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哥,非是我願意如此。是你們逼出來的。”李沅芷臉色蒼白。
她開始在房裡呆著,聽到外邊鬧哄哄的,這才走出去可巧看到福康安從馬背上摔下來的情景。她是聰明人,略一思忖就知道為何福康安會出現在這裡,一時之間她隻覺得頭暈目眩,心想:“師哥利用我去騙福康安來到此地,萬一他有個三長二短,自己於心何安?”尤其是想到福康安對自己的諸般好處,她想:“不管怎麼樣,我得先把他救離此地。往後要怎麼樣,也管不得許多瞭。”
主意打定,她就在想法子。這時她看到駱冰扶著受傷的文泰來進來,一個念頭從心裡冒出來,再仔細想想,再無其它方法。遂把心一橫,點倒對她無防備之心的駱冰,挾持著文泰來到瞭門前。
餘魚同說道:“師妹,你聽說我們抓福康安實無半點傷害他之意。隻要他將周伯父放出來,我們就放他回去。”
李沅芷眼眶通紅說道:“為瞭周伯父,你連我這個妻子都不要瞭。你自己要當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卻讓我背上忘恩負義的罵名,你於心何忍?我早前就跟你說過,你要怎麼對他,我都沒有意見,但如果是利用我,卻是萬萬不能。難不成你忘瞭嗎?”
餘魚同口拙詞窮,一時竟不知道如何去說瞭,徐天宏說道:“芷妹妹,這事原是我出的主意,怪不得十四弟。紅花會也從沒把你當作外人,自傢人難道不能平心靜氣的好好說嗎?”
李沅芷臉一板,說道:“現在你倒想起兄弟情分瞭。設計我的時候怎麼就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霍青桐悄聲對陳傢洛說道:“四哥重傷在身,在拖下去對他身子可不好。”
陳傢洛問道:“那該怎麼辦?”
霍青桐道:“芷妹妹性格剛烈,決定的事情無人能改變。我看你是要好好權衡一下利害。”
徐天宏這裡也把目光看向陳傢洛,意思很明顯,就是讓他做決定,陳傢洛沉吟半響後說道:“各位兄弟,放瞭他們吧!”
此言一出,福康安等人欣喜若狂,紅花會的人卻未免有點沮喪。
福康安騎上馬回頭對李沅芷說道:“沅芷妹子,早些回來。我等你。”
李沅芷面無表情,也不去理他。等福康安一行人已經走遠,李沅芷手中長劍從文泰來脖子處移開,點開瞭他的穴道,說道:“四哥,多有得罪。”
文泰來怒目而視,嘴一張剛想說話,喉嚨一甜,鮮血又吐出,徐天宏忙讓人把他扶進去休息。
餘下諸人看著呆立當場的李沅芷,心中百感交集地不知從何說起,李沅芷苦笑道:“眼下是我對不住各位兄弟,要殺要剮但憑你們處置。小妹絕無半句怨言。”
無塵長劍剛要揚起,陳傢洛出手攔住說道:“罷瞭。事已至此。殺她何用。”隨後又對李沅芷說道:“李姑娘,咱們朋友一場。今日鬧成這樣,實非人所願。這事就此作罷,往後咱們可是各走各的陽關道。再無通融之理。望你好自為之。”
說完這段話,便走瞭進去,其它人對李沅芷滿腹怒火,奈何陳傢洛下瞭話,竟是要放她走,也隻好怒目瞪著她,跟著陳傢洛走進裡屋,餘魚同在李沅芷身邊停留片刻,嘴裡想說些什麼,終於忍住沒說,把心一狠,向裡面走去,李沅芷看著眾人離去的背景,一時心如刀絞,她知道她和他們這輩子恐怕是再無交集瞭。
這時,李可秀和崔英走到李沅芷旁邊,李沅芷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情緒,縱體投入崔英懷中,嗚嗚痛哭起來……
群雄坐在大廳裡,趙半山給文泰來號過脈後走出來說道:“四弟的傷頗為嚴重,我急切間找不到更好的法子,眼下隻有先把他的傷勢穩定下來。”
徐天宏道:“一切有勞三哥瞭。隻是我們這裡已經暴露,咱們得趕快轉移才是。”
陳傢洛道:“早些時候,我師父在北京郊外有處房子,住個十多人也有餘,咱們就先到那裡落個腳吧。”
於是眾人馬上動身,在陳傢洛的指引下住進瞭他師父當年的房子。
晚上,駱冰看著躺在床上的文泰來面色蒼白,有氣無力的樣子,心如刀絞,眼淚簌簌流下,文泰來聽到嬌妻的綴泣聲,緩緩睜開眼睛說道:“冰妹,哭什麼,我身子硬朗著呢!”
