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程子介笑著拍瞭拍他的肩膀。聽著頭頂上喪屍群陣陣低沉的咆哮聲和急促雜亂的腳步聲，一個普通人的確是難免嚇得魂飛魄散。但程子介的出現總算穩定瞭那工兵的情緒，看著程子介，總算說出瞭一句完整的話：“程老大，我們那都傳說你身手不凡，來無影去無蹤的，一個人就能殺三千隻喪屍，原來是真的。”

　　程子介笑道：“瞎扯淡。沒事，你隻管安心操作，有危險我在這，不行我就帶你走。”

　　“哎。”那工兵拿著雷管，手卻還是抖個不停，怎麼也無法安放。程子介知道得給他時間適應，看著水泥橋墩和水泥橋面中間鋼制的連接處，笑道：“奇怪，怎麼一邊堆著這麼多炸藥，這邊空的……差這麼多？”

　　“啊，不是，程老大。”說到自己的專業，工兵總算來瞭些精神，顯得沒那麼害怕瞭：“就是要這樣朝一邊炸才行啊，爆炸的應力得向同一個方向作用才能炸垮這橋墩。圍著橋墩炸的話，應力從四周向中間作用，會互相抵銷大部分的。”

　　“哦。”程子介笑道：“還是專業知識有用，要不是你在，我們拿著炸藥胡亂炸，肯定白幹。難怪周當傢的說他試過好多次，就炸開瞭幾塊水泥皮。”

　　那工兵笑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隻能試試。”

　　“沒事，希望很大。”程子介看著那工兵小心翼翼地裝好瞭一支雷管，開始連接引線，好奇道：“這些炸藥，一定要這麼引爆嗎？遠遠地開槍打行不行。”

　　“不行的。程老大。開槍打是可能引爆，但是這些炸藥包，必須一瞬間同時引爆才能產生足夠強的沖擊力。開槍的話，肯定是先引爆一包，然後這包先爆炸瞭再連鎖引爆其他的……這就有個先後，看起來雖然很快，但是差很多的。本來這些炸藥就很勉強，應力再不能同時產生的話真不行……”

　　程子介這才知道自己的知識實在淺薄，於是不再插嘴，隻是笑著打瞭個哈哈。

　　那工兵一邊操作，一邊聲音漸漸沉著瞭起來：“程老大，你先回去吧，這還得半小時才行。我沒事瞭。”

　　喪屍在橋面上奔跑，時不時有被擊中的，被同類推擠著從兩人身邊的橋沿上掉下深深的河谷，濺起大朵的水花，然後被激流沖走瞭。但它們是不會翻下橋沿來攻擊兩人的。既然這樣，程子介也無心在這兒枯等，對那工兵道：“行，那我先回去，過二十五分鐘過來接你。”

　　“謝謝程老大。”工兵笑著目送程子介攀著橋沿離開，回頭繼續安放起雷管來。

　　“怎麼樣。”回到周名峰身邊，程子介看著橋面上的喪屍群，問道。周名峰笑道：“不錯，我已經讓一半兄弟暫時停止開火以節約彈藥瞭。喪屍雖然多，但這橋就這麼寬，它們又不能同時沖過來。一半的兄弟註意點射頭部，暫時是夠攔阻它們瞭。”

　　喪屍群的確是被幸存者們的火力壓制在橋中央，無法再進一步。橋上喪屍的屍體越堆越高，反而阻礙瞭屍群的前進。這樣下去的話，守住橋頭看來問題不大。

　　兩人笑容滿面地觀察著戰況，這時一個部下跑到周名峰身後，緊張地稟報道：“當傢的，下遊有些掉進水的喪屍爬上瞭岸，現在陸陸續續地向我們這來瞭。”

　　周名峰沒有回頭，隻是沉聲問道：“有多少。”

　　“零零散散的，現在有十多二十來隻的樣子。”

　　“行，高叔，你帶上第一預備隊，沿著河岸去下遊清理那些零散的喪屍，不要走遠，決不能讓它們接近我們陣地的側翼。”

　　“是。”那部下趕緊退下，飛快地召集起十來人的一支預備隊，小跑著順河谷向下遊而去。不久河谷邊的樹林中就傳來零散的槍聲。程子介正轉頭看著那隻小部隊的行動，突然周名峰大喊起來：“所有人加強火力，全體射擊！不要打那兩隻——第二預備隊，集中火力，瞄準射擊——”

　　程子介嚇瞭一跳，知道戰況有變化，趕緊回頭看向橋面。果然，一大波喪屍突然加快速度，推開瞭擋在前頭的屍體堆，連橋的護欄都被撞開，大量的屍體噗通噗通地掉下河谷，然後飛奔的屍群前頭，則是兩條之字形飛奔著的黑影。

