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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肆放

  高大的鋼筋混凝土圍墻與茫茫群山連成瞭一體,圍墻之上佈滿瞭鐵絲網,幾座低矮的建築物遮掩在圍墻之中,四周幽暗冷清,特別的陰森。這裡是位於東京市郊區的1所監獄,是日本專門關押政治犯、他國情報人員與特工人員的地方,安妮特.卡羅琳便被關押在此處。

  一輛黑色的汽車停在監獄門口已經一個多小時瞭,車內坐著三個身形高大的法國特。這三人在車內笑語頻頻,目光卻從未離開過監獄的大門。

  坐在汽車後座,體形稍矮的那名特工搖瞭搖頭,有些不耐煩地抱怨道:「離約定的時間都過去半個小時瞭』我說,他們還打不打算放人瞭?」

  「有點耐心好不好?是政府之間的承諾,怎麼可能不算數?」

  身旁一名將近兩米的高個特工聽他的抱怨後,放下手中的通訊設備,慢悠悠地說道。

  接著這個高個特工又對駕駛座上的一名特工說道:「四周佈滿瞭日本方面的特工,哈裡,等一下就看你的瞭。一看到卡羅琳,立即就把車開過去,不能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隻要卡羅琳安全上瞭車,你的任務就算完成瞭。」

  那個叫哈裡的特工沒有說話,隻是緊抓著方向盤,略微點瞭點頭。

  「真是的,上頭再多施加一點壓力,讓日本將卡羅琳直接移交給國傢不就得瞭,^何必這麼麻煩?」

  最先說話的那名特工又開始抱怨瞭。

  「政府能做到這一步就已經很不錯瞭,如果不是芯片的消息公佈瞭出來,日本是絕不會讓步的。現在他們堅持以個人的名義釋放卡羅琳,隻能說明他們心裡有鬼,不願我們從卡羅琳的口中獲知什麼更重要的東西。不管怎麼說,我們盡力完成自己的使命就行瞭,不要多想瞭。」

  高個特工分析完後,所有人就不再言語瞭。

  他們是負責接送卡羅琳安全離開監獄的法國特工。雖然日本方面受到各方壓力不得不釋放卡羅琳,但他們聲稱卡羅琳並沒有承認自己是法國特工,而卡羅琳又持有日本國籍(為瞭行動方便,卡羅琳在一年以前已經拿到瞭日本國籍。)所以雖然會釋放她,但不會移交給法國政府。法國政府無法可施,隻好派出本國特工在監獄門口接送卡羅琳安全離開。

  日本這麼做當然是不願卡羅琳與法國政府搭上頭,以防更多機密泄露的可能,而各方的壓力又讓他們不得不釋放卡羅琳。於是他們在釋放卡羅琳的同時,還在監獄的附近安插瞭大量的特工、忍者。卡羅琳安全離開監獄大門後,再暗殺她。這樣既將卡羅琳與法國政府接觸的危險消弭於無形瞭,日本政府方面也無需承擔什麼責任,隻需將這件事歸咎於治安問題就可以瞭。

  「看,出來瞭,哈裡,趕快!」

  高個特工眼睛一亮』趕緊向哈裡喊道。哈裡使勁一踩油門,轉動方向盤,將車頭對準監獄大門,向剛出監獄的卡羅琳疾馳而去。但汽車沒開出多遠,就被突然出現的警察給攔住瞭。「卡羅琳小姐要接受采訪,為瞭她的人身安全,任何人都不能接近。」

  丟下這句話,警察把附近封鎖瞭起來。

  「可惡!」

  哈裡使勁捶瞭捶方向盤,卻也毫無辦法。

  踏出監獄的大門,卡羅琳攏瞭攏有些雜亂的頭發,瞇著眼看向蔚藍的天空。多天暗無天日的生活,使得她初一見到陽光還覺得很不適應。一見卡羅琳出來,等候多時的記者們就圍攏瞭過來,拍上幾張照片或進行一段簡短的電視采訪。

