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鳴參加瞭周警官的追悼會,在那裡,他知道瞭周警官的名字——周甜,也再次見到瞭在醫院見過的那個女孩,周警官的妹妹,周蜜。姐姐犧牲後,周蜜被破格招入警隊。
“謝謝你。”
追悼會過後,周蜜對張一鳴說。
“謝什麼呢,我應該來送她的。”
“謝謝你為姐姐流的淚。”
周蜜說,“姐姐性格內向,不愛說話,她從來還沒有過男朋友。其實姐姐很內秀,可是還沒來得及等到懂得欣賞她的男人出現,就……”
張一鳴無言以對。
樂樂回來瞭,張一鳴親自到機場去接的她,一見面就把她緊緊地擁在懷裡,令樂樂幾乎窒息,樂樂不知道自己的男人這是怎麼瞭。
回到傢裡,姚靜跟樂樂講瞭周甜警官的事情。是夜,三人極度溫存,兩女極盡逢迎之能事,婉轉承歡,交替邀寵。這其中既有張一鳴和樂樂小別新婚的格外恩愛,亦有樂樂和姚靜再度同床事君的閨中樂趣,更主要的,是兩女用身體撫慰自己男人心靈的殷殷愛意。
被周甜一槍擊倒的男劫匪也死瞭,但在死前曾被搶救蘇醒過一陣,交代瞭一些情況:他們一夥本是專事販毒的勾當,前不久丟瞭一批貨,遭貨主威逼索賠,情急之下,來北京找有錢人傢的孩子下手,綁架勒索,籌集資金。很可惜該匪終究沒有清醒多久,就斷瞭氣,警方得到的情況也就這麼多。
自從和那女匪對瞭一掌,初時張一鳴並不覺得,幾天過後,開始隱隱感到體內有一股陰邪的真氣滋長,他突然想起那晚女匪偷襲他之前,他曾經覺察到一種似曾相識的陰柔勁氣湧起,正是這個感覺讓他警覺並後退,雖然沒有完全避開,但終究是救瞭他一命。如果在毫無防備之下讓那女匪在胸口一掌擊實,他可能已經小命不保。他回想起來瞭,這種勁氣跟幾個月前在酒吧裡,偷襲他而又被樂樂擋住的男人的真氣一模一樣。
張一鳴再次找到瞭盧老,對他詳細講述瞭事情的經過。
“盧老,我現在這種情況該怎麼辦?”張一鳴問。
盧老探瞭一下張一鳴的脈象,隨後說:“你的問題不大。你的密宗太極心法比過去又深厚瞭許多,這應該和那個桃花女孩有關,你們的心法互為補充,適合雙修。你當初還沒有現在的功力,都能夠幫她化去陰氣,現在自然也可以化解自身的陰氣,隻是你沒想到這樣去做而已。”
說罷,盧老給張一鳴講瞭自我運氣化解之道。
“盧老,上次您就說可能猜得到是誰打傷樂樂。您好像對他們,包括樂樂的桃李結知道很多,能給我講講嗎?”
盧老看瞭看張一鳴,道:“我就給你講講她們的歷史淵源吧,至於她們現在的情況,還是以後等你的兩個女孩跟你說吧。”
桃李結發源於明末清初的江南,當年滿清入關,漢人反抗,為瞭穩固統治,清廷實行瞭高壓的鐵血政策,最著名的就是江南的“揚州十日”和“嘉定三屠”其實,當時在江南地方,還有很多稍小規模的對反抗者的屠殺和清洗。當時在浙江紹興,有一當地周姓大儒,一生最有氣節,其弟子亦深受其影響,積極參與抗清活動,最後幾被屠殺殆盡。
後來,周老先生的女兒和媳婦,也就是一對姑嫂,以被清廷殺害的周先生弟子的女眷們為主,秘密建立瞭一個組織,繼續從事抗清活動,這個組織就是桃李結。一方面,這些人廣義上而言,都算是周老先生的桃李,另一方面,這些女子內部也分為桃李兩類。當時的桃李結內,周老先生的媳婦帶領的是已經出嫁的女子,她們以李花為標志,周老先生女兒帶領的是未出閣的姑娘們,她們以桃花為標志。
當時的桃李結很快發展成為抗清的一支重要力量,在清廷又準備高壓撲殺的時候,皇族內的一位格格出面制止瞭,這位格格對於這樣一支以女子為主的抗清力量很是驚異,也很是佩服,同時這也激起瞭格格的比試之心,她也要組織一支女子力量,跟桃李結一較高下。後來,這位格格在滿清發源地東北網羅人才,建立瞭一個女子為主的組織,名為“帝之花”在江湖上處處與桃李結對抗。其時,江湖上把“帝之花”稱為“惡之花”一來這些女子處處為惡,二來她們的武功也是發源於長白山一帶的一種陰邪的心法。
