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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明月之夜

  羅氏傢族的老族長羅信教飄飛在石塔廢墟之上,仰起頭來看著天空中的絕美仙子,臉上已是老淚縱橫,心中徹底絕望。

  那仙子容顏一片清冷,美麗衣裙漫天飄飛,彷佛要覆蓋天地一般。

  在天空中,她窈窕孤傲的身影顯得如此高大,被巨大的清冷光團所籠罩,彷若掌控世界的神明一般。

  她冷冷地看向他,那冰寒刺骨的冷漠目光,更與視凡人如草芥的神明相同。

  羅信教從前也是用蔑視的目光看那些毫無法力的凡人的,可是現在面對冰蟾宮的主宰,卻悲哀地發現自己是如此軟弱無力,比那些凡人強不到哪裡去。

  二百年前,他接掌羅氏傢主之位時,也是雄心萬丈,不僅努力修行以提升本身修為,還派出弟子加入到天下亂局之中,以策動天下反叛,圖謀奪取皇位。

  他與那些徹底輕視凡人的修士不同,總覺得皇朝的支持對門派的興衰很重要,一心想要奪取對凡人世界的控制權,以求傢族興盛。

  經過暗中的不懈努力,天下反亂終於形成,一時龍蛇並起,共爭皇位。

  但在無數場血腥廝殺之後,最終卻是冰蟾宮支持的趙氏得瞭江山,這天下最終還是掌握在冰蟾宮手中。

  羅信教不甘心如此,派出本族子弟支持晉王,希望他能在掌權後多支持本族,讓本族可以在勢力大興之後,進而與冰蟾宮爭奪霸權。

  但直到今天,他看到冰蟾宮主的威勢之後,終於絕望,這才發現冰蟾宮的實力果然是本族遠遠不及的。

  他現在還隻有一隻腳勉強踏入元嬰初期,而殷雪霏卻已是元嬰中期,這中間的巨大差距,就如天與地一般的遙遠!

  在下方,已是殺聲震天,無數美貌仙子祭飛劍闖入羅傢堡大砍大殺,按照冰蟾宮的習慣,自然是除惡務盡,雞犬不留。

  慘叫聲震天響起,許多羅傢修士被飛劍斬過,身首兩分,腔中鮮血狂噴地從空中跌落下去,即使平日眼高於頂,自認遠超凡人,當大限來到之時,命運也並不比凡人無二。

  即使是沒有修為的羅傢族人,也被飛劍狂掃而過,頭顱一顆顆地掉落下來,慘死當場。

  看著闔堡即將被屠盡的慘狀,羅信教心如刀絞,最終也隻能獰厲狂吼一聲,拚盡力量,狂飛而去。

  他並不是想要逃走,反而是疾速沖向天空中央的冰蟾宮主,要與她同歸於盡,以報這滅族深仇!

  他已經近於元嬰初期,腳下不用駕馭法寶飛劍,速度也是快捷至極,閃電般地射向那光芒四射的美麗仙子,拚盡所有靈力,將數十件法寶向著對方瘋狂擊去。

  這些法寶是他數百年搜羅而來,攻擊力極強,漫天狂擊之時,也極具威勢。

  天空中央的絕美仙子,青絲長發漫漫飄飛,烏黑雙眸一片清冷,漠然冷視著沖上來拚命的強大修士,眼中寒芒暴射,隨手一揮,漫天光華灑去,就像落瞭一場星光之中哥。

  數十法寶上面各都中瞭一顆星雪,去勢迅速減緩,甚至撞不進她身周三丈之內。

  但唯有一柄不起眼的小小飛劍,隻有匕首般大小,表面漆黑如墨,強行抗住星雪上所附的法力,嗤的一聲刺在她護體靈力罩上,上面凝聚著羅信教畢生力量,拚命地向前刺去。

  殷雪霏隨手一彈,數點星光之雪射在黑劍上面,轟然劇震,羅信教一口鮮血隨即噴瞭出來,滿眼都是絕望之色。

  他已經盡力瞭,但就是凝聚渾身靈力的飛劍也不能對她造成傷害,她隻是隨手一擊,就將他畢生之力擊潰,反擊回來,讓他受瞭內傷。

  殷雪霏長袖輕揮,一柄飛劍從袖中飛射出來,向著那些法寶斬去。

  這飛劍呈銀色,劍形狹小,表面上星光點點,光芒閃爍迷人,耀眼奪目,在空中轉瞭一圈,重重斬在法寶上面,數十法寶被紛紛斬落,摔向地面。

  羅信教一口口地噴著鮮血,每當一件法寶被剝離開他的靈力,都對他的身體造成劇烈傷害,尤其是那柄黑色小劍被擊飛時,他把滿腹的血都幾乎噴出來。

  耳中聽著下面無數羅傢族人臨死時淒厲的慘嚎聲,羅信教眼中一片絕望,憤怒狂嘯著,雙手當胸,拚命聚集靈力,一個光球在掌中成形,閃爍著陰暗的光芒。

  殷雪霏冷然凝視著他,眼中射出輕蔑的寒光,衣袖揮處,纖手一指,那劍便向他的頭上斬去。

  一時之間,強大的威壓當頭而來,羅信教幾乎喘不過氣,瞪大眼睛狂怒地望向上方,隻覺那美麗女子的身形占據瞭整個視野,衣裙飄揚恍若天仙,雖是氣質飄逸,風華絕代,卻又如冷酷而強大的神明,已判決瞭他和整個傢族的命運。

