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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途生曲水·雲屏春戲

  望著前方滾滾飛揚的塵土與大大的“秦”與“奚”字旗號,韓歸雁總算松瞭口大氣。

  途中遭遇一群草寇的襲擾大獲全勝,撫軍將軍的威望短暫超過瞭霍永寧,至少在剩餘的歸途裡使節團唯他馬首是瞻。有這位守下亭城的女將領軍,使節團諸多大人們心中大定。燕秦之戰塵埃落定,韓歸雁被冠以一個當世名將的名號也是遲早的事情。

  在韓歸雁的心裡可不這麼想,比之在亭城戰時的危機四伏朝不保夕,此刻心裡的緊張絲毫不遜。一則使節團太多不識兵威的文官,要保護這些大人們責任重大;二則此戰傷亡大大高於預計。完勝讓文官們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瞭肚子裡,但這比起此前短短百裡的路程對韓歸雁而言,卻是繃緊瞭神經,片刻不得放松。

  “獵鷹們沒有消息,北面的探子至今沒有音信,怕是兇多吉少。吳郎,你萬萬小心!”遣出吳征,韓歸雁一百個不願意,可軍職所在——來犯者個個都是高手,連血衣寒中的老獵鷹都消失得無聲無息,放哨探查的任務隻能落在由獵鷹們輔佐的青城昆侖高手們身上。

  這些高手個個江湖地位顯赫,一板一眼的軍中規矩並不適合他們。至於沿路潛伏,躲在草堆泥地裡暗中觀察,開玩笑,連殺死敵手身上都不願沾染一點血跡的高手怎麼能做這種事?

  韓歸雁因人制宜,四散而出的高手們閑庭信步地在外圍遊弋,也不怕什麼被人發現,他們也不需跟敵人接觸,所要做的隻是遇敵及時發出警訊即可。細枝末節之處顯出韓歸雁用兵得法,這一頂名將的封號旁人怎麼想不知,一路同行的使節團們已是認定瞭的。

  涼州刺史親自引兵迎迓,自出使燕國起便寢食難安的使節團總算回到傢鄉的懷抱,一些文藝細胞豐富的官員們情緒爆棚。有的開懷大笑,指指點點著頗有將軍揮斥方遒的味道,有的朝成都城痛哭流涕,還不忘寫出吟哦詩篇大肆歌頌一番……

  奚半樓向使節們一一致禮慰問,又備足瞭美酒讓他們痛飲,良久方有閑向昆侖派同門聚集之所行來。站在吳征身前撫瞭撫長須,舉目四顧得意洋洋地受瞭弟子大禮後一把扶起,拍瞭拍他肩膀道:“很好!很好!”外人面前不好過於失態,這句褒獎勝過千言萬語。

  吳征亦是笑得得意,一雙靈動的眼珠轉瞭轉貼近奚半樓身邊悄聲道:“小師姑等的可心急,弟子長話短說……”

  “嗯?”奚半樓不滿一哼:“有什麼話便說,偏要藏頭藏尾見不得人麼?”

  “那倒不是,弟子想問問這一回也算建功立業,不知師門裡可有什麼獎賞?”

  “你想要什麼?”愛徒奇怪的動作與他的要求並不相配,奚半樓目光訝色一閃即逝。

  “出瞭山才知世間能人極多,弟子旁的不要,願以功勞換取一次進入藏經閣的機會。不知這些功勞可夠?”吳征微笑躬身,畢竟十幾年的師徒,相互之間默契極佳。

  雖在涼州地界,可使節團隻是短暫歇腳後便要趕赴成都向聖上復命,奚半樓的忙碌更是不需說瞭,師徒倆未必有單獨相處的機會。奚半樓心知吳征必然有什麼發現,卻又不可大庭廣眾下說得分明,更對引起有心人的註意有些畏懼。這一場戲份倒是不得不做!

  愛徒既有心機做下瞭準備,這事一時半會兒恐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奚半樓也不急於問個明白,順水推舟道:“可以!待復瞭聖命若有閑暇你可回山一趟!”

  “弟子謹遵諭令。”師徒倆目光一碰,心照不宣。

  一晃三日即過,歇足瞭腳的使節團們歸心似箭。這一趟歸國後在京城裡受到英雄般的歡迎必不可缺,而加官進爵與封賞也少不瞭。奚半樓禮遇極佳,比起路上風餐露宿的艱苦此刻也是安逸已極,但比起成都等待他們的榮華富貴,誰又會眷戀於此?

  陰天,微風,是個出行的好天氣,黃歷上也是個宜遠行的日子。奚半樓一路將使節們送出二十裡之外方才拜別。林錦兒不再隨隊同行而是留在瞭涼州,或許再見面時已是她正式嫁入奚傢的時候吧。吳征回望揮手時見陸菲嫣雖跟在昆侖派同門人群裡,那無精打采的蕭索之態怎麼看怎麼孤單。他微瞇著雙目一陣心疼。

  使臣們一顆心早飛回瞭成都,行程比起離開燕國時的緊趕慢趕還要迅速。又是一個半月的旅途,堪堪入夜時成都城近在眼前。

  “霍大人,諸位同僚,本官奉聖上之命特在此等候!為各位大人圓滿回京賀。”離成都城十裡,已能看見滿城燈火延綿如龍照得亮如白晝,不時有焰火升起在空中炸出璀璨天花。尚書令蔣安和領瞭旨意候在此地先行迎迓。

  出征的大軍尚駐守涼州未歸,此後經過重重調配方能各回先前駐地,使節團們倒是最先歸來。可想而知聖心大悅,明日當是人頭攢動滿城花束比之春節還要熱鬧隆重。

  “幸不辱命!若無俞大人之助恐怕難有顏面歸鄉,這一份功勞本官不敢獨占。”霍永寧笑得疏朗連連拱手。

  “陛下已盡知瞭,都重要,都重要。本官真是羨慕得緊啊!”蔣安和與霍永寧勾肩搭背說說笑笑道。

  “吳郎,奚叔叔的諭令你可牢記瞭!”韓歸雁一身重擔盡卸,湊在吳征身旁悄聲提醒:“明日滿城歌功頌德,誇官三日都未必少的瞭。莫要一時得意忘瞭形。”

  “我像是好出風頭的人?”吳征撇瞭撇嘴不屑道。

  韓歸雁認真地連連點頭道:“像……不對,你就是!總之,一定記在心裡莫要忘瞭。”

  “好吧好吧,我牢記就是絕誤不瞭事。”吳征望著韓歸雁鼓起的腮幫子心中愛憐:“又要委屈你一段時日瞭。待從昆侖山回來再去尋你!”

  “不會,現下已滿足的很啦!這段風頭再難熬也得挨過去再說。但是你得時時念著人傢,不許忘瞭。”韓歸雁甜甜說道,俄而又板起瞭臉警告意味甚濃。

  吳征瞪著眼睛奇道:“真的滿足?”

  “你……你這人壞死瞭!人傢不來睬你。”韓歸雁跺瞭跺腳落荒而逃。琥珀色的月牙灑落清冷的光輝照出前方朦朧的道路,她長腿邁動間嬌羞不已,花前月下若是兩人獨處該有多好?可現下周圍都是人,又怕他按捺不住輕薄自己,此刻雖有逃出魔掌的慶幸心中卻又空落落的。

  寅時大吉,霍永寧當先,蔣安和此時也需落後他半步,候在城門前的是侍中胡浩,大秦國權力中樞最重要的三位大人齊聚。鮮花,鞭炮,鑼鼓,喇叭,編鐘等諸般樂器齊鳴,紛鬧中夾雜著柔和的絲竹之聲,自燕國歸來的人們依著官職尊卑依次入城,接受列在道路兩旁百姓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

  穿過秦都大道,皇城午門前一排明黃色的龍旗招展大顯皇傢威嚴氣派。見聖上都親自領著百官等在皇城門口,霍永寧率先滾鞍下馬一路小跑跪在龍輦前山呼萬歲。

  “平身!都平身吧!”梁鉉意氣風發神采飛揚,病弱的身體此刻精神飽滿連帶著語聲都中氣十足。這一年半來大秦風雨飄搖,至今才算松瞭一口大氣。時局維艱,可有瞭眼下的局面一切都還有希望。

  梁鉉有些艱難地起身舉起屠沖遞上的酒杯豪氣道:“朕的身體本不宜飲酒,但大秦的壯士們奮勇爭先保大秦安寧,朕以此杯敬諸君,諸君滿飲。”

  宮女們穿花蝴蝶般穿行在跪瞭一地的官員中,吳征接過酒杯撇瞭撇嘴心道:“我們幹瞭你隨意唄。”這句話說出來固然會讓人噴飯,可也是會掉腦袋的。忙隨著霍永寧雙膝跪地一仰頭喝幹。

  “飲勝!飲勝!飲勝!”霍永寧拋下酒杯率先擊節道。

  剎那間“飲勝”的歡呼聲大起,梁鉉登基以來還未見過如此豪烈的陣仗,龍心大悅忍不住長笑不止。

  “聖上口諭:諸君無須入宮見駕,明日起誇官五日,大赦天下!”屠沖宣完瞭聖旨後扶著梁鉉回座,不再面對百官時面對聖上臉上病態的殷紅一副擔憂的神色。

  “無妨。朕的身體朕心裡清楚。”梁鉉寬慰瞭忠心的老仆一句,在百官恭送之下回宮休息。

  在吳征的前世裡,誇官是科考狀元郎等進士們特有的恩賜,不過用在此時倒也貼合。百官跪地送走瞭老皇帝也慢慢散去,熟識的三三兩兩約上小酌幾杯以接風。誇官的日子過後各類封賞也將陸陸續續頒下,立瞭功勞的使臣們怕是每日宴請與拜會不斷,屆時朝中又是一場權力與利益的重新分配。

  韓歸雁與吳征在後輩中功勛最為卓著,聖上要另眼相待自不必說,兩人又皆具深厚的背景——原本就有韓傢,侍中胡浩與奚半樓,出使燕國後又大獲霍永寧的好感。朝中重臣三有其二都站在他們這一邊,而通過在戰場上的功勞兩人的品級都已不低,至不濟也能撈個油水豐厚的實職以資鼓勵。這麼一來,湊上來巴結示好者著實不在少數,比之一年半前兩人結伴進京時的一路白眼判若雲泥。

  吳征不喜這等場面,韓歸雁更是對墻頭草全無好感,索性隨著愛郎的眼色示意呆在胡浩身邊。有瞭這麼一位頂級權臣做擋箭牌,討好賣乖者大都拉不下這個臉,也更怕給胡侍中留下不好的印象可就得不償失。偶有硬著頭皮上來遞名帖者那都是官卑職小,怕錯過之後再也沒機會見面,隻能搏上一搏看能否撞一回大運。

  好半天才得以回歸胡府。霍永寧遠行剛回,蔣安和昨夜又出城迎接,接風宴自然落到瞭胡浩身上。林瑞晨早早等在門口,又是一番煊赫通天的熱鬧歡迎。昆侖弟子在戰場上名震天下,她也面上有光。今日更是刻意一身珠光寶氣,紅裙金袖微露出小半片雪白的胸脯,豐腴的體態大顯貴氣十足。

  韓歸雁先回韓府換好瞭仕子裝扮後轉頭便來瞭胡府。府上此刻已是賓客滿門,門口求見的更是拉起瞭長龍。胡府的管傢大聲呼喝著方才清開一條道路。

  韓歸雁邁步正行,前方忽然閃出一人長身作揖,他品貌出眾舉止有禮,笑容更是大顯儒雅可見良好的傢世教養。長揖過後唰地一聲展開手中折扇,扇面上繪著遠山一座,山尖被白雪皚皚覆蓋雲蒸霞蔚,山腰以下則是林木蔥蘢顯是名傢手筆方有這等磅礴大氣的意境。韓歸雁與吳征在一起久慣瞭不喜這等惺惺作態的派頭,略顯不耐地道:“俞大人有何見教?”

