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佩兒悠悠一嘆,數百年來堆積的厚厚的記憶一時間似乎極難翻閱。
“其實,我是聖門的第三十二代聖女!”林佩兒第一句話便讓沈麟和如煙震驚不已。沈麟原本猜測到師娘可能與魔門有瓜葛,但決沒有想到竟然是魔門聖女!
對於聖女,沈麟以前聽說過有個魔門聖女徐千雅色誘鎮天神弓最初持有人的事情,其他什麼也不知道瞭。如煙更是心驚不已,開口要問,被沈麟抓住胳膊阻止住瞭。
林佩兒正沉浸於往事的回憶中,“這要從聖門起源說起。”
“聖門起源於共工氏,雖然我不是很清楚當年師祖緣何頭撞不周山,但他留下瞭驚世駭俗的修行道法。共工氏法分九相,也就收瞭九個嫡傳弟子,其他記名弟子無數。”沈麟聽過太虛談過此事,也知曉一二。心中想來這林佩兒恐怕是不好意思說師祖的不是,才撇過不談。
“老師祖薨後,離他的九個弟子各傳一方。其中大弟子辛酉子和三師妹月芯子繼承道統,他們一個被推舉為聖門掌教,一個擔任聖女,二人意欲組合聖門力量,再戰神道,可惜女媧娘娘坐鎮道門,他們終一身之力,也無作為。”
“最後,他們二人雖然也通天道,但終究是鬱鬱終身,心中不忿,引九天神火自焚而亡。”林佩兒又嘆瞭一聲。這些魔門起源,一經林佩兒提起,沈麟覺得似乎自己也曾經聽誰說過,有些疑惑。
“他二人走後,聖門開始瞭數千年的權力爭奪,光明聖門一再被剝離。最終形成瞭以光明聖門為首的七宗。鬼王宗、天極宗、無間宗、葵水宗、魅惑門和聖女門,他們都是從光明聖門中脫離出去的,可惜這麼多年來,這些宗門除瞭自相殘殺,搶奪老師祖留下的道法精髓之外,竟不再形成合力瞭。”沈麟決計沒有想到,這魔門竟然有著如此曲折的過去。而如煙更是聞所未聞,隻驚訝地雙眼大睜,象聽說書般。
“雖然光明聖門幾經分化,但聖門的掌教和聖女依舊在整個聖門內地位超然,依然有著統領之勢,隻是無統領之力而已。”林佩兒停歇瞭一會,似乎在考慮如何向二人介紹接下來的事情。
“這種情況到瞭聖門第九代掌教駱辛容時終有改變,駱辛容天生奇才,修行不到五百年便將老師祖九相神功修行到瞭五相,離大神通隻有一步之遙。他憑借自己的武力一統聖門,並直接挑戰神道。而此時神道中,女媧娘娘和盤古這兩位大神通者早已經不問世事,整個神道被駱辛容打得七七八八。這就是第二次上古神魔大戰。”林佩兒語氣有些激蕩,絲質面巾被輕輕撩起,露出嫣紅的雙唇,異常魅惑。
“統一三界六府原本是手到擒來之勢,可惜此時竟然冒出一個少年,手持鎮天神弓一舉射殺瞭七十二位聖門之人,神魔之戰便從此逆轉。”
鎮天神弓?沈麟再次聽人說起自己懷中之物,如煙也“咦”瞭一聲,抬頭看瞭看沈麟。
林佩兒看瞭看如煙,見如煙沒有說話,便繼續說瞭下去。
“聖門第九代聖女徐千雅力挽狂瀾,但也無濟於事。聖門再次受挫,從此再也沒有人能夠一統七宗瞭。”
沈麟心中關於魔門發展的整個輪廓漸漸清晰。有許多之前自己不明白的事情終於有瞭頭緒,又有一個疑惑從心中泛起,這林佩兒既然是魔門聖女,那又為何要對自己二人說這些呢?