  鈕一盡的恐懼與憤怒占據瞭他的心,羅信教拚命掙紮,如垂死猛獸般瘋狂大叫一聲,傾盡畢生之力,將光球向前推去。

  在這一剎那,天邊突然有五道光影疾速射來,速度快逾閃電,眨眼就來到戰場上空。

  那五人衣著各異,卻都散發著強大的力量,從各個方向同時沖來,威勢幾可覆蓋天地!

  五大元嬰修士終於一齊出手,攻擊率隊前來的冰蟾宮主,隻要能將她斬殺於此,冰蟾宮就將群龍無首,難以抵擋破冰盟的猛烈進攻。

  擋在他們路上的冰蟾宮女修都紛紛被彈開,噴著鮮血墜落下去。就算她們有心衛護宮主,但在元嬰期修士面前,盡都不堪一擊,無法阻止他們的前進。

  處在五人攻擊中心處的殷雪霏感受到無比強烈的戰意如狂潮般奔湧而來,不由得微蹙蛾眉,卻毫不停頓,依然指揮仙劍斬向羅信教的頭頂,欲將他當場斬殺,再回手去應對五人的襲擊,不然同時面對的就是六個敵人瞭。

  五人之中,長清子沖在最前面,大袖狂揮,一股藥粉自袖中發散開來,隨疾風向前飄去。

  他已是運足瞭靈力,聚起狂風,吹送藥粉,迅速籠罩瞭整個戰場,傳入冰蟾宮仙子們的瓊鼻中。

  那仙藥並不是毒藥,卻是「入靈丹」這種普通仙藥,除瞭無色無味之外,倒也沒有什麼稀奇之處。

  實力高深的女修們本也難以覺察,細心體味之後才能感覺出那本是入靈丹,不由得心中奇怪,隨即就感覺到手腳酥軟,無法控制自己的靈力運行,都不由得大驚失色。

  這些天裡,伊山近每天都帶著不同的草藥氣味出現在眾人面前,有時還到處亂走,讓她們都能嗅到他身上的藥草氣息。

  這本是從《羅氏毒經》中的高深使毒方法所化出來的,連用多日,各種藥草積淀在女修們的體內,再以入靈丹為引,混合而為劇毒,封住她們運行靈力的本領,讓她們行動不便,隻能任人宰割。

  這使毒方佉並非《羅氏毒經》原載,而是媚靈苦思冥想,重新改造過的,專門用來對付冰蟾宮女修。她從前本是冰蟾宮主,冰蟾宮女修現在的行功方法本就是她傳授下去的,要針對她們下毒自然是比別人強得多。

  高階女修們拚命抵抗毒素侵襲,卻也隻能勉強駕法寶飛行,戰力失去大半,再無力去追殺羅氏族人。

  反倒是那些殘存的羅傢修士,一個個咸魚翻身,看著死傷殆盡的同族,悲憤至極,放聲嘶吼著祭出法寶,沖上去和她們拚命,一副都不想活命的架勢,讓她們隻能左躲右閃,努力逃避追殺。