駱冰抹去眼淚,說道:“是,是。”
文泰來說道:“我都沒有兒子呢,這麼死去,豈不是白來人間走一遭瞭?”
駱冰苦笑道:“大哥,咱們一定會有孩子的。”
文泰來面露笑容,說道:“要是你現在就能給我生個兒子,立馬我的傷就好瞭。”
駱冰臉一紅,嗔道:“這當兒瞭,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文泰來長嘆一聲,說道:“冰妹,咱們成親也快有20年瞭吧?我現在是越來越怕。”
駱冰問道:“你怕什麼?”
文泰來道:“我怕文傢會在我這裡斷瞭香火。”
駱冰一震,說道:“不會的,大哥。”
文泰來道:“以前有人說過我這武功練瞭會影響生育,我尚且不信,現在看來,隻怕是真的瞭。”
駱冰道:“大哥,江湖郎中多半以欺瞞,誇大病情以騙錢,你大可不必往心裡去。天底下那有讓人練瞭不能生孩子的武功。”
文泰來苦笑道:“想當年我師父也是無兒無女,現在想來莫非是練瞭這功夫的關系。”
駱冰見他神情萎靡,隨口說道:“我如現在告訴你,我有身孕瞭,你信是不信?”
文泰來一下兩眼旐,面色轉紅,抓住臺冰的手,問:“你說什麼?你有身孕瞭?”
駱冰心想先哄得他高興再說,於是點頭道:“當然是真的。我看你這幾日忙,原想等閑時再告訴你。”
文泰來喜極而笑,不期感到胸口一陣疼痛,不住捂住胸口咳嗽,駱冰焦急地說道:“大哥,你怎麼瞭,沒事吧?”
文泰來緩過一口氣,說道:“沒事。聽到你這個消息,可比我殺死十個狗皇帝更興奮。”
駱冰強顏歡笑,道:“大哥,你先專心養傷。待你傷好後,咱們要生一百個,一千個都成。到時,隻怕你嫌兒子太多,都煩瞭。”
文泰來伸手摸在駱冰的小腹上,說道:“讓我來摸下咱們的兒子多大瞭。”
駱冰含羞點點頭,任由文泰來的手在光滑的小腹上滑動著,漸漸地,駱冰感到文泰來的手掌便似帶瞭一團火一般,灼得自己身子熱熱的,一股久違的感覺傳遍全身,乳房好像也變硬瞭,喘息聲漸強,駱冰忙把文泰來的手移開,說道:“大哥,你休息下。我去幫你煎藥。”
駱冰來到廚房,正在煎藥。背後有人說道:“四嫂,你這麼晚瞭在煮什麼?”
駱冰回頭看是陳傢洛,笑道:“在幫你四哥煎藥。這麼晚瞭,你來這做什麼?”
陳傢洛道:“我是出來走動。看到這裡有火光,所以進來看看。”
駱冰道:“我還當你晚飯沒吃飽。現在趁著大傢睡覺,進來偷吃呢。”
陳傢洛笑道:“四嫂說笑瞭。對瞭,四哥的傷好點沒有?”
駱冰說道:“吃過三哥的藥後,好瞭不少瞭。總舵主,這裡邊熱,咱們出去說話。”
兩個人來到院子裡,隻見月華如水,樹影重重,駱冰不住深吸一口氣,說道:“總舵主,這會兒對著如斯美景,可曾有何佳句?”