“這個心法,就是你兩次遇上的這種。”
盧老對張一鳴說。
原來是這樣,竟然是桃李結的宿敵。
桃李結與惡之花,恩恩怨怨幾百年瞭。隨著時間的發展,滿清的統治漸固,政策也由高壓改為懷柔,桃李結的抗清活動逐漸式微。惡之花方面,隨著桃李結的式微,以及組建惡之花的格格死去,朝廷對惡之花這樣一個女子為主的組織的重視不斷下降,終致其從宮廷流落民間,慢慢發展成一個作惡的江湖組織。
當初的周老先生,其實文武雙全,傢傳武學亦極其深厚。但是,周氏武學隻適於男子修習,周老先生的兒子在抗清中死去,其女兒媳婦組建桃李結抗清,需有武技為支持,於是周老先生將周氏心法加以修改,以圖能讓女子修習。由於女兒還是姑娘,而媳婦已為婦人,因此修改後的周氏心法還對此分為瞭兩個門路。後來,由這一對姑嫂將不同的心法傳授給瞭桃李結內的女子們。
抗清的目標破滅後,桃李結也在民間飄散瞭。桃李結的女子們大多隨著賣藝的班子,散落到全國各地。她們就是憑著身上的桃李標記與同門相認。
從周氏心法臨時演變而來的桃李結心法,終究不甚周密。桃花女子還好,畢竟是姑娘之身,心法修為可以達到一定的程度,但是若沒有陽剛的滋潤,卻終難大成,大多數情況下,落得個為他人做嫁衣裳,桃花女子破身之後,功力一般都被男人逐漸采走,極少情況下,遇得合適陽剛功法滋潤,才得一個陰陽相長,合籍雙修的好結果。李花女子就更難瞭,因為修習心法之時已不是純陰處子之身,功力的加深就幾乎全靠對男子的采補,也因此,李花女子們在後來的歲月中,流落風塵的比較多。這也使得桃李結中,桃花和李花之間逐漸產生瞭溝壑。
“好瞭,就給你講這些吧。江湖的歷史長著呢,你以後慢慢瞭解吧。”
盧老結束瞭他對張一鳴的介紹。
“桃李結以桃李為識,那惡之花以什麼為標志呢?”
張一鳴最後再問盧老一句。
“惡之花當初是沒什麼標志的。她們代表官府,令牌就是身份標志。不過,現在的她們,也在身上刺花,刺一朵真正的惡之花,那就是罌粟。因為現在的惡之花,很多人從事與毒品有關的犯罪活動。”
“您怎麼知道這些?”
盧老作為武林前輩,知道些江湖典故,甚至秘辛都不足為奇,但是他對現在這些情況也這麼瞭解,張一鳴不由感到奇怪。
盧老笑瞭起來,“小夥子,別忘瞭我以前的身份也算是武警的高級幹部,在邊防、緝毒方面,我們武警可是擔負著重要任務的。”
從盧老處離開,張一鳴滿腦子塞滿瞭江湖的恩怨情仇。滿清從入關又到覆亡,現在離推翻滿清帝制,又將近百年瞭,其間國民黨被共產黨取代,舊中國變成瞭新中國,歷史的車輪不斷前進,封建王朝的背影漸漸遠離,在現代人,特別是年輕人的視線中早已變得模糊,然而,圍繞著滿清王朝建立之初的反抗與鎮壓而形成的兩個奇特的組織,卻以超強的生命力傳續到瞭現在,這不得不說是歷史的奇跡。歷史學傢、社會學傢都可以好好研究一下,為什麼看似松散的江湖組織,其生命力卻遠遠超過擁有堅固組織結構和強大國傢機器的封建王朝?
但是,張一鳴可不想研究這些問題,他現在隻想換個環境,清醒一下頭腦,不願滿腦子裡是歷史的塵埃。
張一鳴先來到瞭王麗傢,王麗懷孕四個月瞭,腹部開始變得明顯。由於算得上高齡孕婦,她已經請假在傢養著,她太珍惜這次機會瞭,不允許有半點意外。
這次王麗的老公沒有外出出差,但由於是上班時間,他去上班瞭,張一鳴在王麗傢裡仍然沒見到他。張一鳴也希望這樣,他內心深處始終覺得有愧,不願與李建國面對面相見。
陪王麗聊瞭聊,又囑她好好保養,快下班時,不願等她老公回來碰上面,張一鳴起身告辭。
“一鳴,你早該要個孩子。”王麗說。
“為什麼?”
