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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吉網羅鉗(二)

  “老劉,如何處置這車霆?”看著革兒孛羅出瞭宮門,朱厚照氣鼓鼓地問劉瑾道。

  “老奴以為還需詳查。”

  “還要詳查?這白紙黑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朱厚照晃動著手中書信道。

  “這隻是佐證,何況車霆究竟囤積瞭多少馬匹,又作何用途,皆不可知啊。”劉瑾向著朱厚照一攤手道。

  賭氣地將書信扔到禦案上,朱厚照粗聲道:“那就讓張俊查明此事。”

  “老奴以為不可。”

  迎著朱厚照狐疑的目光,劉瑾解釋道:“苗逵到宣府不過一年便已知曉此事,張俊總兵宣府多年卻從未上報,難保其中未有勾結。”

  “那就派遣緹騎去宣府。”朱厚照拍板道。

  “何須費事選派,宣府不有一位養病的錦衣衛僉事麼。”劉瑾淡淡一笑,輕聲道:“隻要給出一道旨意即可。”

  “丁壽?朕怎麼把他忘瞭?”朱厚照開心地一擊掌,道:“趕快擬旨……”

  “陛下且慢。”劉瑾連忙出言阻止,“這車霆信上說朝中有人為其助力,雖不知是否妄言,但寧可信其有,若是由翰林庶吉士擬旨,再由內閣與六科審議,靡費時日不說,且人多眼雜,恐有消息泄露之虞。”

  “朝廷法度如此,還能怎麼辦?”朱厚照無奈地問道。

  “不經內閣,皇上親筆寫道旨意,囑丁壽便宜行事。”劉瑾不假思索給出瞭答案。

  “你讓朕發中旨?”朱厚照搓瞭搓手,有些心虛道:“幹系重大,若是未獲實據,朝臣物議該當如何?”

  正德還有心裡話,要是親筆旨意傳下去,人傢壓根不認賬,他這皇帝的臉往哪兒擱,其實按朝廷規矩皇帝的旨意隻有六科才有封駁權,內閣不過負責起草建議,各級官員接旨執行就完瞭,可自“三楊”始,內閣權力膨脹,沒有內閣署名的聖旨反倒見不得人瞭。

  小皇帝應該慶幸,明朝皇帝偶爾發發中旨,隻要不太過分,大臣們也捏鼻子認瞭,畢竟真翻瞭臉,大傢面上都不好看。如果是大宋朝,這種旨意直接就能被文官撕瞭扔你臉上,反正在先天下之憂而憂的小范老子“手滑”理論指導下,大宋文官早已擰成一股繩,激發民變沒事,失土喪師沒事,其他什麼草菅人命、貪污受賄的更不算個事,真論起來,開封府那位包龍圖的虎頭鍘,除瞭能砍狄青、嶽飛這樣的武將,連文官一根毛都動不瞭。

  聽瞭正德沒自信的話,劉瑾沉思一下,半真半假地笑道:“若是拿瞭旨意還辦不成事,那小子就留在宣府種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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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禮部侍郎王華風風火火地闖進瞭東閣大學士謝遷府邸。

  謝閣老雖年近花甲,仍是豐姿俊偉,儀表不凡,此時正身著便服,在府中品茶,見瞭滿頭大汗的王華,呵呵一笑,調侃道:“德輝何故如此,莫不是你那寶貝兒子又惹你生氣瞭?”

  若是平時謝遷拿王守仁說笑,王華定是跟他理論一番,此時他卻無心於此,大步走到謝遷近前,拿起他的茶盞就飲瞭一大口,才算順平瞭氣息,“於喬,你還有閑情安坐?”

  這二位大明朝的狀元公關系特殊,既是餘姚同鄉,又是同窗好友,不過謝遷捷足先登,成化十一年就中瞭狀元,而王華則晚瞭六年,在會試中錄取他的正是好友謝遷,二人正可謂亦師亦友,交情莫逆,平素交往少有顧忌。

  謝遷見老友如此失態,也是驚詫:“究竟何事?”

  王華見左右無人,低聲道:“據會同館傳來消息,皇上突召朵顏使者覲見,這還未到朝覲之日啊。”

  “許是突然心血來潮,想聽人解說大漠風光。”對自己學生脾性謝閣老甚是清楚,不以為然道。

  “可那革兒孛羅回到驛館,就大擺宴席,朵顏蒙人興高采烈,說是皇帝已經恩準所請,馬沒有白送等語,隱隱提到宣府。”王華沉聲道。

  “哦?”謝遷終究生瞭警覺,“此事有些蹊蹺,皇上日前還說朵顏無禮蠻橫,不準其襲職所請,怎會突然生變?”