  卡羅琳本著謹慎的態度,並沒有說太多的東西,而且她所知道的內幕,並不比這些記者多。幾小時後,大部分記者紛紛失望而去』少數一些記者還想繼續采訪,但原本很好說話的警察突然強硬起來。他們以此處為日本關押政治重犯的重點監獄為由,驅逐瞭那些拒絕離去的記者。

  這當然是日本政府刻意為之,通過媒體將己方釋放卡羅琳的過程公諸於眾,日本方面就可以給法國及美國一個交代瞭。這些記者中,也有一些與日本方面有所聯系的法國及美國記者,但大部分都是與日本政府關系密切的本國記者。

  隨後,警察也陸續離去。監獄的大門早已關上,四周寂靜無聲。卡羅琳向前走瞭幾步,感覺危險正在向自己一步步逼近,不由得放慢瞭腳步,謹慎地註意著周圍的動靜。突然,一陣馬達聲響起,卡羅琳抬眼向聲源的方向望去,一輛黑色的轎車已經沖破瞭日本警察的封鎖網,快速朝自己駛來。卡羅琳一時分不出車裡的人是敵是友,正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車裡忽然跳出一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她撲倒瞭。與此同時,幾聲槍響在他們上空響起。

  「快上車!」

  壓在卡羅琳身上的那名體形稍矮的法國特工大聲喊道,同時遞給她一把手槍。

  憑借多年的特工生涯形成的反應能力,冷靜下來的卡羅琳馬上意識到剛才的那幾聲槍響是針對自己的。要不是這個男人及時趕到,自己早就一命嗚呼瞭。沒有多想,她接過那名特工遞來的槍,迅速向身旁敞開的車門移動。

  高個特工正縮在車門下舉槍向四處射擊,趁著射擊的空擋,連連向卡羅琳喊道:「快上車!快啊!」

  「小心!」

  再次被那名體形稍矮的法國特工撲倒,卡羅琳這才發現,旁邊的地裡鉆出瞭一個忍者,正舉著一把雪亮的太刀向她砍來。卡羅琳有些絕望,手中的槍在自己被剛才那名特工撲倒時跌落到瞭汽車的輪胎旁,手無寸鐵的她如何擋住這一刀?

  就在太刀已經距離她俏麗的臉不足三厘米的距離時,一隻手突然握住瞭這把太刀。卡羅琳朝身後望去,那名體形稍矮的法國特工已經從地上爬起,替她擋住瞭這一刀。忍住手掌傳來的劇痛,這名法國特工用另一隻手將卡羅琳推向瞭車內。

  卡羅琳跌入車內後,立刻轉頭看向車外,而此時』那把太刀已經刺穿瞭那名特工的手掌。忍者隨即拔出太刀,準確地刺向瞭特工的心臟。

  「不……」

  卡羅琳悲痛地大喊道。伴隨著她聲音的還有幾聲槍響,忍者挨瞭高個特工憤怒射來的幾槍,與矮個特工幾乎同時倒在瞭血泊裡。

  高個特工鐵青著臉關上瞭車門,看也沒看卡羅琳一眼,就向哈裡吩咐道:「快離開這裡。」

  「好的。」

  看瞭一眼躺在地上的同伴,哈裡眼中的傷感一閃而過,立刻松開離合器,加大油門向前方疾駛而去。剛剛行駛出不遠一段距離』就有幾輛汽車尾追而去,空氣中還回蕩著子彈撞擊在車身上的尖銳響聲。

  ※※※

  解決瞭一群實力強勁的上忍後,安泉與海蒂.希弗等人再次擺脫瞭日本方面的追殺,同時使追殺的日本特工及忍者再次失去瞭他們的蹤跡。諸人重新回到瞭原來入住的酒店。安泉的一句「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得到瞭眾人的認同。

