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二十八)

  我找瞭個舒適的座位做好,戴上耳機開始聽這段音頻,不出我意料的,是蘭姐昨晚在房間裡和華姐說的私房話。音頻開頭的部分還是一堆閑聊和傢常,然後蘭姐就慢慢把話題引到傢庭和兩性關系上來瞭。

  蘭姐:“你傢李哥不著傢有好一陣瞭吧,什麼情況啊?”

  華姐:“說是工作忙,常出差,我覺得他是不想回這個傢。”

  蘭姐:“你們倆鬧別扭這事也不是新聞瞭,現在怎麼變本加厲瞭嗎?難不成他外面有人瞭?”

  華姐:“我現在都懶得關心他外面是不是有人瞭。”

  蘭姐:“哈,你的心這麼大啊,不會是你也有人瞭?你們夫妻倆後現代主義,各玩各的?”

  華姐:“呸,後現代主義是這麼被你歪曲的嗎?你才外面有人瞭。我隻是覺得在這個婚姻裡累,兩人在一起就吵架,不吵的時候就冷戰。有他沒他,傢裡都一個意思。”

  蘭姐:“你還別小看我,我也是搞藝術出身的,你們這種夫妻,藝術圈裡見的多瞭,比你們表面道貌岸然私下裡亂來的多的是瞭。”

  華姐:“你又亂編排我,你知道我很傳統的,也沒那個折騰的心勁,我隻是覺得煩,想靜一靜。”

  蘭姐:“那換個話題,你們倆有多久沒那個啦?俗話說床頭吵架床尾和,重要的還是那個床嘛。你們這光吵架不和,是不是吵得床都不上瞭?”

  華姐:“你越說越下流呢,你少說我瞭,你自己呢?你不正經找個人傢,你怎麼過的?”

  蘭姐:“那你還不用關心我,我看得上的我就上,自由,隨性。不過話說回來,這半年,也不怎麼想瞭,是不是我快老瞭,沒追求瞭?”

  華姐:“你可別裝瞭,每次酒吧裡看到你都打扮那麼暴露,擠眉弄眼的,勾引個男人。還不是手到擒來呀。”

  蘭姐:“拉倒吧,那是工作需要,和你坐在那兒辦公給人做材料是一樣的,你辦公的時候也全想那事?”

  華姐:“當然不是,辦公的時候怎麼會有那個心情?”

  蘭姐:“那就是瞭,何況我這人也有眼光的,得我看得上的才行,起碼,得是小一這樣水平以上級的,對不?”

  華姐的口氣好像有點不安:“什麼?你和小一?”

  蘭姐:“我是打個比方而已,色迷迷的男人我見多瞭,有錢的也見多瞭,我是個賣藝的,不想掉身價,別看我表面上比你風騷,對男人我比你這種傻白甜有免疫力多瞭。”

  華姐:“那你和小一到底有沒有過啊?”

  蘭姐:“你老盯著小一問幹嗎,他是你什麼人嗎?你越是問,我還越是不告訴你……”

  華姐:“那好吧,我不想聊瞭,睡覺。”

  蘭姐:“誒誒,你還沒回答我呢,你們那方面怎麼樣瞭?”

  華姐:“我臉皮薄,不想說那個,你說點別的吧。”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和嬉笑聲,似乎是蘭姐在撓華姐的癢癢,然後是華姐的討饒聲:“你停手吧。再這樣我把你踢下去瞭”

  蘭姐:“健瞭兩天身還翅膀硬瞭,你真踢試試看?”

  華姐帶著點喘氣手:“好好,你厲害,我認輸瞭。”頓瞭下說“其實我挺羨慕你的,身材好,人漂亮,我看瞭都動心,不要說男人們瞭。”

  蘭姐:“哈,你的意思是你老公對你不感興趣瞭?不至於吧,你們結婚沒多久,新鮮感應該還在的啊”

  華姐:“我們倆結婚本來就有點對付的意思,這個真不應該說,但確實是這樣的。”

  蘭姐:“那你們以前做那事有激情不?我不說最近,我說以前最好的時候”

  華姐:“我以前和你聊過的,剛開始還有點,後來就沒瞭……”

  蘭姐:“為啥呢,你說說看,你覺得自己不夠好?”

  華姐:“我覺得我不好看,胸也不大,人又瘦,不豐滿,可能是那種讓別人不喜歡的女人吧。”

  蘭姐:“我說句公道話啊,我要是男人,一見面就會喜歡你,你雖然不是大波妹那種類型的,但臉蛋漂亮精致,身材苗條,皮膚白嫩,更主要的,有一種特別溫柔和嫵媚的氣質,是個男人都會有憐惜之情”

  華姐:“你說的不是我,你說的那個是林黛玉”

  蘭姐:“林黛玉我沒見過,我覺得你特別像蔣勤勤那種的,氣質上”

  華姐:“蔣勤勤有股子英氣在的,我沒那份氣質。”

  蘭姐:“反正我作為女人的直覺,我覺得你是平靜表面下面一座活火山的那種。”

