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馮紫英挾制著尤三姐正自奸玩得趣,摟在懷裡可勁兒凌辱糟蹋,又是脫她裙衫,又是解她襟懷,連最後遮羞的內褲兒也褪到瞭腳踝,挺著那胯下莽獸,就是一通就這縫隙兒紮玩。
哪知那三姐雖已淪為他之禁臠多日,抗拒不得,其實連魂魄心性兒都染瞭那一等子風月心性,卻偏偏當此之時,還要哀告,“搭救柳郎”。
馮紫英心下雖是未免著惱,卻明知這三姐此生難以逃出自己手心兒也不在意,隻是見她有這份膽色情義,倒竟也生出幾分敬意來,一手在她那條蜜縫桃源裡摳弄,一手在她乳尖尖上輕薄,口中親吻她之櫻桃小唇、綴淚粉腮,卻道:“你又不長記性。爺什麼時候和你有過那商賈交易?都說瞭,你是王爺主子‘賞’給你爺的,本來便是個性奴玩物,既然本來就是,又怎能拿這條和爺談什麼條件?若說什麼”好好的“做爺的性奴,難道到如今還不知道你爺的手段?我要你好好的……你又有什麼本事不‘好好的’……乖乖,腿再分開些,爺掏得可好?”
那尤三姐下體裡一股股淫浪翻滾,此刻說羞恥固然是羞恥到十分,隻是那天性裡的風騷,又被這馮紫英反復調教修理,亦是難耐雲雨滋味,他便沒有吩咐,也是隻盼著自己一條女兒傢幽深處,多得些慰藉,聽他喝命,便是果然乖乖的將兩條粉腿略略再分開些,好讓馮紫英摸玩摳弄自己下體的手指,都探進那肉縫兒兩三指節去……裡頭層層嫩肉褶皺,被片片觸弄褻玩,一股股兒香潮暖浪從四壁滋養出來,當真是追魂攝魄,口舌裡全是“啊……啊……”隻淫聲浪語,卻依舊忍不住嬌斥一句:“不是爺說的……答應我……隻要我乖覺聽話,便……”
馮紫英笑著,拉著她一隻粉嫩小手,拖到自己那根陽物上,命她握著,道:“先用手套一下子,再舒坦些,硬邦些,插進來,才有味兒……”又道:“爺是說過。不過不是和你講條件,是告訴你,死瞭心,好好在爺身邊做好性奴本分……爺一高興,得些機緣,才肯救你那沒用的什麼‘柳郎’一條性命呢……他如今落在勒克什手裡,活罪難逃,不過王爺隻怕不想提這個人,天下隻有你爺我,說不準能救他一命……至於你。說過你多少次瞭,爺就喜歡你這有滋有味的女孩兒……唉……比不瞭王爺有福,能在園子裡那般依紅畏翠的,我到底隻是個下頭官兒,得瞭個你……自然是要玩到骨頭裡,學學我那主子的風流……你且好好認命,也要好好侍奉……再敢不醒著點神,忘瞭身份根本,奸自然是要奸死你,你那柳郎……爺也有本事,叫他生不如死,死不如生的……”
那尤三姐心頭一痛,卻也是一醉,竟也不再回嘴,就手可勁的將馮紫英那條駭人莽獸上下套動,指尖輕彈,捋撫摩挲,一時但覺掌內之物,越發蓬勃難言,著實粗滾壯碩,口中嗚咽盡是淫聲:“爺……即是要辱,我盡力乖乖的受著就是瞭……這裡擱著難盡興……就請爺弄我去炕上享用便是瞭。”
那馮紫英如此摟抱著尤三姐且自受用,固然上上下下,淫弄得也是得趣得味,隻是如此姿態,自己的那根話兒劃來劃去,到底不易尋到著力縫隙,聽尤三姐嬌聲馴服,卻依舊是滿面憤恨,越發喜歡,一聲暴喝:“去什麼炕上,看爺擺佈你……”將個三姐猛地雷霆一般撩起來,將八仙桌上瓶瓶罐罐、杯杯盞盞都噼裡啪啦捋到地上,將個尤三姐嬌嫩酥軟,卻也是通體羞燙的身子,在那桌上一扔。
