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夢無限好,隻是朝陽早。
韓歸雁微微睜眼,朦朧的視線裡正是吳征的臂彎與寬厚的肩膀。耳聽得他的呼吸綿厚悠長,身上的體味濃烈又清澈,韓歸雁不由縮瞭縮身體得意偷笑。
不想情投意合的歡好是這般甜美。夜間三回鏖戰滋味一回比一回更好,似是身體裡被隱藏多年的某種神秘力量正被一步步開發出來。而其中的繁多花樣也都有不同的門道兒,尤其最後一回愛郎大手上那有力,長而粗糙的手指鉆入幽谷,抵在一顆同樣粗糙的小肉粒上重重揉按,身體神奇地失去瞭所有控制,失禁般泄出汩汩潮蜜……
“每個人都有許多癢處,我們慢慢找……”
念及這句話韓歸雁心中甜甜的,慢慢找,找很久很久,也就是會在一起很久很久……自嗨瞭一陣韓歸雁促狹心起,輕輕勾過鬢邊長發,在吳征肌塊分明的胸膛中央小凸點上輕撩……
“呵呵呵!”嬌軀被愛郎翻身死死壓住,韓歸雁一聲驚呼,調笑的話語在耳邊呢喃:“可是又想死過去一回?”
“哎呀,你捉弄人。明明醒瞭還裝睡!”韓歸雁嬌嗔中面紅過耳,昨夜最後一回酣暢淋漓泄瞭一次又一次。那銷魂的感覺可不就和樂得死過去一般?至於情難自禁時高喊死瞭死瞭快些快些的次數可就難以計數……
愛郎胯間大物仍脹得又硬又熱,抵在身上著實難當。初嘗情愛歡好的戀人總如蜜裡調油,恨不得黏在一起舍不得分開,一夕之歡怎能滿足?
“不成啦……”兩人忽而一同遺憾道,又一同微微愣神,繼而相視而笑竟心心相通。
昨夜鏖戰剛停,兩人雖極為滿足卻又覺得難以止歇。韓歸雁有些為難,一來軍務耽誤不得,二來又不忍拂瞭愛郎的意。還是吳征主動提出罷戰歇息,這等體貼讓韓歸雁心中甜甜的,歡好的滋味雖銷魂,心靈的關愛亦不可缺失。隻是體貼入微的話都說得如此惱人,讓女郎嬌嗔不已!——“若是再來一回,韓將軍明日走起路來不免兩腿開開的,怕是全軍將士都要看笑話啦!”
打點梳妝,鏡中的人兒不減平日的英姿颯爽,卻平空多瞭一分艷色。那不是女兒傢生而天成自然而然的嫵媚,而是與心儀男子心心相印之後的艷麗無端。
吳征陪伴韓歸雁打點完畢才施展輕功悄悄離去,女郎看著背影悵然若失。小半時辰之後軍中便要升帳點卯,韓歸雁卻覺片刻都舍不得分離。
中軍已到瞭日間點卯的時刻。
吳征比韓歸雁來得更早,坐在主帥下首位向外打量,英姿颯爽的橫野將軍板著面孔,交錯著一雙長腿大踏步而來。昨夜那個婉轉承歡時的小女子似又被藏回靈魂深處,取而代之的又是那位雷厲風行的統兵女將。
隻有吳征才能察覺她比平日更加嚴肅,甚至是板起的臉隱見咬牙切齒。饒是她平日裡鍛煉不輟,一夜鏖戰後也難免大腿根子酸軟不已,套上沉重的鎧甲也是不小的負擔,邁步間定然是極不給勁兒。若不全身發力隻怕要讓人看出許多不自然來。也幸虧兩人懂得收斂,否則今日點卯主將定然羞於見人。
捷報早已第一時刻送遍各方,朝中聖旨也已飛速頒下今日恰送至亭城。嘉獎鼓勵加官進爵者不在少數。如今士氣正旺,韓歸雁威勢一時無兩。
依旨意整軍十日,重編陣列,醫治傷患。之後大軍將開拔馳援下卞關!自燕秦兩國交兵以來,大秦始終被動挨打落於下風,這一場大勝可謂令軍心為之一振。亭城無恙意味著下卞關轉危為安,三道雄關依然如三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守護著大秦根基之地的安寧。
“哈哈哈哈哈……”韓鐵甲粗豪的大笑聲震動屋瓦,一路狂奔穿屋而過:“鐵衣,鐵衣,快來看看。”
韓鐵衣傷勢沉重不能起身,臥在床頭接過信報通覽一遍奇道:“地湧金蓮?這是什麼本事?”