  華姐:“你是說我脾氣大得很嗎?我什麼時候發脾氣給你看過啊”

  蘭姐:“你就跟我抬杠吧,我好好地誇你,你就是拐彎抹角地抬杠。”

  我正聽到這裡,突然一個微信通話跳瞭出來,我一看是陸穎,我有點奇怪她找我幹什麼,但還是按下瞭通話鍵。陸穎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是在什麼隱秘的空間裡說話一樣,她跟我說,今天下午於老板帶著女兒來做SPA瞭。我哦瞭一聲,心想原來是舅媽啊,不過這個有什麼新鮮奇怪的,難道回回帶著我才是。陸穎嘆瞭口氣說,我原先以為會是你來呢。我呵呵瞭一聲,沒有接茬,陸穎好像感覺到瞭我的漠然,又神秘地說,但今天下午出事故瞭你知道嗎?我有點好奇瞭,說什麼事故啊。陸穎吃吃地笑著說,今天那個技師多嘴,把上次於老板帶著你過去的事情給說漏瞭。

  我很想問是怎麼說漏的,或者漏成瞭什麼樣,但不好問出口,隻好嗯瞭一下,等她繼續說。

  陸穎說,“你想知道後來發生瞭什麼事嗎?”

  我說你別賣關子啊,要說趕緊啊。

  陸穎嘿嘿地笑瞭聲,說“你答應請我吃飯,我就告訴你。”

  我有點皺眉頭,怎麼現在的女孩都是這種單刀直入的撩人套路。我故意說:“你不說算瞭,反正我傢的事情我一會兒回去就會知道,你想敲我竹杠,也沒那麼容易,哼,我掛瞭啊。”

  陸穎說“別別別啊,她們肯定不好意思跟你說實話的,你問瞭也白問。”

  我說“那我就當不知道,本來這些雞毛蒜皮我就沒所謂要聽的。”

  陸穎想瞭下說,“那你不請我也行,就當欠著,哪天想還瞭就還好不好?”

  我心想也得給她個臺階下,說好吧好吧,我聽你的。陸穎說其實我很好打發的,一頓火鍋就可以瞭,當然日料更好。我說你別跟我暢想那頓飯瞭,趕緊說正題。

  陸穎神秘地說,“於老板的女兒,應該算你的表姐吧,很不高興誒,她就問你們這兒不是隻招待女賓嗎?怎麼男人也能隨便來的啊。然後那個技師不知道該怎麼說瞭,說於老板的親戚特殊照顧啊。你表姐又追著問,也是在這個房間這樣按摩的嗎?那個技師不敢說瞭,隻看於老板。於老板就很痛快地說,是,就在這個房間,就趴在你那個床上。”

  我一聽腦子有點亂,心想這兩人是要杠起來還是怎麼地呢。

  陸穎又說,“當時我正在給你表姐按摩腰呢,我看得出她很生氣啊,但硬是忍住瞭沒發作。我隻是好奇,你們倆表姐弟,一傢人,發那麼大脾氣幹嗎?但我沒敢多說啊,隻是趕緊把她反過來頭朝下讓她說不瞭話。這樣才消停瞭。”

  我說哦,這樣啊,大概人傢娘倆拌嘴的吧。陸穎繼續嘿嘿地笑,說你別逗瞭,我可是知道你的秘密瞭。我心裡一緊說,啥秘密啊,陸穎故作神秘地說,等你請我吃飯的時候再說吧。我說別啊,不是說好欠著嗎?

  陸穎說“誰知道你這人說話有沒有誠信啊,我得留一手。我說不對,你說好瞭都告訴我的。陸穎說我是全告訴你瞭啊,所有當時發生的事我一點沒保留全說瞭誒,好瞭,我繼續上工去瞭,剛才我們老板在批那個技師多嘴呢,我怕笑場跑出來瞭,我等你的飯啊。”

  微信電話掛斷後,被中斷的錄音音頻又自動接著播放起來,但我已經無心再聽下去瞭,我停止瞭播放,站起身出門去呼吸瞭下新鮮空氣,然後點瞭支煙,細細琢磨陸穎跟我說的這個新情況。

  我看瞭下時間,已經4點半瞭,這所牛逼學校在閔行,回舅媽傢得換兩次地鐵,快也得一個半小時,雖然我已經對晚上這場可能的鴻門宴特別抵觸瞭,但想到於伯伯特地交代瞭的,也不好意思讓他老人傢失望,我猶豫瞭下,覺得還是不去不行,硬著頭皮也得杠,扔掉瞭煙,趕緊出發。

  這一路的地鐵實在太無聊,我隻好再打開瞭那個音頻文件,繼續聽下去。

  華姐:“我才沒有抬杠,我有自知之明,我是說實話而已。”

  蘭姐:“女人得有人欣賞才行,愛情又不是選美,漂亮大胸妹我見得多瞭去瞭,腦子好用的有沒有,肯定有,但百分之九十九的還是胸大無腦型的瞭,你不會跟這些人去比內涵吧。”

  華姐:“我知道你是安慰我,反正我謝謝你瞭,你不知道我其實挺淡定挺隨緣的,沒像你那種說起男人一驚一乍的,我覺得我一個人也挺好”

  蘭姐:“話說回來,我覺得小一挺懂得欣賞你的,好像對你也挺上心……”

  華姐(搶瞭話頭):“誒你別拿我尋開心啊,我可是跟小一很單純的關系,像姐弟一樣的”

  蘭姐:“切,很單純你著急什麼勁啊,最多隻能算眼下還很單純吧。你心想怎麼想,未來會怎麼樣,誰知道呢?”

