬瀟輕揉眉心,「我前天上午趕到的。」

  「司馬為什麼不進去找幾個粉頭放松一下,你不是好這個調調麼?」丁壽促狹一笑。

  「咔嚓」,司馬瀟手中的核桃捏成瞭碎渣。

  「玩笑,玩笑,不要當真。」丁壽連忙擺手,將司馬瀟手中的核桃仁挑出,邊吃邊笑:「謝啦。」

  「三天未出來,會不會已經逃瞭?」丁壽嚼著果仁,含糊問道。

  「不會,我每日都入內探查,他……」司馬瀟俊面微紅,頓瞭一頓才繼續道:「包瞭院中兩個紅倌,整日地胡天胡地。」

  「整整三天!?」丁壽突然心中有些泛酸,「那他還不扶著墻出來。」

  司馬瀟聞言乜瞭丁壽一眼,唇角微微下垂,哼,男人整日想的便是這些……

  當丁壽桌前的阿月渾子果殼已堆成一個小坡後,司馬瀟突然道:「出來瞭。」

  一個面孔黝黑的年輕人從妓館中走出,警覺地左右看瞭看,便順著長街一路走去,教丁壽失望的是,這年輕人步履矯健,沒一點虛浮跡象。

  「動手吧。」司馬瀟站起。

  「且等等。」丁壽搖首,迎著司馬瀟詫異的目光道:「讓兒子賣爹不那麼容易,不如放長線釣大魚,查出他們的落腳之處。」

  「夥計……」

  「這位爺您什麼吩咐?」店裡差不多所有的茶博士都圍瞭上來,狗屎運不能都讓那小子一個人踩瞭吧。

  「都不幹活啦,去伺候客人去。」胖胖的茶樓掌櫃揮袖攆走瞭夥計,欠身堆笑道:「爺,您吩咐。」

  這就叫有錢能使鬼推磨,丁壽自得地向司馬瀟打瞭個眼色,對方不屑扭頭。

  「掌櫃的,我的馬寄存在櫃上,好生照應著,這一天半日的會有人來此找爺,將馬交給他們,便說是我說的,讓他們在此等候,事情辦成瞭爺回頭重賞。」

  「瞧您老說的,包在小的身上,斷不會出差錯。」聽完有賞,掌櫃的點頭哈腰,諂笑不已。

  ***    ***    ***    ***

  爛柯山,位於洛川縣東,時已進冬,山上落葉蕭蕭,一派荒涼景象。

  「躲在這麼個鬼地方,難怪到處尋不到人。」

  隱身在狹窄山道兩側的密林中,丁壽可不算舒適,尤其徐傢那小子甚為機警,時不時便回頭望上一眼,讓他不敢有絲毫大意。

  司馬瀟同樣藏身林中,對丁壽滿腹牢騷不理不睬,讓這貨好生無趣。

  便這樣悶悶地追瞭七八裡山路,前面的徐九祥突然一拐彎不見瞭蹤影。

  二人相視一驚,飛身急掠瞭過去,隻見四處荒煙蔓草,枯枝敗葉,哪還有半點人影。

  「見鬼瞭不成?」丁壽叉著腰,左顧右盼,「難不成那小子鉆地下去瞭!」

  「差不多。」司馬瀟俯身從一旁撿起一根枯枝,看斷口似是才被踩斷的。

  若有所悟的丁壽急急順著枯枝方向四處尋找,終於在十幾步外的山壁上發現一個枝蔓遮掩的深邃洞口。

  洞中黑黝黝的,深不見底,丁壽揉瞭揉鼻子,「那個司馬,你怕黑麼?」

  白瞭男人一眼,司馬瀟矮身鉆進山洞。

  「有個伴總是好的,何況還是個女伴。」丁壽聳聳肩,貓腰跟瞭進去。

  山洞光線幽暗,視線所及也不過五六步距離,摸索石壁,有人工開鑿痕跡,也不知是何時所建,二人怕驚動徐九祥,未敢舉火,隻是小心翼翼貼著墻壁前行,幸好拐過一個彎後,可見前方隱約有燈火跳動,似是有人掌燈前行。