  來人正是尚書左丞俞人則的公子俞化傑。俞人則在此回燕秦和談上的功勞堪與霍永寧平齊,二者相輔相成遙相呼應方有當下燕國撤兵歸還涼州的局面。他路途更為遙遠尚在歸途,聖上的封賞早早不吝賜下,俞化傑因此封瞭個六品吏部員外郎。以他向有的名聲加上乃父功績坐上此位原本不算突兀,隻是吏部本屬尚書左丞統轄,正是他老爹的勢力地盤,如今他又占瞭吏部實職,搞得吏部郎中苗弘毅頭大如鬥,直嘆聖上的安排好生讓人費解。

  “韓將軍別來無恙!”俞化傑輕搖折扇正待將早已準備好的一番說辭侃侃而談。

  “本將趕著去見胡大人,俞大人若有事改天再談。”韓歸雁擺手打斷,抱拳後便擦身而過。

  碰瞭一鼻子灰,俞化傑眉頭一揚強抑心中不滿淡淡道:“不敢叨擾韓將軍,不知韓將軍改在哪天?還請明示。”

  韓歸雁身形一頓緩緩回身,撇著嘴角微諷道:“本將軍務繁忙不知何時有空,便是有空瞭……也得本將想得起來再說。俞大人不妨耐心等著。”跟吳征一起久瞭,多少也學些大嘲諷術的本事,酸起人來刻薄得很。

  “既然不湊巧無妨,下官陪著將軍一同去見胡大人吧。”俞化傑早得瞭允許進入胡府,正是料定瞭韓歸雁一會兒便來刻意在此等候。

  韓歸雁鐵著臉步步生風,俞化傑亦步亦趨地跟隨,反正在胡府裡還能撒丫子狂奔不成?待進瞭廳堂,一眾賓客俱是當朝高官,有人見這一對兒俱是才貌雙全不由暗暗點頭。

  吳征目光一凝心裡大為不滿。從前俞化傑對韓歸雁殷勤不斷便罷瞭,如今看韓傢要翻身又想來撿現成便宜麼?何況已有瞭肌膚之親,以他的性子即使重臣滿堂也險些當場發作,好在還記得入城前韓歸雁的殷殷叮囑強自忍瞭下來。

  戴志傑候在一旁抹瞭把冷汗,若是大師兄又問一句這人是誰,可怎生回答才好?一年多前入京時提心吊膽的夢魘至今揮之不去。

  韓歸雁行過禮便不管不顧站到吳征身邊讓他心下大樂,眼角一瞟見女郎腮幫子微鼓知她正在氣頭上,悄聲安慰道:“回頭我揍他。”

  “往死裡打!”韓歸雁恨恨道,轉念一想又壓下怒火有些喪氣道:“算瞭,待這一陣風頭過去瞭再說。”

  小情人之間竊竊私語地泄憤,胡浩作為主人可不能沒有風度,向正眉頭陰鬱沉著臉不爽的俞化傑道:“俞大人且坐,尊父立下奇功,本官先敬俞傢一杯。”

  敬的俞傢,俞化傑隻是作為代表不敢怠慢忙在下首位飲瞭。胡浩又道:“待尊父歸國,本官自當上門以表敬意。俞大人還請稍坐。”

  “承蒙胡大人盛情,下官今日來本也是收到傢父書信,特急急趕來。”俞化傑微微欠身。

  “哦?”胡浩雙眉一揚回望在座的霍永寧與蔣安和一眼,微笑道:“俞大人既有尊父的諭令,請說。”

  俞化傑直起身子,面對一眾高官怡然不懼道:“昔年下官曾對韓將軍傾心不已,惜乎身份難符配不上巾幗英豪,隻得強忍愛慕之心敬而遠之,傢父亦每嘗自責深以為憾。然時局不同,傢父出使草馬黑胡幸不辱命,下官亦與有榮焉,今日面見胡大人除向諸位大人恭賀之外,亦鬥膽向韓將軍以示一片真心。唐突之處,還請莫怪。”

  “哼!”韓歸雁冷哼一聲偏頭,氣得發笑道:“既然唐突瞭還叫人莫怪,憑的什麼?”

  胡浩揮手阻止瞭韓歸雁捋須笑道:“男歡女愛天經地義,本官本不該插手韓,俞兩傢的傢事。隻是既在胡府也該過問兩句。敢問這是俞大人的意思?還是令尊的意思?”

  俞化傑斂容道:“小生一片癡心天日可表,傢父早已知曉定也是支持的。若能求得韓將軍為偶,傢父怕要笑得合不攏嘴!”

  “哦~~”胡浩拉瞭個長音轉頭道:“載譽而歸又有英傑心動,真是大大的好事。兩位大人怎麼看?”

  蔣安和與霍永寧俱在,聞言蔣安和先道:“佳偶天成,本官隻有祝福何來反對之理?”

  霍永寧則道:“偶著雙也自是再好不過,不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俞傢郎有情還需韓傢妾有意才成。俞大人拳拳之心可見,不過倒真有些唐突佳人瞭。”

  韓歸雁翻著白眼聽瞭這文縐縐的一大通,現下的局面倒在意料之內,隻想不到來得如此迅速又猛烈。她此前被推上前臺平白受瞭天大的冤屈至今被人指指點點,好不容易有瞭如意郎君卻還要讓心上人不快,心中愈發惱怒道:“俞傢怎麼想不關我韓傢的事情。三位大人在上,末將征戰年餘不僅身心俱疲,且身上暗傷難復。末將撫軍將軍韓鐵雁乞暫休數月養傷,望各位大人恩準,待明日奏請聖上時,三位大人還請美言幾句。末將先行告退。”

  一通話說完韓歸雁團團作揖,胡浩聽聞她要走忙道:“韓將軍既有傷在身,還需多多休息才是。來人,好生送韓將軍回府。”

  “謝胡大人盛情,末將要吳大人來送。”韓歸雁指瞭指吳征,大喇喇地毫不避諱。

  吳征笑著上前道:“慢著些,當心你的傷。”

  兩人自結伴入成都起便有風言風語傳出,吳征對韓歸雁的喜愛人盡皆知。此後自亭城之戰後更是朝夕相處隻怕感情更深。市井中談論起來多有嘆息韓歸雁名聲不佳,否則真是對金童玉女般的璧人。

  世俗裡俱都知曉的事情,俞化傑豈有不知?他說心儀英武的女將當然是真的,美女嘛,無人不喜。隻是現下提出來分明是惡心人來著。

  現下吳韓兩人意態親昵,混不將俞化傑放在眼裡,相伴離去路過他時吳征甚至露出口白牙哼道:“這人是誰?”

  韓歸雁適時停步道:“管得他來?靠祖上蔭蔽的酒囊飯袋多瞭,你道個個像你有本事麼?”兩人配合著默契甚佳,狠狠地報復瞭一把。

  吳征一路將韓歸雁送至韓府,心中依依不舍。這一別要有數月難得見面,實是不忍分離。且俞化傑今日打瞭個前站,之後隻怕韓傢短時間裡不得消停。所幸者韓府不再是他初入成都城時蕭索的模樣,換瞭新顏最大的原因便是韓傢的主人已回歸韓府坐鎮,他才是韓歸雁最大的倚靠。隻盼望莫要有前事再來!

  胡府裡熱鬧瞭一天,至夜才恢復安靜。書房裡胡浩與吳征一同飲茶,林瑞晨添水時也被胡浩留瞭下來:“是公事也是傢事,夫人一同坐下罷!”

  林瑞晨笑著在他身邊坐下,替夫君揉捏著雙肩道:“公事怎麼又是傢事瞭?夫君也是,征兒遠行才歸,也不讓她好好歇息。”

  胡浩舒服地閉上雙目,手指點著愛妻道:“你們昆侖再把他寵下去,活生生要壞瞭一塊大好的料子。遠行怎麼瞭?年紀輕輕這點苦有甚麼吃不得的?再說過瞭今夜還有時間詳談麼?”

  林瑞晨意外道:“征兒又要離京?”

  吳征謙恭笑道:“弟子已托胡大人向聖上遞瞭奏章需得養病數月,明日便悄悄出城回昆侖。”

  林瑞晨沉下面容道:“京中的局勢如此混沌麼?”

  “局勢混沌倒不是理不清楚。所以說你們護短,征兒和韓小姐藏起來不要緊,待塵埃落定後再現身即可,總是要落著不少好處的。可憐為夫這一回怕是要吃些虧。”

  “你們倆越說越玄乎,妾身都聽不明白瞭。”

  “正說到這裡,吳大人,勞您大駕。”胡浩口出譏諷之言,臉上卻全是溫和笑意,隻是些長輩對晚輩的調笑罷瞭。

  “聖上待咱們這一系著實不薄,朝堂上有胡大人輔佐陛下,軍中有韓大將軍執掌大軍,涼州還有師尊遙相呼應。”吳征先來瞭段開場白,撇瞭撇嘴又道:“燕秦之戰師尊力保三關不失,但終究棄瞭大半個涼州根基之地,至多也就是功過相抵,但刺史的位子是絕不能動的,至少當下不能。雁兒臨危受命守下亭城,又夾擊下卞關燕軍,這是實打實的大功績,非得有一份天大的賞賜才配得上。弟子這邊雖沒什麼大功,但苦勞總是有的,現下已是六品官位在身。如今論功行賞,咱們這一系隻有升沒有降,勢力又要大瞭起來。且雁兒那邊……此前的事情大傢心裡都明白,聖上這一回不好再給韓傢臉色看,自然要有些旁的法兒制衡。”

  胡浩瞇著眼享受一雙柔荑在肩上力道適中的揉按,聞言至此伸出手點點吳征道:“看看你們昆侖護短,這等時候授命弟子躲起來,讓為夫一把老骨頭出去頂風。奚半樓那老貨從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還有韓破軍,真真是可氣!”

