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反報復砸場子

  露天燒烤攤,成本低利潤高,不知道的認為很辛苦掙不多少錢,實際屬於是純暴利行業,稍大點的一夏天就能掙個百八十萬,但不是什麼人都能開的。隨便什麼人覺得掙錢,晚上也去擺露天燒烤攤,即使城管晚上下班瞭不來管,周邊的住戶因為嚴重擾民這一點,也會打110把警察叔叔找來。因此能開得瞭露天燒烤攤,在派出所、城管有關系門路的另說瞭,否則就得靠黑社會勢力來罩著。官面上自是不便公然允許擾民行業的存在,也希望中間由黑社會勢力來插手,躲在後面踏實收錢是大傢都方便的事,這也是當前咱天朝有黑社會生存土壤的一個體現。

  現在東關街道的露天燒烤攤行當,是被三個大胖子控制的。這仨傢夥都姓劉,但不是親弟兄,是碰巧瞭都姓劉,且碰巧瞭都長瞭副明星相,老大有點像演小品的那個劉金山,老二有點像《相愛》裡的那個劉大腦袋,老三酷似郭德綱的那個胖徒弟劉雲天。這仨傢夥不單是胖,個個都長得很壯很兇,混到一塊結成瞭個“千斤組合”,手下有二十多個小混混,關鍵上邊有城管、派出所的罩著,形成瞭一股黑惡勢力,控制瞭東關街道的燒烤攤生意。現在東關街道的所有露天燒烤攤,都得要向這仨大胖子交保護費,否則你能開起來也幹不瞭幾天。

  開露天燒烤非常掙錢,這仨大胖子自己也開瞭一傢,是開在瞭東關街道的一條主街上,名字叫“麗姐燒烤”,名義上的老板是個女的,實際老板是這三個大胖子。說是燒烤店,其實完全是露天燒烤攤,很窄的店面整個當做瞭廚房,晚上擺在店外的燒烤攤卻是有百十米長。這仨大胖子很少親自出面去收保護費,每晚都是在他們自己開的燒烤攤呆著,前些天跟我打瞭一架的那個江浪,現在是投到瞭這三個大胖子的手下,主要是由這個江浪,開著車帶著幾個小混混,去別傢的燒烤攤定期收保護費。

  我下瞭決心不再混黑社會瞭,也不想再跟黑社會有任何來往瞭,可不是因此就怕瞭黑社會瞭。

  與馬文、馬力哥倆合夥開的“河魚小館”,雖然晚上也擺瞭在外面喝酒的露天桌,但小飯店帶有一個前院,桌子是擺在瞭院子裡面,算不上是露天燒烤攤。好不容易開成功瞭也掙到瞭錢,沒想到剛掙到錢就無端被砸瞭店,聽馬文打來電話說店無端被砸瞭,我當前便氣急到瞭紅眼的程度。

  馬文在電話裡說馬力被打傷瞭,我告訴馬文趕緊帶著兄弟去醫院包紮治療,掛瞭電話跟柳葉楣說聲瞭店裡有急事,急急忙忙穿好瞭衣服出瞭柳葉楣的傢,走出小區大門正好有輛出租車經過,我招手攔住瞭出租車,坐上車直奔瞭這仨大胖子開的燒烤攤。

  我打瞭輛車到瞭“麗姐燒烤”,去砸店的三胖子、江浪和一群小混混,已經回瞭他們自己開的燒烤攤。見我緊跟著就坐出租車來瞭,看出來我是來報復的,酷似郭德綱的那個胖徒弟劉雲天的三胖子,光著膀子隻穿瞭條大褲衩,拎著把菜刀朝我走瞭過來,出租車司機一見這架勢,嚇得沒要錢開起車趕緊跑瞭。

  “咋的,還沒完瞭唄?”三胖子走到我面前,伸手把菜刀遞向瞭我,腆著大肚子沖我嚷嚷道:“剛才那個禿腦袋的小子,不是拿出來把菜刀,說要砍死我嘛,來來來,你沒帶我借給你一把,有種把我肚子豁開,看看裡邊的零碎兒都有啥!”

  黑社會跟人的打架,主動叫號讓對方砍自己,屬於是最常用的路數,因為這樣膽小的一上來就能被鎮住。不是誰拿把刀都敢砍人的,相互吹牛誰都是爺們兒,實際大多數的爺們兒,連殺雞都不敢。

  我捏著刀背接過菜刀,握住刀把拿到面前看瞭看,見是一把正宗國產老品牌的“王麻子菜刀”,純手工打造鋒利之極。故作怯意地看瞭看三胖子,我突然掄起瞭菜刀,豎直向下砍向瞭他的大肚子。實際我手上收著瞭分寸,在三胖子鍋大的肚子上,劃出瞭一道一尺長的大口子,但隻是用刀尖將將劃破瞭肉片。

  黑社會怕愣頭青。三胖子完全沒想到,我接過菜刀真敢砍他,其實隻是被劃破瞭肉皮,但肚子被劃開瞭一道一尺長的大口子,血冒出來頓時流滿瞭肚子,以為肚子真被豁開瞭,抱住肚子躺在地上,哇哇地尖叫瞭起來。

