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疲倦之後,會顯得彷徨無主,徹底地展露出孩子的渴求愛撫的天性。
情欲造成的失落,是男人罪惡的一個轉折點。殺死妓女的變態男人,有一半來源於情欲後的失落,當這種失落碰到妓女的赤裸裸的金錢需求之後,男人的惡便會激蕩而出。
此刻穆巖帶著一種哀求的神情看著莎比,就像小孩子乞求母親能給予他一種安慰一樣。
他在等待莎比的回答。
莎比的臉上浮現出一縷淡淡的紅潮,像黃昏時的霞光,輕柔地輝映著唇齒。她的嘴唇變得殷紅,像胭脂沒有褪盡,泛著濕漉漉明亮的光澤;她的臉上佈滿大團大團連綿的暈紅,皮膚顯得更加細膩勻稱,仿佛紅瑪瑙一樣由裡到外發射著隱隱的微紅的光。她的眼睛好像經過水洗一樣,亮亮的,薄薄的,眼瞼稍有眨動,便藏掖不住眼睛裡的細密的波紋,女人在這一刻,顯得如此敏感而輕柔,變得清新而薄透。
她的肌膚仿佛更貼近靈魂,她的眼睛,好像更泄露出內心的秘密,經過性洗禮的女人,通體變得簡單而透明,就像上山前的蠶,纖豪畢現,吹彈得破,這可能正是一個沐浴著愛情女人的真正的魅力所在吧。
面對著穆巖的問話,她搖搖頭,嘴唇抿的緊緊的,含著深藏的羞澀的笑意。
女人的回答,無疑讓穆巖放寬瞭心,男人需要自欺欺人,需要女人說她不討厭他,包括他引以為羞的情欲的真相,正如女人需要男人向她口口聲聲說他喜歡她一樣。
男人與女人在情欲上的需要是不盡一致的。男人關註的是女人的肉體的感受,穆巖初次涉足她的肉體,他焦慮的,是否能讓她得到快感。而女人其實在情欲中並不像男人那樣,完全地註重於感官的體驗,她滿足於男人是否出於心靈的喜歡。
這就是男人與女人的區別吧,一個註重於肉體的感受,一個執著於靈魂的依從,從某種意義上講,男人與女人的對話,典型的雷同於雞同鴨講。
男人與女人的矛盾由此產生,但更多情況下,卻產生瞭一種奇特的互補效應,令男女之間的感情復雜多姿,變幻無窮。有瞭這樣的來自於性別的永動機般的內在沖動,男女不內耗、不沖突也不可能。這也許就是上帝的安排,讓一對男女在沒有任何人類的文明創造的背景裡,也能憑著天生的本能,在齟齬中獲得愛的磨擦,愛的舒暢與痛苦。
莎比的頭,仍枕在穆巖的手上,其實他已經對她沒有輕撫的欲望,但是,他無法拂開她的濃濃的未曾沖淡的情愫。他好像打腫臉充胖子,假裝還對她充滿著柔情蜜情。這也是令他內愧的地方。
兩個人延續著那種貼近在一起、內心相依的融洽氣氛,胡亂地聊起天來。
他們的聲音輕快而輕柔,話語裡帶著一種心照不宣的甜蜜與默契。
“你以前與女朋友做過嗎?”莎比突然地問道。
“嗯,算是做過吧。”
“你們也這樣上床?”
穆巖想瞭一想,他努力回憶著與過去女友的點點滴滴。然後說道:“其實我們那時候隻叫相互撫摸,就像今天一樣。”
“你們怎麼撫摸?”莎比問道,很多平時難以啟口的問題,在此刻卻可以無遮無攔。
“就是這樣摸瞭啦。”穆言有些不好意思地在莎比的下身比劃著。
“你們從沒有再親密的接觸?”莎比展露出女人不甘罷休的好奇心。
“是的。”穆巖肯定地點瞭點頭,“你相信嗎?我記得有一次,我們兩個人到東方明珠上去玩,好像是秋天吧,人特別的少。我們到瞭那個中間的二號球,大概是二號吧,那裡看不到一個人影子,那一天,她好像特別的想,就讓我摸她。後來我想想也不好意思,我們就這樣旁若無人地在東方明珠塔上,撫摸她……”
“怎麼摸啊?”女人大有不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勁頭。
“怎麼摸,就這樣摸唄。”穆巖不好意思地竊笑起來,“她讓我抱住,我手伸進她的衣服裡,她的腿支開,就這樣摸唄,直到她達到高潮。”
“你們真行啊。”莎比驚訝地看著他,眼睛睜得很大。在培訓班上,曾經為東方明珠被比喻成男人的睪丸,引起軒然大波,不過那隻是學者的意淫而已,現在沒有想到面前的這個男人竟然真的在東方明珠塔的上面,演出瞭一出相互手淫的活劇。
“當時我們都覺得怪不好意思的,心裡還在想,是不是玷污瞭上海這個代表性建築。後來看到衛慧《上海寶貝》的時候,才知道,還有女人在對面的外灘大樓上做愛呢,心理頓時變得好平衡瞭。”
“你很愛她?”莎比轉換話題,問道,女人關心的永遠是愛與喜歡。即使是一次情欲的經歷,她也要在裡面尋找蛛絲馬跡。
穆巖沉默下來,女人的愛,在男人的詞典裡似乎改變瞭內涵,他難以按照女人對愛的定義,來明確自己的愛。所以男人大多數情況下,對女人的愛的咨詢總是無言以對,除非他是搪塞與欺騙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