“管他什麼本事,能幹死燕賊就成!小妹當真瞭不得,這一戰打完怕是把咱倆都比下去瞭。”韓鐵甲嘖嘖連聲。
“小妹可沒有地湧金蓮的本事……咳咳。”韓鐵衣說話間甚為吃力,:“八成還是吳征那小子的鬼主意。我說什麼瞭?天作之合!”
“狗屁的天作之合!”韓鐵甲瞪著虎目為弟弟拍著後背,口氣卻兇橫得緊:“那小子賊眉鼠眼看著就不是好東西,老子看他不順眼。”
“大哥……”韓鐵衣失笑道:“你真要小妹一輩子嫁不出去?”
“他會娶小妹?母豬都他娘的會上樹。我就怕……就怕小妹被他騙瞭!”韓鐵甲心中又氣又急:“日他先人板板,老子非得再揍他一回,看他敢欺負小妹!”
“你這不還是答應瞭嘛……”韓鐵衣莞爾搖頭道:“也成,小妹苦瞭好些年碰上個稱心如意的定然萬般依順,揍這小子一頓免得小妹事事都聽他的。”
“嘿嘿嘿……”韓鐵甲摩拳擦掌乜目道:“哪,這是你說的啊!小妹問起你別不承認。”
“好啊。大哥盡往我身上推就行。今日戰事如何?”
“燕賊按兵不動,想來也已接到狄俊彥兵敗身死的消息一時驚詫莫名。哈哈哈……”韓鐵甲眉飛色舞得意不已。
“按兵不動?”韓鐵衣皺眉愣神,一炷香後喃喃道:“沒有道理,沒有道理。”
“我也覺得奇怪。照說下卞關形勢最為危急,也是當下最佳的突破口。即使狄俊彥偷襲亭城兵敗,下卞關亦非牢不可破。倒叫人著實費解……”韓鐵甲應和道。
兄弟倆不再說話,韓鐵甲自知審時度勢不如弟弟,見他眉頭越鎖越緊面色也越發凝重,情知狀況不容樂觀不由得心中暗暗焦急,卻不敢發出一聲打攪瞭韓鐵衣的思路。
“如今雖占據涼州大半片疆土,然則三關一處未得。涼州於大秦為北面門戶與進出要道,重要性堪與根基之地川中並駕齊驅,然而隻需三關在手保住進出要道不失,隨時可北向而進。而三關不得,涼州於燕國不僅可有可無甚至是巨大的負擔。燕國籌備這一場戰事可謂志在必得,也是吞並整個涼州最好的機會,否則等大秦緩過一口氣三關隻會比現下更加難取。狄俊彥奇襲亭城怕是燕國籌劃良久,不知事先經過多少勘探偵查才能穿越崇山峻嶺,其志正在下卞關,這一處關隘可謂志在必得!咳……咳……”一口氣說瞭許多,韓鐵衣面色變得蒼白連連咳喘。
“慢些慢些。”韓鐵甲為弟弟端上杯水。
“慢……不得……咳咳……正如大哥方才所言,下卞關絕非牢不可破,現下仍是三關中形勢最為危急的一處。狄俊彥雖兵敗身死然屍骨無存,隻需刻意掩蓋消息,燕軍兵力士氣短期內不會受到打擊。然而時候長瞭便不成,總有些殘兵會回到燕軍大營。時將入冬兩傢勢必暫時罷戰,若待燕軍殘兵回營,這一場戰事大燕可謂顆粒無收。是以現下才是奪取下卞關最好的機會,也是唯一的機會。大哥,若是你,你會怎麼做?”
“我會怎麼做?我會怎麼做?”韓鐵甲喃喃道:“新調集大軍是來不及瞭,可下卞關本就是苦苦支撐命懸一線,隻是看這一口氣誰能撐住而已。我會怎麼做?我會養軍數日以麻痹敵人,再調集軍中所有高手孤註一擲,強攻下卞關。”
“正是!大哥,不僅僅是城外這支敵軍的高手,而是整支燕軍的高手!強攻下卞關。”韓鐵衣一字一句道,擲地有聲。
韓鐵甲一躍而起邁開虎步狂奔,震得一身鎧甲嘩嘩直響:“你歇著。我去稟報李將軍向奚刺史求援!”
