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爾1898年11月26日,兩年前。)
貧民窟裡出現瞭奇怪的流言。
就在賽門上門得知自己不是處女的那晚後沒幾天,有人向海婭打報告,說是賽門在和漢娜交往。那時的海婭還在因為自己不是處女被賽門甩掉而耿耿於懷,聽到這個消息時,她簡直摸不著頭腦。
漢娜也不是處女,而且,和漢娜上過床的男人隻怕兩雙手都數不過來。不過,海婭對情報真偽抱有的感情很復雜。她一方面竟然有點希望這件事是真的,這樣就說明賽門並不是一個非處女不要的人。另一方面,她又非常地不服氣——那個漢娜哪點比自己更對賽門有吸引力?
海婭承認,漢娜的長得確實很不錯,如果一個男人的審美僅局限於有風韻的成熟女人,那漢娜的容貌著實是上上之選。比身材,兩人的身體比例都差不多,標準的八頭身長,再加上常年飛簷走壁塑造出的身型都是一樣的火辣勾人。隻不過,漢娜要大自己三四歲,身高比自己高出一截,胸自然也要大一些——難道就因為這個?
她很不情願自己去調查,更不願意讓幫派裡的男人們來過問。她喚來自己的另一個得力手下琳花去獨立調查此事,並約好兩天後的下午六點準時聽她匯報。
琳花和漢娜的關系一向很差。當年,海婭在貧民窟的老大位置才剛剛坐穩,兩人因為貧民窟帝國邊境一側的偷竊生意該由誰來接手而爆發爭執。她們的競爭十分激烈,甚至於有次在街上一言不合就動瞭手。
海婭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
起初海婭對她們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瞭解漢娜和琳花的本事,這兩人的樣貌身材都很出眾,下手的技術高超,總體來看實力屬於伯仲之間,都是不可多得的手下。不過,在光天化日之下動手壞瞭做這一行的規矩,海婭不會輕易饒過她們。
海婭給瞭她們三個月的任務指標。原本屬於她們各自的團隊不得參與進來,這些任務必須獨立完成。誰先完成,誰就勝出,輸傢今後退出競爭成為贏傢的手下。如果沒人能單獨完成這些指標,就判為雙雙失敗,今後南區的業務由兩人平分。輸傢除瞭要交出一筆錢來補足拖欠的指標外,還要接受海婭的懲罰。
和對待手下男性的縱容態度相比,海婭對待手下的女人十分嚴苛。無論是把任務辦砸,或是短瞭每月的例錢,等待她們的都將是毫不留情的處刑。刑罰的內容從較輕的鞭打甚至到安排手下的男性去輪奸被懲罰的對象。
海婭很精明:幫派實力的核心永遠是男人,隻要能籠絡住盡可能多的男性,幫派就會穩固。短短幾年間,依靠對手下男性的寬縱和對女性的嚴酷手段,海婭在貧民窟建立起自己的威信和領袖地位。
那場爭端最終沒有贏傢。因為她們把精力都花在瞭勾心鬥角和互相扯後腿上,連續三個月都雙雙沒能交齊例錢。
每月的30日,全體貧民窟的幫派幹部、小頭目會齊聚在海婭的酒樓後院集會。不過參加集會的一般都是男性。除非是有海婭的特別通知,幫派的女性成員不會出席每月的例會。第一個月,漢娜和琳花雙雙出現在例會現場。在那個酒館的後院,兩人被海婭下令當著一群男人的面脫去緊身上衣然後抱住酒館院子中央的拴馬柱子。之後,海婭取出一支趕馬的馬鞭,對著一眾正吞咽著口水的男性頭目喊道:“誰想要我手裡的這跟鞭子?5個拉爾。”一個從事綁架和搶劫工作的小頭目反應很快,兩步沖上前。掏出5個金燦燦的拉爾丟在地上,從海婭的手中接過鞭子,徑直大步走向漢娜的身後。海婭頭也不回,隻是對著那個小頭目和漢娜分別交代瞭兩句:
“四十鞭。”
“站著,不許跪下。”
這個小頭目明顯是和漢娜有仇:“你還記得我頭上的這個傷疤麼?騷貨。”他一邊賣力地抽打著漢娜光滑的脊背和大腿,一邊用嘲諷的口吻戲弄著這個女人,“你以為今天是要來被男人操的吧,嗯?沒想到還要挨鞭子吧?”