  站立在客房的窗臺前已經十幾分鐘瞭,海蒂.希弗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麼。安泉坐在離她不遠的沙發上,臉上面無表情。妮黛.格拉芙則橫躺在沙發上,一副喪氣的樣子。有海蒂.希弗在一旁,無論她如何逗弄安泉,安泉從始至終都保持著苦瓜臉。「芯片的秘密解開瞭,可我總覺得有些不尋常的地方,難道芯片存儲的信息僅僅隻有這些嗎?」

  海蒂.希弗突然回過頭來,若有所思地說道。

  雖然讀取出來的信息,已經證實日本在美國的幫助下,制造完成瞭五枚當量為十萬噸TNT的核彈頭,應該說一切都完美瞭。但這些天接連遭到日本特工、忍者、FBI的追殺,讓海蒂.希弗的疑惑越來越重。相比FBI,日本方面的特工及忍者』更迫不及待地要致她和安泉於死地。因為有安泉的保護,屢次失敗的日本方面手段也越來越殘忍,甚至開始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大規模搜尋他們的蹤跡。

  如果僅僅是為瞭泄憤,用得著這麼不顧一切嗎?海蒂.希弗有一種感覺,日本方面害怕自己知曉瞭什麼更大的秘密。難道這與芯片竊聽的對象有關?是不是日本方面發覺,被竊聽的對象村田正樹有泄露瞭什麼更重要機密的可能?

  海蒂.希弗不禁對未被解密的部分越來越好奇,憑借新聞工作者的職業敏感性,她始終覺得,事情絕沒有表面看起來的這麼簡單。在日本生活瞭這麼久,她對日本人的野心知之甚深,即使是在美國的眼皮底下,日本也不會僅僅制造出五枚核彈頭。那些未能被解密出來的部分,肯定還有更加駭人聽聞的秘密。

  作為著名的女性新聞撰稿人,海蒂.希弗有著追求事實、揭露事實的決心與勇氣。尤其在這件事情上,她又多瞭一份強烈的正義感,否則她不會在如此眾多的危險,以及錯綜復雜的關系中堅持到現在。

  海蒂.希弗原本希望知道整個事件的全部事實,將之公諸於世,並藉此揭示日本軍國主義的抬頭』以引起更多人的重視。如今,芯片部分的信息已經公佈於眾瞭,但其他已經損壞的部分,似乎隱藏更大的秘密。想到冒著生命危險守護這塊芯片,結果固然令人欣喜,但海蒂.希弗心中還是微微有些疑惑。

  「妳還真不死心!」

  妮黛.格拉芙苦笑著搖搖頭。海蒂.希弗是很固執,但自己何嘗不是如此呢?

  通過卡羅琳之前向法國總部發回的報告,碧湖寺是日本擁有極高的四S保密級別的核研究所』而她也是在探察碧湖寺最新的秘密軍事科技時被捕的。按理說,村田正樹作為一名資深的核科學傢,談話的內容應該包含碧湖寺的情況,而且芯片的信息中也確實提到瞭碧湖寺三個字。那是不是說,毀損部分的信息裡還隱含著關於碧湖寺的情況?

  妮黛.格拉芙頗為無奈地嘆瞭口氣,喃喃自語道:「也隻能得到這些信息瞭!那方面完全斷瞭線索。」

  「那方面?這麼說,你們除瞭這份芯片,原本還有其他的途徑知道事情的真相?」

  海蒂.希弗驚訝地看著妮黛.格拉芙問道。

  看到海蒂.希弗急切的表情,妮黛.格拉芙考慮瞭一下後說道:「為瞭防止獲取的信息丟失或發生意外,我們法國特工在執行竊聽信息的接收工作時,一般都會將獲取的信息儲存兩份,一份是存在手表裡面的特殊芯片裡,也就是妳現在所看到的。」

  「另一份則是比較小巧的微型特殊芯片。安妮特.卡羅琳是個優秀的特工,在被捕以前,她肯定有所準備。但出於安全與實際情況的考慮,這份微型特殊芯片到底在哪,一般隻有當事人自己知道。所有我隻說有轉機,但要找到那份微型特殊芯片,不是我們所能辦到的。」

