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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1章 厲偉民章志和(1)

  從艙房裡出來後,文龍站在甲板上檢查瞭一遍,除瞭翁儷虹的那間外,其他房間都沒有燈光亮著,此刻人們都在一層大廳裡享受夜生活,沒有人會在黑燈瞎火中談事,厲偉民應該就在附近,問題是怎麼找到他,他心裡突然有瞭個想法。

  重新下到一層後,他卻沒有在大廳裡停留,而是直接繞過大廳下到瞭負二層,整個二層都在忙碌著為舞會服務,忙碌的船員們根本沒有註意到他,所以他很順利地走到瞭負四層的遊泳池邊。

  隻不過,出乎文龍的意料之外的是,這個時段的泳池空無一人,厲偉民自然不會在這裡,他試圖想要打開通往船塢的門,但那扇厚實的防水艙門顯然已經鎖上瞭,沒有鑰匙是無法開進去的。他心中有些納悶,既然不是在泳池,那還會是在哪裡呢?如果說他們此刻正在防水門後面,那至少門口會留一個看守,但整個負四層空蕩蕩的,一點都沒有警戒的樣子,看起來並不像他所想的那樣。

  文龍掉頭往回走,整個三層裡的機械正發出震耳欲聾的齒輪聲,這麼嘈雜的環境下是無法交談瞭,他又排除瞭這個可能。負一層的中餐廳靜悄悄的,隻有月色透過舷窗照在清理過的桌面上,隔壁的舞廳裡一片歌舞升騰,男男女女們正陶醉於尋歡作樂中。

  他正想往上走到二、三層的客房去,再把那些普通客房搜個遍,剛剛走到一層的樓梯口,腦海中好像想起瞭什麼似得。

  “對瞭,我怎麼忘瞭那個地方呢。”有些懊惱地拍瞭拍腦袋,文龍加快腳步往一層電影院的門口奔去。

  好像是在驗證他的假設一般,那個海上電影院的門口站瞭3個人,除瞭2個穿制服的艦上保安外,還另有1個穿棉佈短褂的中年人,這人無論是氣度還是外形都跟船員格格不入,很容易就看出他並不屬於這艘船。

  文龍一眼就認出來,中年人就是章志和的貼身保鏢,去年他們在地下停車場曾經對峙過一次,雖然並沒有發生過搏鬥,但他相信此人的實力不可小覷。他此刻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章志和也來瞭嗎?

  想到章志和與自己隻有一墻之隔,他身上好像又湧起瞭一股熱血,但理智卻告訴他,此時從正面闖過去並不明智,那三人的實力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擺平的,他如果不能將他們一擊斃命的話,隻要招來瞭船上的保安們,那就有大麻煩瞭。無論是從哪個角度考慮,現在他都不可以輕舉妄動。

  文龍心中暗罵一聲,要是此時手中有把槍就好瞭,隻不過為瞭乘飛機過安檢,那把Glock18被留在瞭傢中,此刻他無比懷念那把跟隨他多年的老夥計,隻要把它握在手中,再裝上消音器,“嗶嗶嗶”三下過後,那三個門神馬上應聲倒下,他就可以查知厲偉民和章志和到底在搞什麼鬼。

  但是,現在手邊是不可能有槍的,他隻得另尋他法。他轉瞭一個圈,走到瞭上一層,這裡有小半層都被下方的電影院占據瞭,其中有一扇艙門緊閉著,看它的位置方向應該是跟電影院連在一起的,但周圍並沒有人在看守,整個走廊空蕩蕩的。

  文龍心機一動,湊到門邊一看,艙門的鎖是那種插芯執手鎖,雖然安全性能較好,但並不能難倒他,他拿出隨身攜帶的工具,花瞭1分鐘左右就打開瞭,他走瞭進去,反手關上瞭門。

  裡面空間並不大,隻有一臺放映機正在閃著藍光,光線透過一個長方形窗戶,照向下方遠處的銀幕上,他心中暗喜,自己這次算是找對方向瞭,果然這間屋子是用來放映用的,而當厲偉民在議事的時候,閑雜人等包括放映師都得出去。

  文龍先不管放映師的下落,因為隻要裡面的會談沒有結束,他就不可能重新進來,現在他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來瞭,接下要做的就是,弄明白到底厲偉民和章志和在預謀什麼。

  借著放映機的光線,他湊到窗戶邊往下看去,銀幕上放著的是一部老電影《教父》,但聲音和音效卻被關掉瞭,所以隻有暖黃色的畫面在閃動著,不斷變化的光線將不大的影院照得一明一暗,讓下方的三個人影也依稀可見。

  在影院的最後一排,設有五個豪華舒適的專座,從背後看過去可以看到三個男人的腦袋,中間油光鋥亮的那個應該是厲偉民,右邊那個人卻戴著一頂白色的巴拿馬草帽,左邊的那個腦袋比其他人都高出瞭一截,長長的脖子上是略見花白的禿頂,黑黑瘦瘦的,他一眼就認出這人就是章志和。