  林瑞晨掩口偷笑:“夫君氣不順可勁兒罵,掌門師兄不在,罵他弟子也是應該的。”

  胡浩斜眼一瞄道:“罵他有什麼用?本事是有幾分,可惜現下還任人擺佈做不瞭主,罵瞭平白惹人笑話。你道俞化傑今日是為瞭韓傢小姑娘?他是來向為夫抖威風來瞭。蔣安和擺明瞭道道兩不相幫,誰贏瞭他都祝福,祝他娘個死人頭!霍永寧倒能幫襯著說兩句,可這事和他沒關系啊,能說兩句得瞭犯不著掄膀子和咱們一起幹。奚半樓遠在涼州看我笑話,韓破軍縮著不出來,鬧到最後啊,為夫怕是要將手中的東西交一些出去才成。”

  吳征默然無言。這一系威權太甚不是什麼好事,奚半樓動不得,韓破軍不能動,算來算去隻能落到胡浩頭上。這恐怕是吳征與韓歸雁二人手掌實權的必要條件之一!俞人則功勛卓著,官位本也極高,尚書左丞再往上走隻剩下三大重臣,中書令與尚書令自然也是動不得的,那麼加一位侍中大人無論是符合官制還是平衡派系勢力都是上上之選。

  侍中本是個虛職,和議郎類似。有瞭侍中的頭銜才有侍奉皇帝左右,顧問應對,諫諍糾察,向公卿傳諭禦旨的權責。慢慢的職權日重成為正式官位,與尚書令,中書令平齊。自古來侍中便無定員,現下要加一人也不奇怪。

  胡浩越說越氣,陰測測道:“你們要躲本官管不著,但是這回韓老鬼要再躲在龜殼裡不出來,嘿嘿,就讓韓傢的小姑娘給俞傢做媳婦去!”

  “胡叔叔的教誨永生不敢忘。”吳征起身長揖到地,胡大人又改為瞭胡叔叔,從前怨恨胡浩撒手不管任他自生自滅的一點怨恨全拋去瞭九霄雲外:“昆侖派宗門有訓:禁賣友求榮,有恩者必報之。在下從不敢忘!”

  胡浩施施然伸出兩根手指晃瞭晃道:“不要多,就這個數。”

  “多瞭!”吳征連連搖頭道:“半成,再多瞭沒有。”

  “嗯?”胡浩訝然望向吳征,這貨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卑鄙無恥,方才還一口一個叔叔,什麼感恩戴德的一翻臉就不認人,半成?打發叫花子嗎?“免談,奏折自己上殿去啟奏。明日起誇官五日無故不得缺席,若是點卯時不見人休怪本官翻臉無情。”

  “在下與祝傢傢主達成瞭協議……”

  “什麼狗屁協議……”

  “祝傢傢主開春後要來大秦……”

  “咦?你說什麼?”胡浩伸出一指打斷吳征不可置信地問道。吳征在長安時與祝雅瞳走得甚近大秦重臣們無人不曉,這裡有什麼來由說不清楚,一份空頭協議什麼也算不上。但若祝雅瞳要來成都,其中的意味可就大不相同。祝傢日進鬥金,傢主更是日理萬機可不會平白無故跑這一趟。

  吳征握住胡浩伸出的一指道:“就這麼說定瞭,一成!此事霍大人也知曉的。”祝雅瞳心疼兒子,找瞭個機會順口將這消息透露給霍永寧,自是看中霍大人在大秦的權柄,有心要他關鍵時刻幫一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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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吳征便乘瞭馬車離開成都城。門派的長輩均有奚半樓頒下的諭令,此前涼州大戰與昆侖派相親的豪族們出力極多,由他們出面登門答謝也是應有之禮。僅吳征要入藏經閣,陸菲嫣有傷在身宜靜養身體,隻有兩人同行。

  出城三十裡後陸菲嫣撅唇做哨喚來等候的撲天雙雕,兩人踏上雕背在雲端穿梭,一晝夜便趕至昆侖山。在後山處悄悄落下,吳征面色發白,陸菲嫣神情萎頓……

  這一趟吳征是秘密回山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也不便與同門打招呼。陸菲嫣探明路上無人後吳征便偷偷摸至藏經閣,大師伯祖景精忠早瞭信兒,打開大門悄悄放瞭吳征進去。

  重入藏經閣,時景已大為不同。上一回還是個小弟子,這一回已是昆侖派的頭面人物之一。藏經閣裡一應物事如前,吳征拾級而上不登四層而在三層停瞭下來。在林立的書架子上尋找片刻抽出一本書冊打開,封面上書著五個大氣卻又透著娟秀的字跡《娉女玄陽訣》!

  “凡上乘武學者,內外兼修。修內不修外或修外不修內,如一足有力一足殘缺,跛人也。是故內與外不可或缺,陰與陽相輔相成……”吳征看到這裡心頭一松,面目卻更加凝重。隻看這一段開頭便知此前的猜測已中,但其間的秘密又讓他輕松不起來。

  合上書冊後回到一層那類似圖書館的長案上坐好,復又開始研究起《娉女玄陽訣》來。

  陸菲嫣一路將吳征送入藏經閣方才歸傢,寶貝女兒顧盼尚在閉關未出,她一人呆在空空落落的屋裡甚覺冷清。恍惚間隻想著下山的幾月來雖幾經風險,卻似比前頭三十餘年過得還要精彩許多,紛亂的心緒一時難平,便依著此前的方法取出一面琴來。

  鶴鳴清霄不便攜帶還寄在胡府,這一面是她多年使用的翠羽黃絲,調弄瞭幾下琴弦校準後坐下,手指撥弄間奏出那一曲紅酥手,黃藤酒,音調哀婉轉折,如泣如訴。一曲終罷,又自然而然地接下那若非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

  幾曲終瞭又怔怔地出瞭會神,這一番森冷已是寒徹骨髓,不知何日方能花開燦爛。陸菲嫣甩瞭甩螓首出門直奔後廚,取瞭幾樣飯菜用食盒裝好向後山行去。

  吳征悄悄回山,送飯食的仆婦自然是不能用的,隻能知曉內情的陸菲嫣親自去送。步入藏經閣見吳征在一層下著苦功,手指不住地凌空虛劃渾然忘我。陸菲嫣悄悄擺下食盒正欲離去,吳征忽道:“有勞師姑。”

  陸菲嫣索性為他取出飯食擺好道:“驚動你瞭,下回我再小心些。”

  “無妨,正有些事要請教師姑。”吳征將書冊翻至折起的一頁推在陸菲嫣面前道:“這裡,氣入丹田,分化陰陽,陰氣入陽腧脈,陽氣入陰腧脈!師姑當時怎麼練的?”

  《娉女玄陽訣》的功法許多地方都不乏曖昧之處,陸菲嫣臉上飛起兩團殷紅嗔道:“好不容易換來入藏經閣的機會,你看這些幹甚麼?又關你什麼事瞭?”

  “給你治傷啊!”吳征將書冊又推瞭推,手指點著腦門道:“《道理訣》我早已記熟融會貫通,隻需按部就班修行即可。這一趟來藏經閣本就是為瞭師姑。”

  “你……怎麼那麼傻!”陸菲嫣氣惱中又感動不已,顫聲道:“給我個理由。否則雖隻我一人在此也容不得你胡鬧。”

  “嘖……”這師姑真是固執,吳征摸瞭摸鼻子道:“燕秦邊界那幫草莽來犯喊的什麼師姑聽見瞭沒有?回程途中我已把暗香零落打探瞭個明白,這幫歹人既敢沖擊軍伍,哪一日算計師姑又有什麼大不瞭?以師姑現下的狀態除非藏得嚴嚴實實,否則幾無自保之力。此前弟子已說過多次,若是落到這幫人手裡……”

  “我的身體自己清楚,這本功法我已研究瞭無數次也沒有解決之道。何必浪費這個心思。”念及暗香零落的手段殘忍下流,陸菲嫣也不由心中大為悚懼。可惜這副身體別無他法隻得頹然。

  “未必。”吳征斷然道:“在江州時,師姑可曾記得賀群說的百媚之體?”

  “你……提起這個幹甚麼?”江州荒園的不堪一幕猶如夢魘卻被吳征提起,陸菲嫣惱怒不已。

  “禮義廉恥什麼的,比起師姑的傷都不重要。再說現下言不傳六耳!”吳征的說辭倒顯一身正氣,全以陸菲嫣為重,又循循善誘道:“弟子也曾說過,師姑病瞭,要治病不尋摸清楚病根如何能治?”

  “與百媚之體又有甚麼關系瞭?”提起生病陸菲嫣口氣轉軟,忸怩不安道。

  “賀群修的武功叫做《玄元兩儀功》,他死後劉榮將功法交給瞭我。”

  “嗯?你練瞭那武功?怎地如此大意?”陸菲嫣厲聲責備,鳳目含煞。當日賀群多次提起要采她百媚之香,她本想說淫邪武功,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弟子既有把握練《道理訣》,自然也有把握練《玄元兩儀功》。這並非甚麼邪功,隻是賀群他們被有心人誤導練錯瞭而已。而且弟子敢說,這兩本武功秘笈本質上並無太大不同,甚至……或出同門。”吳征舉起書冊在空中搖晃著道。

  “你說什麼?這……怎麼可能?”陸菲嫣心中翻起驚濤駭浪驚詫莫名。暗香零落專門欺辱女子的邪功怎會與昆侖派正道功法系出同門?若是出自吳征的口中,又說得如此斬釘截鐵,陸菲嫣幾以為說話的人瘋瞭。可吳征此前的表現實在太過出色,他說出口的話自然具備相當權威,近來的時常相處讓不知不覺中陸菲嫣隻覺得此話太過不可思議,倒未有半分懷疑。陸菲嫣怔怔地盯著書冊,一念隻想著落到今天這步田地,竟是拜這本邪門功法所致。

  “不是可能,就是如此!”吳征起身踱步道:“在長安城燕秦高手比武較技,欒采晴那一拂是想取我性命的,少說我也是個筋斷骨折重傷的下場。可我什麼事也沒有,那一拂我運起全身內力招架,兩股功力猶如水乳交融,化怒濤為平湖。是以弟子安然無恙!”

  吳征提起筆在紙上寫下《玄元兩儀功》,《娉女玄陽訣》後問道:“燕國皇傢的武功是什麼?師姑應當知道。”

  “《九轉玄陽決》,是《九轉玄陽決》……”陸菲嫣喃喃說道,麻亂的腦海卻隨著吳征抽絲剝繭般的分析漸漸明朗。

  “不錯!”吳征寫下《九轉玄陽訣》後倒轉筆桿來回點著這三本秘笈的名稱道:“若說它們之間沒點聯系,我是不信的。”

  “光憑這一點猜測也無法證實。”陸菲嫣微搖螓首道:“隻是名字像又怎能說明?欒采晴那一掌也或許有其他甚麼緣故才是。”

  “那幹草莽沖擊軍陣曾喊道昆侖派害他們教眾,事後猜測賀群出自暗香零落已是坐實的瞭。我殺的第一人也曾與他對瞭一掌,以《玄元兩儀功》對《玄元兩儀功》,如同欒采晴那一拂一般泥牛入海效用大打折扣。”吳征點著《娉女玄陽訣》道:“要知有無關系很簡單,咱們對一掌便知!”

  條條理理分析得頭頭是道,陸菲嫣也不由意動道:“我用六成功力,你該撐得住。”

  “全力最好!”吳征信心滿滿,似乎有一個驚天的大秘密正在打開門扉,踏進去後或許有一番新的天地正等他探尋。

  陸菲嫣微微一窘垂目不敢與吳征對視道:“就是六成!”

