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章、江湖四俠

  在天亮前一刻,范將軍又探視瞭,同時還有兩個武林人跟著保護。鄭一虎迎上去問道:“將軍,情形如何瞭?”

  范將軍鄭重道:“據報來劫匪徒共有七批之多,現在尚未發動。”

  鄭一虎對范將軍道:“也許匪徒之間亦有沖突,將軍宜把派出的人員全部召回,這是小生之見,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范將軍道:“鄭相公之見,正合餘意。”兩面山上無甚動靜瞭,可是派出的人員已有幾個負傷而回,將軍一見,急忙迎出問道:“諸位俠士先休息,傷不重吧?”

  一個肩上流著血的硬挺起胸膛道:“沒有事,將軍放心,賊人退瞭。”

  天已大亮,將軍笑道:“這是諸位俠士的功勞。”

  忽然又見那位張大俠如風奔到將軍面前道:“稟將軍,今晚有個異人暗中相助。”

  范將軍啊聲道:“張大俠可曾看到那位異人?”

  姓張的搖搖頭道:“那人神出鬼沒,賊人在無形中死瞭七個,屬下的圍也是那異人解的。”鄭一虎心中暗暗好笑。

  范將軍嘆聲道:“這樣說來,今晚是幸運瞭。”

  姓張的道:“將軍請休息,咱們用過早飯再起程。”

  范將軍道:“好的,你們跟我去見使臣,他們仍在擔心裡。”回首又向鄭一虎道:“等會有人送早餐來,鄭相公就在這裡休息吧。”

  鄭一虎道:“將軍請便,小生知道瞭。”飯後,官兵仍在後面護從,便衣騎士則在前路開路,車輛又起程瞭。昨夜鄭一虎探查時發現來的賊人共有十一批,估計不下五百人。但隻查出兩批,一為“金鉤幫”,首領名叫“神鉤”牛大昌。另一為“蘭花幫”,其首領是個女的,人稱“蘭花女”。

  車隊已出發,鄭一虎急忙跟上。前面三十裡有瞭城池,范將軍為瞭要早點卸脫責任,下令不再休息,繼續趕路前進。及至中午,正當大隊埋鍋造飯之際,突然前途探馬回報,又說發現不明騎客數十騎在兩側出現瞭。就在前方報過不久,忽然後方的官兵吶喊不已,一個人刀劍齊舉。

  鄭一虎知道這是匪徒的誘敵之計,一旦官兵這方分批出動,賊人就會來搶貢品。范將軍策馬如飛,瞬息到瞭鄭一虎旁道:“鄭相公,前後左右都有強盜出現瞭,你千萬匆離車隊。”說完話,他又馳馬向後面去瞭。

  鄭一虎來不及說話,但見埋鍋造飯之舉已全部停瞭下來。已下馬的又上瞭馬,車隊也不停瞭,繼續向前緩緩移動,鄭一虎看出賊人真有大舉進襲之跡。貢車不停的開動,一路發出沉重的隆隆之聲,緬甸使者和緬甸武林人物都緊緊的靠車而進,騎兵這時都被召瞭回來,分兩行夾住這批貢車和進貢的人員,雪亮的刀劍全部出鞘戒備。將軍親自帶著五批便衣武林來回照顧,僅僅派出一部分在前後監視動靜。

  鄭一虎看出這種情形難於應付,可說他自己難以全部兼顧、被迫無奈,隻好策馬走近將軍進言道:“怪事,這種佈置恐怕不妥吧?”

  范將軍聞言一怔,問道:“鄭相公有何指教?”

  鄭一虎道:“敵人如果有力圍攻,那就人數必多。以多數攻少數,我們的力量便薄弱瞭,結果首尾不能策應,在右不能支援,如果敵人之眾不如我們,他則以一點突破,我們更救援不及瞭。”

  范將軍鄭重道:“以相公之見呢?”

  鄭一虎道:“騎兵無法接鬥江湖匪類,夾在中間徒亂我們自己陣勢而已,不若全部派在前面開道。”

  范將軍道:“其他的人手呢?”

  鄭一虎道:“連進貢的人員算上我們,可分為前後兩半,敵人攻前則後面策應,如若敵人攻後則前面回頭逆襲。”

  范將軍道:“怕就怕敵人從四面八方來。”

  鄭一虎道:“不管敵人從何方來,敵人目的隻在劫車,然而車輛不隻一部,賊人想劫去談何容易,因此之故,賊人若要從容得手,他必須先消減我們的力量。”

  范將軍道:“相公的意思在保全實力。”

  鄭一虎道:“淺顯之見,不知將軍認為可否?”

  范將軍陡然道:“鄭相公的深思遠慮,范某領教。”勒轉馬頭,火速馳去,緊急下令改變陣法,范將軍竟是言聽計從瞭。

  這時陽光已高升,可是賊人仍未發動。道路由平坦而進入山區,鄭一虎知道是時候瞭,同時耳中已聽出瞭動靜。突然自側面出現二十餘騎蒙面人,手揮各種不同的兵刃,如風向車隊撲來。范將軍一見,急忙馳到鄭一虎身邊問道:“如何應敵?”

  鄭一虎搖頭道:“最好不理,等到他們逼近時再動。”

  范將軍道:“接近就來不及瞭。”

  鄭一虎道:“賊人仍是誘敵之計,我們如果出動,隻怕另一面又有出現瞭,假使派出第二批,賊人又派出第三批,如此一來,我們就中瞭敵人的分批拖住之詭計瞭。”范將軍無暇再問,立即回馬觀變。

  二十餘賊人真的不出鄭一虎所料,隻見他們隻在半裡外裝腔作勢,居然不再向車隊接近。范將軍一見愕然,他忽向身邊一個武林人物詫異道:“鄭相公竟能料敵如神。”

  那人真巧是張大俠,隻見他鄭重道:“三國時諸葛孔明,手無束雞之力,但卻妙算如神,鄭相公就是這種奇士瞭,將軍,現在快去問他下一步該當如何?”

  范將軍道:“張大俠,你隨本將軍去問他,也許還有破敵之策。”姓張的點點頭,隨著將軍馳向鄭一虎。

  當二人尚未接近鄭一虎時,詎料另一方面又有三十多騎蒙面賊自遠處出現瞭。范將軍一看大急,加鞭沖近鄭一虎,大聲道:“鄭相公,賊人的第二批露面瞭。”

  鄭一虎策馬迎上道:“不理他,他們志在誘敵。”

  張大俠在馬上拱手道:“鄭相公,他們一旦誘我們不出,其下一步又將如何?”

  鄭一虎道:“小生料到他們下一步必在前途破壞道路,使我們車輛無法前進。”

  范將軍道:“那我們就非爭取主動不可瞭。”

  鄭一虎道:“將軍是否知道賊人虛實?”

  范將軍道:“張大俠已查出賊人共有七批。”

  鄭一虎道:“就算是七批罷,這七批賊人的難道能齊心協力麼?”

  張大俠道:“當然在他們之間難免總有沖突。”

  鄭一虎道:“這就是我們破敵之策瞭,我們不動,賊人之中必有一部份忍不住前來進攻,其他有耐性的必袖手旁觀,我們全力應付這幾批,僥幸得勝,其餘者焉敢再來。”

  范將軍道:“相公的意思仍舊是以逸待勞。”

  鄭一虎道:“除此無別法。”

  張大俠道:“如能知道有多少批來攻就好瞭。”

  鄭一虎道:“張大俠定知三國時長板坡的故事。”

  范將軍道:“相公的意思,可是想找一人單匹馬沖入賊群生擒一名賊黨回來問口供?”

  鄭一虎道:“將軍屬下,大概有智勇雙全之士?”

  張大俠道:“在下說不得瞭,隻好冒冒險。”

  鄭一虎道:“曾聞張大俠乃為奇士,小生雖是一介書生,但卻久聞崆峒派的輕功獨步一時,張大俠何不顯顯身手,騎馬就棄長取短瞭。”

  姓張的哈哈笑道:“鄭相公使出激將法瞭,好罷,在下隻得獻醜瞭。”兩側都有起伏不平之地,處處雜以草木遮蔽,姓張的突然閃身下馬,倒提長劍,去勢如風,掩俺遮遮,瞬時隱沒不見。

  范將軍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後,回頭向鄭一虎道:“鄭相公覺出此人武功如何?”

