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雄雞一唱天下白。在公雞的催促下，一輪紅日掛上瞭東邊的天空，周圍的白雲都被染上瞭顏色。

　　勤勞的父親李根來已經騎著自行車去上班瞭。老媽田潔娥拿起笤帚忙著打掃傢裡的衛生。傢裡隻有三傢老瓦房。中間是客廳，左右兩間分別隔成兩個半間。左邊前面是李國明的小屋，後面是李國明二姐李春燕的閨房；右邊前面是廚房，後面是老媽的房間。雖然屋裡擺放著各種農具，但是在田潔娥的整理下，一切都收拾得僅僅有條。

　　田潔娥正在掃地時，一個女子怒氣沖沖地走瞭進來。田潔娥抬頭一看，笑道：“稀客呀， 杏兒妹子怎麼來瞭？”

　　“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呀。你們傢三伢念書欠的的五百塊錢，都好幾年啦，現在也該還瞭吧。”林杏兒開門見山地道。

　　林杏兒是徐小河的老婆。李國明念書那會兒傢裡沒錢交學費，求爹爹告奶奶，所有沾親帶故的親戚都借遍瞭。靠著東傢一百，西傢兩百湊齊瞭錢才交上瞭學費。徐小河傢底厚，念在是遠親也就借瞭五百塊錢。

　　李國明一傢這些年一邊供李國明上學，一邊還債。還錢也要先還人傢急用的。徐小河這幾年搞養殖掙瞭不少錢，在村裡是數一數二的人傢。所以這錢也就一直拖瞭下來。

　　“大妹子，這些年也多謝你們瞭！這錢我們是該還上。可是現在傢裡沒錢。等我傢春燕回來，一定把錢給你送去。”田潔娥低聲下氣地道。外面都說借錢的是孫子，欠錢的是爺爺。可農村裡的人實在，老是覺得借人傢的錢就比人低一等。

　　“沒錢？我可聽說你們傢三伢瞭不起瞭，騎上瞭摩托車，還給他老子買瞭輛自行車。我說嫂子，你們可不能有瞭錢就賴賬，自己享受過好日子，把我們的錢就不還瞭？”林杏兒見田潔娥低下身段，更是提高瞭嗓門嚷瞭起來。

　　“你聽誰說的？三伢是給他爸買瞭輛自行車。可我們傢哪有摩托？樹活皮，人活臉。我們傢絕不會賴掉欠你們的賬。”聽到別人的冷嘲熱諷，田潔娥也有點生氣瞭。

　　“就是你們傢女老二說的。”林杏兒覺得自己站在理的一面，也不怕爭吵，“讓你們傢三伢出來說說是不是這麼回事。”

　　林杏兒口中的女老二指的是李國明的二嬸徐愛梅。徐愛梅昨天下午聽瞭李國明二叔隨口提到遇到李國明的事，就記在心頭。她跟田潔娥妯娌之間相處不愉快，更是因為借錢的事沒少和二叔李和來兩人吵架。徐愛梅跟林杏兒的老公徐小河是堂兄妹。她就加油添醋把這些事告訴瞭林杏兒，讓林杏兒來要賬。林杏兒雖然不缺錢，但是在徐愛梅的挑撥下，頭腦發熱主動上門來討債。

　　李國明剛被林杏兒的大嗓門所吵醒，就聽到林杏兒和母親的最後一次對話。他穿好衣服走瞭出來。

　　“表嬸，欠瞭你們傢那麼多年的錢還未還，是我們不對。當年我能上學，多虧瞭你們這些親戚鄰居的幫忙。這份恩情我會牢記在心。”一想起當年上學的情景，李國明心酸瞭。既感謝那些幫助自己求學的人，更感激父母這些年為自己所付出的一切。

　　“客氣話就不要說瞭。我隻問你們什麼時候還錢。等春燕回來，還有好幾個月。誰知你們是不是拖延時間？”林杏兒不為所動，以為李國明還是想欠錢不還。

　　“現在我傢沒錢，您先回去。晚上之前我肯定把錢送給你。如果你不相信，你就坐在我們傢等到下午。”李國明沒有辦法，把主意又打到村長李向東的欠條上。不知李向東在傢會不會打個寒顫。

　　“好，那我就回去等著。如果今天不還錢，明天有你們好看。”林杏兒撂下一句狠話回去瞭。

　　“三伢，你哪來五百塊錢還給她？你可不能去做壞事！東村的牛二就是去搶劫被關瞭好幾年，還沒有放回瞭。”田潔娥擔心道。五百塊錢對於他們傢可不是個小數。她擔心林杏兒明天又來要賬，沒錢還在農村是件丟面子的大事。但她更關心兒子，擔心兒子鋌而走險，走上瞭犯罪的道路。

　　“媽，你想到哪裡去瞭？去搶劫，虧你想得出！我這麼多年的書又不是白讀瞭。”李國明從田潔娥的話中，感受到媽媽對孩子的關心。

　　“你是騙她的？”田潔娥有些吃不住地問道。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幹嘛要騙她？”

　　“我們傢哪有五百塊錢？如果不買自行車，三百再加上傢裡二百倒是可以還上。”田潔娥又算起瞭傢裡的賬。

　　“媽，以後傢裡的債我來還，你就別操心瞭。傢裡的錢，你自己看需要買什麼就買什麼。”李國明拍拍胸口道。

　　田潔娥覺得兒子真的長大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