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弘晝龍陽泄盡。氣喘籲籲伏在可卿嬌美酥軟的肉體上軟軟歇瞭片刻。
卻見可卿已經被奸辱得兩眼迷蒙,氣若遊絲,淚花兒自眼眶邊無力得泛濫而出,亦不知是痛楚所至,亦或是高潮所致。雖說是自己奉獻貢呈,終究看著楚楚可憐。
弘晝雖嗜欲,到底存心仁善,適才隻管痛快奸弄自然不覺,此時見這等形狀,卻也不由得生出幾分憐愛,幾分愧疚來。就手去撫摸可卿雙手被綁出血痕來之虎口。輕柔摸摸,又琢吻瞭一口可卿臉龐,便道“情兒……”
可卿櫻唇一張,美目微微睜開,應道:“主子……”
弘晝道:“卻難為你用心瞭……”可卿羞澀低頭,也不知答個什麼才好。
弘晝道:“這等法子哪裡學來?”
可卿低聲道:“是看那《太真舊事》中提及,冒犯著邀主子過來,也不知主子是否歡喜”
弘晝笑道:“看本王今日泄得如此痛快便知本王歡喜得緊,難為你如此準備……”
可卿笑道:“……主子,替情兒解開吧……”
弘晝哈哈大笑,又捏瞭捏可卿的乳兒和臀部,戀戀不舍隻管解開瞭可卿的手足上綁繩,口中隻道“皇阿瑪要我去河南公幹,要離去幾日……你這一出,倒讓本王有些不舍”。
可卿被解下木架子來,卻兩腿酸軟有些站不穩,依著禮數,本來是可卿要去扶著弘晝的。此時無奈,且和弘晝半依半靠著一起坐到繡床邊沿上。取過毛巾來,跪在弘晝膝下,清理弘晝的下體。邊乖巧柔聲緩緩言道:“情兒隻是個性奴,用心設法供主子淫樂是本分,又是哪個名牌上的人物,敢說得上讓主子舍得不舍得的……主子出去辦的正經事,仍憑哪件都是相較園子裡細瑣繁務,是天大的事……若主子喜歡,回京時隻管進園子來……找情兒就是瞭。”
弘晝見她如此恭順柔和,一改適才嫵媚之態,跪倒在地上替自己清理下體。那棉柔絮軟,濕溫輕觸,不由得又堅強起來。可卿頓時臉紅瞭。也不敢抬頭看弘晝。將那油亮堅挺的龜頭也擦拭幹凈。卻不知是該替弘晝著上褲衫,還是應該再怎生得侍弄。
弘晝也知她所想,卻微笑道:“罷瞭,罷瞭……你這小狐貍精,真真讓人上火……可惜這次去河南是有大案子要辦,帶著眷屬女婢去被皇阿瑪知道瞭不妥。否則非帶你上路路上好好享用一番不可。下次吧……我也且歇歇,天色暗下來前,就要出城。”
可卿也不敢問,隻道“主子既然要出城……要不要在情兒房裡歇個午覺再走?”
弘晝伸手示意罷瞭,可卿便替弘晝穿好衣褲,系上白玉盤蟒腰帶,整理一下褂袍下擺,又將弘晝佩戴那個正紅色的紅絨荷包且系在左側,理一下絲絳。笑道“主子的荷包好精致……回頭……”才要敘敘傢常……竟然想起自己實際上還赤裸著,頓時臊紅瞭臉蛋,急急披上瞭衣衫。弘晝也不再逗弄她,斜身靠在床沿上,枕著可卿的粉色荷花枕,閉目隻管養神。
可卿整理好衣衫,也隻是穿瞭一身輕薄開散的蘇綢軟緞月白色傢常睡衣,不理妝容,不梳秀發,光著雪白粉嫩的膀子和一對秀麗小巧的腳丫。仍到瞭床邊,輕輕替弘晝按摩腿腳。
弘晝由她伺候著,舒緩瞭一刻,閉目笑道:“這荷包是本王的侍女月姝做的……情兒伺候得好,自然是要施恩的,本王走後回頭園子裡也寂寞,讓內務府給你們送些玩意來,待本王回來,回頭也帶你們出園子去逛逛……你且喜歡什麼?”