  隻有一掌,可陸菲嫣一掌的全力也隻有六成功力,若是再多隻怕又要丟醜。她抬掌提氣平平擊出,吳征亦運起內力還以一掌。“砰”地一聲雙掌相交,果如兩人預料中的一樣,內力如同水乳交融化去瞭大半……

  技出同門!兩人目光對視均射出驚訝又意料之中的神色,手掌一時也未撤去仍對在一起。陸菲嫣心中一蕩,又憶起在江州荒園兩人攜手躍上房梁時那怪異又奇妙的感覺。一次又一次,一直到瞭現在,這位師侄還在為瞭自己的事情奔忙耗費心力。

  心中柔情一起,陸菲嫣隻覺骨酥腿軟,方才發力一擊的後遺癥竟比想象中的還要強烈,小腹深處熱烘烘的情欲不可抑制地散發開來。

  面泛紅潮,呼吸微促,雙腿都動都不好動一下,誰都看得出來她身上又湧起瞭什麼。陸菲嫣閉上雙目羞憤欲死,一時不知怎生面對吳征。隨後便覺抵著的手掌變抵為握,一股柔和的力道傳來將她拉入一個寬廣的懷抱。那心慌意亂的小鹿亂跳猶如新婚的夜晚第一次被男人摟住,劇烈的心跳砰砰砰地撞在正與胸前一對豪乳貼得緊密的結實胸膛上。

  張開懷抱將她摟住的男人並未作出輕薄的舉動,有力的臂膀將她橫身抱起放在長凳上又是雙掌相抵,一股渾沛的內力洶湧順著掌心直達四肢百骸。濃烈的純陽內功撫慰著陸菲嫣難以抑制的情欲,連躁動難安的心情都一道撫慰下來,臉上一抹嫣紅也漸漸褪去,露出白璧無瑕般的膚色。

  “看,我真的有可能治好師姑!”吳征還是那恨不得讓人呼上一巴掌的得意壞笑,仿佛立瞭大功勞救下一人,卻忍不住要譏諷對方的短處,著實可惡。陸菲嫣卻感激莫名,每每兩人尷尬時他總能用些讓人又恨又愛的方式化解。

  往事又湧上心頭,陸菲嫣心中柔情一片又打個激靈急急起身,拋下一句:“你潛心修行。”便飛也似的逃出藏經閣。雙腿交錯間身輕體快,奔行時隻感情欲對身體的桎梏消散瞭大半,無論速度還是輕便都不可同日而語。念及此處再不由不心動:他真的能治好我麼?

  接下來的時日陸菲嫣依然每日送來三餐,有瞭此前萬分尷尬的一幕再不敢和吳征說一句話,總是放下餐盒,撿起吳征收拾整齊擺放好的換洗衣物等便走。

  不知不覺十八日時光過去,吳征已將《娉女玄陽訣》參悟瞭三遍,又將一字一句牢牢記住。剩下的需要時日慢慢研究比對,還需取得《九轉玄陽決》才能搞明白其中千絲萬縷的聯系,這倒不忙。

  京城裡還有大攤的事情,消失太久也不合適,萬一皇帝有什麼聖旨下來連個接旨的人都沒有又怎生交代?吳征放回法訣離開藏經閣向景精忠道:“師祖,弟子在周圍走走。”

  “小心在意些,莫要讓人看見。”景精忠遞上一封信道:“京裡來的消息,莫要拖延!”

  昆侖山上的佈置吳征輕車熟路,一路躲躲藏藏彎彎繞繞,悄聲無息地摸至顧盼屋前輕輕落在屋頂死角處藏好。許久未見小師妹心中也是思念得緊,給她個驚喜也未嘗不可。

  “大師兄最近還好不好?胖瞭還是瘦瞭?有沒有人敢欺負他?他每天開心不開心?這麼許久都未曾回山,他是不是把我忘瞭?還是哪個狐媚子不知廉恥勾引他?娘在京城的時候有沒和他說起我呀。”將近兩年的時光,明艷的少女身量又拔高瞭不少僅比陸菲嫣矮瞭半頭,胸前兩團妙物也如小山丘一般隆起初現規模。大富之傢的女兒雖在昆侖山上不曾穿金戴銀,但一身紫色蜀錦長裙極顯名貴。那長裙自胸前腋下兜過,一件細綾粉紗罩住香肩與藕臂,僅露出脖頸至酥胸處一片白裡透紅的肌膚亦顯艷光四射。兩條隱現的修長筆直玉腿踢動裙角飄飄,完全瞭繼承瞭母親的優點。

  “你大師兄忙得不可開交,京裡又有職務在身實在抽不得閑。他心疼你得緊,常常念著你。乖,聽娘的話,好好把武功練好,藝成之後便可進京去瞭。”陸菲嫣寵溺地拉著女兒的手一同步入屋內。

  顧盼五日前出關後便纏著陸菲嫣一口一個大師兄,吳征的名聲漸漸傳遍天下,昆侖山上也都是他的傳說人人與有榮焉。這些問題已不知反反復復問瞭多少遍,從陸菲嫣嘴裡也總是得到一樣的答案,可青春少女的心裡總有各種各樣的幻想,思緒早已放飛至與自小相得的大師兄結伴同行,共闖天下的日子裡去瞭。

  陸菲嫣既在吳征便不好現身,促狹與好奇心起也想聽一聽母女倆的私房話兒。他索性在屋頂上藏好,漸漸平緩的呼吸與分毫不動的身形猶如一片靜止的枯葉,不發出絲毫聲息。

  “人傢功力都五品啦,還是不成麼?大師兄當年修行起來也就和人傢差不多。”顧盼撅著兩片瑩潤豐滿的香唇。那雖不是女子特有的櫻桃小口,但線條利落,即使撅唇時深深的唇角依然上翹著,說不出的誘人。

  “五品能做啥子事情嘛?現下不比前些年的太平日子,到處兵荒馬亂盜匪橫行,咱們昆侖派的規矩也該改改啦。乖,安心修煉到瞭六品,娘來接你入京城。”陸菲嫣寬言安慰道。

  “整天呆在山上悶也悶死啦。”顧盼皺起瞭鼻子,精致的瑤鼻挺拔筆直,多肉卻不顯累贅的鼻頭旁兩片圓巧的鼻翼弧線幼圓,氣鼓鼓時一張一合,說不出地可愛。

  “武學之道本就寂寞,若不能靜下心來又怎生勇猛精進?這一點可真要向你大師兄學,在京城裡雜物繁多,修煉之事他可從未落下過。”陸菲嫣見說瞭許多也勸不得女兒,索性搬出吳征。

  這一招果然見效,顧盼托著香腮露出神往之色,一本正經道:“那倒是,大師兄可厲害啦。人傢以後也要和他一樣厲害。哼!”一聲驕傲的輕哼讓一對美眸瞇起,大是得意。她眼眸形如一隻滿月被從中劈開分置鼻梁兩側,下眼角微微彎曲,上眼角卻是一道精工細作的彎弧,又大又亮,宜喜宜嗔。

  “好,好,我的寶貝女兒可要再加把勁兒,好趕上那個昆侖派的小天才。”陸菲嫣端出茶具斟茶。

  “對瞭,娘,近來人傢好生奇怪。”顧盼百思不得其解般雙眉一蹙,那雙長眉額中的一段銳利如鋒,向兩側延展時便如絕代畫師以手中之筆一劃,線條優美濃淡均勻,至額角一段方才漸漸變淡,隨意卻又渾然天成的美觀。

  “小姑娘傢傢的,有甚麼好奇怪的?”陸菲嫣啞然失笑,不知道寶貝女兒又有甚麼奇思妙想。

  “人傢也說不清,就是這裡,還有這裡,都怪怪的。晚上臨睡前總忍不住想摸一摸……摸起來……又……好奇怪,人傢也不懂,就是很舒服……”顧盼點瞭點胸口和兩腿之間,臉頰微紅扭扭捏捏道。

  “甚麼?”陸菲嫣剛斟好瞭茶,聞言心中大驚手中一抖將茶水都潑瞭出來。

  “就是……我不知道啦!娘也不知道麼?”顧盼越發忸怩,一對藕臂在腿間夾緊左右搖晃著身體撒嬌。

  “知道……額……不知道……你,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每晚都這般麼?”陸菲嫣惶恐不安,心中悚懼已極。

  “四月之前第一回這樣,剛開始還不是,後來,後來就覺得滋味兒挺喜歡的,每晚都要摸一摸。這個地方還總是變得濕濕的,聞著味道又不像是尿,好奇怪。人傢不想它變濕,可是沒辦法控制……”

  陸菲嫣猶如五雷轟頂劇烈地喘息著,腦中一片混沌。顧盼比吳征小瞭五歲半今年也才十三,不想便已有瞭情欲彌漫。她一直梗在心裡不敢去想的事情終於壓制不住,猶如一顆種子在春雷的呼喚中頂開層層堅實的凍土,終於露出地面。這一副敏感到瞭極點,情欲難以克制的身體終於傳給瞭寶貝女兒麼?她今後也要走上與自己相同的一條路,悲情一生麼?

  “娘有事要出去一會兒,盼兒,你一定要聽娘的,今後萬萬不可再如此,否則武功將無寸進!切記,切記!”陸菲嫣強忍淚水說完瞭話,跌跌撞撞地離屋疾馳而去。一路奔行到後山荒地終於止不住淚水跪地嚎哭,泣不成聲……

  良久之後哭聲漸歇,一個人影悄然落在她身邊蹲下柔聲道:“跟我回京城吧,我想辦法治好師姑。”

  “你……你怎麼出來瞭?”陸菲嫣趕忙抹幹臉上的淚水整理儀容。

  “剛才我去找盼兒,聽見你們說的話瞭。”吳征索性挑明道,這一次不但陸菲嫣已到瞭崩潰的邊緣,他也覺得絕不可再等,否則陸菲嫣很可能扛不住如山的壓力幹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直至此時此刻,顧盼還是她唯一的希望與牽絆,若是這希望破滅,她會如何?吳征不敢去想。

  “收拾好之後,即刻和我回京。我在撲天雙雕那兒等你。”吳征急著回京不僅因為陸菲嫣,也因剛從那封信裡得知聖上賜下瞭一棟府邸以作嘉獎,聖旨三日後便下實在等不得瞭。歷練一年有餘,此時以下令的口吻說話也自有一股不容駁斥的威嚴。

  陸菲嫣渾渾噩噩地返回小院,顧盼對她的失常甚為擔心正在院門口探頭探腦地等待,見她雙目紅腫不安道:“娘,是不是盼兒哪裡做錯惹你生氣瞭?”

  “沒有,盼兒好乖哪裡惹娘生氣瞭。娘隻是……沒賠上盼兒幾天又要走瞭,心裡難過。”陸菲嫣眼神遊移極不適應對女兒說謊。

  顧盼扁瞭扁小嘴,眼角處啜滿瞭淚水。她自小親近的師長同門一個接一個地離開昆侖,這一年過得甚為孤苦。好不容易才與母親相聚不過五日又要分離頗為戀戀不舍。陸菲嫣雖疼愛女兒傢教一貫未曾落下,顧盼心中雖不快也知不可誤事,可忍不住眼淚滿溢,垂垂滴落。

  陸菲嫣鼻頭泛酸也是止不住淚水,一時不知如何表達歉意,隻能如幼時一般將顧盼橫抱放於膝上,輕撫後背柔聲安慰。

  母女倆說瞭會子貼心話才停下抽泣。顧盼已有多年未被陸菲嫣摟在懷裡,這一刻溫馨甜蜜甚是受用。可將臉兒靠在母親肩頭,兩人的胸乳貼在一塊又覺怪異的麻癢直往心裡鉆,正與每晚睡前讓她欲罷不能的感覺相似。

  顧盼微覺有異,念及母親曾告誡需得壓抑這感覺,否則功力難有寸進。這可是大件事輕慢不得,功力不能進步怎生下山去找大師兄?與之相比那怪異羞人的事情可一點也不重要。她離開母親懷抱,知曉發熱的臉蛋定是佈上瞭異樣的紅潮,訥訥地不敢與陸菲嫣對視。

  眼角的餘光中,隻見陸菲嫣雙頰酡紅一片如飲烈酒,那急促的呼吸與迷離的眼神,隔著胸腔能聽見的砰砰心跳聲,與自己何其相似。

  顧盼嬌羞中擔心道:“娘,你……是不是病瞭?”