  這毒性如此之強,即使是實力最強的冰蟾宮主也立即感覺渾身無力,不由得花容失色,斬向羅信教的仙劍緩瞭一緩,一時來不及將他的頭砍下來。

  羅信教絕處逢生,大喜過望。他本是眼光老辣,立即不再等待,拚命擊出手中光球,向著殷雪霏胸前射去。

  在他眼中,那如神明般強大而冷酷的絕美仙子,被光球重重擊在身上,向外飛瞭出去。一縷血絲從唇角縊出,顯示著她已受內傷。

  但下一刻,天空中的星光飛劍突然疾射下來,從他的腦袋貫入,直入脖頸、胸膛,釋放出強大的靈力,將他身體裡面的經脈徹底摧毀。

  羅信教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瞭。

  看著這羅傢族長的屍體落向下方,殷雪霏也是眼前陣陣發黑,卻來不及喘息,立即拚命提起體內靈力,祭飛劍向疾射而來的長清子斬去。

  她也隻是一時失力,卻被羅信教抓住機會垂死反撲,傷瞭她的內腑。現在雖然以體內浩大靈力驅除毒素,終究一時無法驅盡,面對五大元嬰修士,實在是沒有勝算。

  而五大強者卻已迅速圍攏過來,將她包圍在中央,五道極強的戰意直沖雲霄,令許多低階修士心膽俱裂,再無力作戰。

  遠處,又有大批修士駕法寶疾速馳來,隱隱對冰蟾宮女修形成包圍之勢。

  破冰盟與冰蟾宮的大決戰,轟轟烈烈地就此展開。

  「時間已經差不多瞭嗎?」

  伊山近盤膝坐在孤島上,喃喃自語,目光遙望遠方,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這裡是江南水鄉,也有河流中的小島,他從二十四橋中脫身離開,在這小島中耐心等待消息。

  等候許久之後,天邊終於出現瞭一抹光點,向這邊飛射而來,眨眼就到瞭他的面前。

  伊山近隨手一抄,將那光點抄在手中,默默體會著裡面包含的訊息,唇邊露出一抹振奮的笑意。

  在戰前,他就將花葉二女安排在黎流的身邊,她們兩個人身上都是打著美人圖烙印的,可以依靠美人圖的法力來傳遞訊息,速度快而隱密,也不怕被人截獲。

  遠處又有幾個光點射來,伊山近伸手一一抄在掌中,體會著那訊息內容,點頭冷笑,轉身向著二十四橋行去。

  那身影,卻是毅然決然,再無猶豫。

  此時的羅傢堡戰場,冰蟾宮已是兵敗如山倒,女修們本就中毒無力,又哪堪破冰盟群修如狼似虎般地殺來,唯一能做的隻有奪路而逃,先退回本宮再做打算。

  即使是她們的首領殷雪霏,也抵擋不住五大元嬰修士的圍攻,受傷遠遁,拚著加劇傷勢的危險,奮力沖出包圍,身形如電,向著遠方飛射。

  她逃去的方向,卻是五大修士特意留給她防守最薄弱之處,前方直指二十四橋。

  見她逃走,那五大修士在後疾追,如五道電光在天空中劃過,緊追不舍,卻也不追得太過靠近,隻是成扇形圍住她身後,隱隱阻止她逃向別的方向。

  也有冰蟾宮女修想護送宮主一起突圍,被五大修士分出一個道人來,施法術將她們一一擊落,不能打落的就驅散,總之就是不讓她們前往二十四橋方向,導致計劃出現變數。

  黎流率領大批破冰鹽修士堵截攔殺,無數法寶漫天擊去,更是將冰蟾宮女修們打得暈頭轉向,體內靈力不足,壓制不住毒素,再也無力作戰,隻能四面飛逃,各個都是慌不擇路,也顧不得別的事情瞭。

  天空中,六道閃電劃過,一前五後,向著遠處飛掠。

  那五道閃電之中,一名雞皮鶴發的老嫗皺眉道:「為什麼不索性截殺瞭她,還放她回去做什麼。那個小子說的話未必真的可信,憑他一個金丹初期的晚輩,也想控制二十四橋,滅瞭元嬰中期的修士,這怎麼可能!」

  她用的卻是傳音之法,倒也不怕被人聽到。

  長清子耳中聽到她的聲音,苦笑一聲,回音道:「真人不必著急,既然他真的按承諾讓冰蟾宮諸人中毒無力,想必就有幾分憑仗。據我看來,他身後說不定還有別的門派想要插手此戰,如果能借他們的力量消滅殷雪霏,我們總是沒有虧吃。」

  他猶豫一下,又嘆道:「何況我們若是把殷雪霏逼得太緊,她垂死反撲,隻怕我們至少要死一兩個人才能將她拿下,其它人多半也要受重傷,到時冰蟾宮其它元嬰期女修率隊反攻,我們又如何抵擋?」

  老嫗無言,畢竟對方是元嬰中期的強者,即使中毒負傷,臨死拖幾個人墊背也不難做到,既然如此,不如就將希望寄托在那小子身上,反正他若不成功,己方也沒有什麼損失,更不用履約把那些俘虜的女修交給他瞭。

