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府。
王世充獨自坐於高座上,按摩著自己的太陽穴,閉目養神。
“篤篤!”
王世充睜開雙眼,對著房門道。
一道涼風吹過,下座上多瞭一個身材柔弱的男子。房門卻仿佛根本動都沒動過似的。
“聖使,聖尊有令下達,一切皆以聖使的意志行動。”
那男子陰陽怪氣地開口道。
王世充點瞭點頭:“聖尊是得到瞭和氏璧去閉關瞭?”
座下男子搖瞭搖頭:“聖尊完美之體被破,心境似是有些不穩,隻留瞭一句‘聖教最重’後便失去蹤跡。”
王世充露出驚訝凝重之色,皺眉道:“那日聖尊隻著我們所有力量拖住元越澤,後面到底發生瞭什麼事,我們卻完全不知曉。”
座下男子答道:“聖使該看得出元越澤的傷勢異常重,定是與聖尊拼鬥後造成的,後面接二連三的比拼下,即便他是神,也承受不住吧!”
王世充點頭道:“此人威脅一去,對付李密那老賊就簡單得多瞭。”
“至於昨日城外那場大戰,很是慘烈,屬下在元越澤幾人離開後查看瞭那些屍體殘肢,更加肯定瞭他們一定是突厥那個神秘宗教派來的。便再無其他線索。”座下男子又答道。
王世充眉頭緊皺:“目下我們也不必去在乎他們,他們的目標應該是元越澤才對。等洛陽事瞭,我們再料理那些突厥人。”
“是瞭,我叫你去元越澤傢附近安排的事情辦得如何?”王世充復又問道。
座下男子點瞭點頭,示意已辦妥。
王世充臉上綻開一個老奸巨猾的笑意。
一夜胡天胡地,元越澤第一個醒來,看著身邊的臀波乳浪,幾個海棠春睡的美嬌妻,心頭泛起一種無限的滿足感,想起昨日回來談論之事,元越澤又陷入沉思。
從烏金戰將與宇文閥的關系,宇文閥現在又投靠瞭李密,元越澤已可推知兩個結果。一是李密本就與那群烏金戰將有關,他們都是輔佐李密之人。二就是李密是個笨蛋,早晚得敗在宇文閥這個內奸手上,更何況……
再聯想到李密與王世充的敵對關系,元越澤的思緒更加清晰起來。這些烏金戰將定不是大明尊教中人,因為元越澤幾乎可以肯定王世充定是大明尊教中人,那麼,這些烏金戰將或許會與那日有過一面之緣的紅衣法後有著很深的淵源。
這些人偷襲婠婠與師妃暄,實際上師妃暄隻是捎帶著而已,從他們當時絕大部分人都圍剿婠婠的情形看,他們第一目標當是婠婠。
元越澤與婠婠,隻要有心人稍一留意,都可知道雖然二人關系不明確,卻異常親密。元越澤的死穴就是他的女人們。如能活捉婠婠,再幹掉師妃暄,不單中原黑白兩道皆受損,元越澤未來行動也將束手束腳。這是相當好的一石二鳥之計。
與雲玉真幾女商討過打鬥經過,元越澤猜測到這些烏金戰將一批比一批厲害,但一批比一批少。殺掉一批對方就會損失很大。目前無暇去顧及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兵來將擋。
再想到昨夜那些自以為是的暗聽者們,元越澤心頭更是大笑不已,他們隻有來沒有回。即便他們身體怪異,不會流血,但傅君婥的禦劍術卻直接將他們碎屍。隻是不知這些暗聽者們為何膽子這麼大,是哪一方勢力派來的?目前也就隻有李世民,王世充,李密敢暗中算計元越澤吧!
說到昨日那古怪劍招,傅君婥竟然在內心產生類似於當日單美仙的共鳴。商秀珣這小醋壇子再一次打翻在地,看得一傢人大笑不已。
再想到李秀寧,元越澤心頭暗嘆,她對自己的情意,自己可以感覺得到。但目前情形下,卻絕不可招惹她,否則隻會讓她兩面難做。如二人真的成瞭‘好事’,李秀寧定會希望雙方和平共處,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無論元越澤,還是李世民,他們註定隻有一方能成功。李秀寧既然選擇瞭為她傢族而認命,那元越澤自然也會把二人關系擺端正。
但,李秀寧真的如元越澤所想這般嗎?
