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比心跳臉紅,幾乎無法自持。她讓自己冷靜下來,喘著粗重的氣,寂守在空曠的衛浴中。在最初的眼睛感受到的震驚之後,她的心中,卻莫名其妙地湧現出一種羞怯的甜蜜的心情。這種很怪的感覺,像潮水一樣,沖洗掉剛才當頭棒喝般的那種震驚,然後又像緩緩地退去瞭的水位,使她的心靈裸露出來,頓時變成一片漠漠平陰般的沙灘,坦蕩無垠,卻有那細細的甜滋滋的津液從沙面上,潤物細無聲地滲透出來,充溢在她的整個靈魂中。
她簡直不相信自己會有這樣的感覺,在最初的一刻,她強烈地自責自己,難道自己真的墮落到不可救藥的地步瞭?難道自己的骨子裡真的變成瞭一個淫蕩的女人?看到自己的A片可以激發出男人的反應,會在心裡湧現出一種洋洋自得?
然而,她很快否定瞭自己對自己的判斷。莎比突然間明白,她感到欣慰的原因,僅僅是因為那個男人是她在心裡默許瞭的那個男人,是她可以在心裡接受的男人。當想到這個男人窺視著她的性表演並有著強烈的反應的時候,她的得意的原因,隻是因為快樂於他的喜歡,滿足於他對她的註重。
“你為什麼這樣?”莎比在這裡責問道。“那個熒光屏裡一絲不掛的女人,就在你的身邊,你為什麼對這個女人充滿性想像?我是曾經拒絕過你,可是我沒有擋住你的門。你為什麼那麼自尊地承受著一個女人的拒絕?甚至我晚上睡覺時都沒有把門關住,可你卻紳士一般地從未越雷池半步。你要的東西,明明就離你近在咫尺,你卻願意隔著熒光屏流溢著你的想像。拿去吧,拿去吧,如果你對那個象素組成的女人情有獨鐘的話,那麼,現實中的這個女人,你一並拿去吧。”
在這一刻,莎比覺得所有制約自己的因素都解開瞭。不可否認,她以前一直以為小穆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這一點,給予瞭她保留自己自尊的最後一縷空間,也使她鴕鳥一般地得過且過地享受著一個女人應有的虛榮。她覺得自己之所以能與小穆得以和睦相處,就是因為自己真實身份的一種隱瞞,然而這種隱瞞,使她中氣不足,軟肋受傷,她常常必須護著自己的那一塊內心的軟驅,她從不敢把自己的全部一切縱情地釋放出來,這導致她一次次地在小穆的那種激情面前望而卻步,然而,現在一切都揭開瞭,她看到瞭一個男人在背後對她的那種性向往,哪怕是帶有一種令她汗顏的色情的赤裸裸的意圖。這一切如夢初醒,在最初的驚愕之後,竟然幻化成一種甜蜜的自我吟味。撕開一切面紗,她卸掉瞭一切背負著的沉重的包袱,她突然覺得自己煥然一新,內心裡那一塊必須遮遮掩掩的隱秘的領域,她再也不需要費勁地粉飾瞭。她突然覺得自己的靈魂,可以直接地指揮著她的身體,之間再也沒有什麼額外的因素可以阻隔,連她自己都難以想像,她竟然感到全身一身輕。
在窺視到一個男人的秘密後,她更多地湧上的是一種憐憫。一個面對著A片打飛機的男人,實際上是一群可憐的人,他們從本質上講是孤獨的,是懼怕社會的。他們至多屬於一種意淫的范疇。如果說孤獨者是可恥的話,那麼,意淫的男人則是可悲的。