  華姐:“哎,信不信由你吧,你也不能亂抹黑我呀”

  蘭姐:“你們倆怎麼認識的,後來怎麼相處的,我一清二楚啊,所謂旁觀者清,這層窗戶紙,我看啊,離捅破的時候不遠瞭。”

  華姐:“你這人,說著說著就編排到我身上,這次我真睡覺瞭,你自己旁觀你的去,不要扯上我”

  蘭姐(吃吃地笑):“你這人才是,一說到重點,你就要睡覺,是急著去做春夢吧。”

  華姐:“你這張嘴,沒什麼好話,我正經和你說話,你總是亂開車”

  蘭姐:“你好久沒人摟著睡瞭吧,要麼我摟著你睡你看怎麼樣。”

  華姐:“別別別,我可不是那種什麼拉拉,你別打我主意”

  蘭姐:“哎呀,我也真是受不瞭你瞭,明明心裡有點意思,慢熱加被動,跟那個小一一模一樣,要你們兩個自己化學反應,烏龜都要繞地球三圈瞭。”

  華姐:“什麼化學反應,你就各種亂說。”

  蘭姐:“對瞭,你還沒告訴我,你多久沒那個啦……”

  華姐:“你能不問瞭嗎?”

  蘭姐:“你告訴我,我就不問瞭。”

  華姐:“大概快有半年多瞭。”

  蘭姐(誇張地驚訝語氣):“什麼?你比我這個小寡婦還能忍啊……小娘子你正值青春妙齡,獨守空房半年,孤不孤獨?寂不寂寞?”

  華姐:“早知道你是要取笑我的,我就打死都不告訴你”

  蘭姐:“聊瞭一晚,就問出來這一句,還要反悔,我要累死瞭耶。你找別人做閨蜜吧,我很受傷啊。”

  華姐:“你這人,得瞭便宜還賣乖,正常人天天聊這個的嗎?”

  蘭姐:“你怕不是性冷淡吧,我要是晾個半年,能把男人活吃瞭。兩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多的是”

  華姐:“你是你我是我,我才不那麼饑渴……”

  蘭姐:“我必須得親自鑒定下,你給我摸摸看,是不是真的冷淡瞭。”

  一陣打鬧折騰過後。

  華姐:“你不會真的是彎的吧。”

  蘭姐:“反正今天之前不是的,今天以後的,說不好瞭。”

  華姐:“哎,我還是第一次被女生摸胸呢……”

  蘭姐:“哎,其實吧,我聽下來覺得呢,你這人是重情多於重欲,情感上的不滿足大於那方面的不滿足,我說的沒錯吧。”

  華姐:“嗯,說到現在瞭,就這句聽上去還說得不錯”

  蘭姐:“呸,你還以為我表揚你,我這是在批評你刻板守舊,跟兩個世紀前的老古董似的”

  華姐:“有什麼不對嗎?我總覺得得先有情後有那個的。”

  蘭姐:“兩個一起來不好嗎?你看姐姐我,看上瞭哪個男人,就想方設法勾引他,一邊做愛一邊交流感情,兩不誤”

  華姐:“哎呀你這都是什麼歪理啊,明明是放縱欲望,還交流感情。”

  蘭姐:“男人對你有欲望,才是愛情的基礎呀妹妹,你打算精神戀愛,搞個柏拉圖那樣的麼,等到能上床瞭,烏龜繞地球四圈瞭,你也快絕經瞭”

  華姐:“你說的真難聽”

  蘭姐:“你比如我看到小一這樣的男人,高大帥氣青春,又善良可愛,第一反應肯定是先弄上手再說啊……”

  華姐(插嘴):“等等,你勾引過小一?”

  蘭姐:“你別想套我的詞,我偏不告訴你,不過我可以給你透露下,小一這樣的人,打著主意想辦他的多的是,不缺我一個。而且我看他那蠢樣,一勾引一個準。”

  華姐:“你別妖魔化小一,我覺得他也是有自己的標準和眼光的好不好?”

  蘭姐:“正常情況下你說的沒錯,但要是性欲上來瞭,但凡有點手段的女人想把他拿下,絕對小事一樁。男人是下半身動物,讓他們守身如玉,別想瞭。”

  華姐:“那也不一定,隻要信奉愛情至上,我才不相信人人都跟動物似的,見什麼就什麼的”

  蘭姐:“那小一和你有愛情嗎?他需要和你共同信奉愛情至上嗎?我看你倆還十萬八千裡呢吧,他就先自我信奉上瞭?”

