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場內形勢陡變。那一劍插到白素飛的身上,白素飛毫發無損,而挾持他的那兩名翠寒谷的弟子卻突然莫名其妙,如同騰雲駕霧似的飛出去!
悟苦大師心中一驚:「好玄奧莫測的手段。不但飛物傳功,且竟能使利劍劍尖由銳返鈍!中者無礙,隔者受勁!這手隔物傷人的功夫實已到瞭心意六合登峰造極的地步!」
接著悟苦大師自忖,這一手功夫以自己多年苦修的氣功也能辦到,但白素飛多少也會受到氣勁震動波及。而同時能使利劍由銳返鈍更是萬難做到。看來形容此人的武功隻有四個字!那就是深——不——可——測!
這時施濟豪也已撲到白素飛的身前。
隻見他在這瞬間已硬生生收回掌力,同時變拍為拿,把白素飛輕輕巧巧的攬入懷中。接著微一矮身,讓白素飛側坐在自己的左肩上。
從施濟豪揚手擲劍,到最後白素飛抱著兒子坐到施濟豪的肩頭僅是瞬間之事。再待得群雄反應過來已是遲瞭。施濟豪知道此時不宜戀戰。身形一晃迅捷的向門口掠去。王藍田,劉流淚以及青城掌門童雲山看出端倪,搶先一步,阻在門前。施濟豪忽然足下一彈,身形筆直的彈起,向屋頂沖上去。
眾人皆未料到他在全力急沖之際,竟能立時改變方向,因此誰也來有及阻攔他。施濟豪眼見得即將脫身上屋。忽聽得身後「嘯」的一聲,一件暗器破空而至。施濟豪聽到聲音有異,不敢用後背硬捱,急忙聽聲辨位,反手向後一抓,已抓住身後的那件暗器。施濟豪身在半空,無法借力。這一抓隻及平時五成的威力。暗器雖被抓住,但一股大力隨之湧來。施濟豪急忙運功相抗。但就這麼一分力,一分神,真氣陡泄,身形被迫落瞭下來。
施濟豪看瞭一眼手中的「暗器」卻隻是一串佛珠而已!施濟豪轉頭向悟苦大師看去。果然他胸前的那串念珠已然不見。顯然這佛珠正是悟苦大師所發!
這時劉流淚﹑王藍田等人已經上前把施濟豪重重圍住。雙方遂展開瞭一場如火如荼的爭鬥。此次群雄之中高手如雲。特別是少林方丈悟苦大師,其武功還要勝過王藍田﹑劉流淚等人幾分。施濟豪因白素飛坐在自己的肩上,行動之際極為不便,武功大打折扣。鬥瞭七八十個回合已漸漸落瞭下風。而且由於白素飛坐在自己肩上,威力極強的鳳舞絕殺拳不敢使出。怕其受到波及。白素飛正當懷有身孕之際恐難以承受。
又鬥瞭五六十個回合,驀得施濟豪一個疏神,後背被玄機道人刺瞭一劍,中劍之時施濟豪及時向前一撲。因此這一劍傷和並不深。但當此激鬥之際無法裹傷。傷口鮮血迸流,時間一長,定然無法支撐。
群雄中數人歡呼道:「好!纏住他就行瞭!耗也耗死他瞭!」
又有人道:「對,看他有多少血可流!」
白素飛急忙點瞭施濟豪傷口附近的幾個穴道,阻緩他的傷勢。然後從羅裙上撕下一幅佈來包紮施濟豪的傷口。
群雄中有一人怒道:「媽的!殺瞭這婆娘!」於是有幾人兵刃紛紛向白素飛的身上招呼。施濟豪心頭大急,本已處於下風的他現在又要分心照顧白素飛,更是左支右拙。
忽然,一柄劍無聲無息如毒蛇般的一閃,已刺到白素飛的左大腿上。那使劍之人十分輕薄,順勢把劍一拖,把白素飛的半幅裙子削瞭下來。立時一條白生生的大腿露瞭出來。而且看剛剛那劍勢顯然是本想割開白素飛小腹前的衣服!如果真被其割開,白素飛便要在大庭廣眾之下私處盡露!
白素飛又羞又怒,急忙扯住另半幅羅裙,遮住裸露的左腿。白素飛順著這柄劍的方向看去。原來使劍之人乃是華山四傑之一的秦寶山。他這一劍不但無禮,也是無恥之極。因為他這一拖不是向下加深傷口,而是向旁邊一撩,削去衣衫,其居心可見一斑。
華山是名門正派。華山四傑之一的秦寶山倒也本非輕薄之徒。不過他心胸狹窄,當年他也是苦追白素飛的少年英俠之一。不過白素飛對他從未正眼瞧上一瞧。他千方百計的托人前去說合也是碰瞭一鼻子灰。因此秦寶山一直懷恨在心。這次有意要在大庭廣眾之下羞辱白素飛。
白素飛羞憤之下一揚手兩枚金針向秦寶山射去!白素飛藝傳仙霞派。武功亦非泛泛。兩人相距又是極近。秦寶山舉劍一擋,隻擋下一枚金針。眼見得另一枚金針就要射到秦寶山的印堂穴。幸得他二師兄李切玉一伸手接住瞭另一枚金針。此時施濟豪已然覺察白素飛受傷,同時感到一股熱乎乎的鮮血順著自己的脖子往下流,這個傷勢竟自不輕!
施濟豪不由怒火萬丈,一掌向秦寶山的面門拍去。秦寶山挺劍來削。但施濟豪變招何等快捷?倏得已變拍為抓。夾手奪過秦寶山的寶劍。秦寶山大驚,連忙縱身急退。但施濟豪惱其輕薄無行。一掌閃電般的向他頭頂按去。立在秦寶山身後的悟苦大師見狀,急急使出「金剛般若掌」中的「禮拜萬佛」向施濟豪的後背打去,要迫得其回身自救。不料施濟豪身形向前猛然一沖,向秦寶山的懷中撞去。同時也避過瞭悟苦大師的「禮拜萬佛」。那秦寶山那裡經得住施濟豪這麼猛力一撞?立時被撞得向後飛跌出去。四傑中的老大程斷金剛才見老四有難,挺劍準備相救。這一劍剛遞出去,秦寶山的身體就撞瞭過來!
「卟」的一聲這柄劍竟從秦寶山後背刺進,前胸透出!秦寶山顯然是不能活瞭!秦寶山驚怖萬分的張大瞭嘴。喉間發出「格格」幾聲,想說什麼,卻什麼也沒說出來,便即氣絕身亡!
所有人都不由一愣。從萬傢莊之役直到方才,因施濟豪心地仁厚,與之交手的人雖是傷者甚眾,卻從未有身亡的!