戰事八月中,大秦與燕國歷法已至十一月初。深秋的天氣漸冷,高高聳立的下卞關寒風怒號,將四處點燃的火堆吹得嗶嗶啵啵作響著火星亂竄。
於秦軍而言,這是最難熬卻也必須熬過去的一段時光。大戰至今傷亡慘重,但隻需再挺過一月,深冬時節城關將更加易守難攻。而北方的白雪皚皚也將給燕軍的糧草補給運輸制造麻煩,深冬休戰倒是歷來戰事的共識。能夠支撐到現在於秦軍而言殊為不易,即使已滿身傷痕,秦軍將士們的士氣卻越發高昂。
燕軍已三日未曾攻城,從關隘上遙望下去在曠野中鋪散而開的燕軍大營連綿無盡,除瞭巡弋大營的衛隊之外,大多數燕軍都呆在營帳裡。
除瞭安靜得詭異的燕軍大營之外,秦軍的調動也讓人聞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大量原本擔任要職的六品以上高手被抽調,不知何往。這些中堅力量的離去會讓戰鬥力大打折扣,但守關大將鎮東將軍李路長既會頒下違反常理的軍令,自然有不為人知的理由。
“李將軍,軍陣已依令調整完畢。”
李路長身量比起鐵塔般的韓鐵甲還要高上一截,面方口闊膀大腰圓,頗有股神威凜凜的氣勢。本也應是位相貌堂堂的偉丈夫,偏生長瞭雙細小又內高外低的八字死魚眼,大都泛著白,僅有中央一點綠豆大小的瞳仁。與之對視時莫不有被一尾巨大的毒蛇盯死的汗毛倒豎之感。
“鐵衣,現下的力量恐仍未足,可還有良策?”李路長聲似破鼓低沉中夾雜著莫名的空洞,配上那副相貌倒像是陰司鬼吏,讓人渾身不舒服。
“難……咳咳……燕賊孤註一擲定是雷霆萬鈞之勢,現下也難以預料其攻擊方式,所能依賴者隻有將士們拼死奮戰而已。近日於軍中散播此戰將畢其功於一役,士氣正旺,再以將軍臨陣決機之能,料想燕賊未必討得瞭好。”韓鐵衣傷勢未愈強撐著到來,坐在椅子上萎頓不堪。
防守的一方雖有天然屏障的優勢同時也是被動的一方。在涼州堅壁清野的同時,也相當於將三關之外的所有消息渠道全數送與燕國,撒在外頭的斥候經過長達八個月的戰事之後也被清掃得幹幹凈凈,可謂兩眼一抹黑。可三關之內卻難保沒有燕國奸細,就算盤查得再怎麼嚴密也難免會有些許消息被傳出。李路長,韓鐵衣等人的憂慮正在於此,面對一無所知的未來任何人都會惴惴不安。
“不知道燕賊有哪些人會來!”李路長踱步至箭樓之前遠望燕軍大營,恨恨一拍城墻垛子,在磚石上留下一道半隻掌沿厚的掌印。
戰場中偶爾的安寧總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剛完成重新整軍的大秦士兵在午後迎來瞭燕軍又一輪攻勢。
與李路長,韓鐵衣等人預計的不同,燕軍從出營的陣列,攻擊梯隊的組合方式,攻城器械的運用推進等與此前並無什麼差異。將領們頗感意外無不深鎖眉頭,燕軍的尋常中透露著不尋常。孤註一擲即將決勝的時刻,就這麼簡單?怎麼可能這麼簡單!
但誰也猜不出燕軍的後手在哪裡,甚至找不到那支讓他們徹夜難眠的高手陣列。若是隱藏於普通士兵戰陣裡於攻城焦灼時忽然發難,這一招固然有出其不意的功效,但在目光如炬的李路長,韓鐵衣等人監視之下,秦軍高手也能做出迅速的反應。這一手未必便見得如何高明。
那麼決勝的一手究竟在哪裡?