那桌子不過兩、三尺見方,饒是尤三姐身量嬌小,體態婀娜,扔在那桌子上,上至肩頸,下至腰腿,那肉臀兒隻能噠啦著一小半,兩條手臂自兩側一軟,連那一頭青絲,斜插粉紗的腦袋都自然倒瞭下去,那胸乳雖本不高,如此一來,倒是越發著力拉伸挺起,激靈靈凸顯女兒春色。馮紫英一手托著尤三姐一雪白粉嫩的大腿,兩面一拉一分,分到自己身體兩側,但見眼前一片駭人春色,那三姐下體,毛發已被剃盡,此刻當真是盡力被拉扯開來一分,成個“人”字分開,小合軟褶,兩片微微嫣紅如同蚌肉一般的穴兒小唇,竟是生生拉扯開來,外頭嫣紅稍稍有些暗色,那裡頭又有一層褶皺,翻轉陰陽,卻是一色嫩出水兒來的粉紅,微微凹凸著一道道綿軟溝痕,那晶瑩剔透,盡是香泉羞湧……當真是人間妙色,春意無邊。
馮紫英一聲怪叫,此刻姿態正是淫辱萬分,卻也方便,將自己那話兒頂在那無毛貝肉上,才磨瞭兩磨,順著縫隙,便能頂得進去一小段兒……那龜頭磅礴,才頂進去,四周包皮肉兒都包裹上來,那尤三姐一聲淒涼慘呼:“天爺……”……身子卻是陣陣痙攣不堪。馮紫英但覺那龜頭陰莖上皆是人間美意,看著胯下小娘兒一副四肢軟倒,隻有胸、腰、腹被迫拱起,最堪遭奸受辱的淫恥模樣兒,又哪裡能忍,腰胯間一發力,那話兒已是再入一段,可憐三姐身量嬌小,尚未齊根沒入,已是頂上瞭一方彎曲肉壁。
尤三姐隻顧慘淫叫嚷,一時是“痛啊……”、“頂到瞭……”,一時卻已經嗚咽皆是媚意,馮紫英辱她多次,已是吃準她要緊所在,緩進慢拔,也不肯一味用強,就是細細碎碎開始抽拉起來,口中獰笑道:“舒坦……乖娘兒,心肝兒肉,小寶貝兒……給爺這麼污是不是忒的受用?爺就喜歡這麼用強……你這屄穴縫兒這麼緊,這麼可人意,幸虧遇到爺,給爺這麼挾制著強污,才不辜負你這份青春貌美呢……你這洞眼兒,這奶子,這肚子,這肉兒……落到你爺的手裡,才叫物盡其用呢……舒坦,舒坦……舒坦!!!你想,若不是落到爺手裡,尋常嫁個人兒,或是和你那賊戲子私通……哪裡有這份被奸暴之樂趣,倒是人活百歲,白白錯過瞭樂事……恨被爺在裡面弄,又想被爺在裡面弄吧?……舒坦,舒坦……舒坦!!!我看你就是個水性淫娃,通奸你那戲子,就是為瞭給王爺發落折辱吧?……口裡說是為瞭你那什麼柳郎求爺奸辱,其實是就是想尋個由頭好給爺奸辱吧……哈哈……舒坦,舒坦……舒坦!!!爺到瞭……你再夾夾……”
那尤三姐被奸的刀刀刻骨,寸寸碾魂,連聲恥叫,因為身子被壓在那桌上,其實嬌嫩背脊,雪玉肌膚難免隔著慌,隻是如今顧不得,一氣兒扭腰揉臀,隻是天性裡掙紮,卻不過是將自己那合縫恥處,去揉那馮紫英侵入之物;隻因為頭顱垂在桌一頭,卻聲音嘶啞,連叫嚷都叫得一片含糊混沌;下體裡陣陣酸脹,一股接著一股陰水兒如同湧泉一般冒出,當真是起瞭又起,落瞭又落。隻是那心裡頭一片混沌,隱隱約約聽得馮紫英一邊奸她,一邊用言語辱她,聽到“若不是落到爺手裡,尋常嫁個人兒,或是和你那賊戲子私通,哪裡有這份被奸暴之樂趣,倒是人活百歲,白白錯過瞭樂事”,竟是覺得亦有三分理兒……便是嘶啞瞭嗓子,亦是悶哼恥叫:“是……是……是……”的。