程斷金悲憤的說道:「好!你竟殺瞭我四師弟。今日我要你血債血償!」
施濟豪說道:「明明是你的劍刺死的,偏偏卻要賴我!」
程斷金說道:「若不是你那一撞,我四師弟怎麼會喪生?」施濟豪此時一面與程斷金答話,一面要抵擋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聽瞭這話不由激得性起,冷笑道:「好!就是我故意殺的罷!那又怎的?天下所有壞事皆是我施濟豪一人所為那又怎的?———想我施濟豪素來行得直,走的正,在江湖中從未做過一件昧心忘義之事,從未殺過一個不該殺之人!在坐之人中若有一位能歷數出我施濟豪做過有背俠義道之事,不用你們動手,我立時自戕!」
悟苦大師及玄機真人等人都是心念一動。
於滄海卻接口說道:「那隻是你羽翼未成不敢放肆而已!你平時沽名釣譽,收買人心,到底居心何在?江湖詭詐,想我們行走江湖之人誰能沒有個行差踏錯的時候?嘿嘿!你卻沒有!可見你心機過人,定是有為而來!隻怕以這樣的心機,以後為禍更烈!」眾人本來都被施濟豪說得有些心動。現在聽瞭都不由心中覺得於滄海之言頗有道理。於滄海繼續說道:「歷代鐵血門的人與中原武林中人爭鬥不休,結怨甚深。而你師父宋驚天更是被武林中人圍攻後身受重傷,如今也未見他來助你,定然已是畢命。推根究底,是那次重創使其壽數大減,不然也不會死的如此早。你心中會不想替師報仇?」
施濟豪心中暗道:「這於滄海心機深沉,此時推波助瀾,定然別有險惡用心,可惜此時即使說出,也無人能信!」
果然,這番話使得場中諸人各自想起本門與鐵血門的多年來的糾葛。湖北老拳師孫仲周高聲叫道:「我兄弟孫仲漢正是四十年前被宋驚天所殺!此仇非報不可,俗話說父債子還,宋驚天已死,自然找他徒弟!」
青城派好手陸心江說道:「我師父遊百鳴當年被宋驚天一掌廢去武功,此仇豈能不報!」
四十年前峨嵋金頂一役中各大門派幾乎都盡遣好手。除瞭少林﹑武當﹑崆峒﹑峨嵋﹑仙都﹑華山﹑青城﹑太極八大門派外還有一些江湖散人,武林名宿。共計三百三十多人。宋驚天本未擬與天下英雄為敵,隻是其性情剛直,被眾人一再逼近之下,怒而大開殺戒。最後三百三十多人中生還者僅八人而已。現今這些死難者的親眷﹑朋友自是把這筆幾算到施濟豪的身上。
一時之間群情激昂。眾人舍生忘死的一波又一波的向施濟豪發動猛烈的攻擊。施濟豪雖是神功蓋世。但一來分心照料妻兒;二來對方一撥又一撥輪流上來與他相鬥。他一人苦鬥,時間一久已漸有疲憊不支之感。施濟豪心中焦急萬分。但對方圍得鐵桶也似,哪有機會脫身?
激鬥之際忽然聽得「轟」的一聲巨響。他們所在這間屋子猛得倒塌下來。原來在諸人強橫無比的掌風激蕩下,時間稍久,房屋也是承受不住。一時間眾人皆各自忙著護住自己身體免受砸傷。
房屋倒下後更是塵土飛揚。屋內諸人都是武功極高的好手,沒有一個被砸下的屋瓦﹑橫梁﹑碎磚所傷。但等得塵埃落定,眼前已是失去瞭施濟豪一傢人的蹤影!
華山掌門恨恨的說道:「可惜!居然讓他給逃脫瞭!」
忽然一個尖細的聲音說道:「那也未必!」眾人轉頭看去,原來卻是一個精瘦幹枯的壯年漢子。這精瘦的漢子人喚「地裡鬼」華四平,武功雖不甚高但有一絕活,那就是耳朵特別靈光。一手「伏地聽音」的功夫天下無人能及。江湖中傳聞他隻要伏在地上三十丈外的一對螞蟻在打架他都能聽出來!因此人送外號「地裡鬼」。
華四平伏在地上聽瞭片刻,說道:「他去瞭西南方,此時人已到一裡開外!看來他是想取道淮安府!」於滄海吩咐手下道:「趕快飛鴿傳書,讓淮安『獸字幫』想法阻他一阻!我們隨後便即追去!」
施濟豪一路之上被武林中人後追前堵。先後已經接瞭二十餘仗。幸得前面阻擊的人馬好手甚少,這才得以一直使得後面之人無法跟上。
這一日,已來到南嶺邊界。施濟豪知道再過三四日行程進入南疆即可安全。一來那兒群山連綿,叢林茂密,不要說中原武林人士對之路途極是生疏,便是熟悉的土著想要在其中找一個人也是難若登天。二來南疆境內武林人士向與中原武林不陸。中原武林中人若是大舉踏入南疆,勢必引起其疑忌。南疆雖無武功卓絕之輩,但名震天下的百草門使毒的功夫卻當真稱得上是神出鬼沒,令人防不勝防。其下毒方法古怪之極,簡直可稱是匪夷所思。許多誤踏百草門境地的武林人士往往是中瞭毒後想破腦袋也不明白自己是在何時中毒的。
山路越來越狹窄。漸漸的隻能容得三四人並行。路左是森然聳天的石壁。右邊是深不見底的山谷。施濟豪在南疆有一好友,這次便是想投靠於他。數年來從這條路經過也有多次。對附近的路途還有較為熟悉。因此岔道雖多卻也走的甚快。
施濟豪心道:「再走上四五個時辰翻過這座山,穿過一條石梁即可至貴州境內。到得那裡雖非百草門地界,但已是可免前堵後追的局面。現今唯一可慮的便是那道石梁長達百丈,寬不盈尺,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要之地。附近天地門的門主是青城派的記名弟子。幫內『恨天無把』雷鐵龍,『恨地無環』雷鐵虎兩兄弟天生神力驚人,外傢功夫已屋登峰造極之境。一個使單重二百多斤的雙錘,一個使三百多斤的銅杵。平地之上這二人倒也易於對付,可是如若對方據險而守,卻也頭痛。石梁絕無閃展騰挪的餘地,隻能硬碰硬。」
施濟豪邊走邊苦思破解之道,想著想著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暗道:「何不如此這般……」想到這裡他不由精神陡振,腳下步伐也加快瞭。
過瞭四個時辰,施濟豪一行三人已來到石梁前。施濟豪抬頭一看,不由哎呀一聲驚的目瞪口呆!原來那道石梁已被人毀壞!施濟豪萬沒料到對方竟有如此一著,此時如要回頭改道,至少要向回走上四五個時辰。這一來一去已近一日的工夫,定然在半路上就會被一路從施傢莊趕來的追兵當頭截住!
白素飛黯然說道:「濟豪,看來我們一傢三口今日都要畢命於此嗎?」
施濟豪的目光中閃耀著異樣的火焰。他的眼神甚至整個人,仿佛在剎那間燃燒瞭起來。身逢絕地,和困獸般的心情,反而使得他產生無窮的鬥志。白素飛心中打瞭個突,看著自己朝夕相處的丈夫,陡然間有種異樣而陌生的感覺!她覺得有一種強烈的風雨欲來般,令人透不過氣來的壓抑感!而這個壓抑感正是來自施濟豪的身上!
白素飛與施濟豪相識已近十年,她知道施濟豪一向是個溫文爾雅,為人隨和恭謙之人。但現在的他身上卻爆發出一股曠世絕倫的殺氣和煞氣!