  華姐:“我畢竟是有夫之婦……”

  蘭姐:“有夫之婦才好啊,進可攻退可守,兩人都沒壓力啊,你打算像我一樣,先做個寡婦再去找愛情,現實點好不好?做瞭寡婦就找不到愛情瞭”

  華姐:“我才不要腳踩兩隻船,如果我遇到我的真愛瞭,我什麼都可以不要。”

  蘭姐:“那你打算用什麼來吸引你的真愛呢?詩詞曲賦,琴棋書畫?別逗瞭,都什麼年代瞭,還婉約得跟紅樓夢裡的人似的,連瓊瑤阿姨都甩你幾條大馬路瞭”

  華姐:“你就直說我沒有吸引力唄,哎……你不說我也知道……”

  蘭姐:“好,那姐姐就教你,不過就教這一次,女人吸引男人,不光是要精神共鳴,更重要的是肉體和諧,前面不是說窗戶紙嘛,窗戶紙就在這兒啊,一捅就破”

  華姐(驚恐地):“你別亂摸啊,我差點喊出來。”

  蘭姐(吃吃壞笑):“別說,還挺嫩的,很有潛質,照我說的去做吧。”

  華姐:“你盡弄點上不瞭桌面的無厘頭的東東”

  蘭姐:“深更半夜竊竊私語,聊的不就是這個嘛。”

  華姐:“哎,我對自己沒信心,跟你說過瞭。”

  蘭姐:“你已經精神出軌瞭,肉體出軌是沒跑瞭,你擔心個毛,我覺得小一對你也有點意思的,你不抓點緊,人傢覺得你不願意,這事可就揭過去瞭。”

  華姐:“我就算是那啥,那也是你這壞女人教唆我的……”

  蘭姐:“你這人,狗咬呂洞賓,我是提醒鼓勵你多展現點女性魅力,我剛鑒定過瞭,這胸和屁股,身段相當優秀,絕對可以有那個自信。我可沒讓你去霸王硬上弓啊”

  華姐:“可我畢竟是在婚姻裡啊,雖然也不怎麼幸福”

  蘭姐:“你的感情和身體的欲望能滿足不?”

  華姐:“不能”

  蘭姐:“不滿足不覺得荒得難受?”

  華姐:“感情覺得,身體還好吧。”

  蘭姐(哼瞭一聲):“什麼叫身體還好吧,我看你是沒有體驗過,那種真正的滿足,渾身每一塊肉每一塊骨頭每一根神經的滿足”

  華姐:“聽說過,沒試過,不過總得是心理的滿足最重要吧。”

  蘭姐:“聽說過?聽說過的時候有沒感覺到想要?”

  華姐:“有點吧。”

  蘭姐:“有點就是還有救”

  (又是一通折騰的聲音和華姐壓抑的抗拒的聲音)

  蘭姐:“你別那麼緊張啊,如果你和男人在一起,人傢會很掃興的”

  華姐:“你不要亂摸我瞭,再摸我翻臉瞭”

  蘭姐:“我這不是在幫你找感覺嗎?你聽瞭我說的,下面也有點濕瞭對不對?”

  華姐嗯瞭一聲。

  蘭姐:“這個你得放松自己的身心去享受啊,沒哪個男人喜歡這個不配合的女人的,一旦這個沒有瞭,你的所謂愛情就見鬼去吧,男人馬上會和你拉開距離的。”

  華姐:“我不信”

  蘭姐:“你老公的那裡行不行?我指的是長度,粗細、硬度和耐久度”

  華姐:“你這都什麼下流問題,我不知道,我沒有比較過。”

  蘭姐:“給你個比較的機會你要不要?”

  華姐:“你又胡說八道瞭。”

  蘭姐:“你看你這傻白甜,以我的江湖經驗和手段,我要想賣瞭你,還需要和你商量嗎?”

  華姐:“這倒也是。”

  蘭姐:“沙發上睡的那個大小夥子,要不要去鑒定一下?”

  華姐(驚恐萬狀地):“你瘋啦……”

  蘭姐:“切,你難道不奇怪他今天兩瓶啤酒下肚就睡成那樣啦?”

  華姐:“大概是太累瞭吧”

  蘭姐:“才不是,我給他啤酒加瞭點料”

  華姐(緊張地):“你別亂來啊,酒裡放安眠藥會出人命的。”

  蘭姐:“你懂個錘子,姐姐我混跡夜店江湖這麼多年,會不知道什麼藥什麼藥性?我還真把他毒翻瞭咱倆坐牢去?你放一萬個心吧,他現在睡得死豬一樣,但對身體絲毫無損,正是我們下手的好機會”

  華姐:“你確定他沒事,也不會突然醒過來”

  蘭姐:“現在肯定沒事,你要是磨嘰到天亮,那就不好說瞭。”

  華姐:“我……哎……”

  蘭姐:“沒事,惡人我來做,你依然是白蓮花一朵,現在要不要我拿刀逼著你過去一趟?”