那馮紫英聽得更樂,但覺那尤三姐兩條長腿,已經不用自己兩隻手掌叉分,倒是主動的自自己腰肢後又交相叉合起來,倒像是盤在自己身上一般,那下體越發夾緊,抽插越發得意歡愉,兩隻手掌得個松快,便也不肯浪費,上頭捏住瞭三姐一對奶尖兒,又揉又弄,又捏又抓,胯下動作開始越來越快,倒得後來,已經如同雷鳴鼓催一般,又是凡數幾下,但覺精關難守,眼見要泄陽,卻又不肯就此罷休,居然是死死咬瞭咬自己的下唇,將唇皮都咬破瞭些,才一忍一怒,虎吼一聲,將自己那根話兒拔瞭出來。
那三姐正在連綿不絕,欲仙欲死,下頭居然一松……倒也覺得一時松快,隻是尚未松快得半分,卻又覺著如同懸在半空,四周無著無落,以她心思,自然不能要求,隻是那恥叫悶哼,飲泣吭哧之間,卻是一片疑惑……
馮紫英已是忍的齜牙咧嘴,聽她如此聲音,反而滿足快意,就手在她壓在桌面上的臀瓣上一拍,道:“果然是個淫娃坯子,想要瞭?你求求爺……爺就給你個痛快?求求爺啊……求求爺……”
那尤三姐明知他有心折辱,隻是一則被他一說,竟是果然覺著小腹下一片混沌,酸酸癢癢得抓心撓肺,另一則也哀怨無奈,知道自己不是將自己折辱到十二外分,這人斷不能輕饒瞭自己,牙關裡一松,便是一聲“求爺……”
馮紫英哈哈大笑,卻不肯就此罷休,仿佛是玩弄甚麼器具一般,卻扶著三姐的身子,將自己那話兒就在三姐美穴之下,菊門之上會陰處劃來劃去,頂著弄著……口中也是喘息惡吼:“求爺甚麼……你不說透瞭……爺怎麼知道?”
那尤三姐仰天悲慟,一聲慘呼,心頭裡叫一聲“罷瞭”,口中嗚咽連聲,竟是明明嘶啞著嗓子,也叫嚷瞭出來:“是……求求爺……求爺,求爺插進來,奸辱奴傢……求求爺,求求爺碾碎瞭奴傢那下頭……不要臉的縫隙兒……爺……不要再引逗奴傢瞭。奴傢什麼都扔下,什麼都拋瞭,奴傢此生此世,隻做爺的性奴,隻做爺的玩物,爺……給瞭奴傢吧……受不得瞭……嗚嗚……來吧,來吧……”
馮紫英得意大笑,凝眉瞪眼,虎吼一聲,再次將自己那根稍得休息的陽物兒一捅而入,此次當真不管不顧,哪怕裡頭肉兒軟骨嬌嫩,竟是撞進去擠到瞭頭,生生將自己一根巨物,齊齊頂沒,定睛瞧去,可憐那三姐細皮嫩肉,一聲叫痛,那小腹處居然凸出來一塊“頭兒”痕跡。他哈哈大笑,此刻再不留手,又是一番狂風暴雨一般的奸辱淫玩,抽插頂送……兩個人都已經魂飛天外,物我兩忘,口中呼和連聲,嬌喘淫叫,嘶啞琢磨,但聽肉股相觸,汁液橫飛……竟不知生有何歡、死又何苦……待到妙處,那馮紫英再無法忍耐,一頂到底,兩手猛抓……那三姐眼皮一翻,居然就此被奸暈過去,人事不省……馮紫英但覺自己下體,一股股精汁體液,就崩潰著淌進那三姐體內,他亦是兩腿一軟,身子一麻,趴在那三姐身上,成瞭一攤子泥瞭……
……
此一番雲雨暢快,兩人在那桌子上趴瞭好一會子……隻是到底三姐嬌嫩幼稚,背脊骨兒被壓得疼瞭受不得,才悠悠醒轉,隻能忍羞,喚外頭丫鬟進來替兩人打理收拾……那外頭幾個丫鬟都是跟定瞭雲兒,見慣瞭風月,也隻臉紅紅的替二人擦拭清理、收拾衣衫、端茶倒水,又尋一件幹凈的夾棉小裙、內外衣褲替尤三姐、馮紫英換瞭。馮紫英才揮揮手,讓幾個丫鬟們出去……自己大咧咧的歪在三姐的繡床上,隻命三姐替他揉捏按摩……手上自然免不得又是輕薄一陣。
他龍馬精神得泄,但覺渾身通體舒暢,心思越發飄忽,此刻雖是手上輕薄,卻瞧那三姐暈紅癡羞,那眉梢眼角著惱嬌蠻的模樣兒越發可愛,揉磨兩下,她亦開始躲閃起來,卻見她欲言又止,不由笑道:“你有話便說……爺聽得歡喜也好,惱也好,不過便是如此……你都被爺折騰成這樣瞭,還怕個什麼?”