施濟豪緩緩的說道:「不,我就是粉身碎骨,墜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也一定要維護你們母子的平安周全!」
鐵血門的武功是亦正亦邪另辟蹊徑的一種武功。大部分心法都是霸道之極,煞氣過重。久習之下必然會激發和增長修習者的殺性並非是走向瘋狂殺戳的極端,而是隱約對暴力的渴望,以及屠殺與毀滅時的快感。在人性中本就有暴力的一面,因而修煉者也不自知。施濟豪生性仁慈寬厚,這種殺性被其一直無形的壓抑在心底。此時突然遭此大變,心神激蕩之下性情也是大變,被壓抑的殺氣與殺性陡然之間傲然爆發出來更是非同小可。
施濟豪仰首望天,然後轉過身,邁步向回頭的路奔去,同時冷冷的說道:「我們去罷,天黑之前大概能趕到黑水鎮。哼哼,希望途中不會碰到任何的阻攔,不然他們的運氣可就不好瞭,因為碰巧大爺我今天的心情很不好!」
白素飛心頭一動:「他不但說話的語氣變瞭,——甚至連嗓音都大不相同瞭!而他的眼神……他的眼神竟透出的一股從未有過的、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一往無前的懾人氣勢!」
漸漸的太陽暗淡下去,不一會兒天上下起瞭雨來。此時正值梅雨季節,江南的雨細膩而惆悵。雨點細小,可是卻綿綿密密,不一會兒工夫地上已是全濕瞭。
施濟豪愛憐的對妻子說道:「你肚子裡有瞭孩子,身子骨弱,淋不得雨,先找一個地方暫避一陣再說吧。」白素飛知道此時形勢急迫,不是休息之機,遂微微一笑,搖瞭搖頭說道:「不礙事,還是繼續走吧,到瞭前面黑水鎮再說。」兩人正議論間,驀得施濟豪臉上神色微微一變,說道:「他們來瞭!」白素飛凝神細聽卻什麼也沒有聽出來。她自知與丈夫功力相差太遠。於是就問道:「他們離這邊還有多遠?」施濟豪說道:「大約五裡路遠近吧。」白素飛心下駭然:「這麼遠的距離居然還能聽出來!」
施濟豪把腰板挺瞭一挺,昂然說道:「我直接迎上去,但先要把你安頓一下再說。」兩人又走瞭七八十步,施濟豪見有一處地方山道的石壁深深的凹瞭進去,其間可達數尺。施濟豪大喜,說道:「此處雖是簡陋,但避風雨卻是足矣!」施濟豪把白素飛母子二人安頓下來後,獨自一人向追兵過來的方向行去。
白素飛抱著兒子坐在石洞裡面,心裡七上八下的非常不安。天漸漸有些黑瞭。她心中想道:「到底已經過瞭多久瞭?一個時辰?還是兩個——甚至是三個四個時辰?」她隻覺得腦中渾渾沉沉,辨不清到底過瞭多久。她決定還是去看看丈夫那邊的情形。
此時雨勢已是小瞭許多。路兩旁柳凝深碧,草色如新,偶爾出現的一簇花叢,更是把這曲曲折折的山道點綴出一股別樣的風情。
白素飛此時無法欣賞。轉瞭幾個彎,突然她覺得一股不同尋常的寒意撲面而來。她不由自主的打瞭個冷戰。白素飛心中暗道:「真是古怪,已是初夏時分,怎麼還這麼冷?」再走得幾步,這股肅殺的寒意更為濃烈。山道兩旁的樹木花草竟已盡皆凋零!在這股寒氣的侵襲下,連天空中的雨未及落下已變為冰粒!地上奇滑無比,她低頭一看,原來是結瞭一層薄薄的冰。白素飛運功與寒氣相抗,兀自感到汗毛皆立。越身前走寒意越甚。
終於遠遠得,白素飛見到施濟豪與中原武林的人物在狹險的山道上正狠命相撲。白素飛剛看瞭一會兒突然覺得寒意直透心底,胸口煩惡難當。白素飛心中一驚,怕兒子施文遠年歲尚幼,無法承受,遂又退瞭回去。再說施濟豪因再無顧忌,全力使出冰魄修羅功。這冰魄修羅功名列鐵血門七大絕技之一,威力極強。白素飛相隔數十丈外尚自感到寒意迫人。在場與這相鬥其處境可想而知!因山道狹窄,同時與施濟豪交手之人僅有三個。施濟豪驀然狂笑一聲,說道:「你再接我一掌試試!」說完一掌身劉流淚拍去。掌剛發出已是寒飆陡起,陰煞之氣漫天卷地。地形狹小,施濟豪出手又是飄忽迅捷,劉流淚無法避讓隻得硬起頭皮出掌相接。
「啪」的一聲,兩人快速的對瞭一掌。這是劉流淚接施濟豪的第七掌。王藍田見劉流淚接瞭這一掌後臉色灰敗之極,連嘴唇都已變得烏紫,急忙關切的問道:「劉老,您怎樣瞭?要不,您先退下來歇上一會兒!」王藍田為不讓劉流淚難堪話說得異常客氣。但劉流淚性格孤傲倔強,死要面子,不肯示弱服輸。雖然全身冷得如墜冰窖寒意徹骨,卻仍是強自忍住。他說道:「我不……」他想說,我不礙事。哪知剛說得兩個字,已忍不住喉頭一緊,噴出一大口鮮血來。此時幸得施濟豪與另外兩人相鬥正緊,無暇顧及他,不然施濟豪趁勢再發上一拳一掌,劉流淚定然難逃一死。
此時與施濟豪相鬥的是少林掌門悟苦大師和武當掌門玄機真人二人。
玄機真人手一揚,劍式成環,招數未起,已見或大或小,無數的劍圈如大海潮生般一起向施濟豪湧去。施濟豪但見劍光閃爍,變幻不定,也不知他將攻向哪一個方位,顯然這便是太極劍高明的傢數。饒是施濟豪藝高膽大也不敢輕攖其鋒。急忙退瞭一步,避開這一劍,待得其劍勢使老,覷得其空隙,一指彈在劍脊上。
冰魄修羅功的陰煞之氣隨著這一彈傳至劍身,又向玄機真人的手腕經脈侵去。玄機真人隻感到虎口如針刺般猛得一痛,一股陰寒之氣循著經脈自太淵﹑關脈等穴道迅速上行。頃刻之間半邊膀臂好似被凍僵一般,劍差點也拿捏不住!玄機真人沒料到冰魄修羅功居然這等厲害,隔著長劍傳出來還有如許威力,自已毫不提防下差點著道。此時劉流淚已退瞭下去,坐在一邊盤膝運功,盡力化解體內陰寒之氣。王藍田補瞭上來,填上空缺。
王藍田依仗自己自小即練的混元童子功是至陽至剛的內功心法。正好是陰寒內勁的克星。與施濟豪相鬥也不避讓,竟是硬接硬架。
王藍田大喝一聲,恍如平空打瞭個霹靂。一張臉和雙掌掌心驀然變得殷紅如血。須發如戟,盡皆根根立起。此時玄機真人被寒氣所侵,正在危急之際。王藍田一拳向施濟豪搗去。拳勁似山,拳未至,拳風已激得施濟豪衣角獵獵作響。施濟豪聽得其拳風中竟隱挾爆裂般的風雷之聲,知道王藍田已出瞭全力,當下也不敢怠慢,一掌「冰封萬裡」迎瞭上去。
施濟豪因要分神應付悟苦大師,這一掌留瞭四分力,隻出瞭六成力道。沒料想王藍田這一拳剛猛絕倫,把施濟豪震得手臂微一酸麻,腳下也打瞭個踉蹌。施濟豪心忖:「萬傢莊之時他的掌力可遠不及這麼沉重,看來那次他未出全力!」
此時玄機真人趁此之機得以喘息,內息運轉片刻,已驅除瞭體內的寒氣。他一招「紫氣東來」輕飄飄的施濟豪的肩頭削去,劍勢凌厲,出手奇詭。
施濟豪與群雄在險狹的棧道上展開瞭一場如火如荼的激鬥。漸漸天黑瞭下來。施濟豪久鬥之下體真氣不但未見衰竭,反而更為旺盛。每一掌的陰煞之氣也更為沉重!