手淫是怯弱者的一種救亡,拯救的是被肉體擄掠的靈魂。莎比在看到那一幕的時候,她第一個想到的是波姬小絲十五歲時主演的電影《青春珊瑚島》,這是最近莎比在網上看的一部比較老的影片。影片表現一對男孩女孩因為一次航行失事,而流落到一座孤島上,兩個原始的沒有受過人類教育的男孩女孩,必須獨自地面對著青春期來臨的所有毀滅一切的地震。影片中,那女孩突然而至的潮信,把她嚇的半死,而她偷窺到那個男孩躲在海邊的角落裡、獨自自慰的一幕,同樣體現瞭一種青春的困惑。也許有瞭電影中這個鏡頭的鋪墊,莎比沒有對小穆的那種同樣的行為,產生過一種強烈的抵觸情緒,她覺得容易理解一個沒有女朋友的男人的這種自我滿足、自我解脫的行為。當她發現自己突然為小穆尋找借口與理由的時候,她猛地感到悚然一驚。
她突然作出瞭一個斬釘截鐵的決定。
她打開瞭衛浴的門,小穆的房間裡,發出死一樣的寂靜,她躡手躡腳地走回到自己的臥室,從自己的衣服櫃裡,抱出一團衣服,然後重新回到衛浴裡。
她匆匆地沐浴幹凈,然後穿上一堆從沒有試用過的內衣。這是她前一度時期逛商店時零打碎敲買回來的。購買欲是女人的一種習慣,在內衣店裡,她會被那些衣服展現出的想像所吸引,那是所有女人對自我粉飾的期翼與向往。今天,她把這些買回來、一直沉睡在箱底的衣服打開,因為她以前覺得這種飛翔的夢幻,沒有一個人能值得與她共享,所以,她寧願讓這些衣服沉寂著。此刻,她要讓自己伴隨著這種衣服一起展翅飛翔。
蕾絲型的塑身胸衣,把她的婉而小巧的乳房,小心翼翼地扶起,就像一隻撒嬌的貓咪,用猩紅的舌頭,舔著她的晶瑩剔透的肌膚,舌頭觸及處,她的飽滿的乳房的邊緣,富有彈性地怯弱地凹陷著;可調節式肩帶,把她的瘦削而玲瓏的肩膀,展現出最綽約的豐姿,凹凸有致的肩窩,在室內的光線中,塗抹著迷人的陰影,顯得奇巧而精致;高腰丁字褲,把她的豐腴的身材最全面地展現出來,而最為突出的是,這種丁字褲的前沿,綴著一朵白色的絨毛,既坦現出身體的神秘,又用毛絨絨的遮掩,諱莫如深地隱藏住最後的一抹彈性;下身著一件彈力網加萊卡邊連吊襪帶,則把她的腿部修飾得修長而神秘。對著鏡子,她略施粉黛,點染唇彩,一點眼影,鮮活瞭她的雙眸,一抹胭脂,生動瞭她的嘴唇,鏡子裡的女人,像一個仙女,自天空飄然而下,令人間失色。
她把自己的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女為悅已者容”是一句陳詞濫調,但,女人當意識到自己作為一個奉獻心愛的人的作品的時候,她的創作激情是最為高亢的,最為興奮的。
她滿意地看著自己,欣賞著自己,甚至有一些戀戀不舍,但她沒有強化這種珍惜自己的感覺,愛使女人願意把自己的美麗奉獻出來,她願意拿出一個嬰兒般粉嫩幹凈、仙女般不沾灰塵、聖女般不容玷污的原汁原味的身體,聽任心愛的人,去作踐,去破壞,去撕裂。她願意,願意把自己打扮得淳澈透明,像一泓碧波,讓男人去著色;她願意自己變作一團潔白無暇的羽毛,讓男人去打濕污損。
打扮完畢,她緩緩地開瞭房門。屋子裡相當的寧靜,再也聽不見發自電腦的那種音響的噪音,小穆的房間裡,像潛伏著一個巨大的野獸,此刻正是撲出前的寧靜。
莎比沒有懼怕,她願意去施舍自己,以前她覺得用的是靈魂,現在她願意用身體來償付。
“穆巖,你在嗎?你出來一下。”莎比輕柔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