一旁的男人們看的氣血上湧,按捺不住,蠢蠢欲動。漢娜和琳花的容貌身材,早就讓不少人垂涎三尺。不過漢娜高傲張揚,琳花又過度低調冷淡,從沒有人能有機會一親芳澤。
海婭皺瞭皺眉頭,又取出一支馬鞭,指瞭指琳花,開出一個更高的價錢:“10個拉爾,四十鞭。”一個似乎是腿上有傷的幫派頭目,還沒等海婭說完,掏出一個價值25拉爾的金條丟在地上:“八十鞭,不用找瞭。”說完一瘸一拐地走到琳花身旁,一聲不吭地盯著琳花的雙腿不停地抽打。
很快,四十鞭和八十鞭幾乎同時結束。給漢娜行刑的男人揪住漢娜背後被抽斷的內衣肩帶,扯出瞭漢娜的紅色性感內衣揣進懷裡當作紀念;另一個給琳花行刑的男人也氣喘籲籲地丟掉鞭子回到人群中。漢娜和琳花一聲不吭地挨完瞭刑,琳花的指甲嵌進瞭木頭柱子裡,在柱子表面留下瞭數道深深的刮痕;漢娜為瞭保持住站姿勢,幾乎是以蹲著馬步的姿勢,硬挺著挨完瞭八十鞭。
散會後,賽門繃著一張通紅的臉,替漢娜和琳花向海婭求情。海婭點頭同意,賽門用熟練的手法替她們處理瞭傷口,並一個人拉著一輛板車把她們分別送回瞭住處。第二個月,兩人都差一點點就能完成當月的份額。在那個月的集會上,海婭事先支開瞭賽門。琳花和漢娜被海婭捆在相同的地方,再次被扒掉緊身上衣挨瞭四十鞭,不過這次她們是背朝栓馬柱,正面對著大傢被捆好,行刑用的鞭子也換成瞭一條皮鞭,由海婭親自行刑。鞭刑中,她們始終緊咬著口中的木塞,不敢求饒。因為大傢心裡都清楚,能在海婭面前說情的人隻能是賽門。挨瞭四十鞭,漢娜和琳花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瞭,她們跪倒在地,吐掉瞭口中早已被咬爛的木塞,不停發出粗重的喘息。
整個集會過程中,海婭一直沒把她們解開。早在第三十鞭的時候,漢娜和琳花的內衣就不知道飛到什麼地方去瞭。四十分鐘的集會中,她們倆一直赤裸著上身跪坐在院子的中央。快要散會時,海婭對眼睛還在不老實地偷瞄著二人的男性頭目們詢問道:“漢娜和琳花連續欠瞭兩個月的例份錢,有誰願意替她們還上?”大傢當然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兩個當月業績最好的小頭目湊上前,表示自己當月的份額足夠還上這筆錢。動作稍慢或是拿不出這麼多錢的男人們隻得一邊吹著口哨一邊散去。漢娜和琳花的容貌身材都是上上等的貨色,沒幾個男人能抵擋得住這份誘惑。
眾人散去後,海婭打開一壇從尼爾進口的烈性酒,一股腦兒地澆在琳花和漢娜身上,然後不顧二人的哀嚎,對那兩個早已按捺不住的男人簡短地交待:“你們隻有一夜時間,天亮就給我走人。”海婭看瞭看一旁跪坐在地,瑟瑟發抖的漢娜和琳花,發出一陣冷笑,繼續補充道,“我今晚要出去,你們不用顧忌我,走時記得別忘瞭鎖門。哦,對瞭。完事後你們能幫我把這兩個人帶走嗎?”聽完,兩個男人露出狂喜的笑容。這句話的意思再明白不過瞭,那就是說,如果他們擅自延長時間,甚至是把漢娜和琳花帶到自己的地盤去,海婭也可以裝作看不見。隻要他們別耽誤第二天酒館的正常營業就行。
