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伎町一丁目一個街區的獨立六層高樓前,在霓虹燈交相輝映下的夜色裡秦聖龍站在那裡身後跟著黑木和田中。他認真仔細地看著這幢燈火輝煌的大樓,不停閃爍的“夜綺夢”三個大大的霓虹大字給整座大樓披上瞭一種紙醉金迷,令人醉生夢死的靡靡色彩和氣氛。不過秦聖龍沒有被眼前斑斕絢麗的氣氛所迷醉,他的思緒飛回瞭六年前的那個夜晚。
刀光劍影,血肉橫飛,慘叫聲連連。11歲的秦聖龍帶領一幫“黑豹組”的“壓酷砸”沖進這裡,讓這幢大樓裡血流成河,使得一個上千人的幫會灰飛煙滅。那天的那個夜晚造就瞭他在“黑豹組”所有人心裡血腥冷血的形象,也樹立起瞭他在“黑豹組”理牢不可破的地位。
這幢大樓就是6年前覆滅的“天海組”的總部,“天海組”原來的組頭天海則政死後,“黑豹組”控制瞭整個“天海組”另外樹立起瞭一個新組頭,通過大半年時間的分化收買,最終將“天海組”並入瞭“黑豹組”,接收瞭“天海組”的全部產業,所以現在這幢大樓屬於瞭“黑豹組”。也不知道,當年一心想吞並的死鬼天海則政如今在地下是怎麼想的,自己想要吞並的社團反而吞並瞭自己,還將自己的總部變成瞭歌舞伎町上有名的“風俗店”,想必他一定是恨不得讓自己在死一次,連鬼都不願做瞭。
黑木和田中不知道秦聖龍在看些什麼想些什麼,他們跟在秦聖龍的身後用警惕的眼光打量四周,雖然這裡是“黑豹組”的地盤,但是也怕有些不開眼的傢夥來這裡搗亂,惹得少主不開心。
出瞭一會神,秦聖龍搖搖頭,頭也不回地說道:“走吧。”邁步走向“夜綺夢”的大門,黑木和田中連忙跟上。
“夜綺夢”的大堂是一個裝修得十分豪華的酒吧,八九點鐘正是夜生活的開始,已經有不少客人在裡邊一邊喝酒一邊和穿著暴露的侍應小姐調笑,也有的客人三三兩兩成群,一起叫瞭小姐陪酒。整個環境熱烈而不喧嘩,顯示出“夜綺夢”的經營非常得體,不像有些“風俗店”鬧哄哄的一點品位都沒有。
見到秦聖龍三人進來,一個原來站在櫃臺前巡視著大堂的經理模樣的女人走瞭過來,就在她鞠完躬直起身子剛想問話的時候,晃眼間一眼瞥見黑木和田中黑色西裝領口邊上別著的一個小小的豹頭徽章。心中一怔,忽然想起今天老板曾經交代過的,組裡的大老板要來,莫非……
秦聖龍也打量著這個女人,三十多歲的年紀,穿一身得體的深色職業裝,臉上經過瞭淡淡的修飾,顯得她艷而不妖,一點看不出是“風俗店”的媽媽桑,反倒像是一個職業白領。
反應很快的她連忙低聲問:“請問是少主嗎?”
組裡情色的事情一概由吉永美香子負責,秦聖龍回來之後一直沒有來過這裡,今天是他第一次來,這裡的人也都不認識他。見到這個媽媽桑能這麼快認出自己三人的身份,秦聖龍覺得吉永美香子用的人還是有兩下子。
被秦聖龍明亮的眼神逼視著,媽媽桑不由得抖瞭抖,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做得不對。不過很快她就放松瞭緊張,因為秦聖龍微微笑著向她點點頭,久經風月的她差點迷失在秦聖龍燦爛的又帶有邪魅的笑容裡。
“少、少主,”心慌意亂的她說起話來都不大利索,“您、您請。美香子大姐已經在等著您的到來,由於不想破壞現場的氣氛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大姐請少主多多包涵不能親自下來迎接。”
“你叫什麼?”