  鄭一虎道:“小生是門外漢,豈敢信口批評。”

  范將軍道:“鄭相公遊學江湖,所見所聞,當然有個比較。”

  鄭一虎道:“將軍如真個要問,此人隻是普普通通的高手而已。”

  范將軍道:“相公所見的特殊高手又怎樣?”

  鄭一虎道:“傳言特殊高手的輕功,他可朝發漠水,夕至南疆。”

  范將軍大驚道:“真有其事乎?”

  鄭一虎道:“江湖人,奇人異士,真是車載鬥量。”

  范將軍嘆聲道:“可惜我當年隻精研馬戰,未求奇能。”

  車隊已近隘道,前面突然奔回一個探馬報道:“稟將軍,不好瞭,前面山道被崩崖阻斷瞭。”

  范將軍聞言大驚,問鄭一虎道:“這怎麼辦?又如相公所料瞭。”

  鄭一虎道:“擇寬廣處,先把車隊停好,然後派官兵開路。”

  范將軍道:“車隊停下,賊人勢必要進攻瞭。”

  鄭一虎道:“賊人要到天黑時才能發動,現在時間還早。”范將軍親自馳馬回前面去瞭,目前他隻有照著鄭一虎的意思去作啦。鄭一虎抬頭一看山勢,忖道:“山勢不險,可見賊人中沒有太高明的人物。”

  范將軍傳下令去,車隊這時停在一處寬的路上,右面是陡坡,左面是深溝,真是進退兩難。鄭一虎估計隘路之處必定必會被強盜截斷,一旦賊人在陡坡之上放下滾木山石,將有車毀人亡之險,於是他跳下馬,步行去見將軍。范將軍這時正焦急萬分,他一見鄭一虎行近,立即問道:“相公,這怎麼辦?”

  鄭一虎道:“等張大俠來再處置,小生相信賊人早已控制瞭右面山上。”

  范將軍道:“賊人若從山上放下滾木怎辦?”

  鄭一虎道:“車毀瞭,賊人決不為,否則他們搶什麼?”

  范將軍道:“難道賊人要我們放棄車輛而去?”

  鄭一虎道:“看勢是要迫我們這樣作,不過這是貢品,誰敢放棄?”

  范將軍道:“處在這種危險處境,拼也不能,賊人已經占瞭上風。”正說之間,忽聽後面發生大喊之聲。早有兵卒來報,賊人把後路也截斷瞭。

  范將軍道:“這是必然的,我們已經陷入絕境瞭。”

  鄭一虎道:“將軍勿憂,小生尚有解除危險之計在胸,不過暫不說明。”

  後面忽然奔回瞭張大俠,隻見他一到就大叫道:“賊人共有十三批,現在全在右面山上。”

  范將軍道:“閣下有無擒到一人?”

  “擒住一人,是個小賊,可就無法帶來,僅問出一點口供,據說賊人共有十三批,分成三大股。”

  鄭一虎道:“過不瞭多久,山上亦有動靜。”

  范將軍道:“什麼動靜?”

  鄭一虎道:“那就是提出要我們空手離開隘道的條件,否則他們就要滾木放石瞭。”

  張大俠道:“我們搶占這面山頭如何?”

  鄭一虎道:“那是尋死,他們人多,又是居高臨下。”

  范將軍道:“相公所說之計,現在可否提出?”

  鄭一虎道:“小生擬上山與賊人交涉。”

  張大俠聞言大聲道:“這是與虎謀皮之策。”

  鄭一虎道:“小生與貢車毫無關系,賊人殺我何為?能交涉則交涉,萬一不能,小生頂多空跑一趟而已。”

  范將軍道:“相公雖有勇氣,隻怕賊人根本不理。”

  鄭一虎道:“貢品是外國進來的,一旦被劫,這會影響我國聲譽,如能曉以大義,也許賊人會放行。”

  范將軍沒有主意瞭,隻得姑從其計,稍頓又道:“相公須要多帶幾人去保護一下才行。”

  鄭一虎笑道:“整個車隊尚且難保,誰又能保護小生安全,與其使賊人起疑,何不讓小生自行。”范將軍和張大俠見其毅然而行,不由暗暗嘆息。

  鄭一虎則從一處死縫中往上爬,陡坡勉強可登,鄭一虎開始一步一爬,及至下面看不見時,才提功速上。一旦運出輕功,他就如飛鳥直升,瞬息即到山腰。突然有人在上面喝道:“什麼人?”

  鄭一虎朗聲答道:“是官傢派來的。”

  上面忽然閃出兩個賊人,其一又喝道:“站住。”

  鄭一虎道:“你們首領何在?”

  那賊冷笑道:“你不怕死麼?”

  鄭一虎笑道:“怕死的就不敢來瞭。”

  那賊又是蒙面的,這時回頭向同黨道:“你上去見寨主,隻說官傢派來瞭說客。”另一賊徒聞言,立即轉身,如飛奔上山去瞭。

  未幾,那賊竟在上面大聲道:“寨主有令,放那小子上來。”

  鄭一虎聞言哈哈笑道:“這位寨主很有意思。”

  下面賊人冷笑道:“你等著挨揍好瞭。”

  鄭一虎被帶上山頂,隻見在一處平地上集滿瞭橫刀提劍的蒙面人物。領路之賊這時又沉聲道:“各路寨主都在場,你小子說話要當心點。”

  鄭一虎忖道:“十三批賊首莫非已齊瞭心?他們竟沒有沖突?”在平坦處中心,真的圍坐著十三人,估計那就是各路賊首瞭,其中竟然有四個女的。

  鄭一虎被領到近處,其中一個宏亮的聲音問道:“你是什麼人?”

  鄭一虎朗聲道:“在下姓鄭名一虎,大概諸位尚未會過區區。”

  十三人聞言,突然一跳而起,另一賊首駭然鄭一虎道:“你是哪一個鄭一虎?”

  鄭一虎哈哈大笑道:“同姓同名之人固多,不知諸位問的又是哪一個呢?”

  忽有一個女賊嬌聲道:“我們問的是飛龍。”

  鄭一虎大笑道:“飛龍隻是別人送給在下的字號,其實這字號區區並不喜歡。”

  又一賊首冷聲道:“你知道冒名的要有真功人才行,否則就是死路。”

  鄭一虎朗聲道:“在下本來無須上來會諸位,隻待諸位采取攻勢時才施展功夫給諸位看就行瞭,可是那要毀傷不少生命。”

  那人冷笑道:“不管怎樣,先問閣下上山之意何在?”

  鄭一虎道:“諸位欲鬥還是願放手,欲鬥,就請開始,否則就請放開道路。”

  群賊首同聲道:“是飛龍我們放手,否則先留下你的人頭。”

  鄭一虎笑道:“哪位出來先與在下交手如何?”十三賊首互相看看,居然沒有一個走出來。鄭一虎稍停又笑道:“諸位如無人出來一試,那是不可能知道在下真假的。”

  忽有一人大聲道:“聽說你能在空中不動,何妨就顯這一手?”

  鄭一虎道:“能在空中停身的,現在不止在下一人,諸位不要誤將邪魔當作在下。”

  那人大驚道:“所謂邪門是誰?”

  鄭一虎道:“一人名叫須彌子,另一則為春之神。”

  另外一人接口道:“閣下如是真飛龍,那又為何不除去這兩人。”

  鄭一虎道:“除去兩字,在尚尚不敢自吹,不過總有一天要和他們動手的。”

  一個賊首道:“閣下有什麼可以表達真正身份的東西?”

  鄭一虎一拍寶劍道:“那就是在下這把天龍劍瞭,普天之下,隻此一把,然而諸位隻怕沒有一個能認得在下之劍。不是在下輕看諸位,假使諸位聯手,也難在在下手中走上十招。因此之故,在下不欲使諸位身敗名裂,所以才上來請諸位善罷,在下自從出道至今,從不敵視綠林朋友,隻有江湖邪魔才是在下必欲消滅之敵。”

  那人上前再問道:“閣下為何要保護貢車?”