尤三姐卻也是抿瞭抿丹唇,才期期艾艾道:“我就是至死也不明白……王爺真的就不過問我的死活瞭?您……便是瞧我模樣兒周正,愛……做那些個事……,難道當真就不怕王爺忌諱?拘我在這裡,您圖的什麼?”
馮紫英聽瞭一愣,自個兒低頭想瞭一想才道:“論理,你說的也是。我自然也是有些心障的……實話告訴你,王爺當初處置你時候並沒有多想,不過是命我處置……即說瞭是‘處置’,我奸你身子,那是理所當然並沒什麼忌諱的,隻是奸完瞭,就該……瞭結你的性命。隻怕王爺料不到我要占你長遠為奴……自然瞭,論你的身份,不過是罪餘性奴裡無名無氏的一個女孩兒,便是有些姿色,既是淫賤負瞭王爺恩典,我是咱五爺心腹門人,要瞭你便要瞭你,也沒什麼大不瞭的……隻是如今想起來,多少有些糾葛,我才密送你出詹事府,安置在這裡……你也別想瞭,此生此世,你也別妄想再離瞭我這裡……”
他揉揉自個兒太陽穴,才搖搖頭笑道:“這男女之事,最是荒唐。論起來,我在江南任松江知府,也玩過幾個得趣的女孩子,也學人傢圈養過個把性奴……隻是去年回京,見識瞭我們五王爺那般作為,也瞧瞭那大觀園裡頭的景致風流,才知道我那點子不算什麼,真正是覺著自己白活瞭……既是得瞭你,你還是乖乖聽話,自己想些法子學你們園子裡的姑娘侍奉王爺一般,讓爺奸的舒暢……我……我保你性命就是瞭。”
尤三姐瞧瞭他一眼,竟是冷笑道:“我還道你是什麼心思……原來是艷羨主子。要學他……荒唐……卻不是人說的什麼東施效顰。”
馮紫英凝眉一愣,竟是低頭想瞭半日,他已決意困這尤三姐一世,倒也不怕她遞話給別人,此刻紅帳酥軟,幽香滿屋,自己又才奸瞭她,興致正好,才毫無顧忌道:“你個丫頭才十幾歲,又是沒見過市面,卻當真是個玲瓏心肝……這一節你不說,我自己竟是說不好……你說的甚是。我此番回京,替咱五爺辦差,再三瞧那大觀園裡富貴風流、別樣景致、千嬌百媚的……實在是心頭裡艷羨的緊,拘你淫玩,一則是你的模樣性子得瞭爺的意;另一則,還真是,當你是‘王爺的女人’,要學我們五爺那點子過些有滋味的日子……唉,你也是園子裡出來的,瞧瞧你們園子裡,竟是一群天仙,哪裡想來生就這許多風流……咱們五爺真是受用,那麼多女孩子,便是給我一個兩個的……咱們五爺做個荒唐王爺,我做個荒唐奴才,又有何不可?大傢得意……哈哈……”
尤三姐聽他興致如此高,心頭難免酸楚,想一想,啐一口,才冷笑道:“一個兩個?你隻有我一個,哪裡有兩個?別做夢瞭……我曉得瞭,你賊心不死,定是又瞧上瞭園子裡的誰……還是已經勾搭上瞭?難怪你一味拘著我也不怕王爺忌諱,竟是人說的……債多瞭不愁,虱子多瞭不咬……你可別打錯瞭主意,我是園子裡棄出來的淫賤材兒,落你手裡,王爺不在乎……旁的人,都是王爺的人,你還敢打主意?我看你才是不知道死活。”
馮紫英被她說的一惱,猛地變色,居然反手一掌,“啪”的一聲,打的她俏臉一紅,罵道:“賤人!你卻懂個屁,園子裡那麼多女孩子,便是賞我一個兩個有什麼不成?咱們王爺……自己用都用不完,白耽誤瞭,豈不是糟蹋瞭材料……”
尤三姐倒不怕瞭,隻冷笑著和他鬥嘴:“今兒用不瞭明兒用,明兒用不瞭後兒用,歲月靜好,時日久長……輪得到你操心麼?”