  殷雪霏在前面卻是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一路飛逃。

  疾風中,一個絕色美麗的仙子禦風疾射,拚命逃向前方。

  她的唇角溢出鮮血,灑落在華美衣裙上,淒美壯烈。

  長長的羅裙隨風飄舞,發出獵獵聲響,看上去極美。

  她的倩影劃過長空,大地在王足之下一掠而過,毫不停留。

  江南美景,煙雨蒙蒙,極為迷人。這美人卻絲毫不顧,一頭撞進漫天迷霧中,這才微微松瞭一口氣。

  這裡已經是二十四橋法力覆蓋區域,隻要自己踏入橋心,以簫一首激起法寶威力,那些敵人就算來瞭,也要吃個大虧才能離開。

  彷佛是知道厲害一樣,五名強敵遠遠地停瞭下來,並不接近,似乎是在耐心等待著什麼。

  冰蟾宮主也無心多想,此刻內腑劇痛,毒性也發作起來,無力飛行,隻能飄落地面,跟蹌前行,向著那迷霧中的長橋方向走去。

  五大強者追逐冰蟾宮主而去,其它的冰蟾宮女修也都四面逃散,破冰鹽各派修士分開數隊,到處掃蕩追殺,將一名名的女修擊落擒下,也有女修幸運地突圍逃走,卻再也無力殺回來,給他們造成什麼威脅。

  雖然冰蟾宮已然敗逃,但羅傢的實力在此前戰鬥中已經幾乎徹底覆滅,殘存的羅姓修士剛剛松瞭一口氣,看著無數親友死傷殆盡的悲慘模樣,不由得大慟,正含淚要向那些破冰盟修士道謝之時,卻聽到呼嘯聲起,漫天飛劍狂射,撲天蓋地向他們疾射下來!

  「他們要幹什麼?」羅傢修士們驚恐地想著,卻已無力抵擋這兇猛攻擊,周身靈力護罩被飛劍穿得千瘡百孔,口中噴血地摔落地面,慘死當場。

  黎流面容清冷,指揮著風雲門修士對羅傢進行殘酷的掃蕩。當朝皇帝趙湘廬本是她的師侄,也曾跟她學過藝的,既然趙湘廬的父皇被羅傢人害死,她當然要替師侄報仇,將羅傢斬草除根。

  下毒謀害皇帝的大罪,夷滅九族都嫌不夠,羅傢既然居住在大楚地界,那麼按照大楚律行刑也是理所當然。

  漫天劍雨之中,所有羅傢修士被斬殺得幹幹凈凈,就連不會仙術、隻修內力的族人也死傷慘重,剩下的凡人已無反抗之力,她也懶得去殺,隻把他們驅趕瞭出去,日後自然有人跟他們清算。

  羅傢殘存族人沒有想到,本來是救命的稻草,竟突然反戈一擊,在趕走冰蟾宮女修之後轉頭向他們殺來,都嚇得心瞻俱裂,嚎哭著四面奔逃。

  風雲門修士祭起飛劍,在人群中穿進穿出,殺瞭個血流成河,餘下的逃出羅傢堡,進入荒野,既然沒有仙術,也就不受修士們註意,暫時保住瞭性命。

  清理瞭這些礙眼的傢夥,風雲門修士開始進入羅傢堡,有組織地搜刮法寶、珍稀材料和藥草,將羅傢積存無數年頭的豐厚積蓄,毫不客氣地收入囊中。

  這些寶藏都是風雲門的財產,將來大部分也會分配給有功的修士,而黎流功勞極大,自然會分到極大的分額。

  破冰盟中其它門派正在組織對冰蟾宮女修的清剿追殺,突然看到風雲門正在羅傢大發其財,都不由得眼紅,就有帶隊修士發下號令,組織著本門進軍羅傢堡,搜刮剩下的珍稀材質,以求分一杯羹。

  羅傢堡占地寬廣,族人們的居住地更是極為廣闊。有些族人們還未及逃走,這些修士就如狼似虎殺來,見人就斬,俱都驚懼大哭,到處拚命逃走,嚇得半死,隻恨傢主做事莽撞,惹來這麼多的仇敵,終致滅門大禍。

  那些修士倒也不趕盡殺絕,隻要他們不擋路,也懶得殺這些凡人,隻顧沖進去大肆搜刮,尋找著羅傢多年的藏寶。

  羅傢在此經營無數年頭,此處住的都是他們的族人,當中沒有修仙資質的凡人們都到處奔逃,哭嚎連天,淒慘至極。

  他們越過漫漫荒野,停下來喘一口氣,放聲大哭,不知該往哪裡逃命才是。

  前方突然有煙塵湧起,一片黑壓壓的大軍將他們包圍,士兵個個手執鋼刀,眼中現出殘忍嗜血的冰寒光芒。

  在來的時候,他們就知道,隻要奉命殺進去,將所有人都剿滅,羅傢的財富就是他們的瞭!

  為首的將官冷視著那些逃來的大批羅傢族人,已將他們徹底當成瞭死人。

  作為將領,他知道的多一些。本軍統帥已經接到太皇太後特使的口諭,起兵來此剿殺敵寇,隻要在約定時間趕到,將叛逆統統消滅,就是大功一件!