林佩兒看瞭看二人,“這些也是聖門的《教傳錄》記載的。告訴你們這些,是要為瞭你們明白後面的過往因由。”
“那手持鎮天神弓的少年究竟是何人?”如煙終究還是忍不住問瞭起來,畢竟這與沈麟關系菲淺。
林佩兒看瞭看如煙,“聖門的《教傳錄》中也提到此人是盤古的弟子,那一世的應劫之人,法名羿,又名東升。”
“那他後來呢?”如煙緊跟著又問到,沈麟對這個問題倒是有幾分好奇,看著林佩兒。
林佩兒搖瞭搖頭。恐怕這些事情即使她知道,也不會說的,畢竟設計色誘羿之事並非光明正大,而徐千雅作為聖女中的驕傲,林佩兒更不會說的。
如煙看瞭看沈麟,目光中有著點點憂鬱,也不發言瞭。
“您是怎麼認識我師父的?”沈麟問瞭一句,其實沈麟是想問她作為聖女,為何要和師父接觸,師父陳摶可是修道之人。
“那也是五百年前的事情瞭。”林佩兒看瞭看沈麟手指上的那枚墨玉戒指,“當年我被師父指明繼任聖女之位,整個聖門之中紛亂至極,師父也在紛爭中殞命,我一時間萬念俱灰,便離開聖門四處散心。”林佩兒語氣有些低沉。歷盡許多年,依然思緒難平,想來當年那場混亂給她的傷害不輕。
“在中原西北的星星峽中,我第一次看見你師父,那時候他站在夕陽之下,沐浴落日紅光,瀟灑不拘,氣度不凡,雖然有些落魄,但不掩英豪之氣。”林佩兒眼中有著一絲迷蒙,面巾拂顏,心中不知所想。
沈麟更沒有想到,自己印象中的酒鬼師父,當初竟然也有這樣的英姿。
“接觸後不久,我便知道他也是修真之人,而他也看出我是修真道友,和我也相談甚歡,於是便相約行走天地之間。”二人都是性情中人,彼此欣賞結伴修行,倒卻有幾分瀟灑。
“那您為何又如此匆忙地離開雁蕩山?”如煙追問道,在她的感覺中,結果與過程同等重要,既然彼此欣賞,為何又沒有個完美的結局?
林佩兒遲疑片刻,終究還是開口說道,“現在我已經脫離瞭聖門,原本不該再多嘴瞭。”也許是很長時間沒有這麼找人聊天瞭,林佩兒還是多嘴瞭。
“那時候,你師父修行正到瞭劫成後期,離飛升隻有一步之遙,而我卻遲遲沒有進展,心中有些焦急。那夜,便和你師父爭吵瞭幾句,我獨自一人到飛鳳山散心,卻看見瞭聖門緊急召集門人的信號,那是新一代聖主出現的信號。”林佩兒聽瞭片刻,“我那時還是聖門中人,當下得知聖門中發生如此重要事情,便隻身前往,由於當時正在氣頭上,便連和你師父招呼一聲都欠奉。誰知這一去竟這麼多年!”
沈麟心中大震,新一代聖主?莫非這俗世武林中的一切都是這個新任聖主所為?難道自己應劫要源於此人?
“那後來呢?”如煙如同聽說書般津津有味地追問。
林佩兒似乎極為喜歡如煙,“我到宗門之後,才發現老宗主已經歸天,信任宗主並不是老宗主身前最為喜歡的弟子,而是另有其人,我當時便有些懷疑,可惜我也是無能為力!”
這其中必定又是一次權力的勾心鬥角。沈麟搖搖頭,這世間,權勢之欲就連修真之人也逃不脫。
“我有些心灰意冷,便脫離瞭宗門,輾轉之後再回山,你師父已經離開瞭。”
惆悵之意難以言語。“想來正是我的離開才使得你師父勘破情關,一舉突破天道。”
“雁蕩山之後,我無處可歸,便開始四處走動,偶一日到瞭這裡,見風景不錯,便築巢而居。”林佩兒輕撫座椅,“隻是這些年,竟然毫無寸進。”
“那剛才我們所見的鬥法之痕,又是怎麼回事?”如煙繼續追問。
林佩兒語氣之中多瞭幾分怨恨,“我耗時八十載,提煉出十六顆天心丹,竟然被無間宗、葵水宗兩幫鬼東西覬覦,竟然在丹成之際橫加搶奪!也不知道他們怎麼就知道我隱居於此?”
沈麟心中似乎捕捉到一點什麼,卻又有些模模糊糊,竟然隨口說道,“你不是還有個弟子麼?怎麼沒有見到?”話一出口,沈麟自己也大吃一驚,自己並沒有想過要說這種話的,這可是挑撥師娘和她弟子之間關系的話啊!不過仔細想想,也是有著幾分道理,自己進入師娘居所三丈之內,都沒有察覺出她的位置,怎麼那些魔門中人就知道呢?其中必有蹊蹺,而這些年唯一追隨師娘身邊的人也隻有她那弟子瞭。況且,此時她並不在師父的身邊。
果然,話一出口,林佩兒臉色頓時陰暗下來。如煙更是滿臉駭色,心下暗怨,麟弟說話怎就如此唐突?
一時間,氣氛有些僵持。
良久,林佩兒臉色慢慢緩和,長籲一口氣,“蘭香姬應該不是這種人?”林佩兒也是聰明之人,瞬間便想到沈麟所說的極有可能,隻是不明白為何自己的弟子要被叛?
這沈麟的反映也是夠快的!自己不過是在他面前提過一次自己有個弟子,他竟然就想到這!林佩兒不由得又看瞭看沈麟。
沈麟自己也不明白為何突然之間會冒出這樣一句話,隱隱覺得這似乎和植入自己腦中的雲瑞的記憶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