  鄭一虎道:“進貢是外國人尊敬本國,畏威親近之表現,假使我們自己國人不明在輕予奪取,那會貽笑鄰幫,說本國為一盜賊如毛之境,這不但有損國威,甚至招至外海。在下有見及此,不得不在暗中保護,其實連官兵都不知在下在此。”

  眾賊聞言,莫不悚然有感,突然齊聲道:“閣下這番話大有道理,我們不管閣下是真是假,就憑這番話也值得尊敬,閣下請回,我們放手瞭。”

  鄭一虎拱手道:“感激之至,可見諸位都是顧全大局,註重義氣的綠林兄弟瞭,不過在下不妨告訴諸位一句,在下決非冒名。諸位可知朝庭正處邊侵之秋,以諸位之能,奮身赴邊疆一戰,日後定江湖留段佳話。”

  眾寇同聲道:“如有真正飛龍領導,在下等不辭赴湯蹈火。”

  鄭一虎大喜道:“諸位不管到西疆或北疆,如有官兵阻攔,隻說你們是“小配軍”的人馬就行瞭,這三字隻有官兵才知道。”

  忽有一個盜首大叫道:“閣下真是飛龍瞭。”

  鄭一虎大異道:“閣下從何證實?”

  那盜首恭聲道:“小的就是西疆軍中放回的,可惜當時因病沒有參加。”

  鄭一虎道:“你被放回,那就不應落草。”

  那人道:“傢園被毀,無法生存,大俠叫我何為?”

  鄭一虎嘆聲道:“這是地方上官吏不良所致,在下亦非常同情。”

  那人道:“現在大俠指明小的一條正路,小的們從此洗手就是。”

  鄭一虎道:“你們到瞭邊疆,可以自行編隊,各隊制一面飛龍旗,憑著旗號可以向當地官府要糧餉。”

  眾盜同聲道:“大俠今後將去哪裡?”

  鄭一虎道:“去衡山,目前衡華山派有難。”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早有盜首派人下山通知范將軍。說話之間,隻見張大俠上來瞭,鄭一虎迎上笑道:“張大俠上來作什麼?”

  姓張的連忙拱手道:“鄭大俠,你真瞞得緊,范將軍現在山下恭請會面。”

  鄭一虎笑道:“張兄,實不相瞞,在下馬上要奔衡山解圍,范將軍處,請代為解釋一二。”

  姓張的大驚道:“衡山有什麼大事發生?”

  鄭一虎道:“一言難盡,總之是武林邪門要掃平中原各大正派,貴派恐怕也有所難免,張兄宜及早通知貴派掌門提前預防。”

  姓張的大驚,慌忙拱手道:“在下尊命,那就告別瞭。”

  鄭一虎回身向眾盜道:“諸位,在下也暫時分手瞭,將來在邊疆見。”眾盜首這時更證實他是真正的飛龍瞭,一齊拱手相送。

  鄭一虎告別眾人,一路飛奔,在日暮黃昏時,估計竟奔走瞭三百餘裡。前面是平原瞭,鄭一虎遂不再施展輕功,四下一望,發現左前面有座高樓大院,可能是富戶人傢的莊院。走近瞭,發現右邊也有一座莊院。鄭一虎恰好看到一個農夫由對面行來,連忙上前打聽道:“大叔,右面莊院主人姓什麼?”

  農夫看他是個讀書相公,忙把肩上的鋤頭放下道:“過路相公,你找誰呀?”

  鄭一虎道:“大叔,我們是錯過宿頭的外鄉人,天黑瞭,想求這傢莊院借宿一晚。”

  農夫點點頭,答道:“右面莊主姓賀,左面莊主姓林……”農夫說話似有未盡之情,可是沒有接下去,顯然不願多說什麼似的,持著鋤頭就走瞭。

  鄭一虎緩步而行,一會兒到瞭林傢莊的大門前。大門是敞開的,裡面一個中年人聞聲行出,一見鄭一虎,眉頭一皺,問道:“你是來求宿的。”

  鄭一虎聞言忖道:“他真幹脆,莫非這兩莊院經常有過路求宿之人。”他拱手笑道:“管傢,在下正是求宿之人。”

  守門人道:“今天不行,莊主有客,不能出來。”

  鄭一虎道:“求宿之人,隻求一席之地就夠瞭,並不希望莊主親自招待,管傢方便方便罷。”

  守門人道:“未奉莊主許可,你認為行嗎?”

  鄭一虎一想也對,遂往對面賀傢莊走去。走近賀傢莊,忽於莊外的池塘邊遇到一個老人,隻見他含笑迎上道:“年青的外鄉人,莫非是錯過瞭落店之地?”

  鄭一虎拱手道:“老丈請瞭,晚生正是。”

  老人呵呵笑道:“這條路上經常有此現象,因為南北兩頭都趕不到鎮市,外鄉人人生地不熟,往往錯過落店之時。”

  鄭一虎道:“這真是外鄉人所料不到的。”

  老人道:“年輕人,請瞭,老朽歡迎你們到敝莊去。”

  鄭一虎詫然問道:“老丈就是賀莊主?”

  老人呵呵笑道:“老朽賀慈,薄有幾畝荒田,“莊主”二字實不敢當,不似對面的林坤,居然自稱員外哩。”

  鄭一虎道:“晚生如果早知老丈好客,那就不到到對莊去吃閉門羹瞭。”

  賀老人哼聲道:“林坤所接待的是往經官宦,豪門鄉紳,似年輕人你這種真正的困難的人,他就睬都不睬瞭。”

  鄭一虎道:“這也是人情之常,當今之世有幾個真正濟困扶危之人呢?”

  賀老人大笑道:“老弟,你倒是個胸懷闊達之人。”

  進莊門時,忽然迎上兩上青年,鄭一虎一見,不由暗訝,忖道:“真想不到,他兩居然有著極高的修為,他們的目光多麼銳利。”兩青年迎著賀老人就同聲道:“爹,我們回來瞭。”

  賀老人哈哈笑道:“你們回來得正好,鵬兒、鶴兒,快來見見客人。”

  聞言即知,兩青年竟是賀老人的兒子,鄭一虎連忙拱手道:“在下鄭時,請問二兄稱呼……”

  賀老人大笑道:“鄭老弟真是快人,這是老朽兩個犬子,大的名鵬,小的名鶴,希望鄭老弟多指教。”

  鄭一虎連聲道:“豈敢,豈敢。”

  賀傢兄弟忽然面顯驚訝之色,同時向老人又道:“爹,你老前天說有高人前來,原來就是鄭兄。”

  賀老人哈哈笑道:“你兄弟誤會瞭,鄭老弟是過路之人,我們從來未見過啊,不過你兩兄弟總算不錯,居然能識英雄,哈哈……”

  鄭一虎知道被賀傢父子看出破綻來瞭,隨之朗聲笑道:“老丈好厲害,晚輩初識一點武功,竟無法瞞過法眼。”

  賀老人大笑道:“老弟,快請入廳,茶點一過,就是酒飯齊來。”飯後,賀老人竟向鄭一虎道:“老弟,咱們入後堂去坐,這裡人手雜,不清靜。”

  鄭一虎豪爽笑道:“老丈,晚輩還是外人哩。”

  賀老人大笑道:“老朽有眼不盲,老弟,你這外人天下能得先人。”

  坐入後堂,忽見一個小姑娘蹦蹦跳跳迎上道:“爹,這是誰呀?”

  賀老人疼愛的笑道:“綠兒,快來見見鄭叔叔。”他又向鄭一虎笑道:“老弟,這是老朽嬌壞的小丫頭,她叫綠茵。”

  鄭一虎看到小姑娘年僅十一二歲,竟練有非常深的內功,而且美麗活潑,可愛極瞭,連忙向她笑道:“小妹妹,我們還是第一次見面,不知你高興不高興。”

  小姑娘嬌笑道:“你會武功嘛?”