戰鼓如雷,矢石如雨,兩軍喊殺聲震天。二十餘架長梯搭在下卞關高墻上,燕軍士兵口咬大刀手舉盾牌,悍不畏死地順著梯子攀援而上。他們的背後亦有三十餘座幾達城墻四分之三高的箭臺立起,每座箭臺上站有二十名弓手與城墻上的秦軍對射。
大秦弓手一面還擊,一面還要向雲梯射擊。然而第一批攻擊的燕軍士兵身手不弱,即使在雲梯攀援途中亦不斷舉盾隔開飛射的箭雨。駐守城頭的秦軍刀斧手則向雲梯處砸落巨石,若是敵人攀得近瞭便順著雲梯倒下滾滾熱油……
此一番激戰與持續數月的戰鬥相比極為類似,所不同者便是秦軍的防禦力量生生被削弱瞭兩成之多。一來燕軍的攻勢比從前更加猛烈,悍勇者遠較此前為多;二來秦軍此前重新整備出一道高手陣列,雖有瞭應付燕軍高手的底氣,卻讓軍陣的威力大大降低。更左右為難的是,這一被命名為飆風營的戰陣現下還不好投入戰鬥。燕軍底牌藏得極深,秦軍的底牌自然也不能早早亮出來。
戰鬥比平日更加艱苦,也慘烈得多。燕軍的士氣一點也不像李路長等將領所預料的那樣低於從前,其戰意之旺盛不在秦軍之下,甚至猶有過之。從這一點看此前預計燕軍將孤註一擲的猜測倒是準準命中,拿下下卞關便躲瞭伐秦之戰的頭功,奪不下下卞關,整個西征計劃都將受到重大的打擊。一切均看這一場戰役而已。
戰鬥從午後直打到黃昏,雙方傷亡之大遠超從前,秦軍的戰損更是劇增瞭一成半之多。燕軍除瞭分組輪番上陣保持高壓攻勢之外,竟無半分歇戰的打算。下卞關下燃起無數火把,燕軍竟要夜戰!
苦戰多時,秦軍傷亡慘重之外士氣也開始變化!不少軍士憤懣不已——李將軍將中堅力量抽調而走卻始終未投入戰鬥,導致下卞關岌岌可危,不少士兵因新任的將佐指揮不靈而喪命,到底是何意?
李路長面色凝重,一雙死魚眼四處亂飄打量戰事,督戰大半日他也甚為疲憊——指揮官不停地審時度勢發佈軍令,精神與體力的損耗絲毫不下於在陣前殊死搏殺的軍士。然則他不能歇息也不敢歇息,軍心動搖至今尚未崩潰,唯一的原因就是他仍筆直地站在門樓前督戰。隻需這道高大的人影一消失,那麼李路長聚高手將佐準備棄城逃跑的謠言會在一瞬間遍佈全軍,彼時便是無可挽回的崩潰場面。
“中計瞭!”李路長與韓鐵衣幾乎同時驚呼!
燕軍在三日前雖面臨困局不得不孤註一擲卻絲毫不亂,他們料得下卞關守軍能猜得中燕軍的意圖,巧妙地將計就計!
這一場戰鬥不該在午後打響,真正交鋒的時刻該在深夜或是明日清晨!隻因燕軍組織調集的高手根本不在城下,他們還在趕路途中。燕軍提早發動攻勢正是算準瞭李路長會抽調高手,導致軍士陣列戰鬥力下降。而此前進攻下卞關的燕軍根本沒有組建預想中的高手突擊戰陣,他們的戰鬥力一如從前!
秦軍白白損耗瞭軍士,敵軍正主兒卻還未登場!而將整個破局的關鍵都交在遠道而來的援軍身上,可想而知他們的戰鬥力是多麼非凡,多麼值得信任!
望著燕軍驟然加緊的攻勢,李路長結果侍從遞來的斬首大刀死死盯著燕軍中殺機大盛的八牛弩車。那些粗如大腿長逾半丈的箭桿被發射出來牢牢釘在城墻上時,在高手們眼裡便如一道道堅不可摧的梯子,借之攀援而上不費多少力氣便能登上城頭。而此時立在城頭守禦的是身心疲憊,士氣不高的秦軍……
心憂剛起,便聽一片蓋過戰場噪音的砰然大響爆起,飛射的八牛弩箭帶著撕裂風聲的銳嘯當當當釘在城墻上,遠處一大團黑影正飄然而至。他們身著黑袍在人如蟻聚般的燕軍後營靈活地穿行,時而像是煙花般四散炸開,時而又似五指收起般聚攏成一團,光是這一手便顯露出個個高妙的輕功。
李路長本已極小的瞳孔驟然收縮,整隻眼眸幾被眼白占據。他揮舞著斬首大刀從督戰角樓裡一躍而下三大步奔向女墻,難聽的聲音嘶吼著:“飆風營隨本將迎敵!”
