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比接到電話,立刻向謝有芳告辭,走到門口,錢盛腫喊住她,準備留她吃夜宵,莎比說要先走一步瞭。錢盛腫怕被謝有芳發現什麼,也沒有強留,莎比開著車,穿過半個市區,來到閘北。
她打瞭電話,小穆接住,約他在地下室的上面接頭。
莎比下瞭車,就看到兩個男人站在路邊,她連跑瞭幾步,先向阿冥點瞭點頭,徑直問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小火前幾天我還看見的呢,怎麼會突然不見瞭呢?”
阿冥垂著頭說:“別說前幾天瞭,今天上午我還看見她呢。”
“你們究竟怎麼瞭?有沒有鬧別扭啊。”
“怎麼會呢?”穆巖在邊上插上話道,“小火都答應跟阿冥走瞭,要是鬧別扭,小火能跟阿冥走嗎?”
莎比看瞭穆巖一眼,然後望著阿冥,“小火真的親口對你說,她要跟你走瞭?”
“嗯。”阿冥重重地答應道。
“這個死小火,她跑到哪裡去瞭呢?”莎比從重復地找瞄著面前的兩個男人,“會不會她回傢去瞭。”
“我想不會的吧,她說過不回傢的,她說她這個樣子回傢去,會讓傢裡人擔心死的。”阿冥茫然若失地說道。
“你們為什麼不打電話到她傢?肯定回傢去瞭。”莎比說道。
“我原來不相信她會回傢的,難道她真的回傢瞭?”阿冥的眼睛裡空洞無物。
“你們兩個大男人就不能去她傢找啊。呆在這裡,也不想一個辦法。”莎比望著兩個男人的那副一籌莫展的模樣,不由嗔道。
“我摸不著小火的傢啊,”阿冥說道。
“小火沒有帶你到她傢去?這個小火,整天風風火火的,也不知道幹的是什麼事情。她願意跟你走,總得把你帶到她傢裡去一趟吧。”
“那現在怎麼辦?”阿冥可憐兮兮地說道。
“你還來問我?我怎麼知道?小火的傢不就在閘北嗎?離這裡不遠啊,你們就不能去找找嗎?”莎比有一點著急地說道。
“可現在我們誰都不知道她的傢啊。”穆巖在邊上小心地說道。他看出瞭莎比的焦急,似乎她與小火之間的恩怨,並沒有影響到莎比的那種溢於言表的擔心,他這時候覺得莎比真有一點光彩照人的感覺。
“我記得以前小火曾經說過她的傢在什麼地方的……讓我想想,說不定我能記起來……”莎比低頭沉吟,她與小火產生矛盾,是因為錢主任的緣故,之前兩個人還是無話不談的。“走吧,我和你們一起去找吧。”
車子重新發動,在兩邊泛著蒼黃燈光的街道上穿越,車裡沒有開燈,路燈光像金色的面包,不斷地塞進車內,使車廂裡升走短暫的香噴噴的溫暖的味道。
莎比把車子停在一個巷口,估計著這就是小火曾經說過的地方。她停瞭車子,叫阿冥下車去找。阿冥急匆匆地下車走瞭,車裡隻留下莎比與小穆。可是莎比隻是低著頭,註視著消失著巷口的阿冥的身影,一言不發,突然她開瞭車門,跳下車子,對小穆說:“你等一會,我再問一問阿冥情況。”
莎比下車後,連跑幾步,對著阿冥的身影高叫瞭一聲,阿冥重新折回頭來。小穆隔著車窗,望著在一盞昏黃的路燈下,阿冥與莎比交頭接耳,似乎交流著什麼。他被他們在一起的身影所吸引,長久地趴在車窗前,失神地望著那一對男女。暖融融的桔色的燈光,吝嗇地灑在他們的身上,隻能把他們的身影顯示出來,但是,就是那一團並不太清楚的側影,小穆還是能分清他們誰是誰。莎比與阿冥談話的時候靠的是那麼近,似乎莎比平時與他談話的時候,也沒有像現在這樣與阿冥的接近。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這個問題使他的心猛地一揪。他已經知道莎比是一個女優,而阿冥則是一個男優,那麼,他們之間是不是也曾經合作演過A片呢?從此刻他們這樣避著他的無忌的接近來看,他們之間的確有一種特別的親昵的感覺。不——小穆在心裡無聲地吶喊道,他拒絕這一種可能的出現。但是,他此刻必須面對這樣的畫面裡所包含的可能的真實。
他被車裡的憋人的暖乎乎的熱氣窒息著,也開瞭車門,站在車尾,他控制自己,不向莎比與阿冥的方向走去。但是,他們兩人依然在遠處嘰嘰咕咕,仿佛小穆被忽略瞭似的。小穆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夜晚的清新的空氣,努力把湧上頭腦來的熱血平息下去。
“小穆,”莎比的聲音突然打斷瞭他的暈乎乎的胡思亂想。
“什麼?”穆巖像一隻受傷的野獸一樣驚悸地望著莎比,“什麼事?”
“這樣吧,我與阿冥商量過瞭,還是我先去,你和阿冥一起來吧。怎麼樣?”莎比一點沒有避諱地說道。
“隨你。”小穆被莎比的平靜打動,他覺得剛才心裡一閃念的酸楚的想法有一點純粹矯揉造作,實屬多餘。他現在越來越喜歡莎比身上坦現的不事雕飾的本真的成分。
莎比話說完,便像一個羚羊一樣,呼啦一聲閃進瞭小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