  鄭一虎笑道:“會,但會的不多。”

  小姑娘笑道:“你教我武功我就高興。”

  賀老人笑罵道:“綠兒太不懂規矩瞭,那有見人就要教功夫的。”在後堂坐下後,賀傢兄弟又送上茶點。

  鄭一虎道:“老丈,你老真是傢學淵源。”

  賀老人大笑道:“老弟,犬子和丫頭的功夫不是老朽教的啊。”

  鄭一虎道:“老丈定屬何派名宿無疑,能否見告一二。”

  賀老人忽然嘆聲道:“老弟,實不相瞞,老朽本屬峨嵋弟子,現在的掌門人即為老朽師兄,後因老朽錯殺一個敗類而被逐出峨嵋。”

  鄭一虎詫異道:“既為敗類,何為錯殺。”

  賀老人道:“一言難盡,總之一句,那人雖死有餘辜,卻不應死在老朽手裡。”

  鄭一虎不便多問,笑道:“令郎必師出名門?”

  賀老人笑道:“老弟,他們的師傅倒不是有門有派的,說起來慚愧,三位老人至今尚未與老朽會過面哩。”

  人傢不願深說,鄭一虎也就不再追問,調轉話題笑道:“你老今晚在門外決非無因。”

  賀老人笑道:“老弟真是明察秋毫之人,是的,老朽今晚有位客要來,是以在外盼望,不想卻和鄭老弟相逢。”

  鄭一虎笑道:“老丈所盼之人也許誤約瞭。”

  賀老人搖頭道:“一定會來的,老朽與他父親是深交,老朽有事,他絕不會失約。”

  正說之間,忽聽他二兒子賀鶴在外大叫道:“爹,客人來瞭。”

  賀老人急忙起身,向鄭一虎道:“老弟請寬坐,老朽要去親迎瞭。”

  鄭一虎道:“老丈請便。”

  賀老人尚未走出後堂門,忽見一個青年進門大叫道:“賀伯,小侄來遲瞭。”

  賀老人一見哈哈笑道:“賢侄,恕賀伯迎接來遲,快進請坐。”

  鄭一虎看那青年人約是二十七歲的年紀,長相不惡,但有幾分驕傲之氣,於是起身相迎。那青年一見鄭一虎,立問賀老人道:“賀伯,這人是誰?”

  賀老人笑道:“賢侄,這是鄭時兄,你們多親近。”他又向鄭一虎道:“老弟,這是老朽義弟之子,姓梅名獨秀,江湖人稱四俠之一的南俠就是。”

  鄭一虎拱手道:“久仰梅兄大名,真是如雷貫耳。”他隻是這樣說,心中卻忖道:“何來四俠,怎地並未聽人說過?”鄭一虎目力何等銳利,他雖未聞這人之名,但也能看得出,這姓梅的是一位青年高手。

  姓梅的走近鄭一虎,伸手握住,笑道:“鄭兄由哪兒來?”

  鄭一虎不怕他暗施內功,笑道:“小弟由曼谷回來,道經賀老寶莊,適逢天黑,是以冒昧求宿。”

  梅獨秀哈哈笑道:“鄭兄趕上曼谷大會瞭。”

  鄭一虎故意嘆聲道:“算是名落孫山而回。”

  賀老按按道:“聽說“金骷髏”奪得天下第一,消息可否屬實。”

  鄭一虎道:““金骷髏”最後一場殺死魔鬼黨老大,確是取得第一。”

  梅獨秀啊聲道:“鄭兄可曾與“金骷髏”交過手?”

  鄭一虎道:“小弟在當時因他事離開,實際上並未參加大會。”

  梅獨秀有點不信,暗地裡認為鄭下虎是在自我遮羞,大笑道:“可惜梅某趕到曼谷時大會已散,否則難免與“金骷髏”一爭長短。”

  鄭一虎看得不錯,梅獨秀確有一點驕傲,他笑道:““金骷髏”現已回國,梅兄自在機會和她印證。”

  梅獨秀點點頭道:“梅某把賀伯之事辦完之後,決心找“金骷髏”領教幾手。”

  鄭一虎笑瞭笑,側顧賀老人道:“老丈有何大事?能否見告晚輩?”

  賀老人嘆道:“老弟,你不是去過林傢莊麼?”

  鄭一虎道:“適才已奉告過瞭。”

  賀老人道:“他傢一定有客人?”

  鄭一虎道:“聽他守門人說過。”

  賀老人道:“老弟,這林坤表面上是個相當四海的豪富,實際上就是當年獨霸五湖的大盜,他在三十年前被少林枯大師橫掃五湖失敗之後,即聲明退出江湖。”

  鄭一虎啊聲道:“他一直就在此隱居。”

  賀老人道:“不,那是知道老朽隱居在此才由別處搬來的。”

  鄭一虎道:“賀老與他有關系。”

  賀老人道:“不如說有仇。”

  鄭一虎早就看出林、賀兩莊有毛病,這時一聽賀老人之言,知道自己竟被卷入一場是非瞭,不由愕然問道:“老丈與林坤有什麼仇?”

  賀老人道:“當年枯大師橫掃五湖之時,適逢老朽與林坤第一堂主“太湖蛟”發生沖突,後來太湖蛟下落不明,林坤說是老朽幹的,同時還說枯大師乃是老朽請出來的。”

  鄭一虎道:“因此他發現你老隱大在此就搬來此地。”

  賀老人道:“他搬來時,表面與老朽言歸於好,可是這人陰險多詐,他竟在暗中謀算老朽,這次老朽不幸,孩子的媽媽在這次死亡。今後林坤又要有舉動瞭,近兩三日之內,他莊下竟來瞭不少不明人物,因此之故,老朽除瞭慎防之外,特請梅賢侄前來幫忙。”

  鄭一虎道:“老丈已知對方莊內的虛實麼?”

  賀老人道:“隻知該莊近日來瞭不少人,然而卻不知是些什麼人,更不知來人有些什麼武功,尤其懷疑林坤為什麼一直不對老朽采取行動。”

  鄭一虎道:“不采行動是所約之人尚未到齊之故,不過虛實是非明不可。”

  梅獨秀接道:“梅某今晚就要探出對方虛實,看到底來瞭些什麼角色。”

  賀老人道:“賢侄今晚去不得,等伯伯所約之人到齊瞭才動。”

  梅獨秀道:“賀伯伯還請瞭些什麼人?”

  賀老人道:“那還不是賢侄從前所介紹的,伯伯僥幸,竟在四日前會到瞭。”

  梅獨秀大笑道:“這真難得之至,他們竟會到齊瞭。”

  鄭一虎暗忖道:“另外還有多少?”

  賀老人發覺鄭一虎在沉思,不由阿呵笑道:“老弟,你也是巧瞭,無意中在敝莊會到瞭難得一見的四俠哩。”

  鄭一虎啊聲道:“想必是與梅兄齊名的人物。”

  賀老人道:“梅賢侄號南俠,北俠姓易字三山,東俠姓齊字昆侖,西俠姓金字世華,他們都是青年人。”

  鄭一虎道:“那真是晚輩之幸瞭。”

  梅獨秀道:“鄭兄師出何派?”