  三個大胖子中的老大、老二,見勢連忙都跑瞭過來,其手下的十多個小混混,各拿著傢夥也都跑瞭過來,但以為碰上瞭個真敢玩命的愣頭青,跑過來瞭誰也沒敢動手。

  既然被認為是瞭愣頭青,我幹脆就裝起瞭愣頭青,回憶著《無人區》裡黃渤哥的揍性,學著馬力的大西北腔調,拎著菜刀愣頭愣腦地說:“呦呵,你們挺牛逼哈!來來來,還有誰要讓我砍,再讓我砍一刀試試。”

  圍過來的十來個小混混,稀裡嘩啦地都往後退瞭好幾步,大胖子把三胖子扶到瞭一邊,二胖子實際沒往前走,但這時隻剩下他站到瞭我面前。看瞭一眼我手裡滴著血的菜刀,二胖子眼神裡露出的怯意,但依然語氣強橫地對我叫喊道:“咋的你,知道我們哥仨是誰不,敢跑這撒野……”

  二胖子話還沒說完,我掄起菜刀砍向瞭他碩大大腦袋,實際我虛晃瞭一刀,砍到瞭一半就把菜刀收住瞭。二胖子嚇得連忙向後一閃,長得太胖身形不利索,腳上穿的還是拖鞋,一個腚墩坐到瞭地上。我掄起菜刀刀背朝下,用刀背在二胖子的腦袋上砸瞭一下,在其碩大的禿腦袋中間,砸出瞭一刀三、四寸長的口子,血當即就冒瞭出來。二胖子抱著腦袋嚎叫瞭起來,退到後面的十來個小混混,黑燈瞎火地沒看真切,以為我真砍開瞭二胖子的腦袋,扔瞭手裡的傢夥一窩蜂地全跑開瞭。大胖子聽到動靜剛一轉身,我撿起地上的一根棍子,一棍子掄他個滿臉花。

  把手裡的棍自猛甩進瞭燒烤店裡,將菜刀咣當一聲砍到瞭面前的桌子沿上,我對捂著臉蹲在地上的大胖子說:“哎,明兒我還來,有種的,你這燒烤攤,接著開!”

  聽說店被砸瞭頭腦一熱,馬上過來報復瞭這仨大胖子,這時我的頭腦冷靜瞭下來。一琢磨這禍惹得不小瞭,倒不是怕這仨大胖子,擔心警察叔叔會來,我趕緊轉身離開瞭。其實黑社會挨著打,同樣會想到找警察叔叔。

  很多人都害怕黑社會,因為得罪瞭黑社會,輕則被砍重則連累傢人。其實黑社會大多數時候,是不敢與人真死磕的,黑社會的老大,都是有傢有業很有錢的,跟窮屌絲死磕到同歸於盡的程度,是很劃不來的事情。因此黑社會大多時候都是玩陰的,能玩陰的咱就不明著來,否則也就不叫黑社會瞭。

  仨大胖子都被我給打傷瞭,事後沒有來直接找我報復,但我跟馬文、馬力合夥的“河魚小館”,卻因此開不下去瞭。之前馬文、馬力租下來開小飯館的房子,是歸屬於愛民社區辦的集體產業,仨大胖子動用瞭後臺的關系,讓社區辦把房子給收瞭回去。

  馬文、馬力哥倆之前開瞭兩年的小飯館,不是怎麼掙錢但開得很安生,我來瞭找人傢哥倆入股合夥,二次開業後到是馬上就掙到瞭更多錢,可隨即小飯館就開黃瞭,等於是把人傢哥倆給坑瞭。原來這哥倆是在店裡住,開店的房子被收回去瞭,連住的地方都沒有瞭,幸好田茁、王婷這對小夫妻,得罪瞭黑社會躲去瞭外地,在愛民小區買的房子空瞭出來,我隻好安排馬文、馬力暫住在王婷的傢裡。這哥倆為人都很實在,都並沒有歸罪我,反而是因為我幫他們住進瞭樓房,還都對我挺感激。以前不多的積蓄砸進去瞭,剛掙到的錢也砸進去瞭,小飯館開不下去瞭,馬力被打傷瞭隻好是暫時先養傷,馬文隻好是暫時去瞭工地當民工。

  我下瞭決心不再混黑社會瞭,首次創業剛開瞭個好頭,便這麼悲催倒黴地失敗瞭,我也就恨上瞭那仨大胖子。既然有人把我吃飯的碗砸瞭,哪我就去砸瞭他傢的大鍋,抱著這種心態,我決定繼續報復那仨大胖子,折騰得這仨傢夥也沒瞭吃飯的營生。

  現在這年頭,黑社會打瞭你,不一定被受到懲處,但你打瞭黑社會,後果將會很嚴重。我決定去砸瞭那仨大胖子的鍋,不是想再次去砍這仨大胖子,而是也準備跟黑社會玩陰的。那仨大胖子有錢有後臺,陰我這個沒權沒勢的很容易,而我沒權沒勢還沒錢的,想陰他們卻是要好好動一番腦筋。因此我決定要繼續報復那仨大胖子,很想馬上報復成卻也沒法馬上能報復成,隻能是暫時裝著是認瞭慫,暗地裡慢慢想著陰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