  既然是涉及到謀反大罪,那就沒什麼可說的,自然是盡數誅滅,雞犬不留,任何一個軍官對此都有所覺悟。

  雖然此時不能接近前方羅傢堡,但在仙人們都離開之後,還是可以派人去探查,隻要裡面沒有留下的仙人,就可以殺進去,將所有叛逆殺盡。那些金銀財寶,仙人們肯定不會稀罕,每一個軍官都能大發橫財,並將羅傢占有的大片土地收歸國有,於國於傢,都是大事一件!

  想到這裡,將官心中火熱,舉手大喝道:「眾軍準備,放箭!」

  弓弦齊響,聲如雷震。漫天箭矢,如狂風暴雨一般,向著羅傢族人疾射而去!

  羅氏滅族,已成定局。

  月色如霜,灑在長橋之上。

  輕煙薄霧籠罩著二十四橋,輕柔飄蕩,宛如夢幻。

  到處彌漫的雲霧之中,簫聲悠悠響起,百轉千回,悠揚悅耳,令人迷醉。

  一個窈窕倩影跌跌撞撞地跑來,分開迷霧,奔向長橋。

  那身影如此嬌美動人,氣質高雅飄逸,紅潤櫻唇邊滲出血絲,絕美容顏之上帶著堅強神情,卻更顯淒美。

  原本是手握大權,執掌最大仙宗,控制天下修仙界的美麗仙子,即使受瞭重傷,依然是風華絕代,美麗至極,心中的堅定意志並不因戰敗而崩潰。

  既然已經逃到此處,就不必再擔心瞭。這二十四橋將像以往那樣,保護著冰蟾宮的仙子,讓所有來犯之敵不敢靠近。

  它將溫柔包容著她,讓她在此迅速養好傷勢,驅除體內毒素,以回到冰蟾宮搬取救兵,率隊殺回去,救回被俘的本宮女弟子。

  想到這裡,她因傷痛而顯得楚楚可憐的美麗容顏上,又現出堅定之色,緊緊地咬住櫻唇,已定下決不放棄之意。

  畢竟她是天下最強者,自有強者風范,縱然此身生為女子,但執掌大權多年,氣質風華,自然與眾不同。

  她的腳步放緩,踏著月色,輕柔向前,如同高傲的女皇君臨自己的領地,腳步輕盈之處,又像在迷霧中舞蹈。

  穿透雲霧,她踏上最邊緣處的一座小小玉橋,心中如大石落地,輕輕地噓出一口長氣。

  但緊接著,她美麗的大眼睛瞪得更大,駭然看著眼前的情景,幾乎不敢相信。

  小巧可愛的玉橋上,十餘名花季少女仰天躺倒,美目緊閉,一動不動。

  這些女孩,她依稀認得,都是新入宮不久的女弟子,在此學習簫藝的,都隻有十幾歲,清純潔白,宛如朝露。

  她敏銳的目光掃視著她們,卻見少女們長長的睫毛緊緊蓋住眼睛,酥胸有規律地起伏,耳邊還能聽到她們的呼吸聲,就像在熟睡一樣,可是不管怎麼推也無法弄醒她蘿莉們嬌美的肌膚潔白如玉,與身下的羊脂白玉相襯,和著月光,看上去美到極點。

  明月之下,如此多的美麗少女整齊地躺在玉橋上,姿態優美可愛,清純柔美,長裙自然散開,成扇形鋪在橋上,在月夜中形成一幅優美圖畫。

  殷雪霏心中一片茫然,漫步踏過玉橋,如月夜仙子般,躑躅獨行。

  再向前走,在橋頭處可以看到七、八名女弟子倒在地上,再更遠處還有幾名女修,都是中階和低階的女弟子,同樣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長橋下,河水輕柔流淌,發出清冽聲響。而在河邊,卻有許多美麗仙子長睡於此,情景奇幻如夢。

  在冰蟾宮中修行多年,人人都已修得一身清氣,身體清澈晶瑩,渾無半點雜質,俱都踏入瞭仙道,更顯氣質高雅,風采迷人。

  眾多美麗仙子在月下橫七豎八地昏迷不醒,皎潔月光灑在她們身上,顯得淒美迷蒙。

  殷雪霏以優雅儀態,半蹲下去,輕撫著一個女弟子嬌美容顏,幽幽嘆息,仙心卻在激烈跳動,知道自己陷入瞭極大的陰謀之中。

  這名女弟子雖然入門晚,資質卻好,蒙她青眼,收入門墻,因於上次大戰中受傷,在此療傷,現在卻突然昏迷於此,卻不知是誰在暗害她。

  陡然間,殷雪霏美麗面龐上現出痛苦之色,櫻唇微張,噗的噴出一口熱血,灑在女弟子的玉顏上面。

  不知何時,空氣中彌漫的法力已漸漸增強,積壓在她的身上,讓她重傷的身體承受不住,終於噴出鮮血。

  這一口血噴出來後,她的神志反而清醒瞭許多,默運靈力查看體內情形,卻發現紅霧彌漫於內腑之中,所中劇毒已侵入身體各處,並與周圍的法力遙相呼應,讓她清冷仙軀漸漸軟弱無力,再過不多久,就會毒發倒地,任人宰割。

