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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嫁錯郎的女人

  第二天,周花花起來,一早就離開瞭美人窟。

  侯七說,你是到田美美傢去嗎?中午回不回來?

  周花花說,你不讓我在美人窟接散客,王大棒又還沒回來,我出去走走,陪田美美去七裡店看房子,有事你就呼我,好嗎?

  侯七說,好,隻是你在七裡店不要和男人接觸,一定不能在王大棒回來之前,壞瞭風水,知道嗎?王大棒哪次回來,不是要讓他看上的女人掏下三五萬?你知道田美美讓他包瞭一個月,田美美掏下多少嗎?她沒告訴過你?

  周花花想,這個我們姐妹怎麼好問呢?周花花在心裡說,知道也不告訴你,她說,我知道瞭,我去去就回來,晚上還到美人窟來,向你討教。

  上午周花花去瞭田美美那裡,田美美在七裡店小街上,等上瞭周花花,周花花陪她一起看房子,一會功夫許大海來瞭。

  許大海看到另有一個女人陪著田美美,有些不自在,田美美介紹說,這個是我在蘇州認識的姐妹周花花,本鄉周莊人。許大海向周花花笑笑,周花花伸出手,許大海握瞭握,兩人認識瞭。

  周花花從許大海的握手中,就感到瞭許大海為人的誠實,在她伸出手的一瞬間,她看到瞭許大海的片刻猶豫,男人手和女人手相碰時,不像那些色鬼,緊緊抓住她的手,你想放都放不開,而且多半是男人不守禮儀,你不得不伸手照顧他面子,他反面得寸進尺,把你手當著正負電接口,傳遞性意識給你,那種人最差,而許大海不是這種人。

  有許多好男人,隻鐘情自己的妻子,又不是那種情淡寡歡的男人,恰恰相反,一生把自己的女人捧至最愛,不是因為牛郎織女般的無從選擇,而是從不錯亂步子,這種男人對任何女人都是靦腆的微笑,隻是對自己的妻子默默無聞,從不挑剔自己的妻子美醜和妝容,也從不猜疑妻子的花哨或者俏麗要幹什麼,這些男人多半是智者,一心用在事業上,往往是那些搞自然科學的人,嫁瞭這些男人,是女人八輩子修來的福份。當然普通階層的女人望而莫及。

  也有一些男人,選擇的女人本身就比自己高出一個檔次,又遇上的是隨遇而安,嫁雞屬雞性格的女人,這樣也會幸福一生。

  可怕的是心比天高的女人,開始利用各種手段,嫁上瞭一個比她高貴的男人,結果又會命比紙薄,一生即使沒有離異,也是同情敵做瞭終身的較量,到頭來弄得精疲力竭,不得不把拼命掙來的東西散手,到明白過來的時候人已黃昏。

  配偶男女,切不可高攀,平起平坐,芝蘭相親,牡芍相依,才是永結同心,一生廝守。

  夫妻間有許多的學問。

  周花花明白,許大海是一個難得的好男人,之所以他出軌愛上田美美,其實是尋找丟失的初戀,田美美是個不幸的女人,不幸中又有萬幸,萬幸又來自不幸,劉壓成喪失瞭性功能,恰好還田美美的自由身。而她周花花就沒有這麼幸運,她錯嫁瞭金雨凡,卻擺脫不瞭他的糾纏,到真正擺脫瞭,自己卻又是遍體鱗傷……

  周花花隨田美美和許大海看瞭房子,房子不算大,幾十平米,足夠瞭,周花花好羨慕田美美能回過頭來又抓住瞭這個有情有意的男人。

  周花花知道,這個房子是許大海給她買的,可見為一個情人能舍得花這麼多錢,許大海還深愛著田美美,找一個能深愛著情人的男人就更不容易瞭。

  多少情人對你好,那都是口是心非,不是口是心非,他在行動上也能做出一些,但都是在喂鳥,喂瞭是讓鳥兒唱歌,他們是算計花費,花費是為瞭討好,討好是為滿足他們的欲望,沒有幾個男人,肯花大錢,為情人打點整個人生。

  唉,周花花嘆口氣,不想隨在許在海和田美美的左右。

  她也有情人,卻沒有一個像許大海這樣的情人,她有男人,不是像劉壓成那樣,明知而不管,置若罔聞,對田美美的出軌,熟視無睹,所以說,田美美又是不幸女人中的幸運女人!