“圓月白如皎,映得佳人嬌。”陳傢洛脫口道。
駱冰見她以自己喻作圓月,心中很是歡喜,笑道:“總舵主,你這一誇我。讓嫦娥聽到,說不得要折我的陽壽瞭。”
陳傢洛道:“那不可盡然。隻怕天上的仙子看到你的花容月貌,個個都盼著你壽比南山。”
“這是何故?”駱冰問道。
“你想啊,似你這樣美貌女子,死後到天上去,沒得要把她們的光芒給壓下去瞭。她們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嗎?所以隻好盼著你壽與天齊瞭。”
駱冰格格笑道:“你這張嘴真是甜得緊啊。”
陳傢洛一笑置之。
駱冰又說道:“方才,我和四哥說我有身孕瞭。”
陳傢洛一怔:“你有瞭?”
駱冰臉一紅,嗔道:“我是哄他開心的。”
陳傢洛說道:“那有什麼大不瞭的。尋個時間跟他坦承不就是瞭。四哥怎麼舍得因為這種小事遷怒於你。”
駱冰幽幽一嘆,說道:“如果他知道我是在騙他,他應該會是萬分失望吧。我看得出來,他是真心想要一個孩子。”
陳傢洛道:“那你說怎麼辦,你總不能憑空把孩子塞入肚皮去吧。要不,小弟我樂意效勞,幫你生個兒子。”此言一出,頓感不妙,看到駱冰臉色先變紅再變白,心中忐忑不安,暗想:“糟糕,這種玩笑也開得出來。”
卻聽駱冰嬌笑道:“看你平時一本正經,心裡怎麼也老想著占人便宜呢?”
陳傢洛聽駱冰笑聲如銀鈴婉轉動聽,笑臉如鮮花明艷可人,心底下那股潛藏的欲望陡然上升,眼睛直視駱冰,說道:“四嫂,我是說認真的。”
駱冰避開陳傢洛灼熱的目光,心慌意亂地說道:“我……我去看藥煎好沒?”
才一轉身,隻覺纖腰被陳傢洛摟住,陳傢洛的臉便貼在自己秀發上說道:“四嫂,難道你不想給四哥生個娃娃嗎?”
駱冰一怔,隨即奮力掙脫陳傢洛的糾纏,也顧不上去看藥煎好沒有,徑自跑回瞭房中。
陳傢洛看著駱冰的身影雖已消失,可手上的那種細膩光滑的感覺猶在,空氣中隱約還飄著駱冰身上誘人的芳香,令他久久不能忘懷。
呆呆想瞭一下後,他便走入廚房,看到藥已經滾瞭,小心翼翼倒入碗中,端入文泰來房中,隻見駱冰正坐在床邊和文泰來聊天,看到他進來,俏臉一紅,讓到一邊,文泰來看到陳傢洛端著碗藥進來,也是大出意外,說道:“唉呀,怎麼使得啊。冰妹,快快,幫總舵主接過來。”
駱冰隻好走過去,伸手去接,在接的時候,兩人手指相碰,駱冰隻覺心跳一陣加速,陳傢洛說道:“四哥,你慢用藥。我先回去瞭。”
文泰來看到陳傢洛出去瞭,問道:“冰妹,剛才不是你去煎藥嗎,怎麼換成總舵主端藥進來瞭?”
駱冰想到剛才在廚房的一幕,心裡還感到意亂情迷,說道:“他怕你一個人寂寞,就讓我進來陪你。他幫著煎藥。”
文泰來道:“原來如此。總舵主雖然有時候顯得有點兒女情長,做事不夠果斷,但總算為人仗義,也沒辱沒瞭他義父的名頭。”
駱冰道:“嗯,當今若論英雄,誰又比得上大哥。”
文泰來笑道:“以後我可要少做英雄瞭。”
駱冰一怔,文泰來又繼續說道:“我不當英雄,才有更多時間照顧你,還有咱們的寶寶啊。要不,以後讓你挺著大肚子給我煎藥,是何道理,豈不讓天下人取笑?隻怕小寶寶出來都不認我瞭。”
駱冰展顏笑道:“那敢情好。也省得我為你擔心受怕。”
文泰來一把摟過駱冰靠在懷裡,深情地說道:“跟瞭我這些年,可苦瞭你瞭!”
駱冰把頭伏在文泰來的胸前道:“不。大哥,是我心甘情願的。我覺得很好。”
文泰來道:“現在時局已經和當年有所不同。我在想這次把周伯父救出來後,咱們便可帶著我們的小寶寶找一處安靜隱密的地方,好好的過日子,你說好不好?”
駱冰道:“我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