  殷雪霏眼中寒光閃動,陡然清叱一聲,縱身躍起,窈窕仙軀如利箭般直射上天,向著明月飛去。

  剎那之間,華美無限,宛如嫦娥奔月一般,情景瑰麗奇美,就像上古神話再現世間。

  那充滿著強大力量的美麗嬌軀穿雲破霧,如閃電般射向天空。清冷嘯聲響於風中,佈於天下,在江南煙水中四面飄散。

  天空上,突然出現一層透明屏障,呈半球形,巨大至極,將方圓數十裡的范圍覆蓋在其中。

  那屏障上,閃爍著點點星光,仿如星空一般,璀璨華美,耀眼奪目。

  絕美仙子電射上天,身周覆蓋著靈力罩,一片清冷力量流淌在仙軀周圍,自然浮起威儀風華。

  靈力罩重重撞在巨大透明屏障上,立即電光暴射,發出雷霆震響,殷雪霏痛呼一聲,被雷電擊中,從天空中重重摔落地面。

  她的靈力罩雖擋住瞭射來的雷電,卻也碎裂,化為萬點星光,四面飄散。

  巨大的法力立即籠罩瞭她的窈窕玉體,強大壓力狂擠而來,讓她忍不住張開櫻口,鮮血狂噴,如漫天血雨般,落向下方。

  夜色中,二十四橋遍佈河流之上,俱都發出淡淡瑩光,清靜柔美,宛如大地山川,現出無限美景。

  鮮血自仙子口中噴出,化為無數晶瑩血珠,帶著浩大仙力,純潔至極,漫天灑落時,發出淒鳴之聲,婉轉悠揚……

  二十四橋之上,白霧升起,迅速飛上天空,將這大量晶瑩血珠包圍,吸取著其中仙力,淒鳴聲更顯激越。

  直沖上天的美麗仙子又迅速飛落下來,臉上帶著淒楚絕望神情,長裙隨風飄揚,恍若天仙謫凡,情景美至極點,令人望而心碎。

  砰的一聲,修長柔美的仙軀重重摔落地面,雖然臨時激發出靈力護罩,保護身體,並阻擋風塵,卻仍是摔得鮮血狂噴,隻覺五臟六腑移位,重傷在身,幾乎無力爬起。

  原本掌控天下的強大仙子,如今卻狼狽摔倒在長橋之前,嬌柔無力的模樣彷如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觸動人心中最柔軟的部位,讓人油然生出憐意。

  殷雪霏無力地趴伏在長橋流水之前,絕色美麗的清冷容顏上,雖然還是努力保持身為仙子的尊嚴,卻多瞭幾分淒楚無助,優美紅唇邊也不斷地滲出血絲,落在高聳酥胸之上,將潔凈紗衣浸得一片殷紅。

  簫聲幽幽響起,千回百轉,悵惘迷醉,彷佛在回味著舊時情懷。

  美麗仙子費力地抬起蠔首,瞪大美目望著面前的長橋,卻看到雲煙薄霧向兩邊飄然散開,現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名清麗女孩手執洞簫,從迷霧中漫步走出,星眸迷茫淒婉,靜靜地看著她,道:「宮主,你來瞭!」

  語聲輕柔哀婉,似懷有無限傷感惆悵,望著她的目光,蘊含萬千感慨,彷佛歷經世情的傷心人一般。

  殷雪霏美目霎時瞪大,不敢置信地看著這深受自己青睞贊賞的天才女弟子,緊咬櫻唇喝道:「你,你不是文清雅!」

  清麗純潔的女孩唇邊露出一抹無奈微笑,柔聲道:「宮主說笑瞭,我不是文清雅,又能是誰呢?」

  話雖如此,在小仙子的清澈明眸中,卻忍不住有淚珠滾出,晶瑩純潔,幽幽滑過臉龐,落在潔白紗衣上面。

  殷雪霏用酸軟無力的玉臂,拚命撐起修長美體,喘息著盤膝坐在長橋之前,怒目瞪著眼前的清純女孩,咬牙恨道:「原來一切都是你在搗鬼!設下圈套引我入彀,還有在暗中下毒的,都是你吧?」

  她轉頭四顧,憤然冷笑道:「想不到你竟然能以簫音控制二十四橋,以此來暗害本宮弟子,還想將我困死此地。隻是以你金丹初期的修為,想要徹底掌控此寶,還嫌早瞭點!」

  她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眼前女孩體內流轉的並非本門清純靈力,而是最讓她深惡痛絕的雙修靈力,顯然已達金丹初期境界。

