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美館全員集中在飯桌旁,今晚的菜單,是瞳特制的「魚子醬拉面」。
像是被針刺中瞭一般,咸澀的拉面。包括瞳在內,全部的人都放下瞭筷子。
「你的舌頭,到底是什麼做的呀?」
面對皺著臉、猛灌茶水的龍昌,瞳一邊苦笑,一邊敲著自己的頭。
「不好意思,如果做好的話味道就會應該不會這樣的。」
「你為什麼把魚子醬和拉面?算瞭,再去做一點吃的吧,對瞭,烤面包和咖啡好瞭。」
「是的,要濃一點的對吧?」
瞳決心雪恥,立刻跑到瞭廚房。
「她每次都隻會說,要變得更厲害」大傢在吃面包和咖啡的晚餐時,梓靜靜地說∶「宇都宮先生,還有大傢,希望你們能聽我說」龍昌微微挑瞭挑眉,看著梓。似乎在問「可以說嗎?」
梓浮起極淡的微笑,微微點點頭。
她環視瞭在場的人,開始說道∶「今天實習接待的事,我想你們都已經知道瞭小早川玄道是我的繼父。母親帶著我嫁到小早川傢,是我八歲時的事。」
梓的母親是玄道的繼室,是第三任妻子。在四年前病逝後,沒有子女的玄道,對獨生女梓非常溺愛。
「繼父非常疼愛我,但在母親去世之後,情況有瞭變化,他對我比以前更好我以為繼父失去瞭母親,非常寂寞,所以就接受他的照顧。但,有一天,繼父竟然要求要求我的身體。」
餐桌上迷慢著沈默氣氛。愛莉絲表情沈痛地看著梓。
「所以你離傢出走為瞭逃離繼父。」
但,梓慢慢地搖搖頭,視線落在咖啡杯上。她漆黑的瞳孔,映在黑色鏡面般的咖啡上。
「不,我我接受瞭他的要求。」
又是一陣短暫的沈默。
梓整理心情般的微微吐瞭口氣,繼續說∶「我對他不是以『女兒』,而是以『女人』的方式來要求我,心中竟然莫名地喜悅。這是我真正的心意。對這種事,大概從以前,就已經開始期待瞭吧希望繼父能像愛母親一樣地愛我,我希望」梓的聲音微微發顫。
「我是想委身於繼父的淫亂女人!有這種想法的骯臟女人!所以我逃離瞭!我討厭自己!不能原諒自己!。」她大聲地說著,眼淚落在咖啡杯中,泛起瞭漣漪。
聽瞭梓的告白,瞳也開始流下瞭淚。
「阿梓」她雖想說什麼,但卻不知開口,隻是大滴大滴的流著淚。雙手握在女仆服的胸前,緊緊握著。
早苗也是一樣,雖然沒有掉淚,但緊咬著唇,嘴角微微顫抖著。
龍昌想起來瞭她在實習中偶見的異常潔癖,是對骯臟的厭惡吧。梓厭惡自己的表現。
龍昌問∶「怎麼樣?」
想問的是梓自已的心,問她真正的心意。想要逃走或是想回到繼父身邊,龍昌都想盡力幫助她。這是對所教導的女孩的責任感和憐惜。
「我」梓微微抬起頭,線條纖細的下顎,意志堅決般地抬瞭起來。
「我不打算回去,對繼父的感情」躊躇的空檔,她直視著龍昌。
「我要舍棄。」
白皙臉龐上還有著斑斑淚痕,雖然隻是一瞬間,但對自己所說的話,浮起瞭一抹沈痛。
「是嗎」龍昌靜靜地點頭。
「那麼,我就將你培養成出色的女仆,讓你能自立。」
對他的話,梓淡淡地微笑著。
「是的,一切就拜托你瞭。」
一觸就會瓦解的微笑,顯示出內心的痛苦。
***
「真難耶。」
龍昌坐在辦公桌前,托著下巴說。
鄰桌的愛莉絲,正帶著眼鏡查閱帳簿。
「你是說阿梓和玄道先生的事嗎?」
「嗯。」
對龍昌語焉不詳的回答,愛莉絲闔上瞭帳簿。
「玄道先生雖然可能會斷絕援助,但宇都宮先生體諒阿梓而作的決定,我是贊成的。而且面對玄道先生那樣的大人物,能采取這種態度,是很不容易做到的事呢。」
龍昌下巴仍托在桌上,輕笑著,斜眼望望愛莉絲。
「嘿嘿嘿,你愛上我瞭嗎?」