  陸菲嫣勉強一笑:“沒有,娘舍不得盼兒……呵呵,盼兒長大啦,今後娘可不能像小時候一般抱著你啦。”

  “不嘛!”顧盼嬌嗔著不依:“娘抱著舒服。”

  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滴溜溜直轉,終是按捺不住雙掌在胸前虛握成個球狀道:“娘這裡好大好軟,比人傢大這麼多。以後人傢也想長那麼大,大師兄一定喜歡這副模樣兒。”

  陸菲嫣心中大窘,哭笑不得罵道:“小丫頭腦子裡想的什麼?再亂說話娘要罰你瞭。”

  母女倆嬉鬧瞭一陣,不知不覺時間流逝,陸菲嫣看看天色起身道:“盼兒,娘的囑咐都是為你好。你近來身體的變化是一種……嗯,對瞭,是修行中都會產生的心魔。每人的心魔都有不同,心魔沒有好東西,每一樣都會引誘人誤入歧途!修為要精進必須戰而勝之!盼兒,你切切牢記娘的話保持心神寧定,勿要一被心魔引誘便生瞭綺念,更不可被牽著誤入歧途,否則萬劫不復!”

  陸菲嫣殷殷囑咐,她也知顧盼正懵懂不明所以一時會被唬住,但久而久之這些漏洞百出的托詞終要被揭穿。她心中悲苦難忍,一遍又一遍地下定決心為自己打氣:盼兒,娘一定要救你,舍瞭命也要救你。可一想到從何救起卻茫然失措,便是真要豁出命去,又要從哪裡去使力?

  吳征至傍晚等來陸菲嫣,兩人躍上撲天雙雕日夜兼程趕回成都,入瞭城後直奔胡府。林瑞晨正等得心焦,見瞭兩人長舒一口氣道:“就怕你們趕不及,回來瞭就好。”入府時順道又將京城裡的局勢大略說瞭一遍,聖上給吳征賜瞭座宅子,又給韓歸雁賞瞭許多金珠美玉算是對功臣的慰勞。至於其後京裡的官職演變則還未發生,成都城此刻尚算平靜,隻待預計的半月後俞人則返回成都,一場爭權奪利的鬥爭便將拉開帷幕。

  禦賜的宅子在錦繡大街上,原本是右散騎常侍朱宏才的產業。自朱巧青之始朱傢落難,這套宅子也空瞭出來,朱傢畢竟從前是望族,宅子雖略有些老舊但建造時用料便極為考究,如今看來依然顯得貴氣。吳征在宅子前接瞭旨意正式掛上龐頌德大筆手書的“吳府”牌匾,算是第一回有瞭自己的房產。——中書侍郎大人自主持青城昆侖門派大比盛會上便對吳征觀感極佳,共同出使燕國又更加認可,以他當世大文豪的身份贈瞭一幅親筆題字的牌匾自是大增光彩。

  宅子裡的打掃早在昨日林瑞晨便遣人打點完成,接瞭旨意吳征便遷入瞭新傢。胡浩雖是親近總不是自傢人,哪有住在自己傢裡舒坦?陸菲嫣也一同遷入吳府,昆侖的同門,自然住在昆侖弟子的傢裡。

  府上的仆人尚未來得及安排,顯得有些人丁稀少。吳征頒下早準備好的規矩條陳,比之其餘的豪門大戶要寬松上許多,仆人們心中暗喜跟瞭個好主人,倒是運氣極佳。

  打點好瞭一切已是入夜,吳征轉身便去瞭後宅陸菲嫣的小院處。叩響院門時傳來的聲音道:“門沒閂上,你進來吧。”倒如在長安城驛館裡一般。

  吳征深吸瞭口氣推開院門,這一刻他等待已久,隻不知會換來怎樣的結局。陸菲嫣性格剛烈固執,又自小被豪門灌輸瞭禮儀深深影響著她。想要一切順利其中的艱難不想可知——現今已不是單純想要獲取一名美人的芳心,讓她心甘情願地陪伴自己,而是關乎一條活生生的人命。何況這位美人如此善良堅強,讓人既愛且敬,若是有什麼不測……吳征不由額頭見汗,若不能說服陸菲嫣隻怕這位師姑命不久矣。

  美婦坐在院中的石椅上,臉上亦是緊繃著可見心中的緊張。吳征緩步踏入,借著有節奏的步伐調勻呼吸心跳,又將說辭在心中過瞭一遍,落座時內心一個聲音大吼打氣道:“成的,一定能成!”

  “師姑,我來給你治傷。”錦衣在月光下閃現著藍寶石般的光澤,襯得美婦面泛珠光,越發惹人憐愛。

  “嗯!你想怎麼治?”陸菲嫣喉頭發緊聲音喑啞,她並不蠢笨連日來思索此事,總覺其中有難以啟齒的地方,否則如藏經閣那日吳征渡入內力即可的話,又怎需到此時此刻方才挑開話題。

  “陰陽交融,圓轉如意。”吳征盡可能淡淡道:“師姑之患有二,一則百媚之體身軀敏感,時常情欲如潮,二則《娉女玄陽訣》修煉之法有誤,陰陽內力各自激蕩損瞭經脈,讓師姑自制之力大減,情欲無可抑制!我的《玄元兩儀功》內力可助師姑調養雜亂的內息,至於情欲……我用《道理訣》亦可做到。”

  吳征不敢把話說得太白,陸菲嫣仍面色丕變,咬牙道:“你……你怎可有這種想法?你是在誆騙我麼?你就是為瞭得到我?”

  “其一,我不需要騙;其二,這是唯一的方法;其三,我在江州沒有趁機占瞭你,在燕國舍命救你,在藏經閣廢寢忘食隻為瞭救你時萬無一失。我為瞭什麼?為的我喜歡一個美麗善良,持身極正的女子,你當真不知道嗎?”

  一番話形同表白,陸菲嫣一時心中愛恨交加,往日的恩義與眼下的憤怒仿佛兩軍對壘殊死搏殺。她顫抖著雙唇道:“你瘋瞭麼?我……我是有夫之婦,你怎可……”

  “名存實亡而已。”吳征嗤之以鼻道:“你真的有夫麼?”

  陸菲嫣哽瞭哽喉頭道:“我的婚約天下皆知,我也一貫清清白白,你的念頭齷蹉無恥打到我身上來瞭!你……你怎可喜歡一個有夫之婦。”

  這句話說得語無倫次根本詞不達意,就如陸菲嫣糾結復雜的心一般,吳征聽得心頭一松,忙斷然道:“你是人,我也是人,我為何不能喜歡你?有夫之婦可以讓旁人來救,不能讓旁人喜歡麼?”陸菲嫣自小受到良好的教養,本身也是善良的性子,吳征思來想去隻能從這一點上反復提及,方能漸漸攻開她心房。至於其中邏輯未必正確倒是並不重要,陸菲嫣眼下心緒一團混亂未必深究得清。

  “呵呵,何況在我眼裡,你也隻是個病人,我喜歡一個自己的病人,又有甚麼錯瞭?”

  陸菲嫣拼命左右搖晃著螓首悶聲道:“別說瞭,別說瞭!”

  “行!我不會勉強你!”吳征語聲稍緩道:“你願意治便治,不願意我也不強求,一切都聽你的。”

  “你出去,你出去!”陸菲嫣陡然聲調拔高嘶聲道:“我不想再看見你。”

  吳征端坐不動道:“可以!不過有幾句話我要說完瞭再走。第一,我不願出去,不是不聽你的話,而是一旦我走瞭你很可能會死。不必辯駁我,你心裡清楚。第二,你死瞭盼兒怎麼辦?她現下已有情欲難以控制的跡象,你口口聲聲的疼女兒現下又要不管她瞭麼?第三,你死瞭,我會傷心。”

  硬梆梆的話說得陸菲嫣心亂如麻,最後那一句本有畫蛇添足之嫌,不過有瞭此前恩情的鋪墊,一向情路極苦的陸菲嫣自會被觸動柔情。

  “你能不能答應我照顧好盼兒,就算我求你!師姑求求你……”陸菲嫣語不成聲啜泣道,撲通一聲雙膝跪地掩面哀求。

  吳征強忍上去擁抱安慰的沖動,依然強硬道:“我拿什麼答應你?就算答應瞭,盼兒也嫁給瞭我,日後盼兒與你一般的身子又待如何?再讓我拿這法兒來救她麼?你想過沒有萬一不成呢?”

  陸菲嫣身體仿佛失去瞭所有的力氣,是啊,萬一不成呢?萬一不成呢?她頹然軟倒啪伏於地一遍又一遍地默念著,隻覺眼前一片黑暗。

  吳征起身湊在她耳邊輕聲道:“是做顧不凡的妻子重要,還是做盼兒的娘親重要?你好好想想。我這就出去,想好瞭就來找我,我在房裡等你!”

  轉身出瞭院墻,吳征全力施展輕功繞過院墻躍至房頂,雖說心中越發有瞭把握,可他不敢有絲毫放松隻怕陸菲嫣做出傻事來。這一路奔行猶如驚雷電閃,片刻便藏好瞭身。

  陸菲嫣被吳征幾口熱氣呵在耳渦一身酸軟。這本是人體極易喚起情欲的所在,吳征更是有意為之,果然陸菲嫣吃瞭這一記,一身情欲迅速彌漫。

  情動時便會心軟,心一軟便會想方設法地安慰自己,說服自己,給自己找一百個理由和借口。渾渾噩噩中陸菲嫣毫無意識般起身,踉踉蹌蹌地向吳征居住的主屋行去。

  吳征心中大定長舒瞭一口大氣,急急躍過重重房頂趕回屋內,一路上視線不敢稍離陸菲嫣,直到看見她步入自己大開的院門才將懸著的一顆心徹底放下,從後門進屋。

  門外傳來陸菲嫣沉重的腳步聲,每一步頓足都讓吳征心頭大跳一次。吱呀一聲,臉上掛滿瞭淚珠的美婦推開房門,那隨時都將軟倒的身形楚楚可憐,毅然決然的神態倒像是奔赴刑場的決絕。

  吳征設想過無數種可能,陸菲嫣現下的心態也在意料之中:方法若行之有效,她依然會死!吳征起身時暗暗苦笑:為啥每做一件事情都是這種地獄級難度啊?若是不能將她收服,隻得先綁起來關到柴房去算瞭。

  “你想好瞭麼?”繞著立定不敢動的美婦轉瞭半圈,復又瞄準那隻玲瓏剔透的耳朵湊近低聲道。

  陸菲嫣剛止的珠淚又落,泣聲道:“想好瞭。你給我治傷!”一字一句仿佛從牙縫間蹦出來一般,頗有深惡痛絕之意。

  “好!我這就給你治!我既承諾過都聽你的,你隨時可以反悔。”好聽而尊重的話可以打消些許美婦的心房,可事已至此萬萬不可半途而廢。吳征一彎腰將陸菲嫣橫聲抱起,在她的驚呼聲中一步步走向床沿道:“在江州時我也是這般抱著你的,我和那時一樣,聽你的!你說怎麼走,便怎麼走。”

  “嗚嗚嗚……你……你……”被吳征提起往事,陸菲嫣心中總沒來由地一軟,又羞又急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吳征雖是如前的橫抱,細末處卻有不同。環過後背的一掌扣在肋下的位置上移瞭些許,正推擠住飽滿玉乳的下沿,繞過膝彎的手臂卻下沉瞭些許,讓勃脹挺立的肉棒正抵著美婦高翹的臀尖。大手與肉棒火燒般的熱力正穿過衣袍直達肌膚,炙得陸菲嫣心慌意亂。

  “我想救你,想要你做我的妻子,你問我多少遍,我都會說,都是一樣的答案。現下,你說該怎麼走?去那裡,那裡,還是……就在這裡?”吳征的話語漸漸放肆,慢慢掌控起節奏。

  “嗚嗚嗚……往前走……去床上……”陸菲嫣一顆心仿佛碎裂失智瞭一般,吳征給的選擇一塌糊塗,那裡是床頭,那裡又是窗前,至於就在這裡,又像什麼話?她未曾發現的是,到此時她內心裡居然沒瞭反抗與拒絕,或是簡簡單單一個不字。

  “好……”吳征大踏步將陸菲嫣平放在床上,自己順勢一倒平壓在她身上。兩人四目相對鼻息相聞:“接下來呢?我該怎麼做?”