  鄭一虎搖頭道:“小弟東遊西蕩,隻是承一些武林長輩略加指點而已,可惜從來示曾拜師。”

  賀老人大笑道:“這就是無師自通瞭。”他忽然想到梅獨秀還沒吃晚餐,立即向身後靜立的兩子道:“鵬兒,你們兄弟真是,快去拿酒飯來,獨秀哥還沒吃飯哩。”

  梅獨秀聞言大笑道:“賀伯,不必瞭,小侄之所以來遲,就是被朋友拖著喝酒去瞭。”

  賀老人呵呵笑道:“那就不客氣瞭,賢侄,你陪伯伯多談一會,鄭老弟是外客,應該早點休息。”

  鄭一虎估計他們還有私事會談,不便在旁,於是起身道:“晚輩打攪瞭。”

  賀老人急忙向兒子道:“鵬兒,你送鄭大俠去右書房。”

  鄭一虎被送進書房不久,賀綠茵跑過來纏著鄭一虎,要他教武功。鄭一虎也很喜歡這位小妹妹,於是和她一同來到花園。不過令鄭一虎很驚奇的是,賀綠茵的武功居然十分的雜,懂的工夫可多著哩。鄭一虎當然也順便指點瞭她幾手,才回到書房休息。

  剛睡倒,忽然聽到不少人聲,鄭一虎猜想必是江湖四俠到瞭。將近三更,鄭一虎推開窗戶,閃瞭出去,然後又把窗戶帶上。鄭一虎斜斜沖入空中,大約離地面足有百餘丈,於是即平行前掠。林傢莊跑賀傢莊隻有三箭之遠,鄭一虎在呼吸之間就到瞭對莊的廳堂上空。鄭一虎低頭一看,隻見林傢莊內在這竟時還是紅燈大亮,甚至還人聲喧嘩,正在喝酒行樂哩。

  不到頓飯功夫,鄭一虎探出不少消息,心中暗驚:這姓林的神通真不小,他把太上君禁谷囚犯請到不少,自己一個不識,但卻聽出路子。雖然沒有見到春之神,但就憑所見的這一批三十幾個邪門,就足夠賀傢莊受的瞭。江湖四俠加上賀傢父子,看勢也難敵擋,自己自然不能袖手。

  突然,鄭一虎發現又來瞭四個,心知必是江湖四俠,心說:“他們的計劃不壞,不由賀莊直來,而是繞到北面摸進,這是存心替賀傢避嫌疑。”看瞭一會,心說:“從輕功上看,他們確是特殊高手,如有特殊武功,他們可比鬼王,魔王之流,不過他們要比傳言的春之神和須彌子卻不及。”立即發覺不妙:“他們進莊瞭,這樣太冒失。會被察覺,他們把林傢裡人物估計錯瞭。”

  思忖未完,突見林傢的燈光霎時全熄。鄭一虎心道:“不出我的所料,一進去就被察覺瞭,如四人不見機後退,勢必受困瞭。”突見莊內閃出幾十條黑影,分成二批抄上瞭。

  四人倒很精明,向北面退去。但是退不脫,追得緊。兩下不到一箭之遠,有七個更接近瞭。鄭一虎在空中跟著,準備好好看雙方打一場。鄭一虎本來搞不清楚四人是真退還是誘敵,但不一會,他就明白四人是真退。他決定助四人脫身,因為他擔心敵人聲東擊西,分出一批進攻賀傢莊。看準機會,鄭一虎突然一揮手,一道銀光如匹練般在追逐的十八人之前閃瞭一閃,地面上突然發出兩聲慘叫,鄭一虎竟然用上瞭飛劍。

  鄭一虎並不多做停留,立即趕回賀傢莊。剛到賀傢莊前,突見三條黑影由西面而來。鄭一虎冷笑道:“偷襲的先鋒到瞭。”

  鄭一虎大喝一聲,叫道:“什麼人?”一股掌勁跟隨而至,賀傢莊內也很機警,一聞有人發聲,莊內燈火齊滅。

  三條黑影始料不及,第一個措手不及,竟被打得轉身回飛,痛得鬼嚎一般。其餘二人還想再進,這時鄭一虎早已到瞭他們面前,冷笑道:“你們快滾,通知後面不可再來瞭。”

  當前是兩個中年兇漢,問道:“你是什麼人?”

  鄭一虎道:“過路的人,今晚落在賀傢莊投宿,未走之前,你們如敢打擾,那就準備流血。”

  一個兇漢搶上前道:“你能留下字號麼?”

  鄭一虎冷笑道:“你還不配問。”“問”字才出,那兇漢突然狂叫一聲,轉身就逃,原來他已被鄭一虎用那“問”字貫入耳內,震得全身發抖。另外一個見勢不妙,他也不管被打倒的同伴,隻嚇得就地一滾,去勢更快。

  鄭一虎覺出莊內有人出來,回頭一看,見是莊主,急忙叫道:“莊主,晚輩獻醜瞭。”

  賀老人吟吟笑道:“老弟,真叫老朽感激不盡,同時也開瞭眼界啦。”

  鄭一虎笑道:“前面倒下那人八成是死瞭,莊主快點派人埋掉罷,免得天亮時驚瞭過路之人。”

  賀老人一面叫人埋屍,一面向鄭一虎道:“老弟,半夜過瞭,睡也不必,快隨老朽飲二杯,對方也許還要來。”

  鄭一虎道:“四俠也該回來瞭,如若不然隻怕被敵人圍困住瞭。”

  賀老人聞言大驚道:“林傢哪來如許高手。”

  鄭一虎道:“莊主,這次寶莊真險,林傢之內,來瞭三十幾個禁谷邪門人物啊。”

  賀老人聞言打個冷顫,驚叫道:“禁谷。”

  鄭一虎點頭道:“老丈也許知悉這個名詞,目前江湖上已充滿瞭這種邪門人物。”

  賀老人呆住瞭,他大概知道這個嚇人的地方,良久才嘆道:“江湖危矣,武林大劫到瞭。”

  鄭一虎跟著慢饅走進莊,仍在後堂裡落坐,笑道:“老丈,凡事不可灰心,古語說,邪終不能勝正,不過你老今後謹慎一點就是瞭,晚輩一直是樂觀的。”

  賀老人看到鄭一虎依然瀟灑自如,不由暗忖道:“這青年人大神秘瞭,他到底是何來歷呢。”

  這時那賀綠茵小姑娘走近向鄭一虎嬌笑道:“鄭哥哥,快教教我,那一手是什麼名堂。”說著向賀老人道:“爹,我要跟著鄭哥哥闖江湖。”說著撲向鄭一虎道:“鄭哥哥,你答應好嘛?”

  鄭一虎道:“令尊舍得嘛?”

  賀老人大笑道:“老弟,這丫頭可能與你有緣,你就成全她罷。”

  鄭一虎詫然道:“你老真放心?”

  賀老人笑道:“老弟真答應?”

  鄭一虎笑道:“隻要你老放心,晚輩自當照顧。”

  賀老人大喜道:“那真是丫頭之幸,老朽拜托瞭。”賀綠茵看都答應瞭,高興極瞭,心滿意足地溜到後面去瞭。這時賀傢兄弟同時進來道:“爹,四俠回來瞭,他們似乎非常疲倦。”

  鄭一虎道:“那是經過一場硬拚啦。”

  賀老人連忙出去迎接,回頭向鄭一虎道:“現在你更不是外人瞭,想休息就去休息。”

  鄭一虎怕俗套,隨亦起身道:“那就告退瞭。”

  他仍舊回書房去瞭,在他離開不久,賀老人已領著四位長劍尚未入鞘的青年進後堂。坐下後,隻見梅獨秀向賀老人道:“賀伯,今晚真險。?”

  賀老人連忙命兒子替他們把長劍入鞘,嘆聲道:“辛苦你們瞭。”

  梅獨秀指著一黃衣青年道:“伯伯,易三山兄恐怕要行功,請鵬大弟陪他先去休息。”

  黃衣青年擺手道:“現在能運真氣瞭,無須再練啦。”他指著自己右面白衣青年道:“金世華,你得換條腰帶,那傢夥的掌上有名堂。”

  白衣青年微喘笑道:“我檢查過瞭,沒有事。”

  梅獨秀嘆聲道:“與齊昆侖正面交手那個老傢夥不知是什麼來歷,今晚隻有他是個硬手。”

  在他右面的是個藍衫青年,隻見他揮擺一下右手道:“梅兄看得準,我如不放兩把星光刀,他還是不會退的。”

  賀老道:“四兄大概還不知他們的來歷吧?”

  四人同聲道:“我們一進林傢外墻就被發覺瞭,簡直無從探查。”

  賀老人嘆聲道:“唉,想不到,他們竟是禁谷中逃出來的天下邪門啊。”

  四青年同時跳起道:“真的?”

  賀老人道:“一點不假。”

  梅獨秀忽然道:“賀伯,今夜我們被一奇人暗助一臂之力,否則沒有這樣輕松回來。”

  賀老人道:“當時是什麼情形?”