可卿回道“情兒沒什麼喜歡的,主子說一聲伺候得好,情兒便知足瞭……”
弘晝笑笑也就罷瞭,弘晝也不再行事,隻是將可卿摟在懷裡,輕薄摸玩瞭一陣,兩人說一會子話。見天色不早,弘晝也就自顧去出園子去瞭。
才出園子,卻有門房上人報來,說是一個詹事府的門人在園子門外已經侯瞭一陣王爺,弘晝便叫召來,卻見是弘晝的傢奴馮紫英。這馮紫英本是和親王府管傢馮熙之子,詩書策論亦能來得幾下,拳腳棍棒亦能舞得三分,自小王府便頗為抬舉。後來應瞭科舉,雖在福榜,弘晝亦輕輕一提,批作京畿小員,後又發往江南任同知,後逐次升任松江知府,弘晝因他刺探賈府之事有功,抬舉他回京來任詹事府司律,已是從四品銜,算是和親王府裡出去任職份的門人裡小有出息之人瞭。隻是弘晝卻知此人雖然生得英氣勃勃,其實多少有些個阿諛小人氣質,頗有點子小節猥瑣、大節不純,隻可當個弄臣傢奴之才來用。此時弘晝要出京辦差,巴巴趕來奉承求見,也不知是個什麼事態。
弘晝卻也和藹,招手親切便問道:“紫英啊……我要出城……你急急找我,可有什麼事?”
那馮紫英躬身笑道:“主子,事論起來也是小事,隻是忽然聽主子要出城……奴才是主子的傢生奴才,自然要來問候,看看主子還缺些個什麼上路,或者奴才回頭再派人替主子送來;另外,有幾樁關於……恩……關於原寧榮二府之事,本來也不大,隻是主子不知什麼時候才回京,奴才怕誤瞭主子的事,隻得趕來請主子示下……”
弘晝一聽是賈府的事,心下一動。這詹事府,管的是太子、皇後、妃子的傢事,司律一職,過問的本就是那一等被廢宮嬪、或者獲罪親族的官司……隻是賈府官司論理當屬宗人府管,至多發往大理寺,隻是大理寺不歸弘晝直轄,宗人府裡耳目又多,官場宮廷上上下下都知道寧榮親族被和親王收入後宮為奴之事,誰都不想沾手這官司,管重瞭或壞瞭和親王的事,管輕瞭或逆瞭雍正的意。一來二去,就莫名其妙落到瞭詹事府去捧這燙手山芋。這馮紫英最是察言觀色的,今日來,怕不是果然有什麼要請自己意見的,便和顏悅色道:“賈府的案子早就處置瞭,按著旨意辦就是瞭,還有什麼?”
“王爺說的是。”馮紫英仍是恭敬道:“隻是有幾樁處置中的小事,想來想去還是要請王爺示下……一是賈府並親族中幾個幼童,在內務府為奴……王爺是知道的,這等世傢小童,年紀又小,能做什麼活計。這……依著規矩,是要看體格,體格能容的,是要凈瞭身送進宮裡當差的……內務府已經問過幾次……?”
弘晝低頭一想,問道:“有幾個小孩子?都多大?”
馮紫英道:“有十三四個,最小的三歲,最大的十二歲……”
弘晝沉吟不語半晌,心裡也自計較,便又問道:“還有什麼事?”
馮紫英忙笑著回道:“是……還有幾樁事,一件是賈珍、賈璉二人,這定的是秋緩決,如今押在刑部死囚牢裡,刑部不敢自專,請示王爺要不要挪到豐臺大牢去……”見弘晝不答話,便接著低聲道:“還有就是辛者庫傳來消息:賈府原來榮府的長房大夫人沒瞭……”
弘晝這才開口道“長房夫人?邢氏?”
馮紫英道:“是的……”
弘晝一時有點緩不過神來,低眉思索。馮紫英察言觀色,知道弘晝在想什麼,便笑道:“主子,邢氏就是賈赦續弦之妻;論禮上,園子裡原本應該有一位王熙鳳是她的兒子賈璉的媳婦,還有一位賈迎春姑娘是她的女兒……其實賈璉、賈迎春都是賈赦前妻所生……並沒什麼大的至親骨肉關聯……”
弘晝哦瞭一聲,心想這猴崽子果然精明,知道自己本不關心賈府人的下場,隻是一時想不明白園子裡現在和這些人的關聯。便又道:“怎麼沒的?”