  濃烈的男兒體味沖入鼻尖,霸道雄渾卻又極為好聞勾魂,那是無數個夜裡魂牽夢縈的氣味。壓在自己身上的不是熟悉丈夫的容顏,卻是現下讓他更熟悉的師侄,那端正英俊的面容,目光中時常流露的壞壞眼神,還有更高大健壯,更年輕的身體。

  他結實的胸膛緊緊壓在雙峰上,將傲挺的它們壓扁得仿佛兩片奶餅。胯下的雄根抵在大腿縫裡,還在不斷地漲大,變硬,向腿縫深處直鉆……陸菲嫣骨酥筋麻,全身上下隻剩勃脹的峰頂莓珠變得硬如石子,還在頑強抵抗男子身軀的下壓。

  “我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陸菲嫣閉上瞭雙目認命般道:“你要怎麼救我,自是你才知道。”

  “那就是聽我的咯?”吳征心中一寬,隻覺身下的美婦無一處不誘人,忍不住出言調戲道。

  “你……你說……”

  “我想先看看你……”吳征低沉又輕柔的話仿佛魔音灌腦,一手支床一手解開包至下頜的領口衣扣。

  “別……”陸菲嫣打瞭個激靈劇烈喘息道:“別……別……”

  “好!”吳征言聽計從像個乖小孩立時停止,卻湊下身子將嘴靠近解開的領口呵著急促的熱氣道:“聽誰的都由你來說,你說停,便停!”這具玉軀的美妙絕倫令人發狂,隻是隔著衣物壓著便能感到她的玲瓏浮凸。而隨著她劇烈呼吸而起伏不斷的身體仿佛正將妙處向吳征送來一樣。

  熱氣呵上裸出的脖頸,登時讓陸菲嫣呼吸更烈,那脖頸處麻麻癢癢的滋味激起瞭一身可愛的小粒兒,讓她僵直著不敢動彈,腦中一片空白。可火熱的氣息並未停止,持續不斷地呵在脖頸上,呼吸時一挺一挺的傲乳頂在他胸膛上,仿佛正被一隻大手擠壓按揉,並得全無縫隙的兩腿間已被棒兒惡狠狠地撐開,倒似用兩腿夾緊一般……

  “你來吧……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瞭……”陸菲嫣一身酥軟如泥,腿心深處軟絨絨的豐沛潮蜜正汩汩而出,染得襠下衣裙盡濕……她無力地抵抗著的識海深處,忽然一個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響:“來吧……我要……我要……”

  吳征解開第二顆衣扣輕聲道:“師姑,你真的沒有一點喜歡我麼?”頓瞭頓又解開第三顆衣扣道:“我為你做瞭那麼多事,難道你沒有絲毫的心動?”解著又解開第四顆衣扣道:“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心裡話,莫要騙我。”

  這是什麼感覺?陸菲嫣從未試過!抗拒與順從,難耐又恐慌,期盼又懼怕。一顆顆衣扣被慢慢解開,仿佛一層層剝去她封死的內心。她害怕被剝開這一層常年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衣物,又盼望著他快些,再快些,好露出胸前曠瞭已久的恩物狠狠蹂躪。多重矛盾的折磨幾欲令她發瘋!

  不知所措中吳征忽然停下瞭動作,望著她道:“師姑說的話弟子每一句都聽,弟子的問題師姑卻還沒回答。”他故意將師姑與弟子說得特別重,似要刻意羞一羞陸菲嫣,仿佛一柄柄重錘不斷地擂在心田。

  陸菲嫣甚至能聽見自己牙關打戰的聲音顫抖著道:“我……我……”望著吳征期盼的眼神心中一軟,鼓足瞭勇氣用盡全身氣力大喊道:“有……我有喜歡你……”

  吳征得意地一笑,隨著陸菲嫣喊出喜歡你時嘶啦一聲扯開上身衣襟!

  裂開後殘留著掛在雙臂的破衣似有一種殘缺的艷麗,而曝露在燭光下的雪嫩上身更是艷光四射。修長的脖頸之下,香肩圓潤而飽滿,被兩根仿佛長長音叉般的鎖骨支起,幾從鎖骨下方便開始隆起的胸乳更是隨著衣物的扯落蕩起波濤陣陣。

  這一對豪乳比之韓歸雁的還要大上些許,又圓又隆。且看那陣陣乳浪便知其質與韓歸雁的結實堅挺不同,當是乳質極綿。也因是乳肉飽滿乳量極大,如此綿軟的美乳即使躺下依然隻微微塌陷絲毫不影響其傲挺的美觀,反而因溢出兩肋的一抹嫩白更顯艷色。

  吳征俯首帖耳湊近這一對絕妙恩物,喘息著道:“看來師姑還有很多事情自己都不知道。那我來一邊問你,一邊教你好麼?”

  “好……好……”陸菲嫣搖晃著螓首,兩腿難耐地廝磨纏夾,他為什麼還不親親它們,摸摸它們,我都要瘋瞭呀!一念至此忽感乳根處一團美肉被股巨大的吸力嘬進一處洞中,那吸嘬的力道如此強勁,乳肉亦被越吸越多,越吸越深。待得整座乳峰都被吸得變瞭形,那股吸力陡然撤去,嫩肉離開洞穴時與嘴唇摩擦發出嘣地一聲輕響,傲峰劇烈搖晃著彈回原處盈盈震顫……

  “你……你不要折磨我瞭……快點……快點……”欲望的狂潮終於將陸菲嫣淹沒,他即使是個惡魔,她也願意被他一口吞下,隻求身體裡積蓄已久的欲望洪峰能泄個酣暢淋漓。

  “我還沒有教完,師姑忍著些……”吳征伸出舌頭自玉乳根部舔起順著山峰攀登。

  火熱的呼吸與冰涼的舌尖構成截然不同的快感,挑逗著陸菲嫣的敏感神經。隨著舌尖越舔越高,陸菲嫣的香口也越長越大,呼吸漸漸停止,隻待舌尖抵達峰頂那一顆至為敏感的莓珠時,那令人酸癢難耐的電流遊遍全身時再從小腹深處喊出聲暢快淋漓的呻吟。

  然而一切戛然而止,舌尖剛觸上敏感的乳蕾邊緣便忽然消失無蹤,片刻後又在另一團美肉根部出現,舔舐著,吸嘬著,品嘗著美味一般向峰頂遊移。

  “師姑,是不是很想要瞭?”吳征親吻啃食著,以巨大的毅力壓抑想要將這兩團美肉一口吞下的欲望問道。

  “我要……我要……”陸菲嫣雙臂回環想要摟住吳征卻被他一把抓住難以動彈,一次次拱起腰肢想要將美乳送入他口中快慰欲念,卻總被他在千鈞一發之際巧妙地躲開。令人發瘋的甜蜜折磨周而復始,每回將要攀登巔峰卻又從中斷絕。那欲望的浪潮仿佛被一重大壩牢牢攔住,浪潮越堆越高,卻怎麼都越不過大壩的攔阻。

  悉悉索索聲中,吳征已將兩人都剝瞭個精光。他突然將陸菲嫣抱起成坐姿,目光炯炯直透陸菲嫣內心道:“要什麼?你不說,我不知道,我都聽你的。”

  “親我!親我的奶兒……使勁吸……呵啊……”一聲呻吟悠長連綿,如仙音繚繞一般婉轉不絕。那期盼已久的啃咬與吸嘬伴著舌尖的快速抖舔,肆無忌憚地大力侵襲在細長的乳尖上。被一波波強勁的電流擊得嬌軀劇顫的陸菲嫣得脫控制,立刻一手死死環抱吳征頭顱向胸前擠壓,似要將他的臉埋入豪乳之中,另一手急不可耐地下探抓住一根又粗又長,險些難以握住的粗長火熱肉龍。

  正狠狠掐揉著綿軟美乳的雙手忽然分開,托住陸菲嫣腋下一把舉起將她托在半空中。吳征坐在床頭猶如小貓喝奶般一口一口舔舐著乳首一邊道:“師姑要幹什麼?”

  “棒兒……把……棒兒放進來……我受不瞭瞭……”陸菲嫣氣息奄奄地哀求道。

  “說錯瞭,那不是棒兒,要叫大雞巴……”吳征目光閃著狡黠玩味道。

  “好好……大雞巴……把大雞巴放進來……”陸菲嫣渾身無力又被吳征雙手托在腋下,火熱的肉龍正朝著花穴洞口噴吐著噝噝熱氣,近在穴前又遠在天邊。

  “放進哪裡?”吳征狠狠咽瞭口唾沫,呼吸也已粗重到瞭極致。

  “穴兒……穴兒裡面……”陸菲嫣搖晃著螓首嘶聲道,這種折磨殘忍到瞭極點,又令人期盼到瞭極點。手中的物事如此粗巨,若是破關而入又是怎樣的一種銷魂?