“小早川信子,請少主今後多多關照”
秦聖龍搖搖手,“走吧。”
就在小早川信子轉身領著秦聖龍向前走的時候,一個醉醺醺的胖子搖搖晃晃地過來,“信、信子,”說話已經大舌頭的他咕噥著,“過、過、過來陪、陪我喝一、一杯。”說著伸手去拉小早川信子。
小早川信子看向秦聖龍,生怕秦聖龍不高興。秦聖龍知道現在這裡是做生意的地方,便對小早川信子揮揮手,示意她把那個醉鬼打發走。
小早川信子松瞭一口氣,露出一副笑臉,“原來是緒方老板,您又來啦,您看我正忙著呢,等一會我再來陪您好不好?您不是很喜歡英子嗎?難道今天您沒有叫她來陪您?”邊說話,小早川信子邊向不遠處的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招手,“您看我叫英子過來先陪著您,等會我有空閑瞭再來。”
把那個醉醺醺的傢夥打發給叫英子的“風俗娘”後,小早川信子一臉小心地說道:“對不起,少主。讓您久等瞭。”
“好瞭,我知道這是很正常的,你也沒什麼錯。”
乘著專用電梯,小早川信子領著秦聖龍三人上瞭頂層,站在一間房門外,小早川信子輕輕敲瞭敲門。
“請進。”裡邊傳來吉永美香子柔美的聲音。
推開門,秦聖龍不眼前一亮,這是一間和式的房間,寬敞整潔,墻角幾案上擺放一盆艷麗的插花。迎面是一付R國江戶時期“春畫”大師鈴木春信的大作8幅的組畫《風流閨室八景》。
鈴木春信是江戶時期的浮世繪大師,他發展瞭“江戶繪”,通稱“錦繪”的畫種,即套色木刻,這改變瞭江戶前期浮世繪之色彩的原始和單調,並使江戶因此而在三地鼎立的藝術界成為魁首。他的第二個貢獻是發展瞭“見立繪”,他以HX國古詩的“用事”方法,在畫中暗藏典故。盡管鈴木春信不是創作“見立繪”的第一人,但他的實踐,卻使這種方式愈趨成熟。“見立繪”是江戶時期R國畫傢廣泛采用的一種構思方式,即參照的人畫意或圖式來進行新的創造,並指涉前人作品。這有點像後現代主義理淪所講的“挪用”和“戲擬”之法,因此,“見立繪”或可譯為“典故畫”、“指涉畫”。不過最使鈴木春信為人所知的卻是他的“春畫”,所謂“春畫”,春者,春情也,也就是描繪男女之春情的畫。一說起浮世繪的春畫,人們就會想到歌摩和北齋,前者優美、妖冶,後者邪媚、狂野,但是鈴木春信卻別具一格,他的春畫畫風優雅委婉,風姿楚楚,令人心中愛憐。
鈴木春信的著名春畫,主要有三組,《風流艷色小豆人》、《風流閨室八景》及《蕩女鑒鏡圖》。墻上所掛就是《風流閨室八景》,隻見畫裡鈴木春信筆下的美人,纖腰婷婷、步履款款。其畫之運筆也如行雲流水一般,婉約雅致,觀者無不為之動情。
站在畫前觀看良久,“好,好。艷而不淫,果然是大傢手筆,美香子你是從哪弄來的。”
秦聖龍身後擺著一張小桌子上邊滿是美食,吉永美香子身穿華麗的和服顯得端莊高貴一動也不動地坐在那裡,今天的吉永美香子再也沒有瞭那天在秦聖龍辦公室裡的妖媚冶蕩,完完全全像個小媳婦在等候丈夫一同共進晚餐。
聽到秦聖龍的問話,站起來娉娉婷婷走到秦聖龍身後抱住秦聖龍的虎腰,嬌媚一笑,“少爺你喜歡嗎?”那副模樣就象一個純情少婦。
秦聖龍轉過身,探手在高聳的胸上掏瞭一把,笑罵一聲,“耍什麼陰謀詭計,難道少爺我還不知道你嗎?”
嫣然一笑,滿室生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