“看你今天這樣子,噓寒問暖的,我覺得你長大瞭很多。沒有我肚子裡這個孩子,你哪裡會這麼懂事,一輩子都象長不大似的。”
張一鳴愣瞭一會,笑著說:“在你這裡,我再長大,你也是我師姐啊。”
“一鳴,對不起,這孩子的事,師姐一輩子都欠著你的。你也別想著詩思瞭,等生完孩子,師姐給你介紹一好姑娘,讓她給你生一大胖小子。下輩子,師姐再給你生……”
王麗說著,眼圈紅瞭起來。王麗覺得自己是偷走瞭本來張一鳴也有份的孩子。
張一鳴的心隱隱的堵起來,錯過師姐,是他這一輩子的錯,一輩子的痛。年輕的時候太不懂事,太不懂事,太不懂事啊!
張一鳴擠出一絲笑容,趕緊安慰說到:“師姐,你說什麼呢?你欠我什麼瞭?是我欠你的才對。這孩子就是你跟姐夫的,跟我沒關系。”
這是張一鳴第一次把王麗的老公稱作姐夫,聞言,王麗的淚花就滾瞭出來。
張一鳴伸手抹去王麗的淚水,道:“師姐,別這樣,對孩子可不好。”
“嗯。”
王麗嗯瞭一聲,“我知道。我一定好好註意,我們一定把孩子帶得好好的,你放心。”
張一鳴又笑瞭笑,“你是孩子的親媽,我有什麼不放心的。”
為瞭讓王麗轉移思想,張一鳴突然想起瞭說:“師姐,你還記得那個幫你印桃花的女孩子嗎?”
“記得,她叫樂樂,怎麼瞭?”
“我們在一起瞭。”
“真的嗎?”
王麗一下子興奮起來,走出瞭剛才悲悲切切的情緒。“那就好,我感覺樂樂是個挺不錯的姑娘,你可要好好珍惜,別又給人氣跑瞭。”
“我會的。”
張一鳴說。見王麗的情緒好瞭,他再次告辭走瞭。
“啥時候帶樂樂來師姐這,讓我看看你倆。”
王麗最後叮囑一句,張一鳴已經出門,遠遠地應瞭。
從師姐傢出來,張一鳴去瞭天鵝山莊。華佳敏和趙敏都在,母女倆正準備吃飯。華傢並沒有請保姆,隻有一個鐘點工負責打掃衛生和做飯,並不住在這裡。既然趕上瞭,張一鳴就一起坐下,和她們共進晚餐。
華佳敏和趙敏都對張一鳴的到來挺高興,飯桌上的氣氛非常愉快和溫馨。張一鳴很享受這種感覺,但同時又有一種壓力。現在,華佳敏和趙敏對他的態度都很明確,可以說,母女倆是站到瞭同一陣線上,可在張一鳴而言,不但有和趙敏之間的年齡差距,現在還有瞭樂樂和姚靜夾在中間。他不知道是不是該把兩女的事情告訴這對母女。
吃完飯,趙敏很勤快地收拾碗筷去廚房瞭。張一鳴想瞭想,還是覺得先跟華佳敏說出樂樂和姚靜的事情。
“華總,我現在跟兩個女孩子住在一起。”
張一鳴覺得華佳敏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跟她講話就不要轉彎抹角的瞭。
華佳敏若有所思地看瞭張一鳴一眼,“兩個?”她問。
“是的,這中間的過程很曲折復雜,我就不跟您說瞭。我跟您說這件事的意思是……”
“你是說小敏?”
張一鳴點點頭。“我知道您對我的期望,也知道小敏的心思。隻是……恐怕……”
華佳敏搖瞭搖手,“我知道你的意思。有些事情,我們倆人都不要急著做結論,順其自然的發展,好嗎?”
“我是怕負瞭小敏。”
“有什麼負不負的,對她好才是最重要的。”
這個華佳敏,倒真是開通,令張一鳴有些驚異。
這時,趙敏走瞭進來,已經沒有去廚房時愉快的表情,反而小嘴翹翹的,有種氣鼓鼓的模樣。看來,她都聽見瞭張一鳴說的話。
張一鳴和華佳敏都沒有再作聲,半晌,趙敏冒出一句:“就算你結瞭婚我也不管。”
說罷徑自起身回自己房間去瞭。這個趙敏,還真有乃母之風,認準瞭的事情不會輕易放手。
張一鳴對華佳敏無奈地笑笑,華佳敏說到:“一鳴,別想太多。你做你自己願意做的事情,我不想綁著你,逼你怎麼樣的。這種事情也逼不來的,不管以後你和小敏結果怎樣,我都不會怪你。”
張一鳴很感謝華佳敏的寬容,又談瞭一些別的事情,他就告辭瞭。
從華傢出來,天色早已黑透瞭。張一鳴拉瞭拉自己的風衣,擋住吹來的寒風,鉆進瞭車裡。
大街上,霓虹閃爍,一派熱鬧的氣氛,張一鳴想起,幾天後就是元旦瞭,他來到北京後的第一個新年馬上就要來到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