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在天邊留下最後一抹餘暉。黑色的天幕漸漸拉開。晚歸的鳥兒在天邊留下一道剪影。幕歸的老牛在田野上不時發出“哞哞”的聲音。鄭喜鳳傢的雞都縮在院子裡的一角。

　　李國明看天色已晚，連忙起身道別。

　　“在這吃完晚飯再回去。今天我得好好感謝你幫我說服瞭弟弟。”鄭喜鳳真誠地邀請李國明。

　　“不用客氣！我回去瞭。等妞妞他爸回來瞭，我再來吃飯。”在農村女人的名節很重要。李國明不想因為自己而給鄭喜鳳帶來風言風語。

　　“我都不怕你還怕什麼。再說還有兩個孩子在傢裡。是不是嫌我們傢裡沒有好菜招待？”鄭喜鳳佯怒道。

　　一旁的鄭安寧也拉住瞭李國明不讓他走。

　　李國明收回腳步，轉身回來道：“那我就不客氣。隨便炒兩個傢常菜就行瞭。”

　　“這還差不多！你先坐一會。”鄭喜鳳轉怒為喜，又吩咐鄭安寧照顧孩子。

　　鄭喜鳳一走，鄭安寧再次對李國明道：“李老師，對不起！剛才我不該罵你？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生我的氣瞭。”

　　“沒關系！”李國明摸摸鄭安寧的小腦袋，笑著說，“你喜不喜歡讀書？”

　　“喜歡！”鄭安寧圓溜溜的眼睛裡有種特別的光。

　　“喜歡讀書，為什麼不去上學？”

　　一談到這個話題，鄭安寧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從小到大姐姐都很疼愛他。五歲那年，姐姐把他寄養在大伯傢。每到過年的時候才回傢，相聚的時間雖然很短暫，但是兩個人姐弟情深。直到姐夫上門，鄭安寧覺得姐姐對自己的愛被分走瞭一半。姐姐再也不陪他睡覺，不講故事哄他睡覺。現在小妞妞出生瞭，姐姐把全部的愛都系在她的身上。

　　鄭安寧好久沒有聽到姐姐的誇獎。他覺得自己在傢裡可有可無，是一個多餘的人。今天在李國明的當頭一棒下，他才想起姐姐多年來的辛苦，才明白隻有出人頭地才能報答姐姐。

　　鄭安寧看著李國明飽含期待與鼓勵的目光，鼓起勇氣道：“以前我覺得別人都不喜歡自己，所以不想上學。”

　　“每個人一生中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挫折，你要像你姐姐那樣勇敢，不能自暴自棄！梅花香自苦寒來。不經歷一番風雨怎麼見彩虹？你是個聰明的孩子，老師希望你以後能努力學習，長大瞭才能更好地回報姐姐。”李國明的話如同春雨浸潤著鄭安寧的心靈。

　　鄭安寧鄭重地點點頭，道：“我會的。”

　　“喔喔……”廚房裡傳來母雞的驚叫聲。

　　“你在這裡照看孩子。我到廚房去一下。”李國明說完轉身朝廚房走去。

　　李國明走進廚房。鍋裡正燒著開水。鄭喜鳳正抓著一隻母雞要下刀。

　　“快停下。這隻雞留著下蛋給安寧吃。”李國明走過去制止道。

　　“你第一次來我傢吃飯。傢裡也沒有好菜。這隻雞正好也給安寧補補身體。”

　　“我吃過瞭傢常小菜。你太客氣我都不好意思留下吃飯瞭。”李國明走上前去，想要奪下鄭喜鳳手中的母雞。

　　鄭喜鳳見狀，連忙動手。一股雞血從雞脖子裡噴出來。因為李國明的阻撓，雞血濺道鄭喜鳳想衣服上，就像印上瞭朵朵紅梅。

　　“對不起！我來吧。你去換件衣服。”沒想到鄭喜鳳的手勁很大。李國明不僅沒有奪下她手中的雞，反而弄臟瞭她的衣服。

　　“沒關系！你先去我房裡看一下電視，這隻雞很營養，但是煲湯要個把小時。”鄭喜鳳麻利地把母雞放進小盆裡，澆上沸騰的熱水，拔去雞毛。

　　鄭喜鳳又喊鄭安寧把李國明帶到房裡去看電視。

　　鄭喜鳳的新房沒有趙翠玉傢那麼富麗堂皇，但是溫馨和諧。房前邊擺著一臺縫紉機。房後邊擺著一張雙人床，被子疊得平平整整的。床腳頭是大衣櫥和衣櫃。

　　進門就可以看到一排長木椅，木椅的對面就是電視機。

　　為瞭能看電視，李國明和鄭安寧一起把搖籃抬進來房裡。

　　鄭安寧打開電視機，把遙控交給李國明就被鄭喜鳳喊道廚房裡去幫忙。

　　片刻之後，鄭喜鳳端著一盆熱水準備洗澡。李國明連忙站起來，道：“你進來洗吧。我到外面去。”

　　“你在這坐。我到弟弟房裡去洗。”鄭喜鳳把水端到瞭鄭安寧的房間。她轉身又來拿換洗的衣服。

　　房間裡一目瞭然。一個大男人坐在裡面，讓正在挑衣服的鄭喜鳳不好意思。生完孩子後，體重增加瞭不少。結婚前那些漂亮的衣服穿不瞭。鄭喜鳳隻好挑瞭件印有花紋的淺色睡衣。

　　懷孕十個月鄭喜鳳一直穿寬松肥大的棉褲。她鬼使神差地換瞭件婚前最喜歡的半透明的黑絲小內內。至於胸衣，為瞭喂孩子方便鄭喜鳳幾個月都沒穿過，早被壓到箱子底下去瞭。

　　鄭喜鳳紅著臉走到弟弟房裡去洗澡。

　　嘩嘩的水聲，勾起瞭李國明的無限幻想。他眼睛盯著電視，腦子想著的卻是鄭喜鳳洗澡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