李唐下榻的別院。
李秀寧身上穿著元越澤昨日送她的旗袍,面色憔悴地呆坐在床邊。
想到昨天自己回來,李世民迎接出來時,看見自己身著這身怪異的裙裝,眼中立即閃過驚喜之色。李秀寧在那一刻心頭更寒,因為以李世民的機智,見此刻妹妹換瞭一身怪服飾回來,這種怪服飾恐怕隻有元越澤才有吧!那定是二人已經成瞭好事!
李世民本欲問起李秀寧事情經過,突見龐玉急匆匆過來耳語幾句,李世民臉色立變,安慰李秀寧幾句便離開。
李秀寧心神俱疲,昏沉沉睡到黃昏時分,起床後問候李世民,察覺李世民神色焦急,原來是剛剛從西域歸來的五位護國法師不辭而別。這五人對李唐的重要性絕非等閑人可以想像得到。
李秀寧心思急轉間,已想明白瞭是怎麼一回事兒。隻從李世民臉上焦急中夾雜著失望的表情來看。他把這次計劃看得比妹妹還要重。因為李秀寧並沒透露事情經過,李世民按理來說該先安慰差點被惡人害瞭的妹妹才對。
“因為它背負的東西太重瞭。”
這句話再次回響在耳邊,李秀寧察覺內心已經亂得不行。李世民突見李秀寧的表情,登時恍然大悟,待要安慰李秀寧時,她卻婉言拒絕,獨自回房,留下有些愕然的李世民。
“如果他們能好好相處該多好!”
李秀寧內心幽幽地想到。
但她明白,這隻能是假想,是永遠也不可能實現的。李世民即便死也不會放棄他的野心,元越澤雖然目的並不為人所知,卻已如他所說的那樣,他的目的到底如何,已經不重要瞭,他的存在,他隻要還有一口活氣,就足以讓那些野心傢們寢食難安。
低頭輕撫絲綢制成的長裙,李秀寧心中第一次升起懷疑自己的念頭:我是為瞭傢族,可誰又體諒過我?除瞭他,還有哪個男人理解過我?這些年來我的付出值得嗎?
驀地,她突然清醒過來:剛剛優柔寡斷,胡思亂想的人還是自己嗎?
頭突然痛起來,困意不期然再度襲來。
緩緩閉上紅腫未消的秀眸,李秀寧再次沉睡,也許,夢境中可以忘掉一切煩惱吧!
胡思亂想間,身旁的商秀珣嚶嚀一聲轉醒,如醇香濃鬱美酒一般朦朧的一雙美眸緩緩睜開,望上坐在身邊的元越澤。甜甜一笑後,坐起身形伸瞭個懶腰。無限美好的上半身如光滑象牙白玉一般暴露在空氣中,略顯凌亂的秀發,春意未消的眉梢,完美無瑕,微帶紅暈的輪廓,慵懶淡雅混合的誘-人風情,看得元越澤大吞口水。
眼見元越澤失魂落魄的樣子,商秀珣滿是自豪感,故意挺瞭挺高聳豐-滿的胸-脯,拋給元越澤一記媚眼,嬌聲道:“夫君早。”
早什麼早,元越澤一雙咸豬手早按捺不住瞭,直接把她摟在懷裡由親又啃,大手更是忙個不停,儼然一個急色鬼。
還好商秀珣剛剛由睡眠中轉醒,肌體神經反應還不是很敏感,但也受不瞭元越澤的強猛攻勢,隻好嬌喘籲籲的強行按住他:“不要瞭,秀珣來不瞭瞭,好好和人傢說說話不好嗎?”
滿足瞭手足之欲,元越澤也不勉強她,二人隻是靜靜地偎依著。
半晌後,元越澤開口問道:“秀珣的《天衍卦》悟得怎麼樣瞭?”