  看來是未走錯路,心中有底,丁壽二人跟蹤的速度不免加快,洞內路徑逐步向地下盤旋延伸,越往深處越是陰暗狹窄,勉強可供兩人並肩弓背而行,周遭石壁也漸趨光滑,開鑿者打磨得極為用心。

  「司馬,咱們回去吧。」丁壽突然傳音道。

  司馬瀟不解地眨眨眼睛,一雙烏晶水眸在黑暗中甚為亮眼。

  「我不是膽小,隻是有些不祥的預感,怕是要出事。」丁壽傳音解釋。

  司馬瀟同樣心中惴惴,隻不過身為天幽幫主,她考慮更深一層,「先拿下徐九祥,必要時以他為質。」

  「好。」丁壽頷首,主意既定,立即身形電閃而出。

  為防被人發現,他二人與前面燈火一直不即不離保持著七八丈遠,此時腳下一發力,不過瞬息間便將前面舉著燈火的人拿住。

  「你是誰?!」在昏黃的燈光照射下,眼前人完全是一張陌生的臉孔,絕不是二人跟隨一路的徐九祥。

  「小……小人是……」這人因巨大的恐懼,面容已扭曲變形,說不出的詭異瘆人,「你……你們……不該……這麼快發現……」

  「什麼該不該的?徐九祥在哪兒?說!」感覺被人耍瞭的丁壽,收緊瞭鎖在來人咽喉上的手指。

  「快逃!」那人瞪大眼睛,用盡全身力氣喊出瞭這兩個字,讓二人一時間驚疑不定。

  突然,一陣「轟隆隆」好似雷聲的悶響由身後傳來。

  「打雷瞭?」丁壽錯愕,而今可是冬天。

  司馬瀟一摸石壁,感受到整個山洞似乎都在微微顫動,頓時色變,「不好,這洞內設有礌石。」

  不用提醒,丁壽已然看見足有洞內通道方圓大小的巨大圓石咕隆隆向這邊滾來,丁壽毫不猶疑地重復瞭那人的喊叫:「快逃!!」

  二人如電般錯身疾掠而出,此時也無暇顧慮其他,隻有向著洞內深處逃竄,不過才奔出十餘丈,便聽到那個跟在他們後面奔跑的倒黴蛋一聲慘叫,便沒瞭聲息,怕是已被壓成瞭肉餅。

  盡管有個人做瞭墊底,絲毫未能影響那巨石的滾落速度,丁壽算是曉得這狗日的石洞為何開鑿得如此光滑傾斜瞭,分明就是為瞭給礌石減少阻力增強慣性用的。

  豎著中指問候著古人的物理老師,丁二腳下半點不敢怠慢,貓躥狗閃,兔滾鷹翻,此時已經不在乎什麼身法巧妙姿勢美觀瞭,但凡能加快些速度,二爺便是手腳並用也不含糊。

  正在發力疾奔,忽聽前面司馬瀟驚呼一聲「不好」,抬頭看去,前方已是山洞盡頭,隻有一面光禿禿的石壁,沒有半點通路。

  這下褶子瞭!丁壽回頭見巨大礌石滾滾而至,此時除非變身蒼蠅才能從縫隙中逃出生天,再無其他生路。

  老子有穿越光環,天命在身,沒這麼容易掛,丁壽心中一狠,鼓足真氣,勁運雙臂,揮掌向著轟轟湧來的巨石迎瞭上去。

  轉眼間礌石滾至,丁壽雙臂一震,「轟」的一聲,那塊碩大巨石竟被他頂住瞭。

  丁壽隻覺兩膀疼痛欲裂,眼前一黑,險些吐出一口血來,老子贏瞭,正自慶幸,忽然發覺轟轟之聲未絕,仍有礌石向這邊滾來。

  靠!還TM有!丁壽那口血真要吐出來瞭,哪個缺德帶冒煙的東西設計的這鬼地方,便是機關消息槍林箭雨好歹也有個躲閃的餘地,這般純以力勝的蠢主意是誰TM想出來的。