馮紫英笑道:“辛者庫那地方……她皮嬌肉貴的,估計受不得,是傷寒病故的……主子明鑒,不是辛者庫不照顧,不過畢竟是罪婦,再怎得也不能有當初他們府裡的藥石齊備……”
弘晝恩瞭一聲,道:“還有什麼事?”
馮紫英加瞭小心道:“還有一件事,就有些難辦,大內裡傳來消息,冷宮裡賈元春……恩,進瞭冷宮,頗有太監宮女凌辱她……有一個她舊日的貼身陪嫁宮女,名喚抱琴的,本來是發往當宮裡粗使差事去瞭,居然不知用瞭什麼法子,買通瞭神武門守軍,死活遞出來話……”看看四周無人,湊近一些道:“說要見見王爺……”
“胡鬧!”弘晝一皺眉。思慮瞭半晌。
這馮紫英倒果然是識趣,這四樁事情,都和園子裡瓜葛勾連,幾府幾院幾宮都不好沾手。這些獲罪的婦人、小孩,不定是園子裡的誰的親屬,論起來,即便園子裡隻是性奴,誰都知道和親王好色荒唐,若是真的玩得得意之性奴,其要緊直接的親屬沒瞭下場,誰知道會不會因此得罪王爺;而罪餘男子呢,又擔心是園子裡性奴的舊日丈夫,也不知王爺的意思是要徹底整死呢,還是也要一並照顧寬恩;至於元春,更是棘手難辦之事。
弘晝想瞭片刻,自己出城辦事不可耽誤,便道:“萬事且等我回京再說,若你遇到確實要決斷的什麼事情……恩……你可以去王府,找我的侍女月姝,聽聽她的意思你做參詳即是瞭……凡是賈府的事情……恩……恩……你……寬著點辦就是瞭……”馮紫英何等機靈,立即明白瞭弘晝的意思還是寬恩為主,便道瞭個事打瞭個千退下瞭。弘晝也不再打理這裡的瑣事,徑直出北京,去河南,辦他的案子裡去瞭。
看官你且道,放著這一園子香紅暖翠不受用,弘晝出京辦的是什麼差事,卻原來是前往河南協辦“鞭屍田文鏡”之潑天大案。
原來雍正早年有一寵信大臣,河南巡撫田文鏡。這田文鏡生性苛刻陰鷙,乃名滿天下之“酷吏”,逼捐稅、查案牘、理虧空、抄傢產,鬧得官場雞飛狗跳的,偏是雍正信任,底下人也是敢怒不敢言,幾個禦史告一本駁一本,任上終究無人能奈何得瞭他。他任上曾查抄瞭漢軍旗奮武營都統參將羅霖一傢,羅霖之妻女求告以免族誅。其妻子和三個女兒都主動獻身做瞭他的性奴,本來以為這事也就罷瞭,誰想這田文鏡也不知是不甚好女色,還是什麼其他想頭,竟然一通奸污過羅霖之妻、兩個小妾、已經嫁人之長女,未嫁之處子次女,以及其年方七歲的幼女之後,污瞭其滿門上下妻女貞潔。事後,卻又上本再參奏羅傢多款罪狀,雍正也是拉偏架,一本批下,將羅傢女眷都判瞭姘刑。羅霖之妻、妾、三個女兒都被押至西北軍中,遭軍士反復強奸。那等軍士如狼似虎,即不好違瞭皇命,留下這些個佳人的性命,又隻想著要盡情盡興享用這等官宦傢親貴女子,多一刻也是好的。便是用盡瞭細碎殘酷的功夫來奸污辱玩這幾個女子,居然用瞭一個月才堪堪奸死。其事慘不忍睹,真令聞著傷心,聽者落淚。此時朝野側目,均以為田文鏡未免過分,即違背瞭官場的“規矩”,又殘酷過甚。隻是雍正護著,也無可奈何罷瞭。