驀然間,不知怎麼的,施濟豪感到莫名的心煩意燥,無名火起。其實他自己不知由於一味使出冰魄修羅功這種至陰至寒的掌力,體內陰陽失衡,虛火上升。
此時與施濟豪直接面對的是王藍田﹑於滄海﹑峨嵋掌門長眉真人。雙方鬥瞭數十回合,一直站立在長眉真人的師弟范西樓見師兄已呈敗象,急於上前相助,不過前面已被三人擋住,若硬插進去,雖也可容身,但彼此之間就會在出招之時束手束腳。他猛然靈機一動,想起峨嵋有一套鷹翔劍法,善於半空下擊。想到這裡也身形一展,一招「翱翔九天」躍過師兄自空中向施濟豪撲擊過去!
下面的長眉真人未料到他會有此一招,自己被施濟豪逼得緊瞭,忽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劍光暴長,舞劍如風,守得風雨不透。周圍形成瞭一團青濛濛的光幢。范西樓心中暗道:「以這勢頭,我落下去定然會跌進劍光之中。師兄長眉真人當此大敵之際,必是全力使招,要想及時收招哪裡容易?說不準自己會因此被其所誤殺,那豈不是死的很冤枉!」
想到這裡范西樓在空中微一斜身,從側面避瞭開去。但他使的這套「鷹翔劍法」歷經百年,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經過千錘百煉,嚴謹之極。他這一變招,立即露出瞭一個老大的破綻。施濟豪目光如炬,一眼便的看瞭出來。他驀的一伸手,已抓住瞭范西樓的腳後跟,手臂一揚把范西樓擲向深不見底的山谷之中。長眉真人心傷師弟慘死,急怒攻心,氣得目眥盡裂,頭發倒豎。他長嘯一聲長劍著著進逼,盡取攻勢,毫不防守,竟是用起瞭不要命的打法。
但高手相爭,豈容得心浮氣躁。施濟豪覷得一個空隙,冷笑一聲,倏得一掌打瞭過去!王藍田和悟苦大師見情勢危急,連忙紛紛出手相救。施濟豪左手掌勢不變,右掌驀得運起「移天神訣」虛空一引。王藍田和悟苦大師出的招式竟是轉而向已方的人打去!也是二人救人心急,雖是迅猛卻是已失靈動,出手意圖和方位被施濟豪看的極清楚。不然施濟豪移天神訣雖是神奇,也是無法使得這兩大高手互拼。
王藍田和悟苦大師出手之時均已用上全力,這下方向一改,也都大驚失色,強行撤回力道。饒是二人武功已達收發自如之境,但倉促之間也隻能收回七八成力道。王藍田蘊含混元童子功的一記重擊打在瞭悟苦大師的小腹上,而悟苦大師的金剛般若掌也印在也的胸口。兩人護體神功也應念而發,這對方兩三成的力道也不能使其受傷。可是急驟之下真氣固湧過急,均使兩人心口氣血翻湧,煩惡難當。
就在這時施濟豪已閃電般的一掌擊在瞭峨嵋掌門長眉真人的肩膀之上。「啪」的一聲,長眉真人臉色立時變得漆黑。跌倒在地已是氣絕身亡!
按理說肩膀並非要害之處即便被斬斷也不致危及性命。長眉真人中掌之後身亡是因為冰魄修羅功的陰煞之氣亦已在瞬間迅速侵入他渾身的經脈。這時哪裡還能有命?
雙方鬥得如火如荼,從天亮鬥到天黑,又從天黑又一直鬥到天亮。施濟豪身法詭異,掌力凌厲,直如鬼魅一般忽爾在東,忽爾在西,稍不留神,便被其連殺數人。在場群雄人數雖眾,但人人自危,不知下一個瞬間,自己是否會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但義之所至,不容退卻,因此雖知與其武功相差極遠,仍舍生忘死,亡命相撲。這樣先後已有一百多人在其手下喪生。
王藍田﹑劉流淚和風雲山莊莊主李日照三人與施濟豪相鬥,其他人則盤膝運功驅除體內寒氣。這樣一撥人鬥著另一撥人休整,輪流與施濟豪交手。這已是王藍田第九次上場與施濟豪相鬥。此時群雄之中能夠接得住冰魄修羅功掌力的僅有數十人而已。漸漸的,他們發現自己每次能接的掌數越來越少,而運功驅除體內寒氣的時間卻是越來越長!而施濟豪一掌接一掌的發出,威力絲毫沒見減弱!想到此處,群雄均不由相顧駭然。心中念及:「如若一直這般鬥下去大傢豈不是都要喪生於施濟豪之手?」
其實施濟豪也心中暗自叫苦,因為他鬥著鬥著更感全身熱力如焚。這種熱力顯然並非久鬥所致,而是來自於丹田之中,散之於四肢百脈。
此時他才猛然悟到,這定然是一味使用冰魄修羅功所致!施濟豪不敢再接連不斷的使出冰魄修羅功。群雄的壓力和處境與之前相比卻未有明顯好轉。———因為傷亡之人不斷增加,能出手的人每次調息復原的時間無形中必須不斷縮短,但實際卻在不斷延長!
又過瞭一日夜。激鬥之暗左邊位置上的少林悟苦大師的師弟悟凈被施濟豪一掌掃中肩膀,一條胳膊立時動彈不得,敗瞭下去。按順序,應是休息時間最長的峨嵋掌門長眉真人出手。但長眉真人真氣未復,卻也隻得勉強起身補瞭上去。上去剛一個照面,施濟豪一掌打來,長眉真人一招「鐵門拴」雙臂死死架住。架是架住瞭,但長眉真人被這股大力沖擊下隻感到眼前一黑,喉頭一甜,噴出一口鮮血來!施濟豪搶上前去,正要趁勢擊斃長眉真人,忽然悟苦大師一招「大海無量」雙掌一齊向施濟豪推過來!這一掌蘊含著少林極厲害的「無相轉生」神功。掌風雖是柔若春風,卻氣勢磅礴,端的是淳正恢宏兼而有之。
施濟豪也暗自佩服,與自己相鬥的其他兩處的人已換瞭六七撥,而悟苦大師一直與自己相鬥,且每次均接下自己將近一半以上的攻勢!以他的年紀居然還有如此充沛的內力,少林武功果是名不虛傳!
「啪」的一聲施濟豪的這一掌被悟苦大師擋瞭下來。施濟豪正欲撤掌換招,哪知忽覺對方掌中產生一股極強的黏力,一時竟無法擺脫!
原來悟苦大師運起苦修數十年的佛門「無相轉生」神功,內力源源而至,牢牢的將施濟豪的左掌膠著,急切之間哪裡能擺脫得開?