　　又是速度型的喪屍。但它們什麼時候學會這麼聰明，居然會之字形躲避子彈的射擊？——這其中絕對有問題。而且，看來陽門市有不少這樣的變異喪屍，估計是有一隻變異成速度型以後，襲擊瞭一些幸存者，使得被它感染的幸存者都被速度變異的病毒感染，然後全部變成瞭速度型喪屍。

　　程子介顧不得多想，那兩頭喪屍速度雖然比不上程子介，但是比普通喪屍可不能同日而語。眼看著兩條黑影離橋頭越來越近，程子介拔出腰間的短刀正要出動，周名峰攔住瞭他：“別急。”

　　果然，周名峰是有意將那兩隻喪屍放到瞭近處，然後一支預備隊已經在橋頭擺好陣勢，跪姿舉槍，瞄準良久，突然同時開槍。一隻喪屍很快就被打成瞭篩子，掉下瞭橋邊，接著另一隻喪屍也被如法炮制地幹掉瞭。

　　“第一次遇到這種喪屍後，我就挑瞭幾個槍法好的兄弟專門演練瞭。”周名峰滿意地點點頭：“——你們先別撤回來，後面必然還有。”

　　“是——”眾人士氣大振，喪屍群又一次被彈雨壓過瞭橋中央，然後程子介的部下和玉佛寺的隊伍在周名峰的指令下停止瞭射擊，孫傢兄弟的部下們也隻是輪番射擊，主要火力還是來自新金幸存者自己。

　　程子介心中暗暗佩服，不由得把周名峰和鄧團長做起瞭對比。兩人都是軍人，指揮作戰各有長處，但又都有缺點。鄧團長擅長鼓舞士氣，作戰勇猛，能當機立斷，不會太過瞻前顧後，但易於沖動，考慮問題有時不夠周到。而周名峰冷靜沉著，對突發事件能妥善應對，指揮命令井井有條，但缺點也很明顯：不善於發揮部下的主動性，部下總是唯唯諾諾，士氣雖然不算低落，但顯然也不算高昂；而且他本人遇到困難時，看來也容易泄氣。

　　兩人要是能互補，倒是個完美的指揮官。但程子介也知道人無完人，古往今來的名將名帥，也沒有誰是完美無缺的，更何況這麼個小小雙河縣中的一個老連長和一個年輕武警班長，對他們實在無法要求更多。

　　橋面上又拉鋸瞭一會，喪屍群已經被消滅瞭不少。眼看著規模已經減小瞭百分之二十的樣子，大概已經有數千頭喪屍被幸存者們幹掉瞭。橋下河岸邊已經堆積起瞭不少喪屍的屍體，還有不少在激流的裹挾下遠去。一個小隊長模樣的部下跑到周名峰身邊，低聲道：“當傢的，這段時間一直是我們在打，弟兄們子彈不多瞭，有些兄弟已經裝上瞭最後一個彈夾。”

　　周名峰看向程子介，程子介笑道：“我那車上還有，再去拿一萬發。”

　　周名峰深深地欠瞭欠身子：“多謝。”然後對那小隊長道：“去吧。叫弟兄們分批裝彈。”

　　很快彈藥就分發到瞭周名峰部下的陣地上。周名峰示意玉佛寺的隊伍開火，自己的部下們則抓緊時間，騰出一半人來補充彈藥。

　　戰鬥一直緊張激烈，時間像是變得格外漫長。程子介盯著中央橋墩上那工兵小小的身影時隱時現，心中焦急卻無可奈何。心中暗暗有些自責起來，要是自己早點當機立斷，拿出炸藥安放好，也不至於導致現在的局面。

　　不過幾百公斤炸藥而已，自己小氣的實在沒什麼道理。程子介搖瞭搖頭，知道現在後悔也無益，今後隻能吸取教訓瞭。幸好如今的戰況還能控制，幸存者們甚至還有餘力，至少有三分之一的隊伍還保持著沒有開火，還有部分隊伍在有意控制火力，守住橋看來是問題不大瞭。

　　但這次的喪屍又一次做出瞭出人意表的行動。喪屍群的前排不知為何，竟然冒著彈雨漸漸推進瞭過來。周名峰緊張得臉色發白，卻沒有命令待命的隊伍開火，程子介覺得奇怪，仔細觀察瞭一下，才發現喪屍群領頭的竟然是兩頭上次自己遇到的那棘手的無敵喪屍，子彈打在身上除瞭沖擊力讓它們行進困難，卻對它們造成不瞭實質上的傷害。

　　看來，陽門那兒的變異喪屍都不是特例。這兩隻喪屍頂在前頭，阻擋瞭不少火力，程子介吸瞭口氣：“周當傢的，我去吧。”

　　“程老大，若非緊急，別以身犯險，先讓我們試試。”周名峰沉聲道。接著一揮手：“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