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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回 重回白彎

  看完日出後,龍輝好說歹說,連哄帶騙終於把魏雪芯誆下山去瞭,龍輝這才松瞭口氣,一個人待在泰山之巔等候楚婉冰的到來。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柔和的朝陽也變成瞭奪目的烈陽,山頂之上依舊沒見到佳人倩影。

  天上烈陽逐漸下落,灼熱陽光再次變得失去其鋒銳,夕陽西下,龍輝的一顆心也隨之沉到谷底:“難道冰兒把此事忘瞭?不會的,絕不會忘記此事。難道是她遇上危險瞭,不可能,有楚前輩在身邊,世上哪有什麼危機能難得到她。”

  一時間龍輝竟胡思亂想起來,腦海中多出瞭無數古怪的猜測。

  這般苦苦等候瞭兩日,已到十月初九,他已兩日兩夜未曾交睫入睡,到瞭這日,更是不離泰山半步,自晨至午,更自午至夕,每當風動樹梢,花落林中,心中便是一跳,躍起來四下裡搜尋觀望,卻那裡有楚婉冰的影蹤?太陽再次降下,龍輝悄立山巔,四顧蒼茫,但覺寒氣侵體,暮色逼人而來,站瞭一個多時辰,竟是一動也不動。

  再過多時,半輪月亮慢慢移到中天,不但這一天已經過去,連這一夜也快過去瞭。

  楚婉冰還是沒來。

  他便如一具石像般在山頂呆立瞭一夜,直到紅日東升,絢麗陽光驅除山頂寒意,他心中卻如一片寒冰,似有一個聲音在耳際不住響動:“她早就把你忘掉瞭,你還是死心吧。”

  死……?龍輝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死字,頓時恍然大悟:“成淵之被殺之事早已天下皆知,龍府滅門慘案也不是秘密,難道冰兒以為我死瞭?若是如此,冰兒一定會為瞭找昊天教的晦氣,糟糕昊天教實力深不可測,冰兒雖有劍聖為後盾,也難免會遇上危險,我得趕緊去尋她蹤跡。”

  一念及此,龍輝轉身下山,但人海茫茫該到何處尋找佳人芳蹤,龍輝思索再三決定回白彎鎮,因為他估計楚婉冰一定會到白彎鎮確定自己的死訊,若運氣好說不定能遇上她。

  行至山腳,隻見遠處松樹之下俏立著一位絕代佳人,柳眉入鬢,明眸皓齒,朱唇含笑,背負神兵歲月劍,不是魏雪芯還有何人。

  魏雪芯笑道:“武大哥,你可算下來瞭。人傢在這等瞭你三天三夜哩。”

  龍輝心頭不禁一暖。

  對著姑娘也多瞭幾分憐惜,但想起自己大仇未報,罪名未洗,若魏雪芯與自己搭上關系,不但她本人就連天劍谷也有難以預計的麻煩,當即狠下心道:“魏姑娘,婚約之事休要再提,還請姑娘放我一馬,武某感激不盡。”

  魏雪芯柳眉一豎,雙手叉腰嬌嗔道:“好啊,你這沒良心的,當日你明明說要尚未娶妻,所以上臺打擂,當日看到這事的人,沒有五百也有三百,人人都知道我跟你定下婚約,你若敢不認賬,我,我死給你看!”

  說罷蹲在地上抽泣起來,隨即放聲大哭,其哭聲淒涼悲苦,猶如杜鵑泣血。

  龍輝見她哭得淒慘,心中不忍,走到她身邊柔聲道:“魏姑娘,你先別哭瞭,好不好?”

  誰知魏雪芯越哭越淒涼,嗓音沙啞地道:“現在人人都知道我在比武招親中輸給瞭你……我以後再也嫁不出去瞭!你剛才在泰山頂這麼急著趕我走,一定是私會情人,你一定是嫌棄我沒你那個狐貍精好,你個花心寡情負心漢……”

  不得不說女人的直覺真是準得不像話。

  龍輝身邊女人雖不少,但都是成熟美人或者溫順的小丫鬟,那遇到這種哭哭啼啼的事情,一下子頓時失瞭方寸,急忙道:“魏姑娘你別誤會,你人長得漂亮,武功又好,我怎麼會嫌棄你呢。”

  魏雪芯把頭埋在胳膊裡喃喃道:“長得漂亮有什麼用,還不一樣被你們這些負心臭男人騙。”

  龍輝嘆道:“其實我是身不由己,我如今大仇未報,我不想連累姑娘。”

  魏雪芯哭聲略減,問道:“如果你大仇得報,你會娶我嗎?”