  「也就是說,竊聽到這些信息的安妮特.卡羅琳還掌握著一份芯片,內容與目前的這份一模一樣?」

  海蒂.希弗按捺住心中的激動,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妮黛.格拉芙。

  妮黛.格拉芙點點頭,隨即又嘆瞭口氣,說道:「是啊,還有一份。這也是我國政府在關註海蒂.希弗小姐的同時,為什麼還向日本方面不斷施壓的重要原因。隻要取得任何一份芯片,並將它解密出來,我們都可以瞭解到日本政府在美國的支持下,秘密研究各種軍事技術及武器的事實。對於日本秘密發展大規模殺傷力戰爭武器的事,我國已經追查很久瞭。如今卡羅琳已經在我國政府的努力下成功獲釋,但據她所提供的信息,日本特工在對她進行瞭全身搜查時,她就把微型特殊芯片別到瞭一名特工的後褲腰上瞭。所以,那份芯片可能已經落到日本方面的手中,也可能日本方面根本沒有發現這份芯片的存在。但因為是對方特工人員,我們沒辦法取回芯片。」

  「所以你們目前隻有這些收獲,而且基本上放棄瞭繼續調查。」

  海蒂.希弗再次露出失望的表情,接口道。

  妮黛.格拉芙不無遺憾地嘆瞭口氣,「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其實我們根據卡羅琳所描敘的那名特工的樣子,找到瞭那名特工,並悄悄對他搜查過瞭。結果非但一無所獲,反而引起瞭日本方面的註意,使得我們再也無從下手瞭。雖然有些遺憾,但這樣的結果,足夠令我們滿意瞭!」

  對妮黛.格拉芙來說,整個事情都已經結束瞭,雖然對那個微型特殊芯片追尋的工作肯定還要進行下來,但妮黛.格拉芙明白,在日本方面已經加強瞭戒備,而尋找那個微型特殊芯片幾乎完全失去線索的情況下,餘下的工作隻是走過場,做一些無用功而已。

  對於這些已經無關緊要的內幕數據,妮黛.格拉芙樂於賣個人情告訴安泉與海蒂.希弗。當然,這個人情更多還是沖著安泉去的。畢竟在她三十一年的生命歷程中,安泉是她第一一個看中的人。

  客房一時陷入瞭沉默,幾分鐘之後,談話才再次開始。最先出聲的是海蒂.希弗。

  「格拉芙小姐,能安排我與卡羅琳小姐見次面嗎?」

  「哦?」

  正饒有興趣盯著安泉看的妮黛.格拉芙聞言,驚訝地看向瞭海蒂.希弗,「沒想到希弗小姐這麼執著。從事情發生到現在,希弗小姐所表現出來的勇氣、堅強、冷靜及執著,完全具備瞭一名特工的潛質。有興趣加入這一行嗎?希弗小姐?」

  「每天過這種生活,我可受不瞭。」

  海蒂.希弗笑著搖搖頭,隨即又一臉堅定地看向妮黛.格拉芙,「我想與卡羅琳小姐交流一下,說不定還能找到什麼線索。或許在被日本人抓獲的時候,卡羅琳小姐還留下瞭什麼,隻是一時想不起來瞭。總之,在見到卡羅琳小姐之前,我肯定是不會放棄的。」

  妮黛.格拉芙眼中亮光一閃,說不定卡羅琳真落下瞭什麼值得註意的事情,但她隨即否認瞭這種看法,作為一名優秀的特工,卡羅琳肯定不會犯下這麼愚蠹的錯誤。但憑著新聞撰稿人絕不輸於特工的對細節的把握能力,海蒂.希弗真能發現點什麼也說不定。

  「好吧,我安排一下。」

  妮黛.格拉芙思索瞭一下,微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