  “震卿前些日子曾來信說楊邃庵的馬種有瞭著落,莫非說的就是此事?”王華心中憂慮,捋著須髯緩緩說道。

  忽地站起身來,謝遷當機立斷道:“馬上遣人去宣府,讓車霆將首尾料理幹凈,無論何事都抵死不認,朝中自有我們為他轉圜。”

  王華點頭,才要回去安排,就聽一個聲音道:“誰也不能去。”

  二人扭頭,見李東陽立在堂前,眼中滿是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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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府,後宅。

  巡撫車霆悠閑地靠在一張躺椅上,舉著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

  躺椅後是一個穿著銀紅襖裙的艷麗女子,正在賣力地為他摁揉雙肩。

  女子已經累得嬌喘籲籲,雲鬢半斜,車大人卻不為所感,眼睛埋在書中不能自拔。

  “老爺,妾身膀子都抬不起來瞭,您就不知心疼奴傢?”女子撒嬌著將書從車霆手中抽掉,纖腰一扭,倒在他懷裡,“這書比人傢好看麼?”

  “再好的書又如何能及得上我傢麗兒萬一。”車霆笑道,就勢摟住女子水蛇般的腰肢,揉捏衣裙下那豐盈肥嫩的臀肉。

  女子乃是車霆從青樓中贖身所納的愛妾朱麗兒,以色侍人,自是曉得自傢老爺最愛自己熱情放浪,水蛇般的一雙玉臂纏繞在他脖子上,朱唇香吻送到車霆跟前,噴氣如蘭:“那就別看這勞什子瞭,妾身服侍您好麼?”

  佳人在懷,車霆豈會說不,朝著那鮮艷紅唇一口吻去,原本撫摸玉臀的那隻手已然探入裙下,隔著褻褲撫摸那誘人私處。

  香舌交纏,朱麗兒飽滿的酥胸緊貼著車霆胸膛廝磨,一雙小手也沒閑著,解開男人腰帶,將衣袍下已經翹立挺拔的陽物顯露出來,不住上下套弄著。

  車大人早過耳順之年,那話兒卻因日常進補得宜,頗為可觀,在愛妾幾番挑逗下菇頭漲紅,馬眼微張,難以自持,吐出口中香舌,喘息道:“麗兒,來,我要。”

  “老爺莫急,此番妾身伺候您觀音坐蓮如何。”猩紅雀舌一舔上唇,朱麗兒妖冶笑道。

  “好,一切隨你。”車霆笑道。

  朱麗兒隨即起身彎下纖腰,掀起長裙,玉腿輕抬,將水跡殷然的褻褲剝離瞭玉體,露出渾圓豐腴的肥美玉臀。

  瞧著車霆眼神火熱地盯著自己下身,朱麗兒媚眼輕拋,“老爺,妾身來瞭。”提起裙擺,玉腿分開跨坐他身前,隨後嬌軀微沉,“嗤”的一聲,泥濘不堪的蜜穴猛地一下吞沒瞭肉棒。

  “嗯!”朱麗兒隻覺得空虛的下體一下被狠狠地充實,把小穴撐得滿滿的,不等車霆動作,扶住他的肩頭扭動起來。

  車霆隻覺菇頭前端被一層層溫暖濕熱的嫩肉緊緊包圍,隨著朱麗兒的聳動,一陣陣酥麻快感不斷從肉棒傳來,讓他也忍不住“噢——”的一聲發出快樂的呻吟。

  解開朱麗兒的長襖,露出那對嫩滑柔膩的豐乳,車霆調笑道:“軟溫新剝雞頭肉,果然不差。”忍不住一張大嘴,將頭埋在這兩團雪白胸脯中,舔弄著那兩粒粉紅的蓓蕾。

  “哦,好美啊──老爺──啊──妾身不行瞭──”,快感沖擊下,朱麗兒發出一聲聲媚人的呻吟來,緊緊抱住車霆,加快聳動著肥大的屁股,幫助粗大的肉棒“噗滋噗滋”的進進出出。

  “老爺,妾身要死瞭!”朱麗兒枕在車霆肩膀上,發出一聲淫媚的低吟,濕淋淋的陰精立時湧出,劇烈收縮的陰道爽得車霆渾身繃緊,精液噴射而出,灑滿瞭愛妾的嬌嫩花房。

  盡興的兩人緊緊相擁,回味剛剛的春情。

  “老爺,您的參湯好瞭。”一個嬌柔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秀紅啊,進來吧。”車霆擦瞭擦額頭的汗水,疲憊說道。

  隨著房門輕響,一個一身象牙白立領襖裙的中年女子端瞭茶盤款款走瞭進來。

  “老爺,這是妾身親手熬制,請您補身子的。”女子眉眼周正,柔柔弱弱,是車霆早年所納小妾秀紅,雖然年歲漸長,顏色日衰,但憑著烹的一手好湯的手藝,仍能得到車霆喜愛。

  車霆點頭,將湯盞拿過,還未及口,仍舊盤在他身上的朱麗兒撒嬌道:“老爺,妾身剛才好累,也要補補。”