  看到田美美和許大海的關系,雖然情人不能公開往來,但兩人這麼相愛著,即使田美美是帶著報復的心裡,但是還是獲得瞭實際的補嘗,許大海卻是動瞭真情的,周花花羨慕田美美的同時,便想起瞭自己的初戀於中敏。

  周花花二十歲嫁給瞭金雨凡,那時候於中敏還在部隊當兵。

  於中敏是周花花高中同學,周花花在高中讀書的時候住在舅舅的傢裡,舅舅傢在七裡店的小街西邊周莊,舅舅在七裡店的食品站工作,說是工作,其實舅舅在食品站是個屠夫,但也算個單位職工,因此舅舅在七裡店小街上,愛吃肉的人,倒也對他另眼相看,不是為吃不花錢的肉,而是可以吃到健康的肉。

  舅舅是個很自私的人,可是對她這個外甥女卻特別的喜歡,有一次,周花花的母親回娘傢,舅母和周花花的母親說瞭半夜的知心話,第二天早上起來,便作主給周花花允瞭一樁親事,讓周花花嫁給她的大表哥金雨凡,周花花才明白舅母為什麼喜歡她。

  金雨凡兄妹八個,金雨凡最大,金雨凡八歲時患過一次腦膜炎,後來病好瞭,留下瞭後遺癥,不說破外人不知道,隻是有點呆傻,說話還有些口吃,有的時候看人,愣愣的,最明顯的地方,就是不知道做事,但你讓他做什麼,又不知道停下來。

  金雨凡讀書的時候,從八歲讀到十二歲,讀瞭四年,第五年開學,父親帶他去學校報名,老師還發給他一年級課本,他非常喜歡,說,一樣,和去年的一樣,翻開第一次,很流利地讀瞭一遍:我愛北京天安門,可是下面就讀不通瞭。

  父親把書又還給瞭老師,一句話也沒說,就把金雨凡領瞭回來。

  從此金雨凡就輟學瞭。金雨凡不讀書瞭,在傢玩瞭幾年,便到舅舅的食品站給舅舅做下手,主要是逮豬和弄下水。

  逮豬的時候,選中一頭肥豬,舅舅用一把手鉤,抓在豬的下巴骨縫裡,向外拖,豬的肉被拖疼瞭,一邊向後捺,一邊向前走,走到屠場上,金雨凡抱起一根碗口粗的榆棍,對著豬的腦袋就是一棍,打得豬當場橫倒,他們爺倆把那豬抬上點料臺,豬到血出完瞭也沒有動一動。

  周花花隨表哥金雨凡去過一次看屠殺生豬,當時金雨凡一棍打去的時候,周花花閉上眼睛,心裡一陣暈眩,差點站不穩。

  就從那次,表哥金雨凡給周花花留下瞭終身可怕的印象。

  其實那是一種職業,屠夫最仁慈的屠宰方法,是幾個人把一頭活豬按在案子上,雪亮的尖刀慢慢地從豬的脖子裡往裡捅,一邊捅,豬一邊叫喊,真是殺豬,周花花想起來可笑,當她後來讓那些男人搞得受不瞭叫喊時,那些男人還笑說,就這麼疼?殺豬呀!

  金雨凡除瞭在豬腦子上輪大棍,還翻豬腸,豬腸最臭,但也最好吃,說生的臭,熟的香,就是指豬腸。

  金雨凡在翻豬腸時,把那細細皺皺的豬腸灌進水,那豬腸便鼓脹得像一條長長的佈袋,讓人聯想到過去當兵身上圍著的糧食袋。

  一想起金雨凡翻豬腸,周花花就很不舒服,在她和那此男人做愛的時候,把那大棒硬要插進她的糞門裡,還說,讓我給你翻大腸……

  男人們拍打著她的美白臀笑得無惡不作,她卻羞辱得無地自容。

  所以從頭到尾,周花花對金雨凡沒有一點感情,但是她還是嫁給瞭他,因為那時候,金雨凡有工作,即使是翻豬腸,也是工作,再說,她和於中敏的關系一直沒公開,或者說,他們倆也隻是那種肚皮開花,心裡有數(樹)後來於中敏高中畢業參軍瞭,書信也少瞭,最後斷瞭,那時周花花已經有瞭第一個孩子金小坤,要說周花花和金雨凡的夫妻日子,那真是讓周花花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