施濟豪先是一愣,心中暗道:「悟苦大師怎麼出此下策與我雙掌相接比拼內力?那冰魄修羅功這樣緊密接觸威力更是倍增,以他武學不會不知!」繼而隨即明白瞭他的一片苦心。心中也不由暗自欽服。
原來悟苦大師知道再這般下去,已方餘下諸人都難復原,強行出手死傷必重。因此抱著自我犧牲的決心,與施濟豪硬拼內力,牽制得施濟豪一時無法分身對其他人攻擊,給其他人有喘息之機。這等大慈大悲,悲天憫人的胸懷使得與其對敵的施濟豪嘆服之餘心頭猛然一震。
他抬頭向悟苦大師看去,其時夕陽如血,光線並不甚強,不過由於逆光的緣故,隻能依稀看出悟苦大師的輪廓,他的面目顯得模糊不清。悟苦大師靜靜的站在那兒,仿佛是一尊已經在那兒站立瞭千百年的塑像。落日的餘輝照在他的身上,折射出璀璨而慈和的光芒,把悟苦大師包融在這奇妙的光與影裡。這一切使得這個生性隨和﹑白發蒼茫的一代高僧,竟顯得有一股說不出的神聖和莊嚴。雖是在舍身相搏,但他的神情極為平靜,沒有一絲一毫暴戾之氣!
施濟豪熱血如沸的腦中突然冷靜瞭許多。隱約之中感到自己所作所為似乎不對。而且覺得這事背後定有人挑唆,這樣豈不是中瞭別人之計?
但激鬥之際也容不得他再細想下去。悟苦大師的內力已如排山倒海般的湧瞭過來。施濟豪急忙運功相抗。但由於心存敬意,手下也不禁留瞭哪知雙方內氣一觸之下一起向施濟豪湧過來!
原來施濟豪久鬥之下,功力消耗極劇,而悟苦大師數十年的內力修為也確是非同小可。
若隻論功力之精純,悟苦大師尚要高出施濟豪一籌。施濟豪急忙運起冰魄修羅功。於是兩人優劣之勢立時逆轉。冰魄修羅功的陰寒之氣如同無數根針尖般源源侵入悟苦大師的體內,由於其極為細銳,悟苦大師根本無法抗禦。不大一會兒的工夫,悟苦大師奇經八脈俱被陰煞之氣強行打開!
施濟豪一手和悟苦大師比拼內力,另一隻手同時應付另一個空位上的華山掌門。施濟豪八成以上的功力被悟苦大師把牽制,而華山掌門劉公遠因先前被施濟豪掃瞭一掌,功力也是及不上平時的一半,一時間兩人誰也奈何不瞭對方。但劉公遠心知肚明,如若一直這般僵持下去對自己大大不妙。因為隻要悟苦大師一落敗,自己一人遠非施濟豪的對手。其他人看樣子一時半會也難以復原。
施濟豪與悟苦大師比拼內力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已見悟苦大師頭頂之上冒出熱騰騰的白氣。群雄已是看出悟苦大師頭上白氣越來越濃,那即是說他體內的純陽之氣消耗得越來越快!白氣一止息,便是他油盡燈枯之時白氣一升騰便被陰煞之氣一逼,又凝結起來。不大一會兒的工夫,悟苦大師胡須﹑壽眉之上全都掛上瞭一層厚厚的寒霜!顯然悟苦大師敗象已露,若再苦撐下去定然非喪生不可!
施濟豪感到悟苦大師的內力漸漸減弱,但卻一直是弱而不盡,衰而不竭。掌心仍是一片溫暖。無相轉生神功果然也是非同小可!
突然施濟豪感到提氣運功之時,丹田之中微微一痛。他心中一凜,知道這是真氣枯竭的前兆,連戰兩日兩夜,一直未得片刻休息,又和悟苦大師這等高手比拼內力,真氣消耗實是太巨。他心中暗忖:「以目前情狀,用『忘我』心法最佳,隻惜『忘我』雖可數息之間即可恢復元氣,調息之時卻不能有外物幹擾。———為今之計隻有先全力擊敗悟苦大師,然後便可爭取喘息之機。以『忘我』心法來調息,吐故納新,即能在短時間迅速自居恢復功力。」
正在此時忽聽得十數裡外傳來一聲低沉的佛號,緊接著一個渾厚的嗓音說道:「蒲田少林悟空,率座下龍虎風雲四僧來遲,尚祈各位見諒!」聲音雖低,卻是綿綿密密,猶如暗潮洶湧而至,四面群山交相回應,好似千百個人一起發聲一般,更增其聲勢!
群雄聽瞭盡皆歡呼不已,精神大振。南少林第一高手悟空大師,和四大高手一並馳援,定可挽回敗局。
忽然又聽得另有一個蒼老之極的聲音說道:「施濟豪小兒,休得放肆!老夫來會會你!」這聲音傳來的威勢似乎遠不及悟空大師,淳厚柔和極其自然,在場的除瞭少數的幾人知道這說話之人尚遠在七八十裡開外,其餘眾人都覺得聲音就在耳邊響起一般,根本無法捉摸其準確方位,而且更奇的是群雄在這狹窄的山道上排出去七八裡路。站在最後面的人既不覺得刺耳,而最前面的人也不覺衰減!
