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劍生從北京回來後的當天晚上,建築六大隊長魏長生和包工頭劉利請李劍生吃飯,為他接風。
自從當上工程建築公司的副經理後,李劍生的權力大瞭,工作忙瞭,接觸的人多瞭,應酬也變得多瞭起來,隔三差五的在酒店裡吃飯,這已是習以為常的事情瞭。
酒菜上齊後,魏長生首先舉起酒杯說道:“李經理,祝賀你從北京學習歸來,我敬你一杯。”
“謝謝!”李劍生舉杯說道,喝幹瞭第一杯酒。
“李經理,我也敬你一杯。”劉利又舉杯說道:“祝你步步高升!”
劉利自從認識李劍生後,些在拆遷工程上,一下子就賺到瞭十幾萬。這可以說是他平時想都不敢想的天無數字呀!嘗到瞭甜頭的劉利,感覺到鐵路真的是鐵老大,錢多,賺起來也容易,於是舍不得丟掉李劍生這棵搖錢樹,更加巴結起李劍生來,經常請李劍生吃飯還不說,去李劍生傢裡送禮也很勤,混的跟李劍生和夏曉燕都很熟瞭,也很隨便瞭。
“這次去北京收獲可大瞭。”幾杯酒下肚之後,李劍生臉上泛著紅光,他看著魏長生興奮地說道:“我通過省委書記的女兒,省駐京辦事處主任宋艷霞,認識瞭中央的幾位部長,他們對我可好瞭,要我有事就去北京找他們。”
“那好呀!”魏長生高興地說道:“你有瞭他們做後臺,今後肯定是前途遠大的。”
劉利也討好地說道:“李經理,你今後發達瞭,可別忘記瞭我和魏大隊長呀。”
“不會。”李劍生爽快地說道:“我如果發達瞭,你們也就跟著沾光,絕對不會虧待你們的。”
“那好!”魏長生舉起酒杯說道:“我祝李經理官運亨通,心想事成。”
“托你吉言!”李劍生說道。
三人一起喝幹瞭這杯酒。
李劍生從酒店吃完飯出來,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瞭。
好在酒店離傢不遠,李劍生一個人步行回傢。
路上,李劍生一邊走著,一邊興奮地想著自己當上公司副經理以來地變化。
這半年多的時間以來,李劍生通過觀察,覺得自己在公司副經理的崗位上,就目前的情況來講,自己幹得還是不錯的。
但是,李劍生也感覺到,自己隨著地位的變化,人也正在漸漸的發生著變化,以前遇事克制忍讓的性格,慢慢變得有些盛氣凌人起來,在下屬面前,官腔味也時不時的出現瞭。有時侯,他都擔心再這樣下去,自己的許多言行,將在不知不覺之中暴露出自己想當官的野心。到那時,被領導產生反感後,再想有所作為就很難瞭。
李劍生心裡清楚,一個人,要想在這個爾虞我詐的官場上立足,並得到很好的發展,除瞭有強硬的後臺之外,還應該多結交一些有用的朋友,培養自己的親信,以壯大自己的實力。
想到官場的復雜性,李劍生不禁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我必須要在心裡牢牢記住‘小心行得萬年船’和‘夾著尾巴做人’這樣的道理!”
“你***是怎麼開車的?我差點就被你給撞死瞭!”李劍生正想著心事,突然被一聲怒罵打斷瞭思路。
他抬頭一看,隻見馬路邊上圍著一群人,正“嘰嘰喳喳”的在那議論著什麼。
李劍生走近人群往裡面一看,隻見昏暗的路燈下,一輛轎車停在路邊,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頭上流著血,橫著躺在轎車車頭邊,地上紅紅的一片血跡,一輛破舊的自行車倒在轎車的前輪旁邊。
轎車司機正彎著腰,臉色煞白的對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說道:“同志,你頭部受瞭傷,我送你去醫院看吧?”
“不!我不去!”那中年男子躺在地上,用手捂著頭上的傷口,嘴中“哎喲!哎喲!”地哼著說道:“你開車撞傷瞭人,我要等警察來處理後再去醫院。”
圍觀的人群中,一個老太婆見躺在地上的傷者一頭是血,焦急地說道:“哎呀,你都傷成這樣瞭,還等什麼警察呀?趕快上醫院看病要緊哪!”