  龍輝道:“會的。”

  突聞銀鈴脆笑,魏雪芯抬起頭來,笑靨如花,臉上哪有半絲淚水,龍輝大呼上當,扭頭便走,誰知竟被魏雪芯揪住胳膊。

  “武大哥,雪芯也替你出一份力好不好?”

  魏雪芯道。

  龍輝堅決地道:“不行,我的仇人太強大瞭,你別多事。”

  魏雪芯咯咯笑道:“原來武大哥是關心我的,你是不是怕我遇上危險,才不準我多事的?”

  龍輝面具下的臉頓時佈滿瞭黑線,盡量使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魏姑娘,確實如此,你一個姑娘傢何必在江湖中打打殺殺呢,還是快回去吧,等我大仇得報定會去天劍谷提親的。”

  心想反正我現在帶著面具,以後往臉上一抹,誰還認得出我,到時候老子拍拍屁股就消失,你也找不著我。

  魏雪芯皺瞭皺眉頭,秀氣的鼻子用力吸瞭兩口氣,喃喃道:“武大哥,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清新而又富有活力,好像是……對瞭,是新生嬰兒的味道。”

  龍輝奇道:“新生嬰兒?”

  魏雪芯點頭道:“對啊,去年我一位師姐生瞭個寶寶,身上就是這種味道。”

  龍輝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奇怪道:“新生嬰兒,魏姑娘你沒記錯吧?”

  魏雪芯又在龍輝身上嗅瞭嗅,搖頭道:“不會錯的,就是這個味道。”

  隻見她略微思索,忽然拍手笑道:“我知道瞭。當一個人修煉的一定程度的時候,體內後天濁氣便會自動排出,氣息轉化為先天清氣,就像初出娘胎的小孩子一眼,充滿活力。”

  人體氣息有先天後天之分,尚在娘胎或者是剛出世的幼兒體內便是先天之氣,但隨著五谷雜糧和外界氣息的影響,先天之氣漸漸喪失,轉為後天濁氣。

  人修煉內功便是要將後天濁氣再次轉變為先天清氣,以求達到長生之境。

  龍輝修煉?武天書,體內氣機已然十分充沛,轉五行,化陰陽,早已達至先天之境,再加上不老童子決的功效,體內先天之氣變得更為精純,比未出娘胎的嬰兒還要純正。

  魏雪芯眼睛一亮笑道:“武大哥你一定是修煉先天之境,所以才有這種味道。一個修煉到先天境界的人怎麼會生得面黃肌瘦呢?對瞭,你一定是帶瞭人皮面具。”

  龍輝心又是疙瘩一下,心想這小妮子怎麼如此聰明,三言兩語便探知自己虛實。

  龍輝皺眉道:“魏姑娘我達到先天之境還不能手刃仇人,可想而知我的仇人是何等厲害,你還是不要參與進來吧。”

  魏雪芯臉上閃過一絲端莊的神色,緩緩說道:“正所謂誠心方能用劍,強敵方能證道。敵人越強越好,唯有如此我才能進一步窺探劍道之奧妙。”

  完瞭,這小妮子不知道是真的喜歡上自己,還隻是為瞭找人打架才跟著自己,總之龍輝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

  “我遁!”

  龍輝不再羅嗦,使瞭一個土遁術,再次消失。

  在地底狂奔五十多裡,龍輝終於憋不住瞭,鉆出地面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龍輝隨即摘下那張黃臉面具,換成一張新的形貌,這次裝扮成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儒生,到集市買瞭一匹馬,朝白彎鎮奔去。