愛莉絲吃吃的笑瞭,眼鏡下的眼眸露出溫柔目光。
「不,還沒到那種程度。」
「啊?」
「可能是有點迷上你吧?在男性之中,你讓人覺得可以信賴,是很不錯的人喔。」
龍昌抬高瞭下巴,對愛莉絲說∶「那是我的榮幸。那麼,以後有繼續進展的可能嗎?」
愛莉絲對龍昌的問話,故意岔開話題地打開帳簿。
「有一點吧?可是,水島小姐怎麼辦?我曾有過不倫的經驗,對這種事已經很厭煩瞭!」
龍昌抬起下巴,表情變得苦澀。
「我和她已經結束。就算再有什麼,也不可能回到從前。」
「真的嗎?我聽早苗說過,也在鎮上看到你送她到車站。你的樣子,根本不像你說的那樣嘛。」
龍昌不禁把手按在額頭上。
「你看到瞭?」
充分流露出留戀的樣子嗎?龍昌心中感到狼狽極瞭。
對,樹是已經分手的女人瞭,就是這樣。雖然是這樣。但腦海中還是出現瞭樹的臉孔~分不清是寂寞還是悲傷的神情,不像龍昌所熟悉的她,所會有的表情。
「」面對陷入沈默的龍昌,愛莉絲也沒有再和他聊下去。
***
之後,玄道那邊並沒有消息傳來,梓對實習也比以前變得更積極瞭。雖然對掃除和洗滌仍過度要求清潔,但,她昏倒、吃藥的頻率已經比以前少瞭。龍昌認為梓的心情已經想通瞭,而稍微感到欣慰。
某天,愛莉絲告訴他∶平井要來訪的事。
「要讓誰來實習接待?」
龍昌一聽到是平井,立刻想到瞭瞳。
「喔,還是讓松本去吧。」
說完,又皺著眉頭想瞭想,對愛莉絲說∶「這和女仆的訓練好像有點離題瞭,這個決定對嗎?」
龍昌雖然真的如此認為,但愛莉絲吃吃的笑著說∶「我也覺得這樣是對的。對阿瞳來說,和平井先生發生這種事,對她的實習有顯著的幫助。果然,戀愛中的女人是不同凡響的耶。。」
龍昌被她說服地笑瞭。
「算瞭,有好的結果就好瞭。」
即使如此,心中仍有一點掛念。
「可是,對像是平井呀。松本是這樣,但平井又是怎麼樣呢?他根本是個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呀。」
***
早苗去買瞭晚餐的菜回來,邊咬著牙邊騎著腳踏車(當然,坐墊降到瞭最低的位置)費力地慢慢騎上山,終於到瞭大門。
「哇,真是辛苦!」
她喘著氣,將腳踏車騎到玄關前,看到輪值打掃的瞳,正拿著掃把在掃地。
她的樣子很有點不同,怪怪的~她偶而望著夕陽發呆;一下子又搖著頭,猛掃著地面;突然又停瞭下來,用手指敲著掃把的柄,傻傻的笑著。然後眼光望向地上,深深嘆瞭口氣。
她並沒發現早苗的來到。
「你怎麼瞭?」
早苗慢慢推著腳踏車,用前輪碰碰瞳的屁股。
臀部被撞到的瞳,猛然跳瞭起來。
「你在幹什麼?」
早苗像貓一般,惡作劇地露齒微笑。瞳將掃把抱在胸前,噘起瞭嘴。
「什麼,什麼,打掃呀!」
早苗瞇起瞭眼,仔細的註視著瞳。
「你的臉和態度,完全表現出來瞭啦。有什麼好事?嗯?」
瞳露出狼狽的表情,紅著臉搖搖頭。
「沒什麼事!沒什麼啦!」
「沒有才怪呢。」
早苗又開始著推腳踏車,斜眼望著瞳。然後,故意若無其事地說∶「明天,要由你來實習接待喔!」
瞳的表情一下子楞住,身體變得僵硬的叫瞭起來∶「不是!我並不知道平井先生明天要來!是愛莉絲小姐,告訴我的」瞳的臉紅得像番茄一樣。和放在腳踏車籃子裡購物袋中的白蘿卜,相映成趣。
早苗也點點頭。
「你還真容易被看穿呀。」
瞳鼓著臉,目送早苗笑著推著腳踏車走瞭。
「可是、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