  未等車霆開口,秀紅已輕聲道:“這湯裡放瞭參茸等大補之物,妹妹怕是不宜。”說完秀紅便垂首立在一邊,眼光所及是朱麗兒裙下露出的一截白嫩光滑的小腿。

  朱麗兒不屑地掃瞭秀紅一眼,人老珠黃,要不是能做一手好菜,早被攆出府瞭,神氣什麼,嘴上卻笑道:“難得姐姐一片苦心,來老爺,快把這碗湯喝瞭,等您調理的龍精虎猛,今晚上妾身再試試您的虎威……”

  “今晚?”車霆看瞭看身邊低眉順眼的秀紅,有些為難,說好瞭今夜要到她屋裡安歇的。

  “好不好麼?”朱麗兒撒嬌地在他身上扭瞭扭。

  “好好好,依你依你。”車霆告饒道。

  朱麗兒嬌媚一笑,得意地瞥瞭秀紅一眼。

  秀紅心中不滿,面上卻沒有表露,笑道:“既如此,今夜就有勞妹妹瞭。”

  對方滑不留手,朱麗兒無處著力,心中好不鬱悶。

  車霆並非看不出二女勾心鬥角,隻是一旁裝聾作啞,待有閑暇時再用心一一調解吧。

  一聲輕咳,一位面目慈祥的貴婦人緩緩步入書齋,見瞭摟抱在一起的朱麗兒二人,微微蹙眉,斥道:“詩禮之傢竟白日宣淫,成何體統。”

  朱麗兒連忙起身整理衣裙,與秀紅一同施禮,“拜見夫人。”

  車霆也慌忙起身,訕訕道:“原來夫人來瞭,請坐。”

  婦人是車霆正妻陳氏,也是大傢閨秀,與車霆少年夫妻老來伴,伉儷情深,見他如此放縱,不由嗔怪道:“老爺如今不比年輕時候,還是愛惜身子,少做些荒唐事。”

  “夫人所言甚是,今日本就打算靜心修身,恰好昨日江彬送來坊間幾篇話本,便拿來解悶。”收拾利索的車霆侃侃而談,又變成瞭那位學識淵博的儒雅官員。

  “江彬?他來作甚?”陳氏對自傢這位外甥女婿也不是很滿意。

  “過幾日他就要回獨石口,送來幾箱土儀,盡盡孝心。”車霆仿佛想到瞭什麼開心事,嘴角含笑。

  “雨娘有孕在身,他不在傢照顧,急惶惶地跑到邊墻去想幹什麼?”陳氏惱道。

  “為國戍邊,為將之責。”車霆一本正經地捻須道。

  “都是你,非要將雨娘嫁給這麼一個粗人,”陳氏冷哼一聲,忽又想起什麼,“他能送什麼好書過來?”

  “這書倒是有趣,講的是莊子休鼓盆悟道的故事。”車霆笑呵呵將那本書遞給陳氏。

  “莊子休?鼓盆?此典可是出自《莊子至樂篇》?”陳氏略一思索,就想到出處。

  “正是此典,莊子妻死,其鼓盆而歌,此文以此為骨,擴寫成篇。”車霆喝口參湯潤瞭潤喉,“講的是莊子妻年少貌美,莊周詐死,化身美少年引誘於她,妄言身患惡疾,需食人腦方可得救,那婦人為瞭新人竟真要劈棺取腦,莊子休死而復生,婦人羞愧難當,自盡而亡。”

  聽瞭這個故事陳氏沉思不語。

  “那莊子休如此戲耍結發之妻,實是可惡。”朱麗兒恨恨道。

  秀紅卻憤憤道:“那婦人不知羞恥,夫死不守節,反要毀屍救自傢姘頭,無恥至極。”

  朱麗兒才省起自己坐歪瞭屁股,暗罵一聲,連忙道:“姐姐說得不錯,那婦人就該浸籠沉江,讓她自盡實是便宜瞭她。”

  車霆饒有興趣地看著幾女:“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多少夫妻人前恩愛,一死百瞭,正所謂夫妻本是同林鳥,巴到天明各自飛。”

  “老爺,妾身絕不會如此。”朱麗兒二人連忙剖明心跡。

  車霆哈哈一笑,“老夫年過花甲,人生七十古來稀,若真的天不假年,你二人青春年少,怎能忍空閨寂寞,老夫有言在此,真有那一日,允爾等自由擇人。”

  “老爺,”兩女慌忙跪地,“您再說此言,我等隻有以死明志。”

  “好瞭,起來吧,老爺是在與你們玩笑。”陳氏開言道,埋怨地瞄瞭車霆一眼。

  見瞭車霆促狹的笑容,二女才算松瞭口氣,剛要相互攙著起身,一個傢丁慌慌張張跑瞭進來。

  “老爺,錦……錦衣衛前來傳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