  華姐:“男人睡著瞭,那個也沒反應瞭的吧。”

  蘭姐:“看來你也悶騷得很不單純,你放心我這個藥不影響他的反應的,不信試試。”

  華姐:“嗯”

  錄音到這裡戛然而止瞭,我這才回過神來,心想簡直是聽瞭一出話劇,真是佩服所謂的兩個女人一臺戲啊。抬頭一看不好,一號線坐過站瞭。

  往回坐瞭一站到體育館換上4號線,舅媽給我發來微信,說外面下雨瞭,李媽在外面采買東西,買好瞭順便到地鐵站拿傘接我,讓我如果早到瞭等一會兒,我看舅媽的口氣挺正常,回答瞭一個哦。我在微信裡點開蘭姐的對話,發現那個音頻文件後,蘭姐就一直保持著沉默。我猶豫瞭一會兒,鼓起勇氣發瞭條信息過去,說音頻我聽瞭,什麼意思吧。

  蘭姐一直沒有回復我,直到我快到站瞭,她的微信音頻通話發過來瞭,我有點緊張地接起來,心裡有點未知的不安。

  蘭姐嬉皮笑臉地在電話裡說:“怎麼樣,聽得很享受吧。”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是嗯瞭一聲。

  蘭姐有點奇怪地說:“怎麼回事,人好像蔫瞭一樣”

  我清清嗓子說,“不是啊,我剛下地鐵,周圍人很多。”

  蘭姐說,“對瞭,想聽下集嗎?”

  我說什麼下集,蘭姐說“你沒聽懂那是上半場麼?你閱讀理解行不行啊?還是你根本沒聽完?”

  我已經乘上出站的電梯瞭,說我不跟你聊瞭,我馬上出站瞭。

  蘭姐有點鬱悶地說“真沒勁啊,我折騰半宿,就伺候你們兩個不知好歹的傢夥,你什麼時候求我,我再把下半場的錄音發給你。”

  我已經看到在站出入口向人群張望的李媽瞭,我趕緊一邊揮手向她致意,一邊趕緊說,好吧好吧,回頭再聊。

  雨下得非常大,在這個深秋季節,還是頗有幾分寒意的,雖然有李媽送來的傘,但回到傢兩個人還是有點凍得直哆嗦,我謝絕瞭李媽要給我拿衣服來換的好意,催促她自己去房間去換衣服瞭。我徑直走到餐廳,於媽媽正在餐廳緊挨的開放式廚房裡親自下廚,於伯伯聽到我進來瞭,從電視前的沙發裡站起,臉上都是笑意。我也很久很久沒有見到於伯伯瞭,也感覺特別親切。於伯伯握著我的手,拍瞭拍我的肩膀,說小一你要把翅膀練練硬啊,將來大有可為。

  舅媽抱著菁菁從樓上下來瞭,這是我半個月來第一次見到舅媽,直觀感受是人好像瘦瞭一圈,臉色也有點憔悴,精神有點不振的樣子。她很平靜地掃視瞭我一眼,隻是點瞭點頭,沒說話。我本來想瞭一堆舅媽問候我,我客氣的話,但她不說話我也竟不知怎麼開口瞭。

  飯桌上的菜很豐盛,除瞭一些精致的素材,一道紅燒肉很紮眼,李媽笑瞇瞇地說這是於媽媽特地下廚做的,說我們都不是吃飯主力軍瞭,小一要吃點硬菜才能扛餓。於伯伯想喝點酒,結果被於媽媽和舅媽聯手制止瞭,他隻能嘆口氣,端起茶水來敬大傢。於伯伯前不久身體欠佳,現在養生得很,煙酒肉都戒瞭,用他自己的話,像個和尚一樣地修行著。

  我主動跟於伯伯匯報瞭下出國進修的辦理進度和情況,中間的不愉快我按下不表瞭,主動表示非常滿意。於伯伯點點頭說,去新加坡隻要待三個月,三個月後會決定你們去德國還是美國進修,過好年,就得去美國或者德國學習一整年瞭,現在開始起這15個月,你就準備洋插隊,過過苦日子吧。我感謝瞭於伯伯的精心安排和支持,於伯伯像是有點心事地說,這件事,也是希望能越早辦妥越好,不過你去海外在這個高精尖領域進修過,回國來不管去哪裡都是香餑餑的,根本不用擔心前途。

  於媽媽和舅媽一直沒有插嘴,這讓我感覺氣氛有點不自在。從前在飯桌上吃飯,舅媽總是各種活躍,於媽媽總是很巧妙地加入話題,氣氛很融洽,但今天兩人雖然並沒有擺臉色出來,但也一直沒有說話。

  “小莉你們學校搞的什麼活動?居然跑到外面去待瞭這麼多天?”於伯伯估計也是很久不見舅媽瞭,關切地問瞭一句。

  “還能搞什麼活動?這次的名義是黨建,給拖到常熟沙傢浜去瞭。”舅媽低聲抱怨著,看來這種艱苦奮鬥的活動條件不會太好,難怪舅媽瘦瞭,也憔悴瞭。

  “上海不是有一大,二大會址,有的是地方搞黨員教育嘛”於伯伯奇怪地問。

  這時候於媽媽插嘴瞭,“老於你是高高在上慣瞭,不瞭解民情,他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來回常熟的路上,肯定去過陽澄湖吃大閘蟹瞭不是?”