  連趕瞭七八天的路,那匹馬兒早就累得走不動瞭,龍輝所幸將其丟棄,以輕功趕路,隻要雙腿觸地,龍輝便可以吸納無窮無盡的大地土氣,將其轉化為戊土真元,所以絲毫不覺疲憊。

  又過瞭三天,龍輝這才覺得有些疲倦,於是便到一傢小鎮落腳。

  為瞭不引人註意,龍輝故意選瞭一傢較為簡陋的客棧,先點幾個小菜填一下肚子,再訂個房間過夜。

  走在角落的桌子上,龍輝靜靜用餐,誰知忽聞一陣清香襲來,抬頭一看隻見桌子對面坐著一個俊俏公子——竟是女扮男裝的魏雪芯。

  魏雪芯似笑非笑地看著龍輝,眼中透著得意神色,仿佛在說我捉到你瞭。

  龍輝幹咳一聲,繼續裝傻充愣道:“這位小相公,你坐在我這桌子不知有何賜教。”

  魏雪芯笑道:“大傢都是吃飯客人,小生隻是坐在這裡吃飯。”

  龍輝道:“周圍這麼多空桌子,小相公為何不去坐?”

  魏雪芯笑道:“既然大傢都是來這裡吃飯的,小生想坐那裡是我的自由,先生你說是不是?”

  龍輝不再搭話,低頭吃飯,魏雪芯咯咯一笑,叫道:“小二,給我也來一份與這位先生相同的飯菜!”

  龍輝三口兩口,如風卷殘雲般,在魏雪芯的飯菜還未上來之前便吃完,拿起行囊匆匆回房,誰知魏雪芯竟也在他房門對面訂瞭一個房間。

  第二天,天還未亮,龍輝早早便退房離去,這次他也不換面具瞭,反正魏雪芯能識破他一次,便能再識破第二次,龍輝加快腳力,遠遁千裡,心想我就不信你這小丫頭內功比我還深厚,老子跑都跑死你。

  無奈,無論自己怎麼東躲西藏,奮力狂飆,魏雪芯總能牢牢地跟在他身後,有一次還出現在前頭等著他。

  後來找瞭個機會仔細一問,龍輝差點沒暈過去,原來龍輝身上先天之氣大成,普通高手雖然感覺不出來,但魏雪芯的劍心卻能清晰地感覺到龍輝的位置。

  魏雪芯雖然腳程比不上龍輝,但天劍谷的勢力廣佈天下,她沿途可以從各大分舵要來快馬,一匹馬追不上龍輝,兩匹總可以瞭吧,兩匹不行,那就三匹輪著騎,三匹不行,那就增到四匹……經此一事後,龍輝深刻明白瞭一個道理:武功再高,但沒有自己的勢力是絕對不行的!一個勢力龐大的組織要對付一個人是輕而易舉的,就算正面武力不能把那個人擊敗,但組織要是動員背後的資源和實力,任你武功再高也得被拖垮。

  白彎鎮,龍輝的故鄉,擁有著最為美好的回憶,也是一生傷痛和悲恨的開始。

  此番故地重遊,龍輝心中不禁感慨萬分。

  神使鬼差之下,龍輝忍不住再次回到龍府遺址,望著昔日府邸莊園,如今已是一片平地,熱淚不禁佈滿眼眶,心頭一陣刺痛。

  龍輝走至自己房間的舊址,倏見一處石板上隱隱刻著幾個楷字:今生無緣,來世再見,昊天覆滅,黃泉相見。

  “冰兒來過這裡!”

  龍輝心中陰晦一掃而空,立即在四周尋找佳人芳蹤,奈何佳人遠去,空氣中亦無半分佳人芬芳。

  龍輝心情再次陷入低谷,最叫他心寒的是後邊兩句話:昊天覆滅,黃泉相見,隻要滅瞭昊天教,楚婉冰就要殉情,想到這裡龍輝頓時冒瞭一身冷汗,恨不得立即找到楚婉冰,大聲跟告訴她自己還活著,千萬不能做傻事!但轉念一想,有略感心安:“昊天教實力龐大,即使我有盤龍聖脈作為後盾也不敢能一舉滅之,隻要昊天教不滅,這丫頭就不會做傻事,我還有時間尋她。而且劍聖照拂,應該不會出什麼事。”

  想通此理龍輝心中豁然開朗,步出龍府遺址。

  “不知這段時間,阿黃那個死胖子過得怎麼樣瞭?綠柳樓早就被炸沉平地,不知道他現在去那裡找樂子。”

  想起摯友,龍輝心中多出一分溫暖,迫不及待地往黃府走去。

  “武兄,欲往何處?”

