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又是十幾年過去瞭。
李劍生所在的“京九”鐵路建設工程局,修建完瞭“京九”鐵路之後,改名為鐵路部工程局,又投入到瞭修建電氣化鐵路的工作當中。
電氣化鐵路列車速度快,要求高,我國的大部分鐵路都沒有達到這個要求,因此,李劍生所在工程局的任務,又變得繁忙起來,工程是一個接著一個,職工們收益提高瞭,李劍生的口袋也更加鼓脹瞭起來,一年下來,幾個億的黑色收入,對李劍生來講,那簡直就像玩似的。
這個時候的李劍生,覺得錢根本就不是錢,而隻是自己傢中存款數字上的變化而已。
盡管如此,李劍生那貪婪的本性不但不改,而且是更加的變本加厲,就是一隻蒼蠅從他面前飛過,他都恨不得掐下一隻大腿來。
初夏的旁晚,華燈初放。五記彩繽紛的燈火,在街道上四處閃爍,把南城市這座省會城市裝點的分外妖嬈。
一輛“寶馬”牌轎車在夜色中,緩緩停在一傢五星級酒店門口,服務生微笑著上前拉開車門,從車上走下二人,往酒店內的餐廳走去。
走在前面的李劍生,已經是個五十上下的人瞭,而跟在李劍生身後的個包工頭劉利,也有六十來歲瞭。別看年紀不小瞭,可身上是西裝革履,手中提著個小提包,一副躊躇滿志的神態,一看便知道是個有錢的老板。
“歡迎光臨!”餐廳門口迎賓小姐微笑說道:“請問先生有預定嗎?”
“唔!”走在前面的李劍生鼻中“哼”瞭一聲,雙手背負,昂首挺胸地繼續往前走去。
劉利看著迎賓小姐微微點點頭說道:“我們預定的是龍鳳呈祥包廂。”
“哎喲,是劉總來瞭。歡迎光臨!”這時,餐廳部經理王燕笑著迎瞭上來,熱情的對劉利說道:“請往這邊走!”
王燕領著李劍生、劉利往預定好的包廂走去。
王燕是位二十五、六歲的姑娘,長相標致,活潑開朗,看樣子跟劉利很熟悉。
來到包廂門內,王燕安排李劍生、劉利坐下後,笑著說道:“兩位老板請坐,我外面還有點事,等會再過來敬酒。”
“去吧!去吧!”劉利笑著在王燕圓圓的屁股上順手抓瞭一把,“待會我再找你算賬。”
王燕毫不介意地笑笑,退出瞭包廂。
這時,包廂服務員魏紅英趕緊為李劍生和劉利倒上一杯茶。
服務員魏紅英是個十七、八歲左右的姑娘,苗條的身材上穿著一套酒店工作服,白皙的皮膚,一對水汪汪的大眼,臉上掛著甜甜的笑容對劉曉任說道:“劉總,今天想吃點什麼菜呀?”
“劉{流}總?你什麼時候看見我流瞭?”劉利很自然的用手在服務員魏紅英的大腿內側摸著,嘴裡嬉皮笑臉地說道。
“劉總,正經點,別鬧瞭!”魏紅英臉色一紅,閃身躲開瞭劉利那隻不安份的手。
劉利色迷迷地看著魏紅英,面色不高興地說道:“你不想點菜瞭是不是?”
“劉總,你說。”魏紅英離著劉曉任起碼二米遠說道。
“小丫頭,你站得那麼遠,我說話你怎麼聽得見呢?”劉利笑著對魏紅英招招手說道:“你站過來,我又不會吃瞭你。”
“好,你說。”魏紅英往前走瞭二步,來到劉利身邊說道。
劉利看著李劍生,細聲細氣地問道:“老板,您看今天吃點什麼?”
“老劉,隨便來點。”李劍生拍拍漸漸凸起的將軍肚,笑著說道:“天天在外面吃,我都怕瞭,隨便來一點吧。”
“那還是老規矩。”劉利對站在身邊的魏紅英說道:“我們今天還是老規矩:四份木瓜燉雪蛤,一份紅燒魚翅,一份霸王蝦合裝一大盤;一份烤仔豬,一份福鼎甲魚王合裝一大盤;一份廣東菜心,一份娃娃菜合裝一大盤;另外再來一條大的清蒸桂魚,一份大的土雞湯;一瓶茅臺酒、二包3字頭軟包‘中華’牌香煙。這些酒菜馬上給我上來。”
劉利知道,李劍生抽煙必須是3字頭的軟包‘中華’牌香煙,喝酒就喝茅臺酒,其它牌子的煙酒他是不吃的,這就是權力和地位的象征。
“好的,請稍等。”魏紅英點點頭,笑著轉身出去瞭。
劉利見包廂裡現在隻有他們二個人,於是輕聲說道:“李局長,我今天查瞭一下帳,咱們合股的建築工程公司,賬面上已經有資產三十多個億,如果把手上的工程做完,我們的總資產就可以突破四十個億瞭。這就意味著我們每人可以分到人民幣二十來個億呀!”
李劍生看著這個農民暴發戶,臉上露出瞭滿意的神情,暗自想道,你不是靠我,能有今天嗎?於是,他淡淡一笑說道:“難道你現在就感到滿足瞭?”