  「真是人小鬼大,竟然有如此邪門功法,能騙過我的探察,偽裝本宮低階弟子毫紐一破綻,實是可恨!」殷雪霏美目中怒火熊熊,忍痛取出懷中玉簫,放在唇邊嗚嗚吹奏起來。

  這枝玉簫,與伊山近手中玉簫完全相同,都是她平時慣用的玉簫,隻是其中一枝,是她親手送與眼前清麗女孩的。

  伊山近手執玉簫靜靜佇立,看她取簫吹奏,卻不阻止,自己也捧簫入口,靜心輕吹起來。

  兩股簫音在玉橋流水之上飄蕩,悠揚傳向遠方。

  這簫音雖是出自兩管洞簫,聽上去卻十分相似,並相互配合,宛如合奏。

  掌握龐大仙宮的美麗女仙,與清麗女孩一站一坐,遙遙相對,手捧洞簫吹奏的模樣,彷佛月下在教伊山近吹簫一般。

  雖然表面一片寧靜詳和,兩股簫音卻在暗中相互撞擊,激烈爭鬥,努力爭奪著二十四橋的控制權。

  漫漫雲霧在二人周圍升起,越來越濃,籠罩住瞭大片區域,並向遠處延伸。

  殷雪霏越吹臉色越是蒼白,體內的靈力不斷地混在簫音中吹奏出去,二十四橋時而會震動一下,被她的簫音所感,漸有受她控制的趨勢。

  但伊山近的簫音也是傳自於她,吹簫時微一用力,就將二十四橋控制權奪回,反而將法力鎮壓在她身上,讓她的傷勢愈加嚴重。

  殷雪霏心中漸漸急迫,隻怕被五名元嬰期強者趁機殺進來,自己現在無力抵抗,很容易就被他們連手將自己擊得神魂俱滅。

  心中一急,簫聲更顯清越激昂,直上雲霄。

  她候膝坐地,與天地渾然一體,仙軀內龐大的靈力迅速溢出,流入二十四橋,在掌控它們的同時,也不斷地向法寶中灌輸靈力,增加它們的威力。

  越是灌輸靈力,這巨大法寶就越是傾向於她,漸漸與她簫音共鳴,眼看就可由她來掌控。

  殷雪霏心中興奮,努力輸出靈力,隻想快些掌控此寶,擊殺眼前奸細,再轉而對付隨時可能殺來的五大強敵。

  但就在她隻差灌入最後一絲靈力就可控制此寶時,突然感覺靈力急速流失,對二十四橋的掌控力度也不斷減弱。

  殷雪霏心中一急,立即加快灌入靈力,以求快些掌控此寶,就在即將功行圓滿之時,突然仙軀一震,靈力已然枯竭,再也無法輸入。

  簫音嘎然而止,殷雪霏抬美目凝視伊山近,容顏一片慘白,咬唇寒聲道:「這又是你的詭計?」

  「不是他的,是我的計劃才對!」

  虛空中傳來柔媚語聲,一個身影飄忽不定,在空氣中漸漸凝聚成形,化為一個嫵媚女郎,容顏嬌美,滿身的柔媚氣息,眉宇間卻與殷雪霏微微有些相似之處。

  月下美人,輕移蓮步,走到伊山近身邊,纖纖玉手輕柔搭在他的肩上,動作柔媚飄逸,說不出的優雅風流。

  「你是誰?」殷雪霏一字一頓地問,柳眉微跳,臉色凝重,凝視著她不放。

  嫵楣美人笑而不言,伊山近卻順手攬住她纖美柔嫩的水蛇腰,嘆道:「媚靈,你的方法還真好,果然宮主上當瞭!」

  「宮主」這個詞傳入媚靈耳中,讓她的柳眉也微微跳動,面現憂傷之色,復雜難明。

  她收攝心神,轉頭看向殷雪霏,柔聲道:「我知道你是元嬰中期修士,我現在的力量已不足以收服你,但這二十四橋之下,我已佈下千符陣法,縱然是大乘期的修士,也休想奪走我們對二十四橋的控制權!」

  她仰面向天,望著天空明月,幽幽地道:「事到如今,倒也不怕告訴你瞭。我一直處於美人圖中,無法顯形,幸好有你的靈力協助,輸入二十四橋,引發它的力量,這才能讓我的空問與此地空間重合,借二十四橋巨大法力讓我現身此間!」

  殷雪霏玉體劇震,現出難以置信之色,緊咬櫻唇道:「怎會如此!二十四橋本是天下第一法寶,以此等威能,難道會被你輕易收服!說這話,又騙得瞭誰?」

  媚靈輕蔑地看她一眼,哂笑道:「不要坐井觀天瞭,有美人圖在,還有什麼法寶敢稱第一!你可知道,二千年前煉制此寶時,謝希煙可是按照我的要求,特意將美人圖煉成可以克制冰蟾宮功法、能收服二十四橋的最強法寶!」