  隻見魏雪芯笑吟吟地站在前方等著龍輝。

  這些天內,魏雪芯就像影子一般跟在龍輝背後,但當龍輝愁眉不展之時,她便會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等候。

  龍輝對這少女亦感幾分無奈和愧疚,這些天也不再躲避,任由她在背後跟著。

  走到昔日好友府邸之前,龍輝再吃一驚,偌大的莊園如今已是荒涼一片,大門貼著兩張封條。

  龍輝一陣悲怒,抓住一個過往的行人厲聲問道:“黃府為何會被人查封?”

  那人被龍輝凌厲的眼神一掃,渾身哆嗦,乖乖地說出瞭實情。

  原來當日黃歡替龍輝說話,因此被扣上瞭一頂“幫兇”

  的帽子,不但被抄瞭傢,而且傢中男子被發配邊疆充軍,女子則淪為官妓。

  此刻怒火已經燃至頂峰,龍輝拳頭握得咯咯直響,四周氣流隨著他的怒火而變得灼熱起來:“他媽的,這一切的元兇都是昊天教……今生今世不滅昊天,我誓不為人!”

  一聲怒吼震徹雲霄,龍輝發瘋似地狂奔而去,也不知道朝那個方向而去,也不知道奔瞭多久,龍輝竟又回到龍府遺址,那片荒涼之地再次挑起心中悲痛與怒火,龍輝再也忍受不住,發瘋似的四周發泄,其掌力雄厚無匹,掌風所過之處地裂石碎。

  化掌為拳,龍輝猛砸地面,其拳力剛猛雄厚,每打一拳地面便會凹下一塊,而且在方圓百丈之內皆能感受到大地的震動。

  不知道打瞭多少拳,地面的坑越來越大,凹陷也是越來越深,龍輝心中的悲苦隨著發泄瞭大半,漸漸恢復瞭清醒,隻見自己竟跪在一個寬達三丈方圓,深達八尺的大坑內,自己這麼一通發泄竟在地上打出來這麼一個大坑。

  突然手上一陣刺痛傳來,回神一看,兩隻拳頭竟已是血肉模糊,任?武天書如何神妙,龍輝畢竟是血肉之軀,這般不要命的砸地,哪有不受傷的道理,若非他筋骨和皮肉都受到天書前六章的淬煉,此刻兩隻手早就廢瞭。

  一聲輕嘆,一陣芳香,回頭一看竟是魏雪芯。

  隻見她愁眉深鎖,一言不發,緩緩蹲在龍輝身邊,從懷裡掏出一條雪白手絹,刷地撕成兩半,替龍輝包紮雙手。

  整個過程一眼不發,隻是靜靜地看著龍輝受傷的雙手。

  倏然,龍輝感到手背一陣冰涼,點點淚珠低落而下。

  龍輝嘆道:“魏姑娘,你在這裡待瞭多久瞭?”

  魏雪芯用手指拭去眼角淚水,低聲道:“一個多時辰瞭,從你開始發瘋地打地面開始,我就在這啦,我本來向阻止你的,但不知為何,我那時候胸口很痛,痛得幾乎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傷害自己。”

  龍輝心頭一陣愧疚,柔聲道:“對不起,魏姑娘,讓你擔心瞭。”

  魏雪芯嗯瞭一聲道:“你的仇人是昊天教嗎?”

  龍輝想起自己剛才情緒過於激動,說出瞭一些真話,隻得無奈地點頭道:“是的,這裡本來是一座很大的莊園,但如今變成這幅摸樣,就是拜昊天教所賜。這裡的主人與我關系匪淺,所以我一定要報仇!”

  魏雪芯道:“昊天教乃中原正道之大敵,但要想拔掉這根毒刺,光靠你一人是不行的。不如你跟我回天劍谷吧,我娘親對昊天教也是恨之入骨,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

  龍輝奇道:“天劍谷主與昊天教有何仇隙?”

  魏雪芯神色一黯,低聲道:“我娘親的師兄就是被昊天教的二護法鬼幽所害。”

  龍輝嘆道:“據我所知,鬼幽在三個月前已經死瞭!”