  頃刻間又是一塊礌石滾落,正砸在第一塊石上,強勁的力道讓丁壽再也忍受不住,終於一口鮮血噴出。

  盡管心中一萬匹草泥馬來回奔騰,丁壽依舊咬緊牙關,一聲不敢吭,此時他全憑一口真氣勉力支撐,若是真氣一泄,怕會立即被眼前礌石砸得骨斷筋折。

  礌石卻還未完,轟轟聲又至,丁壽把眼一閉,完瞭,二爺怕是要歸位,正待認命,忽然背後命門穴一股暖流輸入,受瞭內傷的臟腑說不出的熨帖舒適。

  不用回頭,已知其人是誰,丁壽不敢開口,將背後輸入的同宗同源的天魔真氣歸導為一,硬抗隨後而至的滾動礌石。

  接二連三,如是連連扛住瞭七八個巨大礌石,後邊才再未有礌石滾下的動靜。

  此時丁壽面如金紙,嘴角仍有殘存血跡,看起來狼狽不堪,不過好歹可以換氣說話瞭。

  「司馬,你沒事吧?」幸得身後內力源源不斷的輸入,丁壽才硬抗瞭過來。

  「無妨。」司馬瀟聲音同樣虛弱。

  「現在麻煩還沒過去,若是找不到出路,等我油盡燈枯,咱還逃不瞭一死。」雖沒瞭新的礌石慣性加成,可就憑這幾個疊羅漢的大傢夥,丁壽也不過是勉力支撐而已。

  「此處哪還有什麼生路。」司馬瀟語氣蕭索,似是無意白費力氣。

  「那個被砸死的倒黴蛋,說什麼咱們不該這麼快發現,可見他有脫身之法,隻不過還未及發動,便被我等撞破身份,所以此地該留有出口。」

  「你怎知出口在此,而不是適才經過的地方?」司馬瀟道。

  「不知道,可總得賭一把吧,」丁壽撇撇嘴,仍是吊兒郎當的調調,「你若死瞭心,我也不受這個罪瞭,兩手一松,咱們一塊兒玩完,不過這個死法麼,嘻嘻,可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啦……」

  丁壽故意笑得猥瑣,聽到身後一聲冷哼,果然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他才暗松瞭一口氣,這男人婆真是屬驢的,牽著不走打著倒退,二爺和她死在一起才是冤枉。

  過瞭片刻,丁壽隻覺兩臂酸軟,仿佛灌瞭鉛似的,不由叫道:「司馬師侄,尋到瞭沒有?師叔我可快撐不住啦!」

  司馬瀟沒有回答,仍舊淅淅索索地細細摸索著,當手觸到右側石壁的一處凹面時,頓感此處尤為光滑,與別處大為不同,不覺大力按下。

  「吱呀呀」一陣令人牙酸的怪響中,貼近石壁盡頭的地面上又出現瞭一個尺餘左右的圓形洞口。

  「又找到一個洞,下不下?」看著深邃洞穴,司馬瀟遲疑問道。

  「不下還能如何,結果總不會比現在差吧。」丁壽扭頭看瞭一眼洞口,「還是你先跳,我殿後。」

  司馬瀟也不多話,縱身躍瞭下去,隨後丁壽也兩臂一收,迅如脫兔,縮進瞭洞口。

  聽得頭頂如同悶雷的連貫撞擊聲,向下滑行的丁壽不免慶幸,這小洞內鑿有滑滑的斜道,人一入內便如坐著滑梯般快速斜行滑下,看來倒像是個預備的逃生通道,果然天無絕二爺之路。