  舅媽苦笑瞭一聲,“哎呀,我今年不知道為什麼,吃大閘蟹過敏,可遭瞭罪瞭。”

  於媽媽這時候突然來瞭一句,“小莉啊,我聽說你們學校有個男老師在追求你啊……”我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給砸懵瞭一下,還好沒有太失態,反應過來我感覺低頭假裝喝湯,眼睛瞄瞭下於媽媽,於媽媽並沒有看我的意思。

  “誒,有這回事?那個男老師什麼情況啊,說來聽聽”於伯伯好像有點興趣的樣子。

  舅媽卻重重地把筷子放在桌上說,“這什麼亂七八糟的八卦呀?你說的那個人,我很討厭。”

  於伯伯哦瞭一聲,說反正我也不瞭解情況,你自己看著辦順著自個兒心意就好。這時於媽媽非常不引人註意地看瞭於伯伯一眼,繼續說道“這個男老師很帥,傢裡也很有錢,結過一次婚,結果閃離瞭,沒小孩,對不對?”

  舅媽懶洋洋地說,“就算是吧,那又怎麼樣,沒感覺。”

  於伯伯好奇地看著於媽媽說,這事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聽上去也不像是小莉跟你說的啊。

  於媽媽意味深長地笑瞭笑,說,“你想吧,這人能把人情說到我這裡來瞭,肯定也是有點背景和人脈的吧。”

  舅媽隻是低著頭給菁菁擦著嘴,說“我沒動那份心思,我就想一個人消停個把年,過點自由的生活也好的。”

  於伯伯卻皺瞭皺眉頭說,說情說到我傢裡來瞭,我怎麼覺得這麼不舒服呢,這事我隻聽小莉自己的,我女兒自己的意願最重要,其他什麼亂七八糟的人的話我聽不進去。

  於媽媽卻不以為然地說,我當然也是這麼想的,但人傢說過來的說法,說喜歡小莉喜歡得很,小莉也沒有拒絕,不知道是不是女孩子矜持,看能不能互相加深下瞭解,他有耐心有誠意,願意等。

  舅媽突然憤怒起來,她把菁菁交給李媽,蹭的一聲站起來,這麼不要臉的話都說得出,這麼不要臉的事都做得出。你們去跟那傢人說,本來給他一分面子的,現在他既然腆著臉胡說八道,就別怪我對他不客氣。

  於伯伯臉色冷峻地看著舅媽,舅媽想瞭想,沒有離開飯桌,氣咻咻地坐下瞭。

  於伯伯冷冷地說,當著小一的面在這裡發脾氣,一點體統都沒有瞭啊,你小媽是聽瞭一面之詞,但也是趕緊來當面來跟你問清楚的,你要是不願意,還擔心有人勉強得瞭你?你發的什麼脾氣,脾氣發給誰看?

  於媽媽一直沉默著,這時候出來插瞭一句說,事情都清楚瞭就好瞭,小媽聽瞭人傢這麼說,也是往那個意思上理解瞭,是我錯瞭,這事揭過去瞭。

  我看到舅媽仍然沒有消氣的樣子……我很擔心……果然,於伯伯的臉色更難看瞭,大概看到我在場不太好發作,重重地哼瞭一聲,起身去沙發上獨自看電視去瞭。

  這時候李媽拉拉舅媽的衣角,說你幫我下忙,到房間裡給菁菁換下尿褲,我看她這沉甸甸的又滿瞭。舅媽不作聲,表情復雜地跟李媽走瞭。

  飯桌上隻剩下於媽媽和我,於媽媽好像並沒有受到舅媽情緒的影響,仍然神情自若地跟我閑聊瞭幾句,就起身收拾碗筷瞭,我趕緊起身幫忙收拾。

  我端著一摞碗碟進到廚房,於媽媽接過去放在洗碗槽裡,拿瞭一件圍裙套上,說小一你幫我系好背後的帶子就去陪於伯伯看電視去吧。我心裡有點疑惑,心想刷鍋洗碗不都是李媽的事兒嗎?於媽媽像是看透我的心思,說李媽今天中午燒菜把手指給切瞭,不能見水。我把圍裙的帶子在於媽媽的纖腰背後打結,不由地盯著她的柳腰和翹臀多看瞭幾眼,嘴裡說,於媽媽要不我來幫你吧,我在傢都是負責刷完洗鍋的。於媽媽連聲說不用,你看我都沾手瞭,我動作快得很,一會兒出來給你們泡茶。

  正在這時,舅媽突然出現在廚房,她看瞭我們一眼,說“小一你有長進瞭啊,懂得幫忙做傢務瞭。”一邊打開冰箱拿沖好的配方奶粉。

  這話我聽在耳朵裡覺得挺怪的,因為舅媽應該知道我並不懶,之前她來我傢做飯,都是我給打的下手和洗的碗。這口氣聽上去很刻意,想起陸穎告訴我下午的故事,我不禁心尖顫瞭一下。