馮紫英卻是一凝眉,仿佛這尤三姐說中他心頭之事,猛地站起來,踏瞭鞋子,在滿地滴溜溜亂走,倒有一炷香的功夫,才停下冷冷道:“咱們王爺是個癡人,你這丫頭也是一般兒呆傻,人說,千裡搭長棚,沒有個不散的筵席,不過三年五載,各有各的出路……便如同你們尤傢姊妹,昔年在寧國府裡打個秋風,蹭個吃食也得意,自然以為歲月靜好,時日久長。其實世事無常,哪裡有那麼多明兒後兒的……我近日來,也一直在想這一條……這叫在這兒,你又是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生死都離不瞭我的人,我才和你說說。”
他其實是滿腹要緊心事,被這尤三姐逗引起來,說是和她“說說”,其實是知道她生死在手,再無離開自己之日;卻是尋機會和自己“說說”,吐吐滿心煩惱要強的志向想頭。一時,又在屋子裡走來走去,也不看尤三姐,背著手,仿佛自言自語一般:“可惜說給你聽,你也未必能曉得這些事……大內傳出話來,萬歲爺其實是龍體不安、沉恙難愈瞭……你們這些小姑娘傢自然不懂利害……隻知道主子主子、王爺王爺的亂叫。你們知道我們這位‘主子王爺’是什麼人?那是當今天子的嫡親皇子,堂堂正正的固山貝勒,黃帶子阿哥,天潢貴胄……雍正爺若有一日龍馭上賓,他可是有名有份即位大統的。”
尤三姐雖也聰慧伶俐,到底是個小女孩傢,如何懂得他說的這些,隻是愣愣聽著。那馮紫英也不理她,隻接著長籲短嘆、自言自語道:“我是正紅旗門人,外官入京辦差,詹事府管事,從三品的前程。自然……你這小賤人瞧著我,那是大權在握,能定人的生死。可是這北京城裡頭,頭品大員、皇親國戚、貝勒阿哥、六部九卿、尚書侍郎,掉片樹葉下去,也能砸個三品官,我這點子微末前程,在這京城裡頭算個屁啊,說得好聽點算個‘官兒’,說得難聽點就是個跑腿的……好像你們昔日寧榮兩府昔日裡,那是何等威勢,一獲罪,連丫頭小姐,夫人奶奶,主子要瞭就要瞭,統統收到園子裡去奸玩,人人都以為理所當然,還是主子恩典呢。為什麼?因為要人的,那是王爺、皇阿哥、天傢龍鳳,與之比起來,‘小小的’兩個世襲國公府就不是個玩意瞭。可細論起來,我如今還不如你們兩府裡鼎盛時的品階呢,差瞭老大一截……哼,便有一日,有人來抄我的傢、殺我的頭,拿我的傢人妻女去奸玩又是怎樣?我不過是個從三品的官兒,隻怕到時,就算是個堂官牙將,都敢來奸我妻女,那才是現世報呢。”
尤三姐聽他說的如此不甘,本想譏諷兩句,到底也沒敢,隻好說:“難怪男人們都想做大官兒。做瞭大官兒,便能好些麼?”