  連連下滑瞭十餘丈,腳底一頓,才算落在實地上,猝不及防的丁壽雙腿被震得生疼,忍不住跳腳喝罵。

  「這便是你說的生路?」面色蒼白的司馬瀟眼神冰冷。

  丁壽轉目四顧,此間是個不大的石室,四面密不透風,一處墻上還懸著一隻熊熊燃燒的松明火把,除瞭滑下的那處斜梯外,再無半個門戶。

  「似乎……像個地牢?」丁壽猶猶豫豫說出瞭自己的看法,「便算沒有」逃出生天「,可也不是」自尋死路「,最多算是個」自投羅網「,好過適才的」坐以待斃「。」

  冷冷打量這個不知愁苦的小子,司馬瀟也不確定他是真瘋還是假傻,攢著眉頭道:「又不是讓你考狀元,沒必要扯這些酸詞,而今怎麼辦?」

  「等唄,人傢費瞭這麼大力氣,總會出面說上兩句的。」丁壽盤膝坐下,無所謂道。

  「呵呵呵……」一陣陰惻惻的笑聲,石壁高處開啟瞭一個巴掌大小的方孔,露出一個臉皮蠟黃的中年男子面容。

  「緹帥料事如神,真是妙人。」

  「客套話就不用說瞭,若是能掐會算,也不會落到此番境遇。」丁壽倒有自知之明,「敢問尊駕哪一位,萬馬堂那些漏網之魚怕是玩不出這般大手筆。」

  「緹帥過獎,在下白蓮聖教大願堂堂主邵進祿,見過丁帥、司馬幫主。」

  「白蓮教?」丁壽覺得牙疼,這回還真是自投羅網瞭,自個兒和這幫傢夥結的梁子可著實不淺。

  「你認識我?」司馬瀟詫異萬分,她平日與白蓮教徒並無交集。

  「天幽幫四處打探萬馬堂的消息,邵某怎能不留心一二,按理早該當面拜見,但邵某實在好奇司馬幫主目的所在,才延宕至今,失禮之處還請包涵。」

  「這麼說丁某隻是個添頭咯?」丁壽插話道。

  「如此說話對緹帥身份似有不敬,該說」意外之喜「,更為恰當。」邵進祿笑道。

  「嘖嘖,這般字斟句酌,體察人情世故,丁某還真是欣賞閣下。」丁壽半真半假道。

  「在下謝過緹帥青睞。」邵進祿笑容不改。

  「既然做瞭惡客,丁某這便告辭,改日備瞭禮物再來拜望。」丁壽的笑容可謂無恥至極,「司馬幫主乃是主客,不妨在此多盤桓幾日。」

  「主客也好,惡客也罷,來去隨意,隻是這禮物卻大可不必等到下次再送。」

  「丁某如今身無長物,無禮可送啊。」丁壽在周身上下拍瞭拍,以示所言不虛。

  邵進祿微微一笑,「聽聞緹帥身上有一面禦賜金牌,自入陜境平冤獄、除貪官、整軍紀,皆仰其力,邵某厚顏,請丁帥見賜。」

  「確實不巧,金牌未帶在身上,閣下若是喜歡,改日攜來請尊駕賞玩。」丁壽難得說句實話。

  「在下誠心相待,奈何緹帥虛與應付,」邵進祿唏噓搖頭,「真情難換真心,隻好請二位在舍下小住數日,待能坦誠相對之時,再續前情。」

  「好教二位得知,近年秦境旱澇不絕,天災頻頻,洛川民貧地瘠,寒舍無以饗客,招待不周之處,還請多多擔待。」邵進祿言罷,方孔石壁瞬時合攏。

  「誒,誒,沒糧食給點野味也成啊,我不挑食……」丁壽沖著方孔方向連敲帶打,可這地牢石壁中不知夾雜瞭別的什麼材料,一掌下去石壁絲毫未損,反震得他腕骨欲折,齜牙咧嘴地甩著手腕。

  「完咯完咯,看起來他們是打算把咱倆活活餓死,這幫邪教妖人,比二爺還缺德。」隻要不是死到臨頭,丁壽總有力氣吐槽。

  看著頹然坐倒在地的丁壽,一直默不出聲的司馬瀟問道:「現在怎麼辦?」

  本以為抵消前賬後再一決生死,沒想慮事不周反和他一同遭瞭算計,司馬瀟此時可謂心情復雜,既希望他能想出主意脫險,又擔心再欠上一筆說不清的糊塗賬。

  「現在?」丁壽眼睛一亮,讓司馬瀟心底也萌出瞭一絲希望。

  丁壽縱身撲上,「反正也是死定瞭,咱們便做對風流鬼,再痛痛快快幹上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