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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客棧殺意

  迎賓客棧內,鏢局自侯坤以下的鏢師和趟子手倒地十之七八,僅有少數幾名看守鏢車的鏢師互為依靠,將衛遙岑、可人和其他傷者護住中間,可人斜依著衛遙岑,昏昏沉沉,看來也已中毒。

  周遭圍攻人群分穿兩種服色,一個華服青年得意洋洋道:“方大少,交出日月精魄,本公子保證給爾等解藥,再遲個一時半刻,你就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腸穿肚爛吧。”

  江湖中人用毒用的如此理直氣壯的唯有蜀中唐門,雖是百年世傢,在名門正派眼中卻還是旁門左道,唐門中人也不以為意,依舊我行我素。

  方旭看瞭眼鏢局中毒眾人,“唐門用毒果然防不勝防,方某百倍提防還是中瞭二公子的暗算。”說完轉向另一邊的對手,“方某隻是沒想到,素來以名門正派自居的華山派竟然和唐門勾結在瞭一起。”

  另一邊為首的三名年輕人,兩男一女,一人身材高大,另一個神情彪悍,那女子約莫二十餘歲,亭亭玉立,中間高大男子輕笑一聲,“方大少勿怪,唐門的朋友常年和毒物打交道,身上毒氣大瞭些,鏢局的諸位都是老江湖瞭,難免被看破行藏,不得已隻有我們華山的師兄弟客串一下店夥服侍幾位,諸位放心,隻要貴鏢局交出日月精魄,羅人傑願擺酒賠罪。”

  衛遙岑盯著唐門二公子唐松,冷冷道:“二公子還真是小心,酒菜裡下的都是半毒,單飲酒或吃菜都不會有事,兩者合一毒性立顯,偏偏這半毒銀針還試不出來,唐門手段果然高明。”

  唐松仰頭大笑:“大小姐過獎瞭,在下久聞遙岑大小姐博學廣聞,不得不多些防備,唉,辣手摧花,也實屬無奈。”

  趁他得意忘形,方旭高喝一聲“動手”,長劍如青龍出水,沖進唐門人群,那邊廂衛鐵衣聞聲而上,舉棍攔住搶上前的華山派諸人。

  唐松見方旭來勢兇猛,向後一退縮進人群,周圍唐門弟子將方旭團團圍住,方旭也知如今情勢兇險,斷腸劍全力而出,轉瞬間已是四五人倒地。

  唐松穩住身形,抬手一隻袖箭打出,逼得方旭回劍自救,高喊道:“放暗青子。”

  唐門眾人拉開圈子,一時各出絕技,毒鏢、飛蝗石、透骨釘如雨點般飛向方旭。

  方旭寶劍展開,化成一圈光輪將身上遮蔽的風雨不透,直直的向唐松奔來。

  唐松一按腰帶,一條軟鞭席卷而出,內力貫通,直如一條怪蟒掃向方旭。

  方旭劍脊平拍,將軟鞭撥開,還未探前,唐松手腕一抖,軟鞭如同活物般鞭梢回抽向方旭後腦。

  世人隻知唐門毒藥暗器並稱雙絕,卻不知七煞奪命鞭也是唐門傢傳武學,唐松身為唐門二公子鞭法自是不弱,方旭聽得腦後生風,身子一矮,轉身刷刷兩劍刺倒兩人,身子後仰,腳尖用力,人如離弦飛箭射向唐松。

  唐松沉腕收鞭自救,左手一揚,數點寒星飛向方旭。

  方旭去勢不改,手中長劍飛舞,叮叮咚咚已將暗器全數撥落,唐松手中長鞭變幻靈蟒翻身,一圈圈絞向方旭手中長劍。

  寶劍絞入鞭圈,方旭順勢將劍向唐松擲出,唐松一個鷂子翻身避過長劍,甫一落地剛為止住方旭上前而得意,不想轉眼方旭已從旁人處奪得一柄寶劍來到近前,一身暗器未及使出,斷腸劍鋒已抵咽喉。

  “交出解藥,方某當今天事沒有發生過。”方旭冷冷的看著唐松。

  唐松脖頸被冰冷的劍尖指著,皮膚上已經起瞭一層雞皮,額頭冷汗不住滴下,有心不答應,卻屬實害怕。

  華山三傑老大羅人傑擔心唐松撐不住,急忙道:“唐兄放心,他們沒得到解藥萬不敢傷人,而今中毒的是他們,等會有人毒發身亡,他們自會交出日月精魄。”