馮紫英冷笑道:“做瞭再大的官兒,在天子眼裡那一樣是奴才。不過……人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卻是不假的,一樣是奴才,也分有體面的和沒體面的,也分‘人才’和‘狗才’。就好比,我雖在五爺跟前貼心,但是畢竟隻是個詹事府管事,在主子眼裡不過是條狗。如今你們都獲罪為奴瞭,我要瞭個你,還要提心吊膽,瞞著旁人?園子裡看上個小丫鬟,還要偷偷摸摸,還不是因為那‘品銜’兩字……軍機裡的馬爾康,那都七老八十的人瞭,賊眉色心沒天倫的,去太常寺老許傢坐坐,老許本來也是敬意,讓十四歲的女兒給獻個茶,馬爾康居然就看上瞭。四爺‘敬他是老臣’,竟是硬逼著老許把女兒填給這老不死的做伺候性奴。老許求爺爺告奶奶,隻希望能賞女兒一個‘丫鬟’的名份,還是不成,那老不死的隻為奸辱得爽快有味兒,非要做奴不可……老許到底沒辦法,竟是自己去順天府告自己女兒‘忤逆’,順天府判瞭發配為奴,然後才轉手‘恩赦’給馬爾康府上,功夫做到十足十……嘖嘖嘖,那老許賣瞭女兒填還上司,也是個齷齪人。但沒人倫的馬爾康老王八蛋,隻不過隨眼看上瞭,就把個六品京官花朵兒一般的女兒弄過來這麼糟蹋作踐,隻圖自己半會子得意快活。可為什麼四爺能容他?還替他撐腰?為什麼老許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沒什麼……隻因為他是軍機大臣,頭品大員,便是萬歲爺也多看重、常有恩賞的。每日裡談論的都是天下興亡、軍機要務、億萬黎庶、大清昌運,順便玩幾個女孩子有什麼大不瞭的?別的不說,就是幾次選秀,篩退下來的還有姿色的,除瞭幾個王爺之外,還不是十個八個的往軍機大臣府裡送?這些女孩子也有的是名門閨秀,但是在萬歲爺眼裡,不過是玩器,賞給大臣也是常事。這‘大臣’和‘小吏’……到底是不同的。”
他頓一頓,眉梢一挑,話鋒一轉,又道:“不過,萬一,我們主子真能即位呢?……哼,我今兒還不過是個辦閑雜差事的小官兒……但是若主子能即位,以我和主子的親厚,自然是要重用的。就是入主六部,當個漢員尚書,那不過是三、五年的事,就算是軍機大臣、執掌內閣,也不是不可指望的。”
他越說越是激動,眉眼裡竟是那一等壯志難酬之色,旁若無人隻道:“若主子能登大寶……到時候我就是北京城裡炙手可熱的頭品大員瞭……我本來以為,此番進京,定是該為主子謀劃此大事。大丈夫建功立業、皆在此時瞭……誰成想,咱們這位五王爺,倒比昔年還要荒唐瞭十倍……一味隻在園子裡廝混玩你們寧榮兩府的女孩子,裝癡賣傻……不結交大臣,不謀劃兵權,不設計做法,不取悅萬歲。即沒有握著兵權財權,在雍正爺這裡也是一味撒嬌要女人玩兒,幾個要緊門人前程上也平平,和……和四爺是沒法比較……,如今萬歲無常日近,大事將定,怎麼看來,那儲位……是斷斷無望的瞭。”
尤三姐其實聽不懂,卻見他說到後來,一臉失望之色,實在忍不住譏諷道:“是瞭,主子無望。你也無望當什麼宰相尚書,軍機大臣瞭,沒有什麼大傢閨秀小女兒可以玩兒瞭……難怪一心撲在我上頭……”
馮紫英這會倒是瞧瞭瞧她,轉頭長嘆一聲,繼而咬瞭咬牙,擺瞭擺手,半晌,實在忍耐不足,才冷笑道:“誰告訴你的……哼,宰相尚書,軍機大臣固然無望。但是萬歲爺病重之機,到底是風雲變幻之時,朝中事情,你能懂什麼……我自有另一番計較,生死一線,誰能料得定富貴且在何方呢?誰知道哪塊雲彩有雨呢……我看五爺竟是一味玩女孩子,少讀瞭些史書……自古天傢無兄弟,他想韜晦善終,我定要好好‘成全’他……”
他又瞧瞧尤三姐,實在忍不住滿腔智術要告人一二聊以自樂之心,忍不住笑道:“你可知道,你們昔日榮國府裡大小姐,雍正爺的元春賢德妃子?”