商秀珣仰起螓首,笑靨如花道:“人傢才隻是悟懂瞭一兩分而已,許多事情覺得可以卜算到,卻又不敢太肯定。”
元越澤點頭道:“不要累著自己,你隻要當成一門興趣就好,如果超過興趣的范疇,難免會變成負擔。”
商秀珣用力地點瞭點頭,貝齒輕咬元越澤的胸口,嬌聲道:“夫君最好瞭。”
二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半刻鐘後,其他幾女已陸續轉醒。
隨意再聊幾句,雲玉真突然開口道:“對瞭,昨日有消息傳來,李密的十萬兵馬已經從滎陽出發瞭,如果預料不錯的話,最多五,六日就將兵臨洛陽城下。風雲將起瞭。”
“你們私下接觸王世充心腹之事辦得如何?”元越澤問道。
單美仙無精打采道:“如今夫君一直以弱者的姿態示眾,妾身們哪有本錢去與他們談判?”
元越澤點點頭,攬過她安慰道:“真是難為你們瞭,但洛陽一定不能讓王世充坐穩。我想起師傅說過的洛陽帶皇者之氣的人,應該就是他。如不收買他的幾個心腹,我們一旦高調出現,暗中那些勢力很可能會想出更毒的計謀。最要命的是,他們和王世充並不是一路的,所以目的到底是什麼,很難讓人摸得清。”
衛貞貞接口道:“以貞貞與他接觸過幾次的經驗來看,楊公卿此人可信,他雖是王世充的老部下,卻對王世充極其不滿。雖然夫君說過楊公卿並不一定瞭解真正的王世充,可那又如何?這該是件好事才對,我們可以支持他。至於王世充的其他手下,大都是墻頭草。”
雲玉真嘆道:“民心還好說,夫君在洛陽的魅力大到無法想像。可是軍心卻需要合格的將領來支配,所以必須要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貞貞今日再去見一見楊公卿。”
衛貞貞垂頭思索後道。
單美仙轉向她:“貞貞亦可稍微透露一下我們的實力給他,否則隻憑私人交情是起不到多大作用的。”
衛貞貞點頭道:“楊公把貞貞看做女兒一般,王世充手下負責情報的玲瓏嬌亦與貞貞關系密切。如能稍微透露些底細給他們,想必效果會更好。”
元越澤想起之前參加王世充宴會時,楊公卿私下與他說的那一番話,現在看來似乎真的是發自內心,當下笑道:“那就要貞貞自己把握好尺度瞭。”
衛貞貞點瞭點頭。
“王世充手下的將領真的沒幾個人傑,阿諛奉承之輩倒是不少。他二兒子倒還不錯,但不可能偏向我們,畢竟有血緣關系擺在那裡。”衛貞貞又道。
“關於夫君說在西苑偷看到王世充情報紙條中所寫的‘襲皇宮’一事,玉真想來想去亦覺得這裡面古怪,怕是隱約在引夫君上當。”雲玉真接口道。
元越澤笑道:“不管他這一手是真還是假,都不可能對咱們產生任何作用。”
幾女亦是會心地點瞭點頭。
單美仙轉開話題道:“後晚那榮鳳祥要舉行壽筵,也邀請瞭夫君。”
元越澤突然笑瞭起來:“那妖道還邀請我?我才懶得去呢!”
單美仙亦咯咯嬌笑起來:“夫君若不去可就真的不好瞭,因為妾身年輕行走江湖時,認識一位好友,就是曾經名震天下的一代大傢明月,隻可惜天妒紅顏,明月她去得太早瞭。明月的女兒秀芳,同樣以音樂才藝名揚天下,前日才到洛陽,就住在曼清院裡。她本來此行隻準備獻藝兩曲的,一曲在曼清院,一曲在王世充府邸。但榮鳳祥在洛陽官場商場都很吃得開,為瞭面子便邀請她,誰知她並未答應,隻說如果他可以請得動夫君,秀芳便也不介意獻上一曲。而秀芳的名氣夫君該瞭解的,尤其她背後支持他的人群,如果夫君能出席,那是傳得好名聲,又給瞭各方面子,又何樂而不為呢?”