  唐松狠狠瞪瞭羅人傑一眼,風涼話誰不會說,換你龜兒子被劍指著試試。

  方旭劍眉輕蹙,劍尖用力,一滴血珠由唐松喉頭滲出,“二公子不妨試試看。”

  “別,別。”唐松面色慘白,連聲阻止。

  華山三傑的黃人瑛杏眼含威,轉身一劍斬下身旁趟子手的一條臂膀,嬌聲喝道:“方旭,再動一下試試,看誰先熬不住。”

  那名趟子手中毒以後神志昏迷,被砍下一臂血流如註,身子隻是輕輕抖動瞭下,還是未醒。

  此舉引得清醒的鏢局眾人側目,衛遙岑叱喝道:“華山派也算聲名赫赫,你們心腸如此歹毒,就不怕尊師仁義無雙段先生怪罪?”

  三傑之一的駱人豪面色一沉,“今日事是我等所為,不必牽扯師門。”

  羅人傑嘿嘿一笑,“不勞衛大小姐掛心,華山俠名斷不會有玷。”

  衛遙岑心中凜然,華山派言外之意是不會留下他們有違俠義之道的口實,便是交出寶物也難脫滅口結局。

  這邊衛鐵衣卻已大怒,“卑鄙小人,吃我一棍。”

  駱人豪與黃人瑛各展兵器,接下衛鐵衣。

  場面正自混亂,忽聽“哇——哇——”一陣嬰兒啼哭,一個紅衣婦人抱著襁褓跑瞭進來,“救救奴傢的孩子,求求各位大爺,剛才奴傢在廚房找瞭些湯水喂孩子,誰知現在孩子的臉色都變黑瞭。”

  方旭心中一凜,莫不是誤飲瞭唐門下藥的湯水,此時婦人正跪在羅人傑身邊哀求,羅人傑面色不耐,一把抓起孩子,“聒噪什麼,大爺好心讓他少受些罪。”說罷將那襁褓向長風鏢局眾人中間空地拋去。

  此時衛鐵衣被華山兩人絆住,其他人要麼中毒倒地,要麼距離太遠,方旭的性情豈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嬰孩在眼前慘死,不得已放開唐松,一縱身半空中接住襁褓。

  這時靠在衛遙岑肩頭的可人悠悠醒轉,看到這一幕臉色大變,勉強大喊:“小心,她是唐門的唐三姑。”

  方旭此時已在半空中接住襁褓,觸手已感覺不對,未及細看,聽得可人告警,立時轉手欲將襁褓拋出,還未出手那襁褓已經爆裂開,一股白煙罩向方旭。

  方旭將身子轉向一邊,左掌揮出,以內力將白煙逼散,待一落地便感覺不妥,低頭看左掌已變成青灰色。

  那紅衣婦人此時已經站起,不復半點可憐模樣,掐著腰獰笑道:“任你奸似鬼,還是喝瞭老娘的洗腳水,方大少不過爾爾。”

  方旭臉色平靜,暗用內力壓制左掌毒性蔓延,看瞭一眼已碎成佈條的襁褓,轉臉看著她:“唐三姑,腹語術?”

  “方大少見識廣博,唐知節佩服之至。”一名儒雅的青袍男子緩步而入。

  “難怪今日設計環環相扣,滴水不漏,原來唐四先生也到瞭。”方旭心中焦急,面上卻不動聲色。

  羅人傑走近前來,恭維道:“前輩謀劃果然不凡,大局已定。”

  “賢契不須客氣,還是華山諸位鼎力協助,才有今日之功,哈哈。”唐知節滿面春風。

  “後生晚輩為前輩奔走,乃應有之義,怎敢居功。”羅人傑笑語連連。

  華山及唐門眾人也都放聲大笑,隻不過不約而同地互相拉開瞭距離,如今形勢已不可逆轉,鏢局眾人已是俎上魚肉,兩派大計可成,真要提防的恐怕就是身邊的盟友瞭。

  “什麼事這麼開心,古語雲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告知在下一並開心好麼?”一個藍衫青年言笑晏晏,在眾人的註視中憊懶地走進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