這就是海婭籠絡手下人心的招數。滿足男人們的欲望,讓他們賣力為她工作,同時也不至於有餘閑對自己產生非分之想。另外,那兩個男人的手下也會因為老大的慷慨而對幫派更加忠誠——既然他們要把漢娜和琳花帶去自己的地盤,那就免不瞭要和手下分享。第三個月的集會時間終於到瞭。已經賣力工作瞭一個月的男人們早早地就趕到海婭的酒館,試圖搶到一個好位置。道上的消息很靈通:上個月的集會後,漢娜和琳花被兩個小頭目各自帶回瞭自己的地盤玩瞭整整三天才被放走。之後她們倆的狀態就一落千丈,這個月的份額鐵定是完不成瞭。得到風聲的無法之徒們備好瞭足夠多的錢,期待著這個月的例行集會。
不過他們的期望徹底落空。有幾個聰明人發現賽門也來到瞭集會現場,當時就就叫苦不迭。眾人紛紛朝賽門發出噓聲,搞得賽門一時摸不著頭腦。還有些搞不清狀況的人試圖賄賂賽門,想要給他一些好處,讓他翹掉這次的例會:“哎呀哎呀,這不是時常每月拿第一的賽門大人嗎?你一來,我們在海婭面前都會很沒面子啊。喏,不如這樣把。這些錢你拿著,憑你和大姐的關系,你稍稍遲到一下也可以啊。”周圍的人也紛紛附和。還有人建議,大傢一起掏腰包來把這位敗人桃花運的瘟神給送走。
賽門從來也沒遇到過這種好事。他先是愣瞭幾秒鐘,然後飛快地把大傢手裡的錢都揣進自己的腰包,用最快的速度溜走瞭。畢竟,賽門經常口無遮攔地公開宣稱這種無聊的例會純粹是浪費時間,然後大搖大擺地翹掉集會,殊不知這是海婭對他的特殊照顧。
望著賽門離去的背影,不少人都安瞭心:“切,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海婭今天有些遲到,越來越煩躁的眾人七嘴八舌地在院子裡滿嘴跑馬車。
“賽門這個小傢夥,當然不懂這其中的妙處啊。”
“賽門還是個童子雞吧?”
“沒錯,沒有大姐的點頭,哪個女人敢打賽門的主意?”
“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臭小子,放著大姐這麼棒的女人不要,他瞎瞭嗎?”
“噓,你找死啊。不怕大姐聽到麼?”
“你要是真對大姐那麼專情,就把你手裡的錢收起來。”
“我怎麼敢奢望大姐,漢娜和琳花也不錯。”
“大姐也比賽門大不到哪裡去吧,我可不像某些變態,對小孩子感興趣。”
“那我可以再等幾年嘛。”
正當眾人興奮地談論著各自對女性的審美觀時。海婭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瞭會場。當某個人發現海婭的時候,海婭正坐在二樓的窗臺上,穿著一身漆黑的緊身衣俯視著這群早已等得不耐煩的好色之徒。幫派中女性專用的緊身衣僅有上身部分,從大腿到腳都裸露在外。年方十四五歲的海婭,容貌身材絲毫不落於任何成熟的女性。欲火高漲的眾人仰望著年輕性感的女頭目看得口舌生煙,一個個地,褲襠都支起瞭帳篷,等待著慷慨的女頭領下達對漢娜和琳花的判決。
“好像大傢都很關心漢娜和琳花的情況是嗎?”海婭發言時,大傢都自覺地保持安靜。
“沒錯,老大您盡管開價吧。”一個膽子特別大的小頭目帶頭起哄。
“一萬拉爾。”海婭面不改色地報出一個天文數字。
在場的人們面面相覷,頓時摸不著頭腦。
“我還沒說完,我說的是每年一萬拉爾。”海婭繼續補充道。
這下眾人徹底亂瞭陣腳。
“老大啊,您別開玩笑好嘛?”