  梅獨秀道:“我們一進林傢時就看出情勢不對,易三山兄立即招呼後退。可是敵人就在這一霎那都出動瞭,等我們退出林傢時,詎料竟有十八個人追來啦。”

  賀老人道:“結果呢?”

  白衣青年金世華接口道:“我們回頭一看,知道都是少見的高手,同時預知今晚非常危險,如不死拼,隻怕會逃不掉啦……”他一頓忽又正色道:“當在最緊急之時,突見空中飛來一道匹練,恰好把追得最近的兩個老傢夥給宰掉瞭。”

  賀老人大駭道:“飛劍。”

  藍衣青年齊昆侖道:“晚輩等也練成初級飛劍瞭,但比起今夜所見的,那真是望塵莫及。”

  賀老人似心中有所悟,點頭道:“老朽明白瞭,今天不但是你們的奇遇,也是老朽的幸運。好瞭,你們去休息罷,今夜不會再有事情瞭。”

  梅獨秀道:“敵人不會再來襲麼?”

  賀老人吟吟笑道:“老伯伯有福,他們不會來瞭。”

  梅獨秀道:“賀伯,侄兒等不能休息瞭,敵勢太強大,我們的人手無法抵敵,侄兒回來時,在路上已商量好,要在天明前動身請幫手。”

  賀老人道:“事急眉睫,現在如何來得及?”

  易三山:“一天半的時間還可來得及,希望林傢經過今晚這一場,敵人也要考慮一番。”

  賀老道:“好罷,與其力量不足而困守,不如放你們冒險一去。”正說著,突聞莊內連數發出數聲慘叫。

  四俠顧不瞭疲倦,聞聲齊起,拔劍沖出後堂。賀傢兄弟提防老父有險,同時到賀老人背後一站。莊內燈火未熄,賀老面色凝重,回顧兩子道:“敵人能在嚴密監視下闖進來,可見來人的功夫之高瞭。”

  賀鵬道:“這是敵人的慘叫聲啊。”

  賀老人忽又微微笑道:“有他在此,本莊今晚穩如泰山。”

  賀鶴驚問道:“爹是否指鄭客人。”

  老人沉聲道:“從此不許你們對他以客人視之。”

  賀鵬道:“爹,你老猜他到底是誰?”

  老人鄭重道:“為父的早已猜到八成,孩子,千萬莫當四俠之面揭穿瞭,他是魔鬼的克星,武林後起第一奇人。”

  賀鶴嚇聲道:“是飛龍大俠。”

  賀老人得意地道:“我們傢有福,居然逢上他來投宿,是的,他是飛龍鄭一虎,鄭時是他遊戲江湖臨時起的化名。”

  賀鵬道:“他明天要走瞭,這怎麼辦?”

  老人正色道:“這種非常人作事,絕對有始有終,咱們不必求,隻要本莊事一天不瞭,他是絕對不會走的。”

  賀鶴道:“那何讓梅哥等去請人?”

  老人笑道:“我們傢裡還怕客人多麼,呵呵,傻東西,好客人越認識得好越好呀。”

  父子正談著,忽見賀綠茵悄悄溜瞭進來,如飛撲向老父,滿面驚喜之色輕叫道:“爹,我又偷偷的看到瞭,鄭哥哥在側面和正面墻內又殺死五個來暗襲的老魔鬼。他真是快如閃電,強如天神,他隻一揮手,飛劍就如電光打閃,呼吸之間殺瞭五魔,又在轉眼間把五魔提到莊外去瞭。”

  老人點頭道:“丫頭,你真有眼神,不過,你應該叫小叔叔。”

  小姑娘輕輕嬌笑道:“他比我大不瞭幾歲,而且他也叫我小妹妹,我才不叫他叔叔呢。”小姑娘有自己的打算。

  賀老人摸摸她的頭頂嘆聲道:“為父常說你精靈,丫頭,你果然精得可以。”

  小姑娘跳起道:“爹,你老知道他是誰?”

  老人打趣道:“是飛龍大俠。”

  小姑娘突然嬌嗔道:“不來瞭,原來爹爹早已知道瞭。”

  賀老人輕聲道:“千萬匆泄露他的神秘,去罷。”

  小姑娘剛走,四俠回來瞭,梅獨秀滿面沉重的向老人道:“伯伯,敵人不見,侄兒等隻看到五灘血。”

  賀老人道:“賢侄,辛苦你們瞭,快去休息一會,你們還要進路啊。”

  梅獨秀道:“小侄等又商量瞭一番,決心留下兩個,隻去兩個請幫手。”

  賀老人道:“留下那兩位?”

  梅獨秀道:“易三山和齊昆侖。”

  老人道:“好的,快天亮瞭,還是休息一會兒好。”

  悔獨秀道:“不,天亮時怕林傢看到我們,小侄和金世華馬上走,伯伯,我們準定兩天之內趕回來。”

  老人慨然道:“伯伯真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梅獨秀、金世華二人走瞭,易二山和齊昆侖被老人送去休息,總算後半夜沒有再出事情。第二天,賀老人親自去書房請鄭一虎吃早餐,可是書房門早已大開,房中卻沒有人在。賀老一見大驚,他認為鄭一虎竟不辭而別瞭。

  但在這時,他耳中聽到賀綠茵的聲音叫道:“爹,鄭哥哥未天亮就出莊去瞭。”

  老人詫異道:“鄭老弟去那裡?”

  賀綠茵道:“他沒有說,爹爹,我剛才在莊前看到很多血。”

  賀老人嚇聲道:“在什麼地方?”

  小姑娘道:“在大路上,一共有十幾處,當地似還未經過一場大打鬥,地面都踏得稀爛瞭。”

  賀老人道:“我們傢離大路到林傢,兩面一樣遠,你竟敢到那裡去。”

  小姑娘道:“現在我不怕瞭,對方門前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賀老人道:“丫頭,快去吃飯,鄭……”

  他的話還未說出,隻見鄭一虎由莊前走瞭進來,隻見他笑道:“莊主早。”

  賀老人一見,忙上前接住道:“老弟,你更早哇。來,我們吃飯去。”

  後堂內早已坐著易三山和齊昆侖兩人,他們一見鄭一虎,居然尚無所悟,隻是表面上客氣一番。賀老人連聲讓坐,這兒女也齊奉陪。飯後,鄭一虎向賀老人道:“綠茵有什麼要收拾的沒有,晚輩要告辭瞭。”

  賀老人聞言一震,暗忖道:“他要走瞭。”這真是賀老人大出意料之外的事情,大敵壓境,強將要走,這怎不叫他如雷轟頂,心中一急,幾乎暈瞭過去。鄭一虎不識相似的又笑道:“令愛既無什麼收拾,那就這樣動身吧,一路上所須,晚輩自然能照顧。”

  賀老人如何開口留駕,難道能請人傢不走,呆瞭半晌,強作苦笑道:“大俠定有急事,老朽不便留駕,小女一切,全仗大俠愛護瞭。”他一起身,其他人也就跟著送出莊門。

  老頭子依依不舍,一來有話埋在心中,二來也因小女兒之故,他竟單獨直送到大路上。鄭一虎也不阻攔,及至到瞭大路上才回身道:“老丈,送君千裡,終須一別,你老可以留步啦。”

  賀老人不由自主的嘆聲道:“老弟,這一別,今後不知能否再見瞭。”

  鄭一虎故意似的驚訝道:“你老身體健旺,何謂無見面之期?”

  賀老人嘆道:“今後兩天,老朽就難逃過難關哩。”

  鄭一虎突然大笑道:“你老是指對面林傢?”

  賀老人道:“老弟是明知故問嘛?”

  鄭一虎便笑得放縱瞭,連聲哈哈之後才道:“老丈,林傢的幫手,昨晚在天亮之前再度前來,而且是全部出動,可是晚輩早已料到,事先就在這裡等著,你老請看,地面上的血,都是他們流的,二十九個惡魔,哈哈,晚輩沒有替你留下一個。”

  賀老人猛地跳起大笑道:“你走罷,神秘的傢夥,哈哈……”鄭一虎陪著大笑不已,小姑娘賀綠茵更笑下瞭眼淚。可是賀老人笑著突又想起什麼道:“老傢夥留他不得。”說著竟獨自向林傢走去瞭。

  鄭一虎不阻止,隻是大聲道:“老丈,你不回傢多帶幾人去?”