  魏雪芯啊瞭一聲,不可思議地看著龍輝,驚道:“不可能,我們沒有受到此類消息。”

  鬼幽就是死在自己面前,龍輝當然不會說出鬼幽傳功一事,隻是說瞭個大概:“鬼幽為瞭私吞天穹妙法,被昊天教內部處死瞭。”

  魏雪芯咬瞭咬下唇,哼道:“死得好,惡有惡報!”

  嗖地一聲,三道身影出現在跟前,正是成淵之身邊的三大書童易秋、文論、慎言。

  龍輝每砸一拳皆有萬鈞之力,猶如巨錘砸地,聲音驚天動地,而且還砸瞭一個多時辰,想不引人註意都難。

  易秋看瞭看地上的大坑,心生疑惑拱手行禮道:“在下學海儒門弟子易秋,不知兩位朋友如何稱呼。”

  自從成淵之死後他們三人的身份也不再隱瞞,直接自報門戶。

  魏雪芯落落大方地回禮道:“小妹姓魏,天劍谷谷主於秀婷便是傢母。”

  本來三人還有些懷疑,但看魏雪芯氣質脫俗,風度卓越,再加上身後背負的那口神兵歲月劍,頓時信瞭七八成。

  天劍谷這三個分量可不輕,再加上一個谷主千金的身份,三大書童哪敢怠慢,趕緊行禮。

  慎言看瞭一眼龍輝,奇道:“不知這位兄臺如何稱呼?”

  龍輝此刻化裝成一個中年儒生,而且身材也因為修煉?武天書變得高大許多,故而三人沒有認出他來。

  龍輝尚未說話,便聽魏雪芯道:“這位是小妹的未婚夫婿,吳天龍。”

  三大書童頓時瞪目結舌,龍輝也是差點暈過去,這小丫頭似乎鐵瞭心瞭,現在逢人就說他是自己的未婚夫。

  龍輝咳瞭一聲,打斷魏雪芯的話,故意轉移話題:“在下姓武,名天龍,昔日曾受到龍府海生公恩惠,日前聽聞恩公血脈慘遭屠戮,故前來一探。方才看到龍府慘狀一時難以控制情緒,便做瞭出格之舉,並非有心褻瀆死者。”

  龍輝把爺爺的名頭搬瞭出來,反正受過爺爺恩惠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隨便找個報恩者的身份想來也不回引人懷疑。

  文論拱手道:“兩位朋友遠道而來,還請到寒舍一坐,也讓吾等以盡地主之誼。”

  魏雪芯轉過頭望著龍輝,似乎在等他拿主意,那模樣簡直就像一個乖巧的小媳婦,龍輝不敢接觸她那清澈的雙眸,心想與這三人接觸一下,或許能瞭解多些情報,於是便點頭答應。

  遼東之地,乃中土極東之所,北接大漠草原,東連高羅、新麗等國,其土地肥沃,物產豐富。

  所以歷代皇朝對此地都十分重視,並在遼東設下九大重鎮,以報遼東安寧,牧州,乃遼東腹地,其地勢險要卻是各大重鎮互相連接的畢竟之路,如同一把鉗子同時扼住其他八大重鎮。

  崔傢傢主雖在帝都任職,但傢族根基卻在牧州,其勢力遍佈整個遼東,甚至連遼東守軍也有一半將領是崔傢子弟。

  而裴傢的根基則在河東,北臨鐵壁關,南接帝都玉京,西面便是通往西域的畢竟之路玉陽道,可謂是帝都的最後屏障。

  牧州崔傢府邸,深院內堂,一名白發老者端坐與主位之上,神情凝重地看著臺下眾人。

  “你們倒是說說看,此事該如何是好?”

  白發老者正是崔傢的老祖宗,崔蝶的爺爺,崔永峰。

  崔老爺子早在二十年前已將傢族大權移交給兒子崔遠平,也就是崔蝶的父親,早已不管傢族之事,但如今出瞭一件大事,稍有不慎整個傢族便會覆滅,所以召集傢族三代內的核心子弟工商對策。

  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道:“父親,裴國棟那老狐貍既然敢支持齊王爭奪皇儲之位,那咱們也支持另一個皇子爭儲。”

  此人正是崔遠平的胞弟,崔遠志。

  崔老爺子瞪瞭他一眼道:“支持你個屁,崔傢祖訓:子孫永不涉皇儲之爭。這皇儲之爭事關重大,稍有差池便會粉身碎骨。本來齊王就是眾多皇子中最為出色的一個,如今得裴傢支持,實力更是如虎添翼,穩壓其餘皇子一頭,我們上哪找一個能跟齊王抗衡的皇子!”