  舅媽沒有停留,扭頭就出去瞭,到微波爐那裡去加熱牛奶去瞭。於媽媽給我使瞭個眼色,我趕緊也不再堅持,跑出來走到微波爐邊上說,舅媽我幫你看著吧,一會兒轉好瞭給你送過來。舅媽根本沒用正眼看我,隻是說,你忙你的吧,我自己行。

  我隻好訕訕地坐到沙發那裡陪著於伯伯,於伯伯一臉嚴肅地看著電視裡的《新聞聯播》,也沒有吭聲。《新聞聯播》結束後,於媽媽拿瞭一杯水和幾片藥過來,以醫生的名義要求於伯伯吃瞭藥後去睡覺,於伯伯有點不太滿意,但還是乖乖地去瞭。

  於媽媽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說我要追劇瞭,你是這裡陪我看電視劇呢,還是上樓去玩電腦,隨便你。我說我陪你坐會兒吧,電視劇什麼的我沒興趣,於媽媽卻興致勃勃地說,我看的這個你一定感興趣,至少看半集再說好不好。我坐在那裡看瞭半集《紅色》,又是抗日諜報劇,老實說這部片子男不帥,女不靚,也沒什麼精彩打鬥,但的確表演和情節上有點張力,我不知不覺地就跟著看完瞭一集。我客氣地贊賞瞭於媽媽的眼光和品位,但還是禮貌地起身告辭瞭,說有幾個電話要打,先上樓瞭。

  這一晚我睡得很不踏實,但心情的確有點不太好,我有點感覺這個傢庭的不穩定感,或多或少地來自於我的因素。我固然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但也不想因此惹上麻煩,翻來覆去很久才睡著。

  第二天我依然準時早起,李媽一個人在準備早餐,於伯伯已經外出鍛煉瞭。我簡單吃完早餐,就和李媽匆匆告辭,說有點事先走,中飯晚飯都不回來吃瞭,不用等我。李媽有點驚訝,但沒有多問什麼。

  我在外面磨蹭到9點半,按響瞭張姐傢的門鈴,張姐非常熱情地把我迎進傢,招呼我一起早餐。張姐的老公馬哥和小姑娘都在飯桌上給我打招呼,我都有點不好意思,感覺自己還是來早瞭。我禮貌地表示自己吃過瞭,但還是坐在桌邊倒瞭一杯果汁,陪著聊瞭會兒天。馬哥告訴我他已經從深圳公司辭職瞭,打算自己創業,說現在正是創業的好時機,今年以來從政府到民間,對科技創業創新的支持力度都很大,馬哥的好多同事都辭職出來創業瞭,馬哥自己本來就對長期兩地不太滿意,正好聊瞭一些天使投資人,就打定主意從公司出來瞭。

  其實馬哥算是和我一個專業,都是學CS的,但他是名校碩士,我隻是個二流學校的本科生而已,不免有點底氣不足,但我很佩服馬哥的勇氣,以前聽小薇閑聊時說過,馬哥的年薪……反正我聽起來真是天文數字,不過當時想想他也長期兩地分居來回跑,傢裡老婆小孩也是可憐的。

  吃完早飯馬哥就出門瞭,說是陪朋友去打高爾夫。我坐下來仔細研究瞭下我的任務,其實說難也不難,小姑娘要考國際學校,張姐已經通過關系弄到瞭題庫,具體出哪幾道不確定,但范圍是不大瞭。小姑娘不能理解的話,死記硬背是背不過的。看著這個漂亮可愛的小蘿莉一腦子漿糊,我心裡忍不住嘆瞭口氣,父母都是人中龍鳳,智力上的佼佼者,怎麼生個娃笨成這樣,記性和邏輯能力都感覺差一大截呢。

  周末的兩個白天我都耗在張姐傢瞭,幾門功課的題庫內容,我挨個做瞭講解和分析,又反復抽查測驗瞭,覺得差不多馬虎過關瞭,才松瞭口氣。周日晚張姐特地張羅瞭一桌飯,馬哥一定要陪我喝一頓,酒桌上也聊到瞭我的工作和經歷,我坦白相告,馬哥對我的履歷產生瞭濃厚的興趣,借著酒意他執意邀請我加入他的創業團隊,但我以馬上要出國進修推辭瞭,這倒不是我矜持,的確我自己還是想出國讀讀書的。馬哥覺得很遺憾,但他表示我哪天回來,公司哪天就有我的位置,我當他是醉話+客套,陪他多喝瞭幾杯,一直到他支撐不住。

  我特別不好意思把馬哥給喝倒瞭,在張姐的再三感激下,我主動把馬哥背上樓放到他們主臥的床上。下樓後張姐給我倒瞭一杯熱茶讓我醒酒,小蘿莉也很懂事地拿來毛巾,讓我擦把臉,說我累得都是汗。這時馬哥留在桌上的手機響瞭,頭像是個網紅臉的美女,也許是我多心瞭,張姐在看到這個電話的一剎那間露出瞭一絲憤恨的表情,但她很快若無其事地把手機拿過去點瞭掛斷。