群雄中有多人齊聲歡呼道:「武林二老!武林二老之一的『四大皆空』餘化虛餘老前輩來瞭!」
武林二老在四十年前已是名動江湖的頂尖人物。二老這一的長青子命喪宋驚天之手。但當年二老已屆六旬,這數年再無什麼消息,江湖中人料想碩果僅存的餘化虛也必駕鶴西去。沒料到他仍是健在。
施濟豪心中不由忖道:「這餘化虛百年修為果是驚世駭俗。其內力之深我也是頗為不及。他四大皆空神功聽說也是奇奧莫測。即便尋常之時我要勝過他也是大為不易。現今久鬥之下怎會是其敵手?再加上一個蒲田少林的悟空大師,連一絲僥幸之機也是斷絕!今日之勢,唯死而已!」
想到這裡,不由暗嘆「鐵血門歷任掌門果然皆無善終。」
此時悟苦大師已近油枯燈盡之境。頭上騰騰的白氣已化為冰棱,臉色已呈紫黑色。施濟豪心道:「罷瞭,罷瞭反正死瞭也是死瞭,何必再累這一代高僧也就此送命!」想到這裡陡然間把冰魄修羅功轉為大摔碑手,將悟苦大師震開,同時身形向後一縱跳出圈外,朗聲說道:「悟苦大師,聽我一言!」
王藍田怒道:「與他更有何話可說,一掌將他打殺就是!」口中雖這麼說,但苦於身上寒毒正甚,半分也動彈不得。悟苦大師低念瞭一聲佛號,緩緩說道:「施主請講」話語沖淡平和,渾不似剛才兩人還以性命相搏一般。施濟豪恭敬的說道:「請大師作主讓我妻兒離去,作為交換,我立時自戕以遂各位心願!」李觀峰心傷師兄之死,怒道:「這條禍孽留他作甚?斬草不除根必為日後之患!」眾人紛紛附和。
於滄海卻力排眾議,凜然說道:「我們如此濫殺,於邪魔外道又有何異?此事我可說是主謀,日後即使有人報今日之仇也一定先找我!」部分心地仁厚的也點頭稱是,一時之間大傢莫衷一是。
悟苦大師白眉一軒,說道:「我答應你!」施濟豪畢恭畢敬的行瞭一禮,說道:「多謝大師!」施濟豪知道當此之際,悟苦大師這樣答應他也是大為不易。因為群豪之中與鐵血門有仇的極多。悟苦大師這樣答應就必須要護送白素飛母子安然離開山,其間極可能引起沖突。再者日後萬一兒子為今日之事大肆尋仇,大傢追究起來,少林必為眾矢之的。
華山四虎
「你們去吧!——以後要多保重」
「哦。爸爸———,還有一點事,乖孩子,要好好聽你媽媽的話!」
施濟豪當此生離死別之際愛憐的看著兒子,心中酸楚萬分。忽然他心頭一動,把兒子抱瞭過來,口中說道:「你和媽媽先走,爸爸隨後就來」說著手掌暗自按在兒子的命門穴上,潛運移天神訣把全身的功力向兒子的體內輸去。這種傳功方式既快捷又是神不知鬼不覺。轉瞬之間的施濟豪的九成功力已經轉入施文遠的體內。他知道把全部功力都轉入兒子體內自己定是委頓不堪。說不定被別人看出破綻來。到時反而另生變故。不過他也知道鐵血門的內功頗為獨特,功力雖是傳入其體內,但若是不懂鐵血門的內功心法也是毫無用處。即便以後練其他門派的內功練到極高境界卻無法使用鐵血門的內力。兒子年紀尚幼根本就沒有學過鐵血門的甚麼武功。隻是平時練習一些紮根基的法門。並非施濟豪不想傳授,隻因鐵血門的內功心法極為玄奧,年幼難以領悟,一個差錯往往就有喪命之虞。
施濟豪心道:「師父宋驚天當年傷重之時被父親所救,父親因為資質原因未被錄為弟子,倒是我被師父收為弟子。我記得師父說過我們鐵血門幾乎每代都是單傳。即使有時一代有幾個弟子,便能有資格授徒的僅有掌門弟子而已。這也主要是怕鐵血門的武功流傳太廣,被歹人所習,為禍江湖。師父說他一生隻收瞭兩名弟子,除我這外另外一個叫李景濤。不過李景濤已因殉情而自殺身亡。我再一死鐵血門的武功就此失傳,我兒子體內雖有鐵血門的內力也是無用,是讓人不甘呀!」他雖知無用,但想到這自己即將自殺,傳入兒子體內總有萬一之望。
正想到這裡,忽然聽到兒子施文遠說道:「不,爸爸你在騙人,我知道這些伯伯爺爺們想殺你!他們不會放你走的,你一個人又是肯定打不過這麼多人的!」
眾人都不由大吃一驚,沒想到這麼一個六七歲的小小孩童口中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白素飛聽瞭也不由一愣。施文遠從他懷抱滑下來,他見到悟苦慈眉善目,就走到大師面前扯著他的僧袍哀求道:「老爺爺,老爺爺你們不要殺我爸爸好嗎?」悟苦大師心有不忍,長嘆一聲轉過頭去。施文遠邁著小小步子又走到劉流淚的面前哀求。
劉流淚森然說道:「每一個人都要為自己的的做所為負責。他殺瞭這麼多人,就是殺他一百次也抵不瞭!你以後媽不可學他,不然就是和他一樣的下場!」
施文遠哭道:「不是的,不是的,爸爸……」此時即使是施濟豪都無法辯解,小小孩童又有什麼法子?施文遠彷徨無計,話未說完已急得暈瞭過去。施濟豪連忙過來抱起兒子。
施濟豪叮囑白素飛道:「兒子長大瞭千萬不要讓他替我報仇,也不要告訴他,我死的真相,隻說是病死的,他年紀尚幼,今日之事日後漸漸會淡忘的!」
白素飛含淚答應著。夫妻兩人又說上好一會兒話。白素飛知道如若不快點離開這裡可能再生變故,依依不舍的抱施文遠向山下快步走去。剛走得幾步忽聽得武當掌門玄機真人厲聲說道:「且住!」
白素飛停下腳步,愕然回頭。白素飛臉色一沉說道:「難道你們要出爾反爾不萬?」
玄機真人不理會白素飛轉頭對悟苦大師說道:「貧道閑暇之餘時常參閱道傢雜學,對周易星相也略知一二,你看這孩子頭角崢嶸,骨骼清奇,正是百年罕遇的練武奇才,但他目似星芒,眉帶煞氣,日後殺性必重。這麼讓他出去,日後如若讓他習得驚人藝業,隻怕……」
悟苦大師微微一笑說道:「這卻無妨,這孩子眉眼雖是帶煞,但面白如玉,體形修長。五行之中正屬木格。木主仁,因此即便帶煞氣也不會肆意濫殺」
玄機真人說道:「我的意思是為以防萬一,可以用『五鬼搜魂』功封住……」這五鬼搜魂是用絕強的內力封住經脈,然後巧妙的震斷督脈。人卻不會喪命。但受術者由於督脈受損以後一生也無法修習功夫。而且督脈是人身重要經脈,一旦震斷,血脈阻塞,全身疾病不斷,生長也就停止。也就是說施文遠的身高將一直停在現今這麼高。
悟苦大師面沉似水,冷冷的說道:「對一個小小孩童居然用上這樣手段未免太歹毒瞭罷。與其讓他受此無窮之苦,不如幹脆殺瞭他!」
玄機臉色微微一紅,一再言語。悟苦大師對白素飛說道:「如若施主放心,母子二人可跟隨我到少林,也免得江湖奔波」
施濟豪說道:「大師好意我心領瞭。大師雖是胸襟博大,但我今日手中也傷瞭好幾名少林弟子的性命,心下實是有愧,豈敢再厚顏托庇少林,而且隻怕一旦進入少林,給大師及少林都會帶來無窮麻煩。」
李切玉忽然走過來,拍瞭一下白素飛的肩膀說道:「我四弟」