  殷雪霏的玉容漸漸慘白一片,雙眸卻愈發黑亮,目光爍爍,幾乎要將媚靈徹底吞噬。

  她緩緩閉上美目,許久之後才睜開,輕輕嘆道:「凌霜祖師,原來真的是你!」

  媚靈臉色大變,厲聲喝道:「住口!不許再提那個名字!」

  「為什麼不提!」殷雪霏昂然無懼,冷冷看著她,咬唇輕笑道:「誰想得到,當年名震天下,出名的玉潔冰清,令無數人敬仰的凌霜仙子,竟然會淪為法寶陰靈,變成這副淫賤模樣,和一個小小人妖勾搭成奸,反過來謀害本門弟子!若是消息傳出去,隻怕天下人都要笑死瞭!」

  媚靈玉體劇烈震動,凝眸緊盯著她,眼中的火焰幾乎要將她徹底化盡。

  這一對絕色佳麗,冰蟾宮先後兩代宮主,在夢幻般的雲霧之中,怒目相視,凌厲目光相互碰撞,幾乎撞出火星。

  天空中,異象隱隱浮現。一輪明月從虛空中浮現出來,漸漸與原有的明月接近。

  兩輪明月,浮於空中,照耀著下方,將月光灑在兩名絕色美人身上。

  這兩名風華絕代的美麗佳人,任誰都是同時代首屈一指的超一流傑出仙子,威名廣佈於天下,隔瞭二千年時光相見,便如天上明月,共現世間,讓旁觀的伊山近不由得慨嘆天地循環,如此美人一個就已足以改天換地,自己偏偏遇到兩個,實是人生幸事。

  他剛想到這裡,突然又想到,如果自己沒有遇到她,不被她強奸,能和親人一起幸褔生活到老,豈不是更幸運?

  想到這裡,心中不禁流出血淚,呼吸微微粗重,以手撫胸,隻怕那心會悲憤碎裂,來不及報仇雪恨。

  天有二月,人間又有二名最佳美人,凝視半晌,終於有一美人斂去怒容,輕柔笑道:「任你伶牙俐齒,也難逃今日敗局。美人圖空間與二十四橋已漸重合,此地亦將由我掌控,倒看你能逃到哪裡去!」

  她氣質與對方相似,都有些清冷之意,玉骨冰肌,即使二千年修練亦無法改變。

  但她的氣質之中,卻多瞭極度的嫵媚風流,二千年沉淀,早已是妖媚入骨,滿身的媚骨,誘人至極,天下無可及者,與對方的玉潔冰清形成鮮明對昭一。

  她此言一出,天空新出明月光芒大作,帶著中心處的晶瑩月宮,桂花玉樹,向著原月移去。

  原有的一輪明月光芒清寒,將萬道寒光灑向大地,卻終究抵擋不住新一輪明月的接近,漸漸被它的光芒吞噬,融入到月華之中。

  兩輪明月合而為一,皎潔寒光灑向下方,媚靈身沐月華,更顯氣質飄逸嫵媚,隱有出塵之意,長袖輕拂,傲然而立。

  殷雪霏終於露出震駭之意,喃喃低吟道:「怎麼會如此!這樣的空間……」她本是掌控修仙界的強大女修,中土最強者之首,自然極鳥識貨。

  美人圖的空間法則,她現在能夠體會得到,雖然未看到裡面的無盡山川,也能猜出幾分。

  上古之時,或有太極圖、山河社稷圖,但那都是古仙異寶,早已成為絕響,隻存在於傳說之中。

  現在竟然有人能造出類似的異寶,實是震天撼地的絕大威能,單以此寶而論,就等於是另建瞭一個世界,與現實世界可相對而立。

  更令人驚駭的是,這法寶居然還能借助二十四橋強大法力,將兩個空間合而為一,雖然隻在二十四橋法力所及的百裡范圍內勉強做到這一步,但也足以震驚天下瞭。

  她茫然仰望,默默感受著空間中的法力流動,突然覺得自己真是井底之蛙,竟然將二十四橋當成天下第一法寶,隻以為瞭解此寶奧秘後就能掃平修仙界,卻沒有想到世問竟有隱藏法寶,遠遠超過瞭它,甚至還能借法寶之力控制二十四橋。

  她身受重傷,毒力發散周身,單是一個二十四橋的法力,她就已經抵擋不住,更何況二十四橋與異度空間合而為一,此戰更無一毫勝算。

  明月之下,清麗美人幽幽嘆息,凝目深深望著那邊的嫵媚美人和清純女孩,身形突然消失在月光中,隻留下淡淡光點,如雪如霧,飄散在這纏綿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