“是呀,救人要緊哪!”圍觀者中,又有人著急地說道。
司機聽圍觀者這樣一說,知道自己撞傷瞭人,沒有理的,也怕傷者出現意外,慌忙說道:“同志,我開車送你去醫院看病。”
“不去!”那傷者見有人同情他,更來勁瞭,對司機固執地說道:“我就要等警察來處理瞭你之後,才去醫院看病。”
轎車司機知道警察來瞭對自己不利,非把他的駕駛證扣下不可,慌忙從口袋裡拿出一百塊錢,對那躺在地上的傷者說道:“同志,實在對不起,我還有急事,你拿著這錢自己去看病吧。”
“我負瞭這麼重的傷,你就拿一百塊錢給我看病,打發叫花子呀?”躺在地上的傷者聽說給他一百塊錢看病,氣哼哼地說道:“我告訴你,今天不拿出一千塊錢來,你就不要想走!”
李劍生聽那傷者說話的聲音很熟,於是仔細一看,見躺在地上的傷者,正是公司的清潔工賴皮,於是心中暗自一笑。
這賴皮在公司裡就是個無賴,整天除瞭喝酒就是賭博,輸瞭錢就到馬路上來假裝撞車撒無賴。由於他好逸惡勞,到現在還是孤身一人。看來他今天又是賭輸瞭,出來找錢用瞭。
“你、你這是訛人!”司機氣憤地說道。
這時,坐在轎車內,一個白白胖胖的中年人,從車窗上探出頭來,看著地上躺著的賴皮說道:“同志,我是路局財務處的,現在有急事要辦。你記下我的車牌號,然後自己去醫院看病,不管花多少錢,你去路局找我要行嗎?”
賴皮一聽是路局財務處的,有錢的主,於是冷笑一聲說道:“嘿嘿!你不是說我訛詐你們嗎?好!我今天就訛詐瞭,少瞭二千塊錢,你們就別想走!”
李劍生本不想管這件事的,可見車內坐著的是路局財務處長張建新,於是立即改變瞭態度,心想:“我跟這個張建新隻是一般的關系,沒有深交,平時公司經常要跟路局財務處打交道,正愁找不到關系。現在,如果我幫張建新把這件事情解決瞭,以後找他辦事可就方便多瞭。”
主意打定之後,李劍生分開人群,走到賴皮跟前,用腳輕輕地踢瞭一下躺在地上的賴皮,沒好氣地說道:“賴皮,這二位是我的朋友,你讓他們走吧!”
“哎喲,是李經理呀!”賴謙“呼”的一下從地上爬起來,沖著李劍生嬉皮笑臉地說道:“既然是李經理朋友,這點面子我還是要給的。但是,他們撞傷瞭我,醫藥費還是要給的。”
“賴皮,你不要給臉不要臉的!”李劍生盯著賴皮嚴厲地訓斥道:“這二個人,你老老實實地放他們走。醫藥費,你看完病後找我要。否則的話,我把你送公司保衛科處理!”
賴皮見李劍生發火瞭,立刻軟瞭下來。他知道李劍生說話是算數的,自己如果惹毛瞭李劍生,真把自己送保衛科,那吃虧的可就是自己瞭。
“李經理,我今天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放過他們。”賴皮十分不情願的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從司機手上搶過那一百塊錢,扶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車,就想走。
“你等等!”李劍生跨前一步攔住賴皮說道:“你把錢還給人傢。”
“不!”賴皮看著李劍生說道:“這是他說好瞭給我的醫藥費。”
“那我看看你傷著哪裡瞭?”李劍生用手在賴皮頭上抹瞭抹,不見一點傷痕,而全部抹著的是紅藥水。
“啊!”那個開始還同情賴皮的老太婆,立刻大叫瞭起來:“原來他是個騙子呀!”
“可惡!”另一人罵道:“打死這個騙子!”
“打死他!”圍觀的人群憤怒瞭起來,紛紛揮動著拳頭湧上前來。
賴皮見勢不妙,將手中的一百塊錢丟在地上,騎著自行車,一溜煙似的逃走瞭。
李劍生彎腰拾起地上的一百塊錢,遞給那司機,抱歉地說道。“這人是我公司的一個無賴,實在對不起瞭。”那些看熱鬧的人群,見這件事情已經平息瞭,也都一個個地散去瞭。
這時,坐在轎車內的那白胖中年人走下車來,握著李劍生的手,感激地說道:“李經理,今天的事情,真是太謝謝你瞭。”
“不用謝。”李劍生微笑著說道:“張處長這是要上哪去呀?”
“回傢。”張建新見四處已經無人瞭,小聲地說道:“剛才和路局的幾個處長在一塊喝酒,回來的路上就碰上這種事情,多虧你給我解圍瞭。李經理,今天的事情謝謝瞭,以後我們找時間聚一下。”
“行,我來做東。”李劍生答應道:“我隨時等你的電話。”
“那就這樣說定瞭。”張建新說完,坐上車子,朝李劍生招招手,離去瞭。看著張建新離去,李劍生高興地想道:“今天的運氣不錯,無意中又結識瞭一位路局的財務處長,此人今後肯定是用得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