  “又錯瞭,不叫穴兒,要叫屄!師姑的屄兒又騷又浪正在滴水呢,是隻騷屄,浪屄。”

  “別折磨我瞭……我求求你……用你的棒兒……大雞巴放進我的……騷屄……浪屄裡來……”陸菲嫣如泣如訴……

  “還是不對。不是放……是肏……要說肏……”吳征已憋得雙目赤紅,野獸般嘶吼著道。

  “用你的大雞巴……肏我的……騷屄……浪屄……我求求你……求求你……”陸菲嫣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尖銳,直到用盡全身力氣喊出迫切的渴求,狀若母獸瀕死前的嘶鳴。尊嚴,道德,顧忌還有什麼丈夫和女兒,一切都不再重要,一切隨著嘶吼被排出腦海。這一刻她隻想讓帶著高溫的粗巨男根深入自己體內,把十餘年來折磨得她快要發瘋的空虛花房占領,撐開甚至是撕裂。

  “好!”語聲就在面前,紅艷艷的芳唇被他吻住輕輕一吸,香舌便不由自主地吸進瞭他嘴裡更是主動勾挑纏旋。托在腋下的一雙大手復又攀上胸前雙峰,四指從兩側緊緊掐握,大拇指則頂著乳尖向乳肉內反掐按入,直陷乳肉。

  陡然一輕的身體從半空中拋落,早已被膩滑的花汁潤得泥濘不堪的穴口被一根粗大肉龍粗暴地撐開,突入,劈波斬浪般從絲發難容緊窄洞穴裡生生開辟出一條道路,直抵盡頭最深處一團酥軟如泥的嫩肉上……

  “哈呃…………”身體被剖成兩片的感覺讓陸菲嫣深深抽瞭口冷氣,那從喉間哽出的呃聲戛然而止,時間仿佛在她身上定格。平坦的小腹深深縮起,讓纖細的柳腰可堪一握,飽滿的玉乳被胸膛的空氣頂得高高聳立,頂在吳征掌中被壓的仿佛兩塊肥美奶餅,還有那張成圓形的香唇,瞪的大大的媚目……

  人說媚眼如絲,吳征從未想過也未見過瞪大的眼眸也能如此媚意四射。那射出噬人般光芒,熊熊燃燒的欲火,甚至是因身體被異物侵入受到刺激而微微鼓起的眼珠。即使是被欲焰占據全身,依然不減她的嫵媚多姿。

  深入花穴的肉龍仿佛泡在以軟玉鋪就的溫泉池子裡,肉壁像一團飽滋春水的海綿,被粗大的肉龍一擠,飽蘊的花汁再也無處可藏,化作一道道激射的水柱噴淋著整條肉柱。那肉壁上軟嫩卻又分明的顆粒仿佛一張張小嘴繞著肉柱狠狠吮吸,直似每一顆肉珠都爭搶著要把棒兒一口吞下。

  龜菇鈍尖抵死的花心軟肉更是大大地張開包覆著龜首,那強勁的吸力仿佛隻小鱆抱死瞭拼力纏繞吮吸。

  美婦的一身力氣全用在瞭花穴之內,其緊窄逼仄竟比韓歸雁破身之時更甚,卻又有一股柔軟的彈性,絕不讓人感到不適,反而全是快美。

  陸菲嫣被施瞭定身法一般凝住不動,連聲音與呼吸都被哽在瞭喉間。直到吳征因肉龍實在被箍得太緊而難耐地一聳腰,粗長的棒兒在花穴裡往裡又頂入一截,卻仿佛頂進瞭陸菲嫣的胸口。

  “哼嗯……”陸菲嫣劇喘瞭一記,口中猛呼出一團濁氣,似是因為吳征棒兒再突生生擠出來一般。

  肥嫩花肉的觸感著實美妙,饒是吳征為瞭今日之事籌備許久,無論身體,精神,甚至對節奏的掌控都在預料之中。他正是要用情感與威脅雙重的方式,一面讓陸菲嫣直面心中情意,另一面也在她心裡埋下一顆順從的種子。畢竟她緊繃的心弦已拉到瞭極限,吳征也無法把握在一夜過後究竟會發生什麼,兩人若發生瞭爭執,有這一顆種子在,便多瞭些應變之方。

  可這次抽動絕不在吳征計劃之內,他想的是控制著陸菲嫣的行動,讓她聽從,讓她習慣,讓她動便動,讓她停便停。至少這一抽之前,他做得一直很好,甚至讓名門貴女陸菲嫣不顧羞恥地喊出低賤粗俗到極點的話語。

  不知是否這副百媚之體太過誘人,讓吳征失去瞭一貫以來引以為傲的自控力。——韓歸雁的身子固然也極為美妙,可初破身的女子如嬌花初綻,尚不及陸菲嫣這樣的成熟女子花開正盛嬌媚絕倫。

  吳征自負理論知識豐厚,但他到底是個初嘗滋味的男子。對付同樣處子之身的韓歸雁尚有餘力,碰上瞭陸菲嫣這等熟媚絕色,那緊窄又富有彈性的花徑,頻頻蠕動吮吸不已的花肉,艷絕人間的百媚之體又豈是他所能輕易掌控的?

  一頂,一頂,再一頂。哽住瞭氣息的陸菲嫣被三下頂順瞭氣,亦喚醒瞭心底塵封已久卻又渴望無比的快感。仿佛被定住的傲乳忽然恢復瞭活力……

  吳征直勾勾地瞪著眼前奇景!一雙圓隆的豐乳隨著沉重而劇烈的呼吸進行著落差極大的起伏,震顫著,抖動著,晃蕩著。雪艷艷的乳膚下甚至能看見根根青筋不停地脈動,充滿瞭生命的活力,也可見陸菲嫣心緒激蕩到瞭何等地步。

  目光上移,隻見陸菲嫣雙目赤紅劇烈喘息,兩片香唇張成瞭個小肉圈,潔白整齊的可愛貝齒此時看來卻泛著尖銳的寒光,整個人已不見昔日的儀態萬方,猶如一隻噬人的母獸。

  三下幅度與力道均不強勁的聳動,局勢卻由此而失控。“好熱的大雞巴……好大呀……好舒服……”每一聲低語都仿佛要將胸腔中的空氣全數排出般的低嘶,陸菲嫣目光朦朧迷離卻透著兇光,想一口將眼前的健壯少年吞下。

  局勢已然完全失控,吳征略微錯愕間被陸菲嫣一掌推在肩頭擊倒,龐大的力道打得肩膀生疼。陸菲嫣一邊狂扭著腰肢一邊胡亂伸出手撈向吳征的手掌:“肏我……肏我……用力啊……你快些動啊……”

  吳征屏息未動,陸菲嫣卻接連撈瞭個空,焦急中回掌按乳死命地揉掐,兩隻妙物仿佛雪面團兒在她掌中誇張地變形,但隻需手掌略松便顫巍巍地彈回原位:“用力……用力……嗚嗚嗚……你快些動動……我……好難過……抓人傢的奶兒……快些呀……我要,我要,我要……”

  狂扭的身軀幅度巨大,力道更大得嚇人。吳征隻覺得肉龍被無數的小小吸盤包裹著勁吸,隨著陸菲嫣的每一次扭動,棒身不住被來回按摩。一小片肌膚剛被強勁吸力嘬過,前一隻小吸盤剛離開,那爽快的感覺尚未褪去,另一隻小吸盤緊接著又嘬瞭上來,爽得他連連低吼。

  陸菲嫣的技巧著實笨拙,十餘年未曾被異物入侵的甬道又緊又窄,分明被一隻大棒兒塞得滿滿當當,可無論她怎麼扭動花徑裡仍處處是鉆心的瘙癢。焦急,難受,壓抑已久的情欲一旦爆發卻找不著宣泄的出口,得不到夠份量的滿足隻會讓她更覺難過欲死。

  難過之中,滿腦門的情欲忽然閃過丁點清明,丈夫,女兒,我是有傢室的人,身下的少年郎還是女兒傾心相許的意中人……可一身欲念如奔騰的洪水無法阻止,陸菲嫣幾在一瞬間便找到瞭理由:女兒愛他,我又不搶。至於丈夫,關他甚麼事瞭?他不管我,我便是要偷人,便是要別的男子占有我,便是要作賤自己!

  陸菲嫣赤紅著雙目哀怨低嘶道:“你為什麼不動?我快瘋瞭……人傢的騷屄好癢好難受,你快些肏人傢,大力地,狠狠地肏啊……我求求你,求求你,狠狠地肏我!”

  吳征吐瞭口長氣終於緩過勁來,他抵著強烈的快感伸指揪住蕩悠悠的玉乳峰頂兩顆激凸的梅珠一扯,咬牙道:“想不到你什麼都不懂,我來……呃……教你!”陸菲嫣如同一匹狂野的母馬在盡情馳騁,前後扭動的身軀以柳腰為中心,又圓又翹的隆臀不停地前後急速款擺,正是傳說中的腰震。每一震都讓豐腴的嬌軀隨之顫抖,一身的美肉艷光四射,還有那仿佛咽氣般的沉重呼吸,即使低沉嘶吼卻依然甜美動聽的渴求呻吟,還有一雙迷離夢眼,一切都媚到瞭極致。

  “難怪師叔畏她如虎連靠近都不敢!”這般媚態真是誰都難以抵擋,又有一副喂不飽的身子,若換瞭旁人來難免傷及自尊。吳征一邊想著一邊手指發力將一對圓乳生生拉成兩隻尖筍,陸菲嫣的櫻口越張越圓,臉上的神情卻越發迷離。疼痛並沒有給她帶來苦楚,反而更激起她心底的欲望。待吳征兩指一松讓玉乳迅速彈回原位,她急促地呵出幾聲滿足的低吟,見吳征沒有繼續的動作,急不可耐地用雙掌捧起胸乳揉捏。綿柔的乳肉著她玉手一掐立時朝相反的方向墳起,艷色無端。

  吳征雙手箍住陸菲嫣的柳腰向上舉起道:“不僅僅是前後,左右,上下,每一個方向都可以。你應該再主動些,再放開些我才會肏你……”他雙手一松,被托舉得有一拳空隙的兩人胯間忽然失去瞭阻擋,陸菲嫣嬌軀垂墜而下!

  肉龍沖入花徑又快又重,擠出一大片黏稠汁液淅瀝瀝地灑向床面。強烈的快感讓陸菲嫣食髓知味,她跪著的雙腿陡然繃緊發力,一下下地起伏著嬌軀盡情索取肉龍在花徑內摩擦頂撞的快感。圓沉的臀兒拍打在吳征小腹與大腿上,打得啪啪聲如斷瞭線的珠串灑在地上般密集。

  “嗯……呃……”陸菲嫣大張著櫻口,迷離著媚目,漂亮的鼻翼也一展一展地,每一次起落都激出花汁飛濺,每一次起落都將她頂上巔峰。可身體裡的渴求之欲猶如一隻盛滿瞭的巨大水缸,宣泄的出口卻像她的花徑般細窄,縱是已拼盡全力地起落著身子,體內的欲望毫不見減少,像是已沸騰的熱水仿佛要將她的身體炸裂。

  “用力啊……你也用力……我求求你……你也用力好不好?肏我……我都依你說的……肏我……”陸菲嫣嬌喘籲籲,不停地起伏中她的動作漸漸乏力,兩腿之間鉆心的麻癢越發難耐甚至成瞭煎熬。她閉上雙目,珠淚滾滾,分明正是場激烈得難舍難分的歡好,卻仿佛天地間僅有她一人的孤獨。

  吳征心中一痛,仿佛回到十餘年前的昆侖後山荒地。那一夜她也是如此放棄瞭尊嚴跪在丈夫的面前,卑微地哀求並沒能換來想要的結果,反而徹底激發瞭矛盾。自此之後眾生無數,可她在世上仿佛孤身一人……

  陸菲嫣仍奮力用最後的氣力起伏著嬌軀,幾乎每一輪抽插都能讓她小泄一回,可這根本不夠,她需要的是暢快淋漓的宣泄,一次,兩次,三次,直到徹底滿足為止!