隻是那當初羅傢之長子綠營千總羅璞逃走。居然落草為寇,在河南糾集瞭千餘人,聯絡諸多綠林裡的人物,劫皇糧、殺官員、沖大戶、亂考場,專與田文鏡過不去,誓言要報傢仇,替母妹雪恥。此時田文鏡去年已經病逝,那羅璞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這般膽子,居然勾結瞭綠營舊部,借著綠營野練之機,沖擊瞭河南府官墓宗祠,殺死多名看守兵丁,居然將田文鏡的屍身棺木從墳地裡掘瞭出來,鞭屍放火才肯逃去。
此案已經成為雍正一朝最大的匪案,自然是要主管兵部刑部的四皇子弘歷主持查辦。隻是因為有綠營宗室內奸勾結,雍正頗疑是當年廉親王餘黨嫉恨自己所為,所以才這涉及宗人府之事,才派瞭弘晝去河南查辦。
雖是轟動朝野的大案,其實弘晝並無興趣,隻是礙於雍正嚴命,才依依不舍離開京城,臨走離開前,還想著下午可卿綁繩伺候自己的美事,還特地命王府傢人賜瞭情妃可卿一對漢白玉鐲子。隔日,王府侍女月姝還親來園子裡,居然帶瞭寶珠坐車去市集采購玩物。需知,園子裡諸人都有月例,自然可以托太監去市集購物,需要什麼,內務府也會一一送來,但是園子裡的女子,卻非特奉王府諭旨是不許出園子的。這次如此破例,自然是王府表態,親近情妃之意。
話說弘晝如此遠行,園子裡諸人自然對可卿更加恭敬奉承,連鳳姐都退瞭一射之地。那鳳姐也能委屈求全,但園子裡凡事都不自專,必要和情妃商議才施行。原來榮府諸人,如迎春,探春,李紈等,多親近鳳姐。寧府諸人,如尤蓉,尤二姐,尤三姐都親近可卿。黛玉,妙玉高潔,不常出來走動。寶釵卻是守拙訥言不爭鋒,隻是每日低調處世,兩面妃子都禮數周全。倒是那湘雲,與寶釵一向交好,卻因鳳姐和藹,可卿驕傲,常和鳳姐親近,不同可卿說話。寶釵也常規勸湘雲不要招惹這等是非,見湘雲年幼不知茲事好歹,常也憂慮不已。
這一日,湘雲又來蘅蕪苑寶釵處作伴,兩人並奴兒鶯兒,翠鏤,香菱等人一起在涼閣中圍坐絞制薄荷荷包。這薄荷荷包是用透氣細麻做面子,繡上花玟圖案,裁剪成小口荷包,內裡擱上薄荷葉制成的香料,再密密縫上,用細巧繩線紮緊,夏日掛在腰間,或是置於房內,最是消暑清神,往日在府裡兩人本就做過,此時要做來玩耍,內務府巴結,送來的薄荷葉更是上品精選宮用之物,比之昔日賈府之物,有過之無不及。
幾個女孩子說說笑笑且自針線玩笑,那寶釵、鶯兒手巧,做得的荷包格外精巧華貴,一屋子薄荷清香撩人心醉,倒也雅致得緊。五人隻說些閨房的話之餘,湘雲又苦惱提起母親之事,寶釵其實也常傷心其母薛姨媽也在辛者庫一般服苦役,王法無情,雖說自己做瞭王爺性奴,又頗得王爺喜愛,想來母親在辛者庫也能得一二照應,隻是到底懸心。寶釵心中隱約自有個計較,隻是她心思細密沉著,若無十分把握,也不敢和湘雲提及,隻扯開話題規勸湘雲道:“雲兒……你怎得午間情妃喚各房送消夏需用物清單,你怎麼不應承……她是園子裡管傢人,這也是一片好意……”
湘雲哼道:“姐姐是賢惠,隻道人好意,那情妃……卻未必……難道園子中就她當傢瞭,要消夏物清單這等事情,還特特跑來各房張羅,不就是要顯擺她是園子裡當傢人麼……,主人什麼時候封過她這等權柄?那又把鳳姐姐置於何處?”