元越澤撇撇嘴道:“擺什麼大架子,老子就不去!”
眾女一愕,隨後笑得花枝亂顫。
傅君婥嬌笑半晌後道:“那夫君不也一直在擺架子嗎?想這數月來,各方請柬至少有數百封,夫君真正去赴宴的不過兩三次而已。”
元越澤聽後也呆住瞭,傅君婥所說的確不錯。
佯裝咬牙切齒地將她赤-裸的身子抱過來一頓‘蹂躪’,傅君婥連忙求饒。元越澤才開口道:“我擺架子是因為我們來此並不是作樂的,而是有更重要的事等著我們去做,但那尚秀芳隻是作樂而已。”
單美仙亦笑道:“夫君可是看不起她身在青樓?”
元越澤詫異道:“你這不是在侮辱我的人格嗎?我何時有瞧不起過女子?”
單美仙更是笑個不停:“妾身並非那個意思。妾身知夫君一直對暗中勢力不放心,剛才的話隻是隨口說說而已。但妾身要夫君去赴宴的原因是因為她怎麼說都要叫妾身一聲阿姨,昨日更是差人送信來,要與妾身一見,畢竟都五,六年未見過瞭。讓她見見妾身所托之男子,又有何不妥呢?”
元越澤訕訕地點瞭點頭,不過依舊固執地開口道:“洛陽馬上要大亂瞭,王世充私下裡搞些鬼把戲讓人防不勝防,你去吧,我還是留在傢裡與玉真她們再探討一下。”
“你要尚秀芳見見你托身的男人,請她來咱們傢來一次不就行瞭嗎?我親手給她做一頓大餐,豈不比那種嘈雜虛偽的場合好上千百倍?後晚宴會前,你先去曼清院同她說一聲,可別因為我沒赴宴導致尚秀芳亦不獻藝,從而惹得眾人大怒,他們不怕來送死,我還嫌麻煩呢!”
元越澤見單美仙悶悶不樂的表情,猜想到她的心情,立即柔聲道。
果然,單美仙不悅之色一掃而光,立刻點頭應是。
午後。
蕭琲終於回來瞭。
行色匆匆,風塵仆仆。
落座後休息半晌,蕭琲開始講述這幾日發生的事情。
和氏璧被雙龍所盜,本來以他二人的身軀,肯定是要死在和氏璧異能下的,但二人不但學有《長生訣》更是得傳神奇的《凝神訣》是以兩人不但不死,反倒徹底吸收和氏璧異能,如原著般改穴換脈,二人實力突飛猛漲。目前正在山城內一邊養傷,一邊準備做進一步的提升。
元越澤心頭氣惱這兩個混小子,隻要聽到他們沒事就行瞭,當下追問道:“你這幾日去瞭哪裡?”
