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接下來的日子裡須離帝總算明白瞭什麼叫做自作自受。
他想著要打掉對她的身子造成極大壞處的孩子,可結果非但沒有成功,還把自己陷於這不利之地,這可是他活瞭這幾十載做的最瞎的事情瞭!
整整兩個月啊,明若連手都不給他碰一下,就連晚上就寢,她雖不趕他走,卻也絕對不準他抱她。入春的日子還有些冷,可每晚就寢,明若必定會在兩人中間橫上一條被子,打死不準他靠近!如果隻是不準他碰就算瞭……關鍵是小東西甚至開始對他愛理不理,這哪裡像是以前?以前不管他做瞭什麼,明若都是一口一個“父皇”喊得甜蜜蜜,看到他時也都帶著笑,現在可好,她簡直都不拿正眼看他!
須離帝越想越憋屈,可現在女兒最大,別說絕地反攻瞭,他簡直就連求和的機會都沒有!偏偏這兩個月來明若的害喜癥狀還一點兒都沒有減少,每每看到她瘦弱的身子和蒼白的臉蛋,須離帝都急得不得瞭,可人偏偏就是不讓你碰,你還能怎麼著?打她罵她?那是疼在你自己的心坎兒上,沒把她終日放到他頭頂作威作福須離帝就已經算是有很大的自制力瞭。
按說明若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兒,可對於須離帝這件事上,她卻偏偏小氣的緊,有時候自己明明很難受,晚間因為懷孕的關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還會胡思亂想,更甚者在半夜都可能坐起來嘔吐,但她從來不曾跟須離帝說過分毫,就好像這孩子是她一個人的,同他半點關系都沒有的樣子。
而當她不那麼煎熬的時候,明若就會曬著太陽認認真真的一針一線的做女紅,縫出來一隻隻可愛的小鞋子小衣服,還有無數小香包小襪子。雖然內務府有專人負責為皇室準備衣物,但是作為娘親,她還是想親手繡出孩子的衣裳來。由於不知道是男娃娃還是女娃娃,為瞭表示自己不偏頗,她可是兩種都做瞭,而除瞭做女紅,平時她還會看看書,彈彈琴,自己都像個小娃兒似的跟肚子裡的娃兒對話。須離帝每每看著,心裡都不由得生出一種異樣滿足與幸福的感覺。
如同今日,春日的陽光從外面照進來,打在窗棱上,金燦燦地披瞭一地,明若拿著針線籃坐在窗前,全神貫註地繡著一件粉綠色的小肚兜,她還在上面繡瞭可愛的小鴨子,大大的眼睛,長長的嘴巴,無辜極瞭。
而須離帝則坐在她身後,手中攤開的奏折過瞭半個時辰也沒有合上。他幾乎算是癡迷地盯著明若的背影,看著她在陽光照射下愈發美好精致的側顏,看著她時而蹙眉時而歡笑,自娛自樂,完全不需要他。已經整整兩個月沒有抱過她的雙手開始蠢蠢欲動,須離帝站瞭起來,走到明若身邊。
聽到身側傳來的腳步聲,明若並沒有給予須離帝太大的註意力,反正這麼些日子來他經常這樣,隻要不理會他就好瞭。
可就在她專心致志地重新把心思放回繡品上時,一隻骨節分明的好看手掌卻從一旁插瞭過來,抽走瞭她手上未完成的小肚兜。明若一急,當下就從美人榻上坐瞭起來,伸手就朝須離帝討,腮幫子鼓鼓的,很不開心地瞪著他:“還給我!”
“很漂亮。”將手中的小肚兜翻來覆去的看瞭看,須離帝出聲贊嘆,然後又道:“咱們的孩子穿上一定討人喜歡。”
“是若兒一個人的孩子。”一把將小肚兜搶回來,明若重新坐回美人榻上,不去看須離帝,小臉垂瞭下去,一副使性子的小模樣:“跟父皇沒有關系。”
“怎麼能說沒有關系呢?”須離帝很訝異,順著她的語氣跟她賴。
“要不是父皇日夜耕耘努力下種,若兒怎麼懷上孩子?”說著大掌還偷偷朝她肩頭溜過去。之前一直怕她發脾氣,他都沒敢怎麼越雷池一步,但是——在歷經瞭兩個月的生不如死後,他再也忍不下去瞭,他要碰她、要抱她、要給她念詩講故事,而不要隻能在一旁看著她一個人自得其樂!
那讓他覺得她離他很遠,甚至不再是屬於他的。
日夜耕耘努力下種……明若的臉蛋通紅,使得她蒼白的模樣有瞭幾分生氣。但也借著須離帝這下流的話,她忽略瞭肩頭不住挪動的手掌,要知道平日裡她可是拿須離帝當賊一樣的防著啊。
“……反正、反正那就是我一個人的孩子,跟父皇沒關系!”說完嘴巴還噘瞭起來,雙手將搶回來的小肚兜攥得死緊。
“是若兒跟父皇兩個人的孩子。”須離帝更是不屈不撓,修長的身子朝她貼近,逼得明若不住往裡退。他笑瞇瞇地,臉上的笑容似乎從來不曾拿下過。說句簡直稱得上是賤骨頭的話,她越是作、越是為難他跟他使性子,他就越開心,誰也別問為什麼,問瞭他也不回答。
“父皇每天晚上都要在這兒——”大掌小心翼翼地摸瞭摸她已經略略隆起的腹部。
“好好的灑瞭種子,若兒才有瞭孩子。”
他的手掌冰涼,覆在肚子上時明若卻覺到瞭莫名的熱度,她忙去拍他的手,然後藏寶貝似的捂住自己肚子不讓他碰。須離帝看著她那護崽的模樣,心裡好笑,但又隱隱生出一種異樣的嫉妒之感。隻是有孕她就大小眼成這樣,如果孩子真的出生瞭,那還有他的事嗎?
“不要,父皇不要摸我肚子。”她還是很警戒地盯著他,生怕他又要以什麼名目來害她的孩子。
“我想喝茶瞭,要父皇去泡。”
他被她支使的甘之如飴,隻好滿是遺憾地松開手,去給她泡茶瞭。
對於須離帝忍受不住對自己動手動腳的事情,明若早就料到瞭,她本來也沒想到他真的會聽她的兩個月都不敢碰她一下。但是照現在這情形看來,她所剩的快活日子也沒多少瞭。等到父皇能把她抱在懷裡捏圓搓扁的時候,還不知自己要吃些什麼苦頭。兩個月他都沒有做瞭,她隻要一松口,還是得任他予取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