  老人大吼道:“老朽拚林坤還不在乎。”

  鄭一虎道:“晚輩不是這個意思,那是要你老多帶人手去清理他的財產。”

  老人傢聞言,突然又立住瞭,大聲問道:“林坤一傢也被你收拾瞭。”

  鄭一虎又大笑起來道:“他一無子嗣,二無親疏,傢仆無罪,晚輩都打發回傢瞭,隻有林坤一人被晚輩拿瞭,現在大概仍在府上的後花園裡。”

  賀老人轉瞭回來,到鄭一虎面前大罵道:“小子,你可把我耍慘瞭。”罵完才抱住鄭一虎大笑不止。

  鄭一虎讓他樂夠瞭才道:“現在晚輩真要走瞭,綠兒,快與令尊拜別。”

  賀綠茵叫道:“爹,你老在傢保重,茵兒隨鄭哥哥走啦。”

  賀老人笑道:“你跟任何人離傢,為父都舍不得,唯獨隨鄭大俠走,為父可高枕無憂,茵兒去罷,莫忘瞭,一年回來一次。”

  鄭一虎道:“也許兩次三次哩。”賀老人一拱手,他倒先回莊瞭,那是因為知道瞭仇人被捆在自己的花園裡之故。

  鄭一虎這天帶著賀綠茵走瞭百餘裡就落店,那是一座鄉鎮。吃瞭飯,天還早,他拿出兩顆仙果來,交給賀綠茵道:“吃下去之後,立即行動。”賀綠茵雖不明其妙,但還是一口氣吞下去,依言盤膝打坐,坐功她是內行,不須指點。

  天黑時,賀綠茵就行功完畢,鄭一虎笑問道:“感覺怎麼樣?”

  賀綠茵小姑娘一個縱身,撲到他懷裡,摟著他的脖子道:“大哥哥,你給我吃的什麼東西,我現在感覺身輕如燕,舒服極瞭。”

  鄭一虎笑著刮瞭一下她的鼻子道:“你爹叫我老弟,你應該叫我叔叔才對。”

  賀綠茵皺瞭一下鼻子道:“哼,你比我大不瞭幾歲,我才不要叫你叔叔呢。”

  鄭一虎笑道:“那你拜我為師,叫我師傅好瞭。”

  賀綠茵在他的懷中扭瞭扭嬌軀,不依道:“不嘛,人傢才不要做徒弟。”

  鄭一虎奇道:“那你想作什麼?”

  賀綠茵這小妮子突然一陣嬌羞,將螓首埋在鄭一虎的懷中道:“人傢想……想……想一輩子做大哥哥的小妹妹嘛。”

  鄭一虎悚然一驚,他對這小姑娘本是真心喜愛,不過那是出於師傅對徒弟的意思,聽小姑娘這麼一說,不由一呆,將懷中的小姑娘扶起來,問道:“你說什麼?”

  賀綠茵小姑娘羞紅著臉道:“我一輩子給你做妹妹難道不好麼?”

  鄭一虎心中一寬,心說:我反應過敏瞭,這麼小的姑娘,哪會有其他想法。當下笑著道:“那敢情好,我們來個桃園結義,正式結拜為兄妹。”

  豈知賀綠茵小姑娘竟然一扭嬌軀,嬌嗔道:“人傢不是這個意思啦。”

  鄭一虎奇道:“那你是什麼意思?”

  賀綠茵螓首低垂,聲音有如蚊蚋:“人傢要做那種侍奉哥哥一輩子的妹妹,不是這種啦……”

  鄭一虎大吃一驚,唬得跳瞭起來道:“你說什麼?”

  賀綠茵也被鄭一虎的動作嚇瞭一跳:“怎麼啦,難道我說錯什麼瞭嗎?”

  鄭一虎道:“你今年多大瞭?”

  賀綠茵奇怪地道:“哥哥問這個做什麼?”突然又恍然大悟地道:“哥哥一定以為我還是個小孩,其實我都快滿十二歲瞭,我是早就打定主意,跟隨哥哥一輩子啦,爹爹也同意瞭。”

  鄭一虎道:“賀老伯也知道你的想法?”

  賀綠茵道:“是啊,所以爹爹才同意讓我跟你走。”

  鄭一虎道:“我是看你小小年紀,武功就這麼不錯,有心成全你,想讓你將來能命名揚江湖,所以才帶你出來。”

  賀綠茵道:“難道哥哥不喜歡我?”

  鄭一虎道:“我當然喜歡,但那是喜歡你的資質,因為你很適合練武,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如果知道你有這種荒唐的想法,我就不會帶你出來的。”頓瞭一頓,又道:“不行,我要送你回去。”

  “哥,你真要這樣做?”賀綠茵問道。

  鄭一虎道:“我隻好如此。”

  賀綠茵道:“你可以把我送回去,但是我的腿長在我身上,你是沒有辦法限制的。你不願帶著我,我也不強求,你也不必送我回去,咱們就在這分手,我自己一個人闖江湖,生死與你無關。”說完,轉身欲沖出房去,鄭一虎眼疾手快,一邊拉住。

  “千萬別胡來,讓我想想。”鄭一虎抬起賀綠茵小姑娘的臉,發現她居然是滿臉淚水,不由大吃一驚道:“綠兒,你怎麼啦?”

  賀綠茵抽噎著道:“你既然不要人傢,還管我做什麼?”

  鄭一虎不由大感頭疼:“我真是怕瞭你瞭,我不送你回去還不行麼?”

  賀綠茵破涕為笑道:“真的?”

  鄭一虎道:“但是,你說的那件事我不能答應你,咱們以後再談這個問題好麼?”

  賀綠茵突然臉一紅道:“我知道哥哥嫌我小,但是我能等……”

  鄭一虎嘆道:“你到底多大,我真懷疑你不是十二歲,而是二十歲。”

  賀綠茵仰起頭道:“我倒真希望我是二十,那樣你就不會嫌我小瞭。”

  鄭一虎在她臉上捏瞭一把道:“不害臊的小妮子。”

  賀綠茵並不在意,反而笑道:“隻有這樣才能讓你帶我闖蕩江湖啊。”

  鄭一虎笑道:“好啦,該進去睡覺瞭,明天一早還得趕路。”他因為帶瞭賀綠茵,為瞭安全起見,要瞭一個套間而沒有要兩個單間,賀綠茵睡裡面一間,他睡外面一間。

  賀綠茵卻閉上眼睛,將俏臉送到鄭一虎面前:“哥哥親我一下我才進去。”

  鄭一虎拿她沒辦法,隻好在她的臉上親瞭一下,賀綠茵小姑娘滿意地跳起來,迅速親瞭鄭一虎一下,帶著一陣銀鈴聲奔進瞭內室。鄭一虎卻由於被突然襲擊,呆瞭一呆,他發現這小妮子實在是可愛之極,令人不得不喜愛。

  一夜過去瞭,翌日清晨鄭一虎就帶賀綠茵上路北進發。時當中午,六月初的陽光真如火傘高張,兩人雖不怕熱,但也有點渴瞭,賀綠茵向鄭一虎道:“哥,找個茶店休息一下如何?”

  鄭一虎道:“不到城市,哪來茶店,大道隻有茶館。”

  賀綠茵道:“那也好,看沿途有沒有?”

  鄭一虎笑著對她道:“兩湖地區涼亭多,前面樹蔭處一定是,這種前無鎮市,後沒城池之地,正是旅客為難之處。”

  不出所料,道路由夾道樹蔭通過箭地之遠就現出一座涼亭,這時在涼亭休息的往來旅客可真不少。涼亭不但有茶點賣,而且還有各種小吃攤位。鄭一虎進內一看,不由猛地一怔,他輕輕地向賀綠茵道:“阿茵,你註意,其中武林人物竟占多數。”

  他們擇一人少之處,也占瞭一隻桌位,賀綠茵點點頭道:“我聽你的。”茶點送上瞭,賀綠茵眉頭一皺,厥嘴道:“賣茶的真不懂事,這樣的天氣賣開水,怎麼喝呀。”

  鄭一虎道:“那有賣冷茶的,你真是,等一下喝不行嘛?”