“是啊,誰能出的起這種價錢。”
“那兩個賤貨能值得上這個數?”
“是啊,是啊,老大,我們等瞭一個月啊。”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發泄著不滿。
海婭舉起一隻手,現場頓時安靜瞭下來。
“按照之前的約定,漢娜和琳花雙雙出局。今後,南區的生意由她們倆共同負責。她們將成為和你們同級的幫會負責人。再讓我知道有誰欺負她們,我不會留情面。”
眾人徹底傻眼,不知所措。海婭見勢繼續說道。
“此外,我說過,她們要受到特殊的懲罰。她們沒有出席今天的例會是因為她們此刻正在接受懲罰。”
“什麼懲罰?不能便宜瞭她們。”
“對,不能便宜瞭她們。”一小群人還不死心。
“當然是價值每年一萬拉爾的懲罰。”海婭淡淡地說。
海婭露出瞭一絲殺氣,眾人趕忙閉嘴,氣氛一下子緊張到極點。
一個叫莫頓的年長頭目打破瞭尷尬:“那個,既然大姐決定瞭,那就這樣吧。那兩個女人今晚肯定沒好日子過的。”
“對,大姐你可別便宜瞭她們。”現場的話題一轉,氣氛又活躍開來。
“我再說一次,以後不允許再有自己人欺負她們,包括在背後瞎嚼舌根。懂嗎?”海婭說這些話時並沒有夾雜特別的語氣,但現場的每一個人都覺得有股涼氣正從腳下往上竄。
“我們懂瞭,老大您考慮得的就是周詳。哦,對瞭。賽門之前剛走,我找他還有點事,要不這就先走一步?”莫頓見氣氛又要鬧僵,急忙把話題朝著安全的方向引開。
“賽門來過?那,今天就到此為止吧,下月的安排依舊,散會。”海婭瞬間又變回瞭一個普通的鄰傢少女。身子向後一翻回到二樓的屋內後關上瞭窗戶。緊接著,屋內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好像是在換衣服。
眾人趕緊長出一口氣,同時紛紛暗向莫頓豎起拇指。
這時候,不知是哪個腦子不好使的傢夥突然一拍腦袋,大喊一聲:“去找賽門把錢拿回來。”這下子人群中炸瞭鍋。大傢紛紛表示不能給賽門白賺瞭這筆錢。
刷的一聲,本已關上的二樓窗戶突然又打開。海婭換瞭一身平常出門的便裝,從窗口探出半個身子,語氣又變成之前那副居高臨下的口吻:“啊,聽你們這麼一說,好像是我錯過瞭些什麼呀?”
海婭已經兩天沒見到賽門瞭,本來滿心期待在例會上能見到賽門把他留下過夜的。(說到過夜,這是一件人盡皆知卻又無人敢在公共場合提起的笑談:賽門和海婭有時會在一張床上過夜,隻不過賽門每次都隻會抱著海婭傻睡,從來不做該做的事。)
還是莫頓的腦子轉得最快,趁著馬蜂窩還沒被徹底捅開,趕緊溜之大吉。他之前一分錢都沒給賽門:既然海婭沒有事先趕走賽門,那今晚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發生什麼風流事的。
自那以後琳花和漢娜就暫時休戰,一起在南區活動。雖然沒什麼公開的沖突,但兩人的關系一直十分緊張。
所以,這次海婭故意派琳花去打聽漢娜的事,就是為瞭確保萬無一失。琳花得知是要找漢娜的麻煩,二話不說就出發瞭。憑琳花的本事,應該很快就有消息來報。
兩天後,海婭一直等到七點,既沒有等到琳花的人,也沒等到任何琳花手下的通知。第三天的六點剛過,海婭再也等不住瞭。跟據琳花手下人的交代,自從琳花三天前從自己這裡領命出發,就再也沒人見過她。
琳花辦事一向牢靠,這次竟然連人都不見,一定是出事瞭。海婭決定親自去找漢娜探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