蕭琲有些支支吾吾,似是有難言之隱,又似是不知從哪裡說起。
“有什麼事情說不出口?”元越澤好奇問道。
蕭琲搖搖頭,長呼瞭一口氣:“夫君應該已經知道,那日正是妾身救下寇仲他二人,還遭遇瞭最強的敵手。”
元越澤點瞭點頭:“事後我們思索後,覺得應該就是那紅衣女子設的調虎離山之計,分散開你們。而那聖尊則是安排王世充拖住我。”
蕭琲亦點頭道:“妾身與寇仲他們二人一路上經過商討,猜測到由寇仲他二人偷偷摸入凈念禪院那一刻起,就已經邁入瞭別人的圈套,但是卻無法肯定究竟是那聖尊還是那法後設下的。”
再次說到法後二字時,蕭琲臉上不自然之色漸濃。
單美仙笑道:“這些事情我們幾日來已經說過許多次瞭,今日聞妹妹此語,更加肯定瞭那和氏璧中除瞭異能外,很可能還有另外玄機。”
當日幾女中計,分散戰鬥於洛陽城外各處,碰頭後亦隻是簡單交代幾句便各自行事,是以並沒時間探討更深層次的問題。
蕭琲點頭道:“也不一定全如姐姐所說,須知中原外的有些宗教會把一塊外人眼中的爛鐵當作至寶供奉。”
元越澤插口道:“關於和氏璧的事,眼下也隻能猜測,其中的奧秘就不用再胡亂猜想瞭。日後再說也不遲。”
蕭琲默默地點頭:“其實妾身懷疑那個紅衣女子與妾身似是有些淵源。”
眾人大訝,連忙詢問起來,在眾人眼中,大明尊教還要好一些,因為有一些事情早被元越澤一傢知曉。而那紅衣法後與身著烏金鎧甲死士的來歷及目的,卻完全是個謎。
蕭琲擠出一絲笑意,娓娓開口道:“妾身父親蕭巋,當日是為西梁明帝,諸多子女中,有一兄一弟最為出色,分別是蕭琮與蕭瑀。”
衛貞貞插口道:“姐姐這等才女,並不比哪個男子差。”
蕭琲笑瞭笑,復又繼續道:“弟弟蕭瑀當日因反對遠征高麗,被貶為河池郡守,如果妾身猜測不錯的話,他現在該已投靠瞭長安李唐。因為當日就是他一直在反抗薛舉進攻,李唐占得長安,李世民曾親自率兵出擊薛舉,以李世民的個人魅力與實力,弟弟沒理由不投靠他。”
眾人也不知蕭琲到底要講什麼,隻有靜靜聽下去。
“南北朝時期本就是戰禍不斷,兄長蕭琮繼位西梁後主,博學有才,善於弓馬,個性倜儻不羈。後梁被舊隋吞並後,兄長亦被廢為莒國公,當日叔父蕭巖等人並且帶瞭一部分居民逃入陳朝。兄長在隋朝時仍然受到器重,楊廣即位後又封兄長為梁公,內史令,加上妾身的關系,蘭陵蕭氏一族有的親族也有不少被提拔入朝廷為官。當時卻突然有有童謠說‘蕭蕭亦復起’,導致楊廣對兄長的猜忌,最後兄長被罷官,一病不起。”
元越澤好像是在聽歷史故事一般,這與捧著史料去讀完全是兩種感覺。
“兄長的子女亦沒有幾人是出色的,隻有一個十一歲的兒子蕭戈是文才武略,樣樣精通,當日西梁被破時,蕭戈與兄長在亂軍陣中失散,其後便失去消息。兄長被罷官後,直到臨死前一刻仍在擔心最疼愛的兒子。不久兄長病死,他留給妾身一封書信,上面寫明要妾身日後為他找尋兒子,撫養成材。”
蕭琲說起過去的生離死別之事,露出傷感之色。
眾人聽後亦是感嘆與難過。
元越澤將蕭琲摟在懷裡安慰半晌後,單美仙突然問道:“如今幾十年都過去瞭,昔日的孩子也已長大瞭,恐怕認都認不出來瞭吧?”
蕭琲伏在元越澤懷中,抬起頭道:“兄長當日給妾身的信中所寫,隻憑兩個記號就可認出蕭戈。其一是他胸前有其母為之刺的佛傢‘卍’字印記。其二是當日失散前最後一刻,兄長與蕭戈所講的最後一句話是‘你要活下去,切記自強不息,莫辜負瞭你的天賦’,並告訴蕭戈,日後重逢暗語便是這句。”
元越澤點瞭點頭:“那你的意思,是說那紅衣法後與你這侄兒蕭戈有些淵源?”