燕軍隨著這一團黑影的到來發出震天價的呼喝聲:“大將軍威武!大將軍威武!”
隻幾個眨眼的功夫,燕軍的高手們便前腳後腳奔至城下。他們高躍而起組成有序的陣列順著釘在城墻上的八牛弩箭攀援。在空中便是十二品的絕頂高手落瞭單,也不過是一個齊射便能壓下城頭,一個不小心或許還要掛彩。可這些高手絕不輕易脫離軍陣,他們有序地攀援互相掩護撥打著箭雨,來勢極快!
李路長目光一掃便知來者共有八十九人,其中八十四人登城,另有五人躍上瞭城外的箭樓。當中的那一位極為出眾,不僅一身肌肉即使在黑夜中看出都顯露出爆炸性的力量,登上箭樓之頂的速度更是快捷無倫。
而他右側的一人身形苗條是位女子,動作輕盈靈動雖看不出甚麼孔武有力,速度卻也是隻稍遜些許。
這兩人率先登上箭樓後各取出一把弓。那孔武有力之人所使的弓長幾達身體的兩倍,弓柄也如大腿般粗細。他隨手抓起一把箭枝全數搭在長弓上大喝一聲,扯弓的大臂肌肉怒賁而起,拉開弓弦時弓身發出仿佛推開銅門的咔咔大響。他獰笑一聲松開弓弦,飛射的箭枝倒如出膛的炮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劃出八道流光。夜色中細長的箭枝不易看見,他射出的卻不時爆出火星,可知力道之大,來勢之迅捷。
噗噗連響,被他盯上的秦軍紛紛倒下。箭枝射入身體後餘勢未盡,又連連穿透三人方才將最後一名秦軍釘死地上。
“碎月金剛丘元煥!”李路長手心冒汗咬牙恨道。
說時遲那時快,丘元煥右側那名女子射出的箭枝也到。她不比丘元煥神力驚人隻取一張小弓,一次也隻發一箭,可發箭速度卻快得驚人,開弓放弦全無絲毫阻滯,動作更優雅得行雲流水一般!一箭剛離體不遠,一箭又以發出,須臾間便發出十箭且目標各不相同,箭枝在空中倒似開出一朵鮮花!
“飛花舞影柔惜雪?”李路長隻覺喉頭已幹涸。不說即將登上城頭的一群高手,這兩位十二品高手駕臨下卞關,任何一人隻需不落單都如此間戰神無人能擋!
丘元煥與柔惜雪接連開弓,每一箭都指向燕國高手們攀登的城墻附近,旨在掩護他們登上城樓。當真是箭不虛發出手必中,一時間秦軍紛紛應聲倒地,更有些摔下城墻。
“給我擋住他們!”李路長憤聲下令,飆風營高手們一見丘,柔二人便知不敵,可軍令在身隻得鼓起勇氣紛紛躍落城墻撲向燕軍高手。若不能阻敵於半道,待這些高手踏上城墻落瞭實地配合隨後攻上的燕軍才是一場災難。
“放箭!放箭!”韓鐵甲亦拉開一張大弓向丘元煥連射三箭,頃刻間密密麻麻的箭雨向箭樓湧去。秦軍要不惜一切代價先行解決這一最大的威脅。
丘元煥見狀從箭樓躍落向城頭狂奔,借著八牛弩箭飛撲。柔惜雪卻是以一條長鞭撥開箭雨,嘬唇作哨躍上一隻大鳥向城頭飛去,那大鳥飛得好快秦軍發箭不及,她不願脫離軍陣瞄準一處八牛弩箭躍落,正在燕軍高手陣中央。
戰鬥的焦點幾乎全落在這一處,又有六架雲梯在周圍搭起,燕軍最精銳的部從圍繞著高手們攻城,必要時更以性命為代價為他們提供掩護。
丘元煥後發先至已攀至離城頭一丈處,柔惜雪也在他身邊不遠。那長鞭蜿蜒如龍在空中甩出一個彎弧,準確地卷住秦軍兩名六品高手的脖頸將他們摔落地面,長鞭離開時這兩名高手已是耷拉著腦袋全無力氣……
“上!”丘元煥爆喝一聲全力施為如離弦之箭竄上城頭!五柄大刀六桿長槍同時向身在空中的燕國大將軍身上攻來。丘元煥空手不閃不避一掌握住銳利的槍尖發力一扯,持槍人身不由己被甩下城墻。他隨手撥打將兵刃一一震開,回手又挑開一口斬首大刀身軀抱成一團著地一滾。手中長槍舞出一團光影將身周秦軍掃得倒下一片。