  真是冤傢路窄,從瑯琊閣度假村之後,這麼快又見面瞭,但文龍卻沒有沖動,他們在這裡幹什麼?他先得弄清楚。雖然電影院內挺安靜的,但他們三人的聲音並不是很大,他雙手抓住窗臺,向外一躍,但雙腳卻沒有落地,隻是靠手臂力量懸在半空中。

  此時他的腳底距離章志和的禿頂不到20公分,如果他稍有動靜就可能碰到鞋底,但文龍盡量屏住呼吸,雙手吊在窗臺上,豎著耳朵傾聽他們的對話。

  “這個要價有點高瞭,還是再低點吧。”章志和的聲音有些嘶啞,雖然語氣裡還是那般自信十足,但可以看出他的精神狀態並不是很好。

  他的話好像是對著右邊的草帽客說的,但此人隻是很堅定地輕輕搖瞭搖頭。

  “你應該知道,我們是從不還價的,就如同我們的貨一般可靠。”他張口說話瞭,但那話音卻像機器人般,沒有任何的抑揚頓挫,聽在耳中令人很不舒服。

  “其實我也不是付不起這個價錢,隻是現在形勢有些緊張,要通過非正式渠道付款的話,需要的時間比較長。”章志和有些犯難道。

  “規矩就是規矩,不能變的。”草帽客簡單道。

  “我這次是受一個大人物的委托,希望我們能夠建立良好的合作渠道,我可以代表他保證,你們未來在國內可以獲得更大的利益。”章志和的話裡略帶一絲威脅的意思,看情況他並不是為自己的事情來得,委托他的是那個東方文范嗎?

  “我們並不追求與客戶建立長期關系。”草帽客卻無動於衷,好像章志和的威逼利誘對他而言,並沒有什麼顯著的效果。

  “兩位,我有一個建議,你們可否聽聽看。”一直沒有說話的厲偉民,突然開口道。

  另外二人沒有做聲,厲偉民好像知道他們的反應一般,自顧自地說瞭下去。

  “兩位都是有信譽的人,所代表的客戶也具備強大的實力,既然這次的交易會在我的船上舉行,作為東道主我可以擔保這筆交易。”厲偉民說話的語氣跟往日不大相同,一言一語好像帶有極大的說服力,另外二人都凝神靜聽。

  “章市長這邊可以先付70%的款項,剩下的在兩年內付清,如果章市長有什麼延誤,這部分款項由我承擔。——當然,按規矩,章市長得付總價的1%給我作為酬勞。”厲偉民所說的這個方案嚴密周到,雙方的顧慮都考慮到瞭,連文龍都為之佩服。

  果不其然,這個方案一經提出,很快得到兩人的首肯,章志和和草帽客先後表示認可。

  “OK,那就這樣說定,兩位可以握手瞭。”厲偉民手持著雪茄拍掌道。

  章志和和草帽客站起身來,兩人的手在空中緊握在一起,用力搖瞭三下才松開,文龍註意到他們伸出的右手中指上,都戴著一個碩大的純金戒指,在寬寬的戒身上銘刻著一個尖塔形狀的圖案,這個戒指他曾經在厲偉民的手上也見到過,隻是不明白戒指上的圖案有什麼蘊意在內。

  兩人握手完畢,草帽客轉身就朝門外走去,文龍在他們站起來的時候,已經將身子縮瞭上去,正好躲在放映機射出的雪亮光線背後,所以不擔心他們會發現他的存在。

  借著燈光,文龍看清瞭那個草帽客的形象,他身高大約180左右,一套白色夏佈西裝裹在他勻稱健康的身上,手裡握著一根黑色手杖,那張清癯端正的面孔他曾經在A321號上見過,草帽客就是那個老克勒,吸引文龍到這艘船上的正是他,但自從他上船以來,一直都沒有看到他的蹤影,文龍幾乎以為他已經下船瞭,沒想到卻出現在這個地方。

  但文龍並沒有弄明白他的身份,他隻是大概知道,他是代表某股勢力,到這隻遊艇上與章志和進行交易的,他們交易的內容是什麼,為什麼要來這艘船上交易,他一無所知。

  不過,文龍並不急著出去跟蹤他,因為章志和還在這裡,他並沒有跟老克勒一般走出去,而是又坐回瞭原位。他悄無聲息地落在波斯地毯上,躲在他們背後的黑暗中。

  厲偉民劃亮瞭一根火柴,橙紅的火光照亮瞭兩個人的臉,以及他們臉上的一道道皺紋。厲偉民的臉波瀾不驚,但卻隱約可見得色;章志和的臉跟以往一般陰厲,隻是那長長的眉毛略微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