尤三姐已經聽得身上陣陣發寒,卻也忍不住回道:“那自然知道瞭……”
馮紫英冷冷一笑:“便是昨兒……她已經被咱們五爺‘請’進瞭大觀園,要姐妹團聚瞭。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說不定正應瞭那句‘色乃刀斧總傷人’瞭……咱們五爺如今要自污避禍,我便好好‘伺候’,好好‘成全’,好好推他一把,天才知道呢……也許他火候一個錯瞭,跌跤便就此掉裡頭瞭……到那時,四爺能不歡喜麼?關鍵是個火候……就好比前頭三爺,豺聲狼顧,人們都說是個‘賊阿哥’,萬歲爺龍心默定的自然是四爺,他做個‘賊哥哥’也就罷瞭,礙不到四爺的事,但是‘賊哥哥’哪裡有‘死阿哥’來得安心。到底還是掉到八爺堆裡去瞭,終究是賜死瞭,四爺倒哭得跟淚人似的,其實心裡頭巴不得呢……如今,我們爺要做‘荒唐弟弟’來,卻不知道‘荒唐弟弟’固然好,怎麼有‘死罪弟弟’好呢?”
他說到這裡,雖知三姐畢竟聽不懂,也實在不願再說下去瞭,冷冷道:“你……便老實在這裡待著”……想一想,不甘心,又狠狠得意追瞭一句:“說不定哪一日……你們大觀園裡的女孩子,要都落我手裡呢!你好好給我奸玩,到時候,我學咱們五王爺荒唐,封你個‘妃子’當當……哈哈……”說著,大笑著,到底去瞭。
欲知後事如何,請候下文書分解
這真是:
色是斑斕虎
欲乃中山狼
平生處處計
盤算時時忙
厭棄紗帽小
終究枷鎖扛
勸君惜花時
已是盡荒唐
PS:就馮紫英的戲碼,以及部分讀者對所謂“綠”的最後一次統一回復:
我知道部分讀者對馮紫英這個人物恨得牙癢癢的,對於晴雯被馮紫英奸污的戲碼視為“本書最不舒服的地方”,甚至措辭激烈的“一顆老鼠屎壞瞭一鍋粥”雲雲。好吧……就我的網文觀點來說,雖然寫網文對於作者來說沒什麼好處,完全是作者一廂情願的事,但是讀者也是可以完全按照個人喜好去喜歡或者厭惡某一部作品,或者喜歡或者厭惡其中的某一部分,這也是讀者的特權。我並沒有表示這有什麼不可以的,完全表示理解接受。當然,貼下回復的讀者還是註意措辭,太激烈的違反版規就不在我的控制范圍內瞭。
我本人對於“綠”絲毫沒有HIGH點,一般很流行的綠文我都是敬而遠之的,這個屬於個人HIGH不同導致的。
但是我寫馮紫英這個角色的變化,和“綠”無關,而是劇情的需要。整部《大觀園記》難道是一部熙熙融融,恩恩愛愛,歲月靜好,鳥語花香的後宮戲麼?當然,我也承認,這樣的後宮戲我自己讀起來也覺得不錯,但是叫我去寫,我就不肯瞭。這樣的後宮戲網上多的數都數不完,還缺一本《大觀園記》麼?如果沒有變數,還成什麼小說。《大觀園記》不僅是一部後宮戲,也是一個故事,既然有故事,當然就要有起承轉合。沒有馮紫英這樣的人物穿插其中,故事是說不起來的。
至於馮紫英的實際想法,到這一章可以說暴露瞭不少,說白瞭就是“縫迎小人”
“暗藏機心”
“艷羨富貴”,有一次,有一個讀者評論說:既然用原書人名,還不如用“賈雨村”。我認為那是妙評。甚至我挺後悔的,早知道應該取名為賈雨村。
原著中的賈雨村,可以說是地地道道這麼一個人物,表面上忠厚純善,其實全是做樣子的,依托賈府勢力時一副弟侄模樣,得瞭勢後巴結無處不用其級,一旦賈府有事,他不僅頭一個反水,而且落井下石(80回沒寫明,但是看蛛絲馬跡很清楚的)。本書中的馮紫英和這個賈雨村頗有相像之處。
至於後文如何發展……看吧,不能劇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