起身立定朝李路長瞪目道:“你還可以。”
一人登城,還是位十二品絕頂高手,堅固的大堤城防仿佛開瞭一道口子。柔惜雪隨即跟上長鞭揮舞如龍清出一小片空地!在城樓上弓手也失去瞭作用,以這幫高手的能為,要在人群中躲避弩箭也是輕而易舉。要他們殺盡城頭守軍自然是異想天開,可隻需站住這一片來之不易的陣地,缺口便會越發擴大。
李路長甩瞭甩發麻的手臂道:“諸軍,死戰!”燕軍正隨著這一缺口不斷有高手登上城墻,再等下去下卞關必破無疑!明知以自身十品的功力難以抵敵,為將卻不得不當先奮勇。
斬首大刀帶著風聲的銳嘯,全無花巧!李路長除瞭一條性命別無可依。饒是身邊有侍衛幫襯,十招一過李路長已手臂酸麻幾乎拿不住大刀,丘元煥便如隻發瘋的犀牛,每一擊都有千斤之力!
斬首大刀被挑飛,槍尖如毒蛇般向著喉頭攢刺,身邊的侍衛已全數倒下。李路長絕望地閉上雙目!
“叮”的一聲,冰涼的槍尖劃過喉頭肌膚,險死還生。“李將軍,迎敵!”厲喝聲中李路長張開眼睛,隻見向無極,奚半樓,李定,樂謙,杜中天,貝楚廉等昆侖與青城派高手趕到,正與燕國的長枝派,天陰門高手戰在一處……
“就是這裡。”韓歸雁抹瞭把額上細密的汗珠。天光大亮,下卞關下兩軍混戰已至白熱化階段,戰場血流成河屍堆如山。
已見過戰場上血腥場面的吳征仍不由幹咽瞭口唾沫,那濃重的血腥氣沖鼻欲嘔,殘肢斷臂更是可怖。
亭城也在第一時間接獲下卞關求救,十日的整軍徹底泡瞭湯。韓歸雁引一萬軍由此前燕軍的俘虜領路,全數輕裝奔行穿過崇山峻嶺繞至下卞關外,此刻才堪堪趕到。
對於韓歸雁的戰場之能吳征是真心佩服的,一萬軍匯入下卞關裡作用聊勝於無,但是出現在這裡則有兩面夾攻之勢,意義大為不同。可他仍心驚膽戰,對手是二十萬燕軍,這這這,勞資從沒想過要這麼剛正面好嗎?
“隻能這麼打。下卞關沒瞭,咱們的命也保不住。吳郎,信我!”韓歸雁悄聲在吳征耳邊道。
“你是大將,你說瞭算!”
“諸軍!隨本將擊敵……”
時已入冬,燕秦之戰終以燕國占據瞭大半個涼州地界暫時告一段落。但三關之固仍未征服,大秦熬過瞭最艱難的時光獲得喘息之機,來年開春之後劣勢便會慢慢挽回。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燕軍雖占涼州但此地荒蔽,從長安延伸而來的補給線過遠,長此以往將成巨大的負擔。這一場戰事孰勝孰敗尚難以定論!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燕國大軍不僅放棄瞭對三關的逼迫,反而後撤百裡之外固守城池。戰事十月中,秦與燕歷法一月末,燕國以尚書令遲飛章為首的使節團兩千餘人敲開瞭下卞關關口,在秦軍寸步不離的監視下直入成都城求和。
“命韓鐵雁為撫軍將軍,領軍兩千;命吳征為符寶郎,攜寶隨中書令霍永寧,中書侍郎龐頌德一同出使長安,欽此!”
屠沖的聖旨既下便是一片忙亂,吳征怔在當地目瞪口呆。符寶郎?出使長安?好嘛,終於得瞭個六品官兒算是有瞭些門面,可別讓我去長安啊……我……臥槽……那個燕國公主欒采晴不活生生扒瞭勞資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