“不是。”劉利“嘿嘿”笑著說道:“我是這樣告訴你,讓你心裡有數呀。”
酒菜上齊後,李劍生和劉利沒有再談工程上的事情,而在聽劉利開心地談論著他玩過的女人有多少……
第二天晚上,另一個包工頭馬曉任,又請李劍生來到高檔酒店吃飯。
馬曉任點好瞭酒菜後,拿出手機,撥通瞭一個號碼說道:“喂,是小花嗎?……你問我是誰?我是你的老相好馬曉任!……你問我找你有什麼事?我正在你上班的酒店‘龍鳳呈祥’包廂吃飯,你叫上小麗,趕快到這來一塊吃飯吧!……什麼?你沒有時間?你別給我來這一套,小費我給你加倍,趕快過來!”
酒菜上齊後,馬曉任站起身,笑著舉杯說道:“老板,為瞭感謝你多年來對我的照顧,我先敬你一杯。祝你官運亨通,步步高升!”
“好!”李劍生高興地說道,一仰頭,一口喝幹瞭杯中酒。
服務員小姐馬上為李劍生,馬曉任馬上又倒滿瞭杯中的茅臺酒。
馬曉任仍舊站著舉杯說道:“這第二杯酒,我祝老板身體健康,萬事如意。今後如有啥事,你盡管吩咐,我一定照辦!”
“行瞭,你小子別甜言蜜語的瞭。”李劍生舉杯一口喝幹瞭第二杯酒,笑著說道:“如果哪天我手中沒權瞭,在路上遇見你,別裝作不認識就行瞭。”
對於這些打瞭多年交道的包工頭,李劍生是再瞭解不過瞭。當你有權有勢的時候,他們在你面前可以磕頭下跪,叫爹喊爺都行。如果哪天,你一但失去瞭手中的權利,沒有利用價值瞭,他們馬上把臉一翻,理你個球!他們之間存在的是金錢和權力的互換關系,根本沒有什麼友情可言。馬曉任被李劍生一語道中,臉“通”地一下就紅瞭。不過還好,借著酒色,李劍生是看不出來的。他心想:“你們這些當官的,拿著共產黨給你的權力和工資,不好好為民辦事,專門搞歪門邪道,想著這樣去得好處,撈錢,也不是個好東西!”
馬曉任四十來歲的樣子,矮矮胖胖的身材,身上穿著一套名牌西裝,上衣敞開著,褲子穿在肚臍眼以下,圓圓的臉上透著紅光,一看就知道是個靠做工程起傢的暴發戶,沒有修養。
他通過鐵路部的餘興榮副部長介紹到李劍生這來做工程的,已經有十來年瞭,為瞭從李劍生手中接到工程,沒日沒夜地請李劍生吃喝玩樂,低三下四地去李劍生傢送禮。接到工程後,他還得給李劍生工程總造價款百分之五的回扣。沒有這些好處,李劍生能給他工程做嗎?當然不會!
現在有些人,隻要跟工程沾上一點邊,手中有一點點的權力,就以為不得瞭似的,拿著雞毛當令箭,大官大貪,小官小貪,隻要有機會,他們就會狠狠地敲你一竹杠,讓你難受好一陣子,可又沒有話說!
馬曉任在工程局做一個工程下來,從施工員、項目部正、副經理,然後再到公司的正、副經理、財務人員,材料人員,設計人員等等,最後到副局長、局長手上。這些大大小小的官員,層層的關卡,馬曉任都得小心應付,靠花錢去疏通。他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就像流水似的花出去,他也不願意,不甘心哪!
可是,馬曉任知道,自己如果不花錢,把這些大大小小的每尊菩薩都拜到,想要順順利利地做完手中的工程,拿到所賺的錢,那還真是難上加難哪!
盡管如此,馬曉任還是不敢得罪面前的這位財神爺。現在,社會上賺錢真是太難瞭,特別是做工程,需要參加招投標、墊資還不說,工程完工後,什麼時候能接到錢,還得打上一個特大的問號。
在鐵路部工程局做工程可就不同瞭。國傢一條鐵路修建項目批下來,就是近千個億,而且想要做工程,不用參加招投標,隻是象征性的議標,圍標,走走過場,工程給誰做,還是領導說瞭算。
再就是,鐵路上的錢硬,工程完工後立即結賬,從不拖欠。
有這麼多的有利因素,馬曉任又不是傻子,當然還是忍氣吞聲的在工程局做工程。
馬曉任心想:“當今社會是笑貧不笑娼,隻要能賺到錢,低聲下氣點算什麼?老子搖身一變,也是管著五、六來個工地,幾百個民工的老板,開著高檔轎車,威風八面,圍著他屁股後面轉的人也是大有人在。”
馬曉任二杯酒下肚後,臉上泛起瞭紅光,他借著酒性,馬上又倒滿瞭第三杯酒,舉著對李劍生信誓旦旦地說道:“老板,我,馬曉任如果像你說得那樣的種勢利小人,日後必遭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說完,他一仰頭喝完杯中酒。
“哎呀,小馬,言重瞭。”李劍生眉頭一皺,假裝生氣地說道:“大哥跟你開個玩笑,何必認真呢?”
李劍生嘴上雖然這樣說,但心裡是這樣想的:“包工頭的話,都是***不可相信的,我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不見獵物不撒鷹。你們想不出血就得到工程?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