寶釵罵道:“越說越沒譜瞭,情妃想來也是和鳳妃商量過的。”
湘雲道:“姐姐何必替她這麼掩飾……她狐媚子魅惑主人,壓制其他園子裡人,是人都看得出來。不過是用些心思在枕頭上罷瞭……聽說……”說著低聲臉紅道:“聽說……她特別喜歡女女之事,不僅自己房裡的丫頭侍寢是常有的事,原來那府裡尤氏三姐,聽說也常常去天香樓過夜……”
寶釵皺眉道:“你作死瞭……亂說這些個……莫說是沒影的事,便是真的,你又如何不忿……月姝姊姊的話你忘記瞭麼?主子喜歡,園子裡女女的事不僅不禁,還是鼓勵的。你掰斥這些個,讓主子知道瞭,還瞭得……莫說這樣,就是情妃現在召你去過夜,偏偏要辱你,你難道還能敢抗命?她是妃子,你是小主,尊卑有別,何況她現在也沒把你怎麼樣,你不要不高興都帶在臉上,主子是寵過你。可是主子更寵情妃,你可不要惹禍,讓姐姐我白白掛心。”
湘雲笑道:“姐姐太小心瞭,我就不信主子能給她一個失瞭身的性奴專房之寵,姐姐,我們……我們給主子的……可是……可是幹凈身子……,她那麼風流,誰知道進園子前除瞭跟蓉少爺,還有沒有其他的……嘻嘻……”
寶釵啐道:“你個死丫頭……越來越瘋瞭,這也好胡說的?情妃雖然風流,進園子前也是規規矩矩的寧府兒媳,我們這等人傢……哎,你別瘋魔瞭,姐姐勸你,就算是如今做瞭主子的性奴,也不要口沒遮攔,主子未必喜歡的……”
湘雲嘆道:“哎……我也知道姐姐說的是……姐姐你說,男人傢真是奇怪,那麼喜歡與我們做那等淫事,總要我們露瞭種種羞恥,若到瞭外頭時,又總盼著我們高貴閨貞;既說最喜歡女孩子清潔純潔,偏偏又最喜歡玷污瞭我們……”
寶釵紅著臉低頭無語,片刻才道:“癡丫頭……別男人傢男人傢的……哎,我們既有瞭今日,哪裡還有什麼男人傢,隻有主子一個男人罷瞭。”
兩人正說話,門外卻是有人笑語鶯聲,丫鬟回話是秋爽齋的姑娘探春來拜望寶釵。寶釵忙讓進來。卻見文杏引著一少女,一身紫衣,削肩細腰,長挑身材,鴨蛋臉面,俊眼修眉,顧盼神飛,文彩津華,且隨著文杏進來,含笑微福道:“雲小主也在這裡……”說著還要下跪。
湘雲卻不喜這許多規矩,一嘟嘴道:“探春姐姐還要鬧禮數,作揖行禮沒個完瞭……往日我來府裡玩,都是姐姐給我紮辮子打鬢角,如今要鬧生分麼?”
探春笑著道哪裡說:“我是高興,看著兩位小主,如今也如此得和睦,不生分,也沒個架子,讓人感慨……比不得園子裡其他人……”卻一時住瞭口釵、雲兩人都冰雪聰明,一聽便知是可卿鋒芒招忌。寶釵便笑著岔開話題,隻問探春最近玩什麼。
這探春,現下身份是個姑娘,隻是論起姿色,是賈氏族中姐妹頭一份的;論其冰雪聰明、知書達理、琴棋書畫、文采詩詞更在迎春等之上,可追釵黛之風姿,天生就這般玲瓏比幹心,風流昭君貌。隻是身份傢世卻是庶出,其生母趙姨娘行止不尊,又常遭人嫌惡,以前未免矮人一頭,每每失意無奈。如今大傢都淪為瞭性奴,她貞潔尊貴,自然也是難免羞惱悲戚,隻是有時也會覺著,既然大傢都成瞭王爺的玩物,這嫡出庶出就不過是過眼雲煙,往日便是尊貴嫡出又如何,今日便是卑賤庶出又如何,各憑才貌氣質,當有自己一席之地。隻是每每如此想來便罷瞭,弘晝進園子幾次,也未曾臨幸於她,可卿得寵,未免有那驕傲之色,探春心中便即懼且疑,一時漏瞭口而已。