  就在這裡,來路上忽然又進來兩個中年大漢,長相很兇,他們一到,就向最後一角走去。那角上是早有五個旅客在座,三個大漢,一個婦人,但在上首卻是老者。兩大漢目中無人,到瞭那角上就大聲道:“來瞭,媽的,她已發現我倆瞭。”原來這兩大漢與那桌五人是同夥,聽口氣,他們竟在等什麼對手似的。

  正面的老人也不顧旁人,忽然起身道:“到亭外等著她。”

  那婦人擺手道:“這不是動手的地方,她必須經過大洪山下,我們在那兒不更方便。”

  老人道:“不,大洪山寨子前天被人挑瞭,我們派去的人手竟遭瞭池魚之殃。”

  婦人大驚道:“什麼人挑的?”

  老人道:“聽說是個冒失鬼,無名無姓,他還在獨龍寨未走。我們一去,也先遭他找上。”

  婦人道:“這件事應盡早稟知少主才行。”

  老人道:“收拾這丫頭再說。”

  婦人道:“這也得離開這亭子遠一點。”老人點點頭,領先出去涼亭。

  鄭一虎急忙喚來夥計,算還茶錢,起身向賀綠茵道:“追上去。”

  賀綠茵輕聲道:“他們是什麼人物?”

  鄭一虎道:“是禁谷中的邪門。”

  話剛完,忽見束角暗處走出兩個中年道人,隻聽其一輕聲向同伴道:“師弟,你快去請師叔,他們是掌教要查的人物瞭。”

  另一個道人鄭重道:“師兄不去嘛?”

  走在前面的道人道:“你不要管,快點去,他們要暗殺什麼女子瞭,快去,快去。”

  鄭一虎手伸手一拉賀綠茵,由側面走出涼亭,輕聲道:“這是武當派的。”

  賀綠茵道:“我們先動手如何?”

  鄭一虎道:“先看看那個女子,也許不是我們要幫忙的。”出瞭涼亭,發現前面就是那個被稱作師兄的道人。鄭一虎回頭道:“阿茵,這道人的膽子可真不小,他明知道是批非常厲害的邪門,居然毫不畏縮呢。”

  賀綠茵道:“武當派劍術精絕,派中人物也沒有一個蹩腳的,縱算功力不足,難道連膽量都沒有。”突然耳聽前面發出喝之聲,隻見那道人陡地拔出長劍,身已如風搶進。賀綠茵道:“打起來瞭。”

  鄭一虎長身一縱,大叫道:“快去。”

  不到半裡,猛見道旁林前真的已殺得塵土高揚,賀綠茵驚叫道:“是那批人圍著一個女子。”

  鄭一虎卻早已看見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與自己分別已久的九公主朱萼。鄭一虎不由喜極大叫道:“萼姐姐,小虎來也。”

  賀綠茵也跟著鄭一虎騰身而起,兩人撲入陣中時,已有兩個大漢負傷瞭,鄭一虎人在空中,一股掌勁已經劈出,那七人哪經得住鄭一虎的掌力,幾聲慘叫聲起,七人無一活命。等賀綠茵趕到時,已經沒有敵人瞭,不由小嘴一撇道:“怎麼一個也沒給人傢留下。”

  九公主朱萼高興地道:“小虎,怎麼在這遇上你瞭,這個小妹妹又是誰啊?”

  鄭一虎道:“這個以後再說。”他已經看到那道人走瞭過來。

  那道人面現驚訝之色,道:“施主年紀輕輕,武功竟然如此之高,要不是貧道親眼所見,貧道怎麼也不相信。”

  九公主朱萼笑道:“因為他就是飛龍大俠啊。”

  “啊,原來是飛龍大俠當面,恕貧道眼拙,恕罪,恕罪……”那道人喜出望外。

  鄭一虎拱手道:“道長不必多禮,隻怕敵人還有後援。”

  那道人道:“那圍攻七人均是江湖邪門人物,不知是何來歷?”

  鄭一虎道:“這七人隻是禁谷之中的十年囚的罷瞭,不過那老傢夥可能是一級死囚。”

  道人噫聲道:“施主對邪門知道的這樣清楚。”

  鄭一虎道:“略知一二。”這時候東西如風趕到三個老道,後面卻跟著在茶亭見過的中年道人。鄭一虎向身邊道人笑道:“道長,你的師叔父到瞭。”

  道人立即迎出,向四位道人介紹瞭鄭一虎,那道人想起還沒問明朱萼的來歷,於是問道:“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鄭一虎笑道:“是拙荊。”

  五個道人忙道:“原來是飛龍夫人,真是失禮。”

  朱萼嬌聲道:“五位道長,你們快回武當,我得到消息,魔頭們有偷襲貴派的企圖。”

  最老的道人大驚道:“真有這事?那我們先告辭瞭,多謝大俠和夫人相告。”說完,急急帶著其餘道人匆匆離去。

  鄭一虎這才轉身向九公主朱萼笑問道:“萼姐姐怎麼到瞭這裡?”

  九公主朱萼笑道:“為查血衣人的來龍去脈,行動哪不變的。”說著又朝鄭一虎道:“該給我介紹這位小妹妹瞭吧。”

  鄭一虎這才將賀綠茵的來歷簡述瞭一遍,賀綠茵小姑娘嘴很甜:“萼姐姐,你真漂亮。”

  朱萼笑道:“你也很漂亮啊,等你長大一點隻怕會更漂亮。”

  鄭一虎笑道:“你們別站著啦,咱們一邊走,一邊說不好麼?”

  三人於是上路,賀綠茵纏著朱萼問這問那,談起鄭一虎的黑女娜姬,賀綠茵問道:“娜姬姐姐美麼?”

  九公主美目一翻,想瞭一下,點頭道:“確是美,一般黑人女的毛病她沒有。比方說,黑女多半不但嘴唇厚,而且上唇翹起,可是她沒有。黑女多半顴骨高,下額翹起,她也沒有。換句話說,她有白人女子的高鼻梁,而又有我們中國女子的臉形,可說兼有東西雙方的長處,而無短處,說黑又不十分黑,確是美極瞭,否則小虎肯要麼。”

  鄭一虎笑斥道:“難道我是因為這才肯要她的麼?”

  賀綠茵卻接口道:“原來哥哥是嫌我不漂亮,才不肯要我。”

  九公主朱萼聞言一愣,因為剛才鄭一虎沒來得及將他與賀綠茵的糾葛說清楚,此時聞聽賀綠茵之語,不由愕然道:“茵妹妹,你為何出此語?”

  賀綠茵悄悄在朱萼耳邊將前因後果一一說瞭,朱萼笑著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妹妹放心,一切包在姐姐身上。”

  鄭一虎不由道:“萼姐姐,你……”

  九公主朱萼笑道:“小虎,這個妹妹我收下瞭,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你想想,你有一次成功過嗎?”

  鄭一虎仔細一想,事實如此,以前他也想拒絕一些女孩子,但是沒有一次成功,當下不做聲瞭。他與賀綠茵的事情,算是定下來瞭。鄭一虎苦笑道:“萼姐姐,算上阿茵,已經是八十六個瞭,實在不能再誤人誤己瞭,否則,我……”

  話未說完,九公主朱萼已經打斷他道:“你還少說瞭兩個?”

  鄭一虎不由一愣道:“誰?”

  九公主朱萼當下將劉青萍和天香狐牡丹的事情說瞭,鄭一虎苦笑道:“你們大方是好事,但是也不能大方成這樣吧?”

  朱萼笑著道:“我們心中有數,決不會引入不三不四的女子,破壞我們姐妹之間的和睦,這點你就放心,你隻有放心地享福就行瞭。”

  面對如此大方的妻子,鄭一虎除瞭苦笑,還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