  吳征心中既憐,此前剛硬的心腸便軟瞭許多,心態一變化便再也把持不住身體的欲望。陸菲嫣落下嬌軀時,始終不動的吳征忽然一挺腰……

  濕潤酥膩的花戶毫無準備地被一根剛剛適應的粗大肉龍猛鉆而入,那怒張的菇傘一路頂開緊窄腔道,棒身脈動著刮過密密麻麻的嬌嫩顆粒,上下迎合的力道遠勝於前,快感亦是數倍地激增,仿佛一瞬間便點燃瞭所有的激情。兩樣本就熱得發燙的物事再劇烈摩擦,連冰冰膩膩的花汁都仿佛沸騰起來。

  “啊……”被龜菇毫不留情地頂撞在花心嫩肉上,陸菲嫣發出一聲長長的呻吟,仿佛一隻中箭的天鵝被定住,隻股間震顫痙攣著泄出汩汩粘水,全身的力氣都隨著傾瀉的花汁一泄而空。她軟綿綿地脫力前倒趴伏下來,胸前兩團傲挺猶如兩處雪峰塌落在吳征胸前。

  失去所有力氣的美婦溫香軟玉任由吳征張臂摟進,隻腿心的妙處仍有力地吸吮纏夾,仿佛抱緊最心愛的寶貝怕它離去。

  吳征雙掌劃過斷崖般的背脊抱碰著肥美冰涼的臀瓣劃著圈圈,讓棒兒不住攪翻著花肉道:“還有最後一件事,你答應我,我就狠狠地肏你,肏到你滿意為止!”

  “答應……我都答應……”氣息奄奄的陸菲嫣被旋磨得麻癢鉆心,剛剛泄得一塌糊塗的身體又被點燃,心頭那一份渴求還更甚於前。

  “從今往後,你都是我的,隻屬於我一個人!”吳征強硬生冷的語聲中另有些許別樣的溫柔,像是嚴厲的丈夫正對著心愛的妻子訓話。

  “我都答應瞭,嗚嗚嗚,我什麼都答應你瞭。”陸菲嫣被吳征擺弄瞭幾下便嘗到其中好處,一邊猛扭著腰肢將雪白的大屁股繞著肉龍畫著圈,一邊難耐地嗚咽道。

  “不要應付我的認真與決心,把話說清楚!乖……”吳征費瞭極大的毅力才能壓制下奮力馳騁的原始沖動。若說此前還有道德上的猶豫,還有對難以把握之未來的疑惑,當陸菲嫣再無顧忌地軟語哀求後這一切便不再存在。去寵愛這名女子助她掙脫禮教的束縛脫離苦海便是最大的道德,攜著她手一起面對未來才不會有疑惑與不安。吳征並非信男善女,把陸菲嫣當做自己女人的決心既下,自不能讓她再有回頭之路。

  “從今往後我都是你一個人的!”陸菲嫣急迫道:“都是你一個人的,隻讓你肏我,現下就來,快些,快些肏我,人傢的騷屄好難受,好癢。”

  沒有尊嚴,沒有顧忌,淫蕩的懇求下誘惑力大增。吳征虎吼一聲翻身而起將陸菲嫣壓倒身下,同樣變得赤紅的雙目閃爍著兇光。他雙掌抓著陸菲嫣圓潤的足脛抬起反壓向她肩頭,又命她雙手攀穩膝彎。

  低頭望去,原本女兒傢最隱秘的腿心處如今朝天大放一覽無遺,漆黑濃密的卷絨覆蓋下,被蹂躪許久的肥美肉花花口分開,露出內裡艷紅如血的淫靡蜜肉,一條窄小的幽洞深不見底。

  那一顆顆蜜肉猶如晶瑩剔透的石榴子兒,隻需輕輕一按便能擠出其中甘甜鮮美的汁液來。如今被一條粗大的棒兒翻攪多時,陸菲嫣壓抑已久的情欲早已徹底點燃,即使空虛著的蜜穴裡花汁一樣傾吐不停如泉湧般滿溢洞口,順著兩片肉脂間的縫隙匯入圓巧的後庭菊渦形成一片小水窪,再流向幽深的臀瓣溝壑淅瀝瀝地滴灑。

  白若凝脂美玉,黑若濃雲夜空,紅若牡丹新蕊,再被一道清冽晶亮的水線為顏色染上瞭光澤。其麗色之艷令正處於狂欲之中的吳征都不由陡然瞪大瞭雙目一怔,那直勾勾的眼神像要將眼前美景一口吞噬一般。

  愣神僅為一瞬,花口正一開一合,開時一展淫靡艷色,閉時引人遐思,誰也抵不住一探深幽的欲望。吳征啪啪兩掌拍在高高翹起的肥美大屁股上,給雪瑩瑩的股肉畫下幾條紅印子。

  疼痛入心,陸菲嫣非但不覺苦楚,反倒迎合般扭起瞭臀兒。吳征紮瞭個馬步,半蹲著將胯間肉龍從上而下向花穴口刺去。

  陸菲嫣的視線鉆過胸前兩座山峰的縫隙,直盯著那隻粗大的肉龍!又粗又長,黑得發亮,盤根錯節的青筋猶如蜿蜒的虯龍,一震一顫的脈動散發著青春的活力。

  “真的好大……它……它要進來瞭!”被吳征擺弄出羞人姿勢的陸菲嫣無暇顧及這些,此刻她一身酸麻酥癢,肉龍的離體而去讓她空虛得快要發瘋。十餘年來第一回被男人侵犯仿佛在防洪大壩上開瞭個口氣,積蓄許久的洪水正奔騰傾瀉而出。從前與丈夫的歡好都是最簡單也最傳統的姿勢,此刻的羞恥反倒給瞭新奇的感受,她迫不及待想要肉龍再度占據自己饑渴的身體,甚至下意識地睜大媚目,想要看看這隻猙獰可怕的巨物是如何分開幽谷,將自己狠狠地刺穿……

  鈍尖甫一接觸花唇,一股極高的熱力便燙得陸菲嫣汗毛倒豎,仿佛被一根燒紅的鐵棍炙中渾身一緊。隨即肉龍更未有半分停留,拌著濕滑膩漿分開花肉一插到底……

  “啊~~~”陸菲嫣腦海中雷聲滾滾,發出聲顫抖的悠長呻吟。這一插又重又狠,仿佛真要將她的身子捅穿一般。敏感幽谷裡的快意像被施瞭妖法大量聚集在突入的鈍尖處,被盡根而沒的肉龍頂入腿心深處,再向全身擴散……

  兩人緊緊結合!少年濃密的體毛與美婦淒迷的芳草地連成瞭一片。不待陸菲嫣緩過一口氣來,占據瞭她身心的肉棒又開始向外抽離。草叢深處再次現出一截黝黑的棒身,所不同的是花洞之外的黑色草叢裡多出一片嫣紅粉嫩的肉圈,像一張小嘴死命吸咬著肉棒不忍它離去。

  “呵啊……呵啊……好舒服……”強大的快感讓陸菲嫣忘情地呻吟,一雙媚目卻是一眨不眨。自小教養的規矩,禮儀,矜持,這一刻早已拋到九霄雲外。她隻想肆意地享受令人瘋狂的快美,隻想看他如何用兇悍的陽物一次又一次刺穿自己的身體,與自己融為一體,想看自己淫艷的花肉如何糾纏著肉龍被翻出體外,再被粗魯地塞回體內……

  吳征半蹲在床,雙腿的肌肉繃出觸目驚心的弧線帶動著身體不停起落。胯下的陽根像搗藥的玉杵一下一下地重重錘落,將花徑裡搗得一團泥濘。每一下錘落都從中擠出道道噴濺的水柱,每一下拔扯又從中帶出花露如潮湧。他的動作並不快,卻分外發狠用力!插入時猶如砸落的重錘,滿滿地撐開占有,拔出時龜菇溝壑卡著顆顆媚肉像要將它們都一同拔出體外全數帶走。

  一下,一下,又一下!胯間的撞擊的啪啪聲,甚至掉垂的春囊擊打在豐翹臀兒上,從未有過的巨大快感讓陸菲嫣身軀欲裂。她拼命地喘息嗚咽語不成聲,眼睜睜望著自己身體被少年占有侵犯,而自己修長美艷的嬌軀隻是在狂風暴雨中的一葉小舟,任是如何緊繃也無法停止劇烈的痙攣震顫。一身雪肉爬滿瞭誘人的桃粉在他的錘杵下晃動,尤其胸前兩座綿軟傲峰更是搖晃不已,打出連綿雪浪。

  “好好……嗚嗚嗚……輕……不……重些……再重些……”無力的嬌軀劇顫著,香軟美足頂端的幼圓玉趾蜷曲著,細若水蛇的腰肢扭動著,帶動白玉磨盤般的臀兒繞著龍根畫著圈。即使在夢裡陸菲嫣也未敢想象過這等極致的快美,隻需一抽一插便能將她送至快意的巔峰,而少年郎的抽插已進行瞭無數次。她隻能下意識地牢牢攀住膝彎下壓至最低,以便讓豐臀翹得更高,迎湊插弄得更深……

  一炷香的時分,陸菲嫣便不知高潮瞭多少回。而這副媚體亦讓吳征的起落動作越發兇狠迅速,在計劃裡他本該忍耐再忍耐,可此刻他已不想忍耐,也無法忍耐。

  啪啪啪的撞擊聲如雨打屋簷密密麻麻,陸菲嫣本已酥得渾身脫力,失焦朦朧的眼神忽然放出精光。她伸出艷紅的香舌繞著唇瓣一舔,將口角邊的香涎勾入嘴裡吃力地深咽一口,不知從哪裡又生出一股氣力抬起上半身,看著蜜穴被突脹一圈驟然加速的肉龍突刺。

  還未等她看個分明嬌軀便被重重撲倒,吳征上身前探與陸菲嫣貼得嚴絲合縫,吭哧著野獸咆哮般的粗聲發力抽送。陸菲嫣媚聲驚呼剛一出口又被堵回嘴裡,吳征扛著她修長的玉腿死死壓在床面,一雙大手更是毫不留情地狠狠拿住一對巨碩豐乳揉捏,舌尖叩開牙關捉住一隻香滑嫩舌纏吸。

  肉龍肆虐的甬道越發緊湊,仿佛在對抗它的膨脹。吳征再無法壓抑滿滿的射意一邊瘋狂地挺送雄腰,一邊松開口唇咆哮道:“大雞巴肏得你好不好?啊?騷屄美不美?說啊!快說!”

  粉艷艷的花唇大張著,漿汁淋漓。兇狠的撞擊每一下都如此沉重,直撞得懸空的豐臀被死死壓在床面,但隻需肉龍微抽,臀兒立時向上彈起追逐。陸菲嫣雙掌捧著吳征兩頰,感受著幾欲將她炸裂的快感尖聲呼喊道:“美……人傢要死瞭……不行瞭……嗚……好深……讓我死吧……讓我死吧……”

  嬌聲的呼喊既媚又淫,聲調越來越高,越來越尖,越來越急。隨著一陣劇烈的痙攣,嬌嫩的花肉猛然收縮,吳征大吼一聲腰桿拼盡全力地一沉,肉龍撲哧一聲直至沒柄直欲將陸菲嫣頂穿一般。兩人同時沒命地扭腰,盡情地呼喊,交合之處白漿與清露迸流般傾瀉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