見寶釵說些旁的話,探春便忙笑著也就著話頭道:“最近也沒什麼玩的,不過是前日鳳妃送來一套貓眼犀角的圍棋子,倒是名貴,還有幾本圍棋譜子,看著愛,不過是悶在傢裡打打譜子,一個人也無聊,今日是想著也隻寶姐姐……哦……淑小主好安靜,本來就是要來看看小主有沒有興頭陪我下下棋的……不過雲小主在,怕是下不成瞭。”
湘雲道:“我就不耐煩下圍棋,怪悶的。要不……探春姐姐,前日內務府送來的東洋花牌,我們玩玩吧。”
寶釵道:“那花牌卻是漂亮,難為那起子東洋人怎麼做的,隻是看著玩法,人少瞭斷然無趣的……需要下次,約多一些園中姐妹才好玩的。”
探春笑道:“那我們下回叫上林妹妹,迎春姐姐一起玩吧。”
湘雲拍手道:“甚是,甚是,其實我們也不必講究什麼位份,襲人姐姐,鴛鴦姐姐,平兒姐姐,彩雲姐姐,金釧兒姐姐,司棋姐姐,紫鵑姐姐還有探春姐姐房裡的侍書妹妹,往日都和我要好,其實一並叫來大傢耍子才好,否則成日傢悶坐屋裡,要悶出病來瞭……”
探春雖一時脫口,連“林妹妹”都喊出聲來,隻是到底知禮,揣度自傢身份,隻是個姑娘,上面還隔著小姐,才到小主。見釵,雲二人交好,怕還有私房話要說,便告辭說下次再來便是瞭。寶釵留著喝瞭盅茶又說兩句話,探春也就出來瞭。
在門口,探春房裡的奴兒丫鬟侍書隻等瞭一會子。見探春且早出來,便將一件披風遞上。探春隻道:“罷瞭,天氣那麼熱,還披什麼披風,就這麼走吧。”
於是兩人便順著蘅蕪苑一道的鳳仙花花苑邊走出來,穿廊過屋,見前面盼月池塘裡荷花開得嬌艷,池水清澈,探春一時不由童心萌動,就下去用手舀著水兒波撒。水花蕩漾而出,滿池荷葉頓時微微波動,一陣荷香便蔓池而出,探春嬌笑之餘,雖說小心著裙角未曾沾濕,一雙繡花鞋兒到底沾瞭池水。
侍書在身後笑道:“小姐,您這麼站在荷花池子邊真是顯得漂亮,人都說林姑娘是美人兒,我看小姐您人兒也跟荷花一樣,卻不輸給林姑娘呢……”
探春臉頓時一紅,一思又一嘆道:“別渾說,什麼小姐不小姐的,林姑娘不林姑娘的,現在園子裡好亂叫這稱呼麼?”
侍書年幼不懂,奇道:“怎麼不能叫您小姐呢”探春啐道:“傻丫頭,黛玉,妙玉,李姐姐才是小姐呢,我現在的身份是個姑娘……以後隻管叫我姑娘就是瞭……”
侍書道個哦字也不多言瞭。
誰想身後,居然有人幽幽言道:“探春妹妹,還真是知禮……”
探春一驚,回過頭看,誰想竟然是情妃可卿,一身華裝彩裙,帶著七八個丫鬟婦人正在身後,想是園子裡哪屋子辦事要回天香樓的意思。忙上前幾步萬福。想瞭想居然還是跪下瞭,隻道“姑娘探春,拜見情妃姐姐。”
情妃笑吟吟的上前幾步扶起來道“探春妹妹別這麼拘泥瞭。”說著,竟用手在拉著探春的小嫩手挽著且不放開。探春臉一紅要掙回,掙瞭一下沒掙動,猛然才覺得這麼失禮,一時竟覺得有些緊張起來,隻得由得情妃握著自己的小手。
好在情妃似乎也不在意,隻是笑道:“探春妹妹,有時也記得不真切,妹妹今年多大瞭啊?”