  我起身告辭,張姐熱情地把我一直送到門外,她很真誠地說小一你馬哥的邀請非常真誠,不是醉話,他的情況我瞭解,很需要你這樣踏實肯幹的小夥子一起,你不妨認真考慮下。我禮貌地點點頭,揮手告別。

  我虛弱地倒在出租車後座上,迷迷糊糊地指路向舅媽傢開去。周六晚我是在附近同學傢對付的,睡的沙發,因為實在不想回去,但今天沒辦法瞭,衣服行李都在舅媽傢,明天要上班,今晚不回不行。

  我是在李媽的攙扶下才勉強爬上三樓回到我的房間的,沒想到這酒的後勁這麼大,當時在張姐傢裡我還覺得自己挺正常,健步如飛,出租車上晃蕩瞭半個小時整個迷糊瞭。李媽心疼我,數落瞭我半天,然後去廚房給我倒瞭杯酸梅湯,還拿瞭一大壺水上來讓我解酒。沒等我問,李媽就主動說,舅媽明天一早要升旗儀式,今天回學校宿舍去住瞭,於伯伯單位慣例國慶假期在海外開高管會,今天下午就飛走瞭。傢裡隻有她和於媽媽,我回來瞭,她覺得好開心,傢裡空蕩蕩的,多一個人都是多一份人氣。

  好容易等到李媽離去,我奮力爬起身,把身上的衣服脫得隻剩褲衩,但實在沒力氣去洗澡瞭,隻好躺在床上想蓄蓄力,有精神瞭再去。隻聽門口一陣腳步聲,我大驚失色,伸手抓過被單蓋住身體,這時,一襲睡衣的於媽媽走瞭進來。於媽媽看到我的窘樣,不由微笑瞭下,說你看那點小酒量,也敢跑到外面野去?我撓撓頭說,其實酒量也不差,是今天沒註意給過量瞭。於媽媽眉毛一挑,說你的酒量不差嘛,幾杯洋酒下肚可不就分不清東南西北瞭?我喃喃地沒有回答。於媽媽皺瞭皺眉頭,說看你渾身酒氣和汗味,這樣睡覺要感冒的,趕緊去洗個澡睡吧。對瞭,你還站得起來嗎?我還沒來得及回答,於媽媽起身說,你要是醉得動不瞭,我去拿塊毛巾幫你擦擦吧。

  我一激靈坐瞭起來,說別別,於媽媽我沒事,就是稍有點累,等我歇過勁兒來,我自己洗。於媽媽並沒有停下腳步,她走進衛生間,把毛巾用水浸濕走瞭出來,一邊說,你不是認瞭我這個幹媽瞭嗎?幹媽給兒子擦擦身體而已。

  我覺得我肯定是醉態畢露的那種,嘴巴還硬,身體已經東倒西歪瞭。我強作精神擋住瞭於媽媽的手,說於媽媽沒事的,我會自己去洗,要麼你幫我放放洗澡水,就先去休息吧。於媽媽站在原地不動,笑瞇瞇地問我,你這個樣子去泡浴缸,是想淹死在裡面嗎?我傢裡有個潛水面具,要不要我給你拿上來?我慚愧地笑笑,說那還不至於,你不放心的話過幾分鐘來檢查一下就是。於媽媽看我如此堅決,拿著毛巾走回浴室,開始往浴缸放水,她出來輕輕用手扶著我的肩讓我躺下,說你先休息會兒,水好瞭我叫你,說罷出門去瞭。

  我躺回床上,剛才緊繃的神經一下松弛下來,酒意一陣陣湧上來,隻好閉目養神。過一會兒,於媽媽拿著一瓶酸奶和一盤切好的水果上來瞭。她看瞭下浴缸水差不多瞭,過來攙扶我,我其實站起來還是可以的,就是走路有點歪,於媽媽架著我的胳膊,像護送傷員一樣地,把我送進瞭浴室。我抬起一隻腳打算往浴缸裡邁,於媽媽拉住我說,你打算穿著褲衩進去洗嗎?我意識到瞭,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那你先出去,我自己進去吧。於媽媽臉上紅瞭一下,說傻樣,我又不是沒見過,一把就把我的褲衩脫到瞭底,扶著有點不知所措的我進浴缸躺下,於媽媽給我脖子後面墊瞭個東西,好讓我的頭能昂著,不至於出溜到水裡去。然後撿起我的褲衩放進瞭臺盆,又走出去把我的T-Shirt和短褲拿進來放進浴室裡的迷你洗衣機,一邊轉著洗衣機,一邊手洗著我的內褲。

  我當時是囧得無地自容,但實在自己是身無長力,隻能口頭上求情,於媽媽哼瞭一聲,說你醉成這樣,我不給你洗,你打算明天李媽上來給你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