悟苦大師轉頭向群雄緩緩說道:「白素飛母子下山,眾人不必阻攔!」那聲音雖不響亮卻仍是遠遠的瞭開去。遠處山谷回蕩良久方絕!群雄心中不由暗自欽佩。沒料到悟苦大師激戰兩日剛剛又與白素飛比拼內力,居然還有如此充沛的內力。華山四虎(現已隻有三虎瞭)中的成斷金給其他二人使瞭個眼色,其他兩人會意,等到白素飛走遠瞭方才慢慢的也向山下走去。
豈料悟苦大師目光如炬,說道:「華山派三位賢侄,請留步!」三人一愣,訕訕的停瞭下來。
白素飛知道中原武林再無立足之地,為今之計隻有速速趕到南疆,匆匆趕到黑水鎮後,卻因趕路太急支瞭胎氣,本擬第二天便向西到銀花河,卻被迫住瞭一天一夜。
第三天中午白素飛過瞭銀花河,心中很是高興,知道越過現在的這片林子就是教的地方,中原武林不會再行追殺。這片林子不大,大概到黃昏就能走到盡頭。但就在此時白素飛忽然隱隱聽到遠處傳來沙沙沙的腳步聲,聽方向是身後而來。白素飛停下來細聽。這腳步聲落地極輕,步履快捷。顯然趕路之人輕功頗為不弱。白素飛心中一動:「這如此偏僻的叢林之中怎麼會有武林人士路?十之八九是追殺我的人!」其實起始白素飛已存殉夫之心,隻是一直放心不下幼子施文遠。但在心中也將生死瞧得淡瞭。這時雖知敵人追蹤而至,也中也不如何驚慌。她一縱身上瞭樹梢向遠處看去。來的是華山四虎中的三人。原來這三人中的李切玉出身馬賊,對追蹤之事極為內行。白素飛又因動瞭胎氣在途中耽擱瞭一天一夜。所以竟然給他們追瞭上來。
白素飛心中忖道:「這華山四虎武功雖未進入一流高手的境界。但自己一人卻不是他們三人聯手之敵。更要命的是腹內還有一子,行動之時極為不便,隻有先出其不意殺得一二人才有獲勝之機!」想到這裡他把兒子施文遠藏在一處枝繁葉茂的雜樹叢中。吩咐他不可出聲也不要亂動。然後輕手輕腳的向華山四虎來的方向潛去。
此時華山四虎與白素飛相距還有數十丈,隻因要追蹤腳印,所以行走的極慢!李切玉說道:「大傢在惡賊身上翻遍瞭也不見驚天一劍的劍譜,看來定然是在那婆娘身上!」
成斷金說道:「老二你自吹自擂自己的追蹤術,不知行也不行!怎麼到現在還是不見那婆娘的蹤影?」
李切玉笑道:「你放心好瞭,應該是快瞭!找不到那婆娘我把腦袋切下來給你當尿壺!」頓瞭一頓他咂瞭咂嘴說道:「說真的,那個婆娘還長得真不賴……」
李切玉以前做瞭多年的馬賊,奸淫擄掠是做慣的。後來帶藝投入華山。老三周貝石說道:「廢話!她可是武林四鳳之一,不但人美,武功也很不錯,我們還是小心一點為上!」李切玉輕漫的笑道:「武林四鳳?和我們華山四虎正好是絕配!」成斷金說道:「你說話可要小心一點!若是這話傳出去你可要吃不瞭兜著!這武林四鳳哪個是好惹的?特別是那李明鳳,她是李明珠的姐姐。如若李明珠找上門來,師父也庇護不瞭你!」
李切玉說道:「你放心好瞭!這附近這等偏僻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周貝石說道:「大師兄你確定驚天一劍在白素飛的身上麼?」
成斷金說道:「廢話,世事風雲變化,誰能萬分確定?到時仔細的在她身上搜上一搜不就得瞭?」
周貝石說道:「她是年輕女子,這麼做恐怕不妥吧?而且她也定是死也不肯讓我們搜身的!」成哈哈笑道:「三弟你還是這麼迂腐她死也不肯讓我們搜身?我們到她屍首上再搜不就行瞭?」
周貝石說道:「她腹中還有一個孩子呀!這樣……這樣做太殘忍瞭!我看如果她答應交出劍譜來就放過她的性命吧。」
成斷金說道:「江湖之中往往就是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沒有第三路可走。如果讓她活著出去,那麼我們得到劍譜的事豈不是讓別人都知道瞭?天下武林人物哪個不覬覦?到時還沒等到你練成劍法,早已先被人剁成廿十七八截瞭!況且老四的一條性命豈能白白就沒瞭?她丈夫自殺,自然要著落到她身上償還!」
李切玉說道:「那麼白素飛是非殺不可瞭?」頓瞭一頓,他猥褻的笑著,說道:「那好,反正殺瞭殺瞭,不如先讓我先樂上一樂怎麼樣?」
成斷金微微皺瞭皺眉,說道:「當此之時你居然有此閑心事!要是被人看到豈不是大損我們師門的威名。」
李切玉笑嘻嘻的說道:「大哥,這兒這麼偏僻哪會有人來?再說瞭,你不知道的,我先前在施傢莊時已觀察的極是仔細。你註意到沒有,她人中細長,耳廓內斂,可是世間罕有的極品啦!床第間定可讓你欲仙欲死!再加上那身段那容貌,到時你就是不『死』也不成瞭!嘿嘿……」成斷金知道這個師弟以前做馬賊時就是貪淫好色出名的。投入華山派後大是收斂,不過還是常常偷偷一人溜出去狎妓。他既有此一說定是不錯。不由得有幾分心動。他雖然不是像李切玉一般好色,但大凡常人都有好奇之心。聽師弟有此一說,自然有「見識見識」的心理。
李切玉觀顏察色,見大師兄此時沉默不語,知道有幾分意動。於是他又湊過去,淫邪的低聲說道:「反正這裡隻有我們三人,事後把她一殺,就當什麼事也沒有發生……當然我們三個按長幼之序,自然是大師兄你先瞭。」周貝石說道:「此事萬萬不可!」李切玉回頭喝道:「我和大師兄商議事,你插什麼嘴!一點長幼輩分都沒有瞭!」
周貝石性子軟弱,被這一喝,吶吶的說不出話來。愣瞭一下才說道:「我反正是這會做這種……」李切玉不耐煩的說道:「那你就在一旁替我們把風好瞭!」說完又滿臉堆笑,對成斷金說道:「大師兄,我這兒隨身還有點藥,可以給你助助性……」
正說著,忽然旁邊的草叢中倏得飛出一支劍來,直向李切玉的小腹刺來!這一劍飄逸輕捷,正是仙霞派的厲害傢數。李切玉正說到高興處,那提防草叢中突然殺出一把劍來?他「哎呀」一聲,急待閃避已是遲瞭一步出劍之人正是白素飛。白素飛眼見得手心中大喜。不料此時腹中胎兒突然猛然一動。卻是她出手太急,動瞭胎氣。白素飛隻覺得手足酸軟,渾身無力。這一劍竟隻劃傷瞭李切玉的一點皮肉而已!李切玉縱身讓到一邊,嚇得出瞭一身冷汗。白素飛心頭暗暗叫苦。本擬偷襲之下殺得一人,再與其餘兩人相鬥還有取勝之機,現今偷襲失敗。以一敵三那是必敗無疑!她心念一轉,忽然向李切玉褔瞭一褔,說道:「李大俠真是萬分對不住瞭,方才隻當是武林屑小之輩。卻不知是你們大名鼎鼎的華山四傑。否則怎敢魯莽出手?得罪之處還請李大俠大人大量,原諒則個,小妹在這裡陪罪瞭。」
李切玉聽得白素飛嬌美動人溫柔婉囀的聲音,早已是連骨頭都酥瞭。聽她又是如此一贊,更是如在雲裡霧中一般,渾身輕飄飄的。眾人一起向白素飛看過去。
正午的陽光透過重重的樹葉,灑進幽暗的林中。幾縷亮金色的陽光照在白素飛如同白璧般無暇的臉龐上,使得她的面部映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來,美的直似不是真實,美的那麼縹緲,美的那麼空靈。