  崔永峰的一個孫子崔煊毅,也是崔蝶的同胞哥哥,開口說道:“爺爺,孫兒以為當今皇子中,宋王為人仁義,恭謙有禮,滿腹經綸,可與齊王爭一日長短。”

  崔永峰略一沉思道:“恩,宋王確實是不錯人選,宋王聰慧,傢臣皆是飽學之士,但他在軍中並沒有什麼地位。不像齊王,十六歲便到軍中磨練,此後更是到鐵壁關戍邊,在與鐵烈蠻族的交鋒中,曾多次身先士卒,斬殺敵將,深受士兵愛戴,就連楊燁那個冷面人都對他贊賞有加。”

  說起楊燁二字,崔傢眾人臉上都不由浮現起一絲崇敬之色。

  虓勍督帥,軍神楊燁,乃中土軍隊中的一個不可超越的神話,一個絕對的鐵血軍人,帝國之棟梁。

  在他出道之前,鐵壁關終日受到草原蠻族鐵烈的侵犯,還有還幾次被鐵烈打攻破。

  三十年前,三十萬鐵烈騎兵連同二十萬大漠及西域多族聯軍,共合五十萬大軍,一舉攻破鐵壁關,再破河東裴傢防線,直取帝都玉京,震驚天下。

  玉京被外族聯軍整整圍攻瞭三個月,恰巧當時中原遭逢水患,赤水河、楚江兩大流域同時洪水泛濫,不但萬民受害,就連勤王大軍亦受阻撓,寸步難行。

  正當天下以為龍庭失守之際,以為年滿雙十的少年將軍率領一支奇兵越過重重天災,直奔帝都。

  那少年將軍便是當時的西州節度使楊軒之子,當時楊軒因重病撒手西歸,楊燁接到勤王號令,放下老父喪事,欲點起西州十萬大軍入京勤王,但由於其年紀尚輕,父親的舊部皆不服其統率,都已各種理由推脫拒不出兵。

  楊燁一怒之下,召集三千近衛隊,力排眾議,直撲帝都。

  為瞭加快行軍速度,楊燁命令士兵拋棄一切輜重補給,全速急行軍。

  遇上洪水泛濫之處,楊燁也不改道,強行渡河,雖節省瞭時間但也傷亡慘重,三千人馬到達帝都外圍之時隻有不到一千五百人。

  異族聯軍根本沒將這隻傷疲交加的殘兵放在眼裡,誰知楊燁竟率領這一千多人沖入敵陣,楊燁身先士卒,一桿虎牙破軍戟橫掃八方,手下將士受主將勇武之感染,無不以一當十,無不奮勇殺敵。

  激戰中楊燁發現鐵烈大汗帥旗所在,調轉槍頭奔殺過去,連殺大汗手下十大高手,再一槍刺死鐵烈國師,也是當時塞外第一高手的瓦敦摩耶,最後生擒鐵烈大汗。

  主帥被擒聯軍頓時大亂,玉京守軍趁勢而出,與楊燁大軍裡應外合,重創異族聯軍,從而解除帝都之圍。

  楊燁也因此名聲大噪,皇上親自封其為虓勍督帥(註:虓為虎吼,勇猛之意。

  勍為強大之意),命其統率各路勤王大軍,乘勝追擊異族敗軍。

  楊燁當仁不讓,結果兵權,率領各路勤王之師反攻大漠,反攻之時,楊燁下瞭絕殺令,不留俘虜,見人就殺,隻要是異族之人通通殺掉,此等極端手法也遭到朝中大臣非議的,也因此讓鐵烈逃過一劫,沒被連根拔起。

  雖是如此,楊燁之名威震中原與塞外,異族蠻夷隻要一聽到楊燁之名,就連小兒也不敢夜啼。

  這三十年來,鐵烈雖已恢復元氣,但卻不敢靠近鐵壁關百裡之內,就因為鐵壁關守將乃虓勍督帥,軍神楊燁。