探春隻得怯笑道:“回情妃的話,探春今年十六歲。”
情妃吃得一笑,道:“妹妹還真是青春年華,其實妹妹也不用那麼多禮……現在不比以前在榮府,還講什麼嫡出庶出的,連趙姨娘,不都有個奴兒身份?憑妹妹的身段樣貌,怎麼就不能做個小姐呢……妹妹天資聰慧,又才貌過人,怎麼就落瞭人後呢?呵呵,姐姐我常為妹妹不平呢……”
探春一時竟然語塞,不知自己答瞭句什麼。情妃又笑道:“罷瞭,妹妹要是不棄,寂寞無事,可以多來我那裡走動……主子……主子下次若來天香樓,我必然將妹妹才貌多多推薦的,妹妹體貼聰明,又識文斷字的,主子必然喜歡。”說著,又在探春的手腕上且捻瞭一把,才帶著一眾丫鬟媳婦自顧去瞭。隻留下探春靜靜望著一池春水夏荷發呆。侍書拉扯瞭一陣,才回瞭秋爽齋。
待到日落西山,用瞭晚飯,探春看著窗外夕陽漸沉,發瞭一會子呆,卻喚侍書進來道:“把我那件繁花落地裙拿出來”。
侍書奇道“姑娘,大晚上的拿那新衣服做什麼”。探春也不答話,隻催侍書去拿。
且說那繁花落地裙,乃是一件五彩大禮服宮裝裙,據傳是仿著先朝宮廷裡的董鄂妃寵妃專用的樣式裁剪的,其妙在上半身卻是露肩平齊抹胸紮束,手臂肩上再無遮掩,性意嬌艷無比,而平胸起,至腰間,皆為淡峨眉色,衣料是南洋細棉,文彩細致流利,貼身托顯胸肩,最是細巧妖嬈;而上身雖露雪膚見胸乳薄衣衫,至腰下,卻是忽得轉為華貴雍容,乃是一條蓬幅大宮式彩裙,裙幅寬大華貴,上佈滿遍鋪鮮花團花朵朵圖案,五彩繽紛、珍奇鬥艷,取得的是“春來一場雲雨夜,朝起繁花競落英”的艷詞意境。論繡工精美,裝飾華貴,樣式妖嬈,實實是貢品級別。
唯獨上身露肩抹胸,若是內裡再襯其他衣服,樣式便怪瞭,若是內裡隻配齊胸後綁帶的肚兜,則香肩全露,鎖骨清晰,連胸乳都會露出上面小半,若紮得緊些,那條乳溝則深深陷下,上身裸露緊貼,下身華貴雍容,對比強烈卻渾然一體,惹人性動又卓顯身份。若非宮中禁臠,即要華貴又要嬌媚,又如何能穿這等衣服。
園子中乃是性奴,自然有內務府送來色色奇妙衣衫,隻是這等極品服飾也是難得,便是園子裡也是獨有這一條。是內務府賜鳳姐,鳳姐見身量腰身更適合探春,便贈予探春的。
此時探春找一件無肩帶的抹胸肚兜,卻看瞭幾款,隻有火紅色的還中意,便綁在背帶。又讓侍書服侍著穿上這件繁花落地大裙,饒是探春胸乳並非巨大,也是綁紮出一道深深的醉人乳溝,香肩全裸,鎖骨清晰,玉膩柔和,藕臂細巧,十指蔥蔥,說不盡這十六歲少女,卻顯出一種成熟的嫵媚來。侍書直看得臉熱心跳,直道:“姑娘……真是漂亮……這般顏色……若是主子見瞭,必然愛不釋手。”
探春卻是淒慘一笑道:“哪裡那麼容易見著主子瞭……走吧,你悄悄的,就陪我去一趟天香樓。”
侍書一愣,道:“姑娘……”
探春又是幽怨滿懷,上前握著侍書的手道:“侍書,你跟我多年……你知道我在府裡本說話人就不多,迎春姐姐雖然待我好,她靦腆少言,我們姐妹也許久都說不上話,惜春妹妹又小,自小,我並不當你是奴才,隻當你是親妹妹,有些心裡話,今兒和你說說……”
侍書會意道“姑娘隻管說,我是死也不會泄露出一個字的……”
欲知探春盛裝,所說何事,且看下文書分解。
這真是:
王孫盜拓皆公子
嬌妃賤婢俱紅妝
薄香滿溢如舊日
剎那紅顏落紛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