蕭琲點瞭點頭:“那日妾身本就是想與那紅衣女子鬥個你死我活,可她問瞭妾身的名字後,突然就說出那句暗語。事情已經過瞭幾十年,妾身當場就手足無措,一個愣神的當兒,就被她給逃瞭。”
雲玉真秀眉輕蹙道:“那這麼說來,那法後是認識姐姐的,否則又怎會無緣無故的說出那一句話呢?定是擾亂姐姐的心神。”
蕭琲答道:“如果妾身猜測不錯,那紅衣女子定知蕭戈的下落。”
元越澤嘆瞭口氣道:“如今我們在那神神秘秘的法後面前本就異常被動,加上她手裡又有可以要挾我們的人物,以後事情如何發展,將更讓人無法預料。”
眾人皆知此理,屋內一片沉默。
半晌後,蕭琲開口道:“夫君的大計不可亂,如因一個侄兒而耽誤太平盛世的到來,那妾身及蕭氏一脈可就是愧對祖先瞭。再者,蕭戈是生是死都很難說。”
這昔日的‘國母’果非一般女子。但說此話時,其內心的壓力有多大也可想而知。
元越澤安慰道:“現在說這些還太早,走一步看一步吧,隻要能為你尋得侄兒,完成傢人的遺願,就是翻遍大地又如何?”
蕭琲內心感激元越澤的理解,趴在他胸前點瞭點頭。
傅君婥無奈一笑道:“那些人根本不知道躲在哪裡,就是翻遍大地恐怕也找不到。”
元越澤聽後亦是無力地長嘆一聲。
“這些事情先不要去想瞭,洛陽幾日後必大亂,如妾身預料不錯的話,洛陽大戰開始之日,就是各方合謀我們一傢之期。因為他們之間的矛盾再大,也不及夫君給他們帶來的威脅大。在這種情況下,利益結合是不可避免的。”單美仙開口道。
元越澤神色凝重地點瞭點頭:“其他人都沒多大威脅,隻是王世充與那法後,確實讓人不放心。”
隨後,眾人開始你一句我一句的探討起來。
四日後。
洛陽城東百五十裡處的一個風景秀麗,清幽寂靜的小山谷。
元越澤獨自一人盤膝端坐在草地上。
數日來不眠不休,一動不動,一直在淬練元氣,滋潤經脈與內臟。
大小戰役也打過不少瞭,元越澤經脈內實際上帶著隱隱地暗傷。當日衛貞貞發覺後立刻提議元越澤到天地靈氣濃重之地療養,用來應付以後的戰鬥。
元越澤對目前身體的韌性很是懷疑,照理說不該如此弱才對。
在這幾日內,元越澤逐漸弄清楚一些事情。
他體內的元氣並不精純.這一點他幾年前就察覺到瞭,這可能與煉氣時間長短有關系。他隻在乎量,而忽略瞭質,所以以後必須將全部精力都放在淬煉體內已有的元氣這件事上,而不是依舊不知足地瘋狂吸納天地之氣。經脈的暗傷,有一部分就是因為他不知足的吞納天地靈氣所造成的。
世間萬事,總離不開兩個字,一曰‘道’,一曰‘度’。
這件事如發生在別人身上,那定是因為‘度’沒有把握好,正所謂過猶不及。
但元越澤卻非如此,他是由於精純與不純的兩種氣在經脈內運行,不但沒有將他實力更進一步的強化,反倒使他進步開始緩慢,更是損傷到瞭經脈。
這就好似是寬敞的馬路上,有一群守秩序的人與一群不守秩序的人擁擠前進一樣。雖然情況比全是不守秩序的人要好上一些,卻不如全是守秩序的人。
暗傷的另外一個原因,就是被那大明聖尊搗的鬼。當日他將元越澤引入幻境,逃跑後,元越澤才察覺體內的靜脈上被附上瞭一層邪異氣息,元越澤可以驅除個精光,但保守估計都要閉關半年以上。由此可猜測到那聖尊是多麼的陰險,本事是多麼的強!“我在這裡多久瞭?洛陽不會是已經失陷瞭吧!”
腦海中突然閃過這個念頭,元越澤睜開雙目,身體幾乎恢復瞭九成,沒有痊愈隻是因為不純元氣與大明聖尊的鬼把戲在作怪瞭。
隨即啞然失笑,元越澤暗忖如果洛陽真的出事,自己那些嬌妻無論多忙,也定會前來知會自己一聲的。
“籲……”
元越澤虛瞇雙目,凝望遙遠遼闊的長空半晌,長呼一口氣,收拾情懷,直奔洛陽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