「她在發光!——她整個人都在發光!」
成斷金心中喃喃的說道。因為他覺得整個陰暗的樹叢,隨著她的出現陡然間「亮」瞭許多!看著她那微風輕拂下梨渦淺現的笑靨。他驀然覺得自己失足跌進瞭一場飄忽淒美的夢。
———淒美的讓他忍不住要落淚的夢
白素飛心中一動,說道:「方才聽到二位大俠對小女子頗有眷顧之意,能得薦枕席於二位當世英雄,實是一大幸事,隻是兩位都是一般的氣宇軒昂,我卻一時當真委決不下到底應該嫁給哪個。」這時白素飛已是施展瞭媚功。顯得益發溫柔動人,風情萬種。華山四傑都看得心神俱醉不能自己。
武林四美中慕容引武藝稍遜,卻是最為擅長媚功。行事我行我素,為人處於亦正亦邪之間。和白素飛的私交甚好,因此傳授瞭一些媚功,這媚功除瞭有媚惑之能外,另有駐顏之功。因此白素飛倒也長時修習不輟。
李切玉成斷金兩人此時皆是同一心事:「若得此女為妻,夫復何求?」李切玉側目看到大師兄成斷金也是神魂顛倒,知道自己和他是沒法爭。因為成斷金不但是大師兄,而且武功也是遠遠高出他們幾人。他心念一轉,說道:「劍譜和人兩者隻能得其一。師兄,由你先選吧!」白素飛本想使他們內哄,沒想到成斷金在這幾人中占有絕對的地位,李切玉不敢和他爭。但她冰雪聰明,心念一轉,又生一計。
成斷金抬頭看著白素飛,頗有些委決不。此時忽有一陣微風吹過,凌亂瞭白素飛的秀發,白素飛嫣然一笑,伸手輕挽,不經意露出一截如雪藕般白嫩的玉腕。
皓腕欺霜,秀發如雲。這黑白的強烈的反差,在這瞬間竟產生一種令人窒息的美。輕風在她柔薄的羅衫上吹起一道道漣漪。更襯托的體態輕盈,氣度嫻雅。成斷金的心也隨著這些漣漪一漾一漾開來!成斷金心頭一動,說道:「好,劍譜給你!」
李切玉暗中猛吞瞭一口口水,笑嘻嘻的對白素飛說道:「大嫂,那就請你把劍譜給我吧!」白素飛說道:「我哪裡有什麼驚天一劍的劍譜?不信你自己看吧!」說完竟自來解身上的衣衫。李切玉把眼珠瞪得差點爆出來。
成斷金心道:「她好歹算是我的人瞭,怎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脫光衣服?以的我顏面何存?」轉念又一想:「對,不如這樣豈不是一舉兩得?」於是他阻止白素飛,說道:「停手!不如這樣罷,二弟三弟在這裡,我和她到另一處去,反正她已是我的人,赤身相對也是無妨。」
李切玉心道:「到那時你就是搜到瞭也說沒有,我豈不是兩頭落空?」他遂說道:「哎——」
他剛開口,成斷金已是臉色一沉,說道:「難道對我還不信不過嗎?」
李切玉看瞭看成斷金隻得陪笑著說道:「不是,不是!」
成斷金和白素飛一同向另一邊林深樹茂處走去。白素飛心頭暗喜,知道其計已售,成斷金身手在華山四傑中最是厲害,但若是一對一自己還是有把握勝過他。兩人各懷心事,越走越遠。白素飛估摸著即使成斷金此時大叫,李切玉等人也無法及時救援,她悄然偎著成斷金走著。成斷金隻覺得幽香襲人,暖玉在懷,心中不由一蕩。
其實成斷金知道白素飛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女子,如今這樣委曲求全定是為瞭保全其子性命。兩人緩緩行走著白素飛悄然從袖中取出匕首。猛然向成斷金後背刺去!成斷金驀然驚覺依偎著自己的柔軟胴體突然變得生硬,成斷金是老江湖,機警異常,情知這是發力運勁的先兆。他大吃一驚,急忙腳下一彈向一側避開。但還是遲瞭一步,匕首刺進他後背一寸有餘,這一閃,匕首在後背拉出一個半尺多長的口子,立時之時後背血如泉湧,盡濕衣衫。成斷金又驚又怒,他知道自己受傷之下更不是白素飛的對手,於是轉身就走。但仙霞派本就擅長於輕功,白素飛身形一晃已趕到瞭他的前面!成斷金知道無法逃脫,咬牙拔出劍來與白素飛苦戰,依仗劍長勉力支撐同時長嘯一聲招呼自己的師弟前來助戰。鬥得兩三招,白素飛身形一縱搶到成斷金近前貼身而搏。這麼一來成斷金長劍反而束手束腳。而白素飛的匕首挑、紮、削、刺使得險峻迅急。成斷金弄得手忙腳亂窘迫異常。隻指望兩個師弟能早點過來。
且說華山四傑中的李切玉周貝石,兩人皆已聽到成斷金發出的嘯聲。周貝石說道:「二師哥,好像是老大有什麼不對勁!要不要過去瞧上一瞧?」
李切玉也知道可能是大師兄發生什麼變故。但他心中想道:「剛才你想甚麼好處都你一人獨吞,現在這是報應!最好能弄得兩敗俱傷,到時候我就能坐收漁利瞭!」於是他故意淫邪而促狹的笑道:「老大此時正欲仙欲死快活呢!自然會有各種異舉,這些事我可見多瞭!大部分人在這緊要關頭都會狂喊亂叫,甚至有人會大哭大笑也不為奇。你這時去瞭正打斷他的興致,豈不是觸他的黴頭?他不把你罵得狗血淋頭才怪!」周貝石尚未成婚,對這些事也不甚瞭瞭。他心中半信半疑但也沒有堅持要去。
這邊的白素飛鬥瞭七八招,又在成斷金前胸劃瞭一個大口子,差點把他給開膛破肚!成斷金情急之下又是厲聲長嘯。周貝石聽出這次嘯聲淒厲忙對李切玉說道:「我們還是去看看吧,大師兄平時對我們不錯,千萬不能讓他出事!」
李切玉知道三師弟的武藝基本是成斷金代師所傳授,對成斷金自然是極為死心踏地,這時自己若是堅持不去,定會讓周貝石起疑心。此時也不知雙方情形如何,究竟鹿死誰手尚未可知。自己堅不肯援,大師兄若無事回來,自己就要慘瞭。如果是白素飛得勝,她怎麼輕易放過我們?再怎麼說自己師兄得瞭好處自己多少亦可以沾點光,也勝於讓這個機會白白的跑瞭他嘯聲這麼急促,看來定是緊迫想到這裡他說道:「動靜是有些不對,我們去看看!」說罷和周貝石兩人一同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趕去。
白素飛左手三指一個拂蘭手在成斷金劍脊上一拂,蕩開成斷金的長劍。右手緊握匕首向他咽喉刺去!成斷金胸背都已受傷,失血過多,手腳乏力之下想避開已是慢瞭一步。而此時視線范圍內還沒有周貝石李切玉兩人的影子!白素飛看著就要擊斃四傑中最厲害的成斷金,心中不由一陣狂喜忽然她覺得對方身上的血腥之氣直沖胸臆,胃中立時猶如翻江倒海般的難受,喉頭跟著一緊不自禁的彎腰嘔吐起來!這匕首自然也無力刺得出去!成斷金心頭不由一喜,順勢一腳把她手上的匕首踢瞭飛出去成斷金不敢再行險,直接一指點在白素飛的丹田上,白素飛的一身內功立時被廢,這時的白素飛已與尋常弱質女子也差不多!再也不能對成斷金形成致命威脅,之前成斷金不舍得廢白素飛的內功是因為心中真心喜歡她,想和她結為夫妻。而現在知道其真意,心中惱怒,隻想著如何玩弄她的肉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