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莎比隻是想早一點聽到小穆的聲音,迫切地想聽到。這一種奇怪的感覺折磨著她,使她不能自己。

  渴望他的恩愛,他的摟抱,他的力量,他的溫暖,這是一種典型的小女人心態,也是她久違瞭的一種渴望的心態。她的心裡湧上瞭一種甜蜜的欣喜,這使她覺得自己還沒有老,還像少女對愛的渴望那樣躍躍欲試,這種感覺,加劇著她的心跳,她在這一刻,覺得自己是正常的。這是她目前迫切需要向自己證實的。

  一度以來,她偏離瞭正常的生活軌道,連她自己也視自己為異類,但是,此刻的泛起的情感的情愫,使她充滿瞭信心,覺得自己是生活中的一分子,一個平常的與大多數人一樣的分子。這種平凡人生的感覺,隻有在失去之後才覺得可貴,原來自己能像蕓蕓眾生那樣,得到一份天經地義的快樂,卻原來是一件值得竊喜的事情。有時候發現自己還能愛,還能有愛的感受,那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電話裡小穆的聲音講瞭一些什麼,她根本沒有聽清,她似乎隻是需要這樣的聲音陪伴著她的孤獨。在含糊地交談瞭幾句之後,她關掉手機,耳邊頓時響起的車子引擎單調的嗚嗚聲,但在她的耳中聽來也像是和悅的樂音。

  來到小穆住著的閘北區,找到一個僻靜處把車子停靠下來,腳步匆匆地穿馬路,越天橋,下地道,找門牌,一氣鉆進瞭小穆所在的地下室。

  每次走過地下室的過道,裸露在外的通風管道,總給她一種陰森森的感覺。那些鋥亮的粗達圓盆大小的管道,橫七豎八,葡伏在頂棚上,就像高高在上的盤曲巨蟒,君臨下塵,隨時要張開血盆大口,吞噬經過的活物。莎比總奇怪,不知為什麼沒有用天花板把它們遮住。莎比無由地想到,大千世界裡裸露出來的東西,都是極其不雅的,面目猙獰,但是人類卻對裸露的身體情有獨鐘,每天值得炒作的熱門玩藝,無一不是圍繞著裸露身體做文章。前幾年,《周漁的火車》掛出的招牌,就是鞏俐的xxx鏡頭,後來觀眾進瞭電影院,發現鞏俐連一個屁(股)都沒有露出來,大失所望。不過,最近有消息說,鞏俐終於在好萊塢影片《邁阿密風雲》中露出奶子瞭,這實在是一個進步。其實,演藝界有一個規律,xxx可以對外國人相向,但卻不能面對國人。所以,陳凱歌到好萊塢拍的那個色情片,好像名字是《溫柔地殺我》的,基本等同於趙導演向往的那種藝術類的A片,但陳導演一回到國內,還是必須裝模作樣地把女演員穿得嚴嚴整整的。

  莎比有時也會隨便地想想,其實A片在國外是司空見慣的,一到國內,就像一個禁區似的,不僅是A片,就是任何藝術片種,是凡涉及到有xxx的,到瞭中國就要刪剪,好像中國人特脆弱,特經受不住xxx的打擊,所以整個民族必須要用套子裝起來,但是,這僅僅是表面上的自欺欺人,中國人真的承受不住xxx的沖擊嗎?《子夜》中的那位吳老太爺當初來到上海的時候,看到車窗外面的半xxx的上海女人,立刻頭腦嗡嗡,血壓升高,一命嗚呼,倒是應驗瞭女人是禍水的中國經典式理論。如果現在這位吳老太爺來到今天的上海的話,可能沒有踏進上海的大門,就已上氣不接下氣瞭。幸好,中國人對xxx的承受力有瞭空前的提高,吳老太爺被上海女人的豐乳肥臀嚇死的歷史悲劇再也不會重演瞭,但吳老太爺的幽靈化作瞭另外一種形態,遊蕩在城市的上空。中國藝術圈內一半的花邊的新聞,都靠xxx引爆。

  這裡面還有一個奇怪的現象,一邊是xxx在中國被噤若寒蟬地遮掩著,另一邊,xxx還是一種特別可以炒作的資源。每當莎比看到一部新劇公演,媒體無一不是借影片裡有xxx進行炒作的陳詞濫調,莎比便覺得十分好笑。她總是會想到錢盛腫說過的,他拍A片,就是要讓中國電影病態的借xxx而說事的那麼一點卑劣心態破產,雖然莎比對錢盛腫很多的想法不以為然,不過,想想還真是的,錢盛腫拍攝的A片裡的女人都是一絲不掛的,這樣的電影看多瞭,誰還去真的關心那些人模狗樣的電影裡再打出光不赤溜招牌、吸引人上鉤的招數呢?

  莎比一溜小跑下著臺階,腦子裡急速地旋轉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也許是心裡高興吧,想象力特別發達。這麼一聯想,覺得鞏俐她們也挺累的,想xxx吧,又羞羞答答的,想做愛吧,又隻能在鏡頭前擺一個架子。就說鞏俐的xxx吧,在張藝謀時代,那個叫《菊豆》的電影裡,鞏俐那個不帶胸罩的奶子就顫巍巍地呼之欲出瞭,一直這麼半遮半掩地在銀幕上欲說還羞,勾引得觀眾饞涎欲滴,愣是堅持著過瞭女人最美麗的青春期沒有露出一星半點的崢嶸來,直到奔向好萊塢電影之後,才舍得把一個徐娘半老的奶子奉獻出來,最後國人隻能出口轉內銷,從好萊塢的電影中進口國產女演員的奶子。外國人的抵抗力就是強。莎比的頭腦收不住暇想,想到她的一位女友,曾經參加過首屆中國人體藝術模特賽,最後那個決賽是在美國的塞班島舉辦的,男女演員裸露著上身,女演員下身是用薄若蟬翼的“蒙娜麗”紗遮住的,最後,在塞班島的海濱,讓女模特赤身xxx,翩翩起舞,在中國人的理想中,嬰兒與處子是最純潔的,是可以赤身舞蹈的,所以,酒池肉林的雅趣一直在中國歷史中閃爍著曖昧的光澤。可以想象,在海濱搔首弄姿的女演員,表現的無非是豐乳與肥臀兩個部位,那姿態,完全是一個A片的格局。此種拍片方法,正是趙土根導演朝思暮想而不可得的。參加這個人體藝術模特大賽的評委中,就有一個是莎比很不慣的著名畫傢,誰能想到,這位畫傢會英年早逝呢?

  雖然莎比腦子裡想的這麼多,但也是嘩嘩啦啦地閃過的,我們都知道,腦子裡出現很多東西,其實是在很短時間裡完成的,這麼多的聯想,足已耗